作者:林悦南兮
并不是无人宣布对此负责,而是时机不成熟,如果他打胜西北之仗,那时候就是对南安等人秋后算账的时候!
将开国武勋一脉彻底清扫出大汉政局版图。
这贾珩小儿该死,真该死啊!
见贾珩一时不语,南安太妃更以为得了理,面色怒气勃发,冷声说道:“你当初将红夷大炮带走,不过就是担心烨儿打赢了,抢了你的风头。”
贾珩凝眸看向贾母,说道:“老太太,门外的小厮该换了。”
其实也不怪小厮,南安太妃等一众诰命各个看着尊荣无比,又是贾府的常客,小厮不是京营将校和锦衣将校,有时候还未必真的敢拦。
贾母面色怔了下,嘴唇翕动了下,叹了一口气,低声道:“珩哥儿,终究是几十年的老交情。”
第1066章 贾珩:全军带孝,再征西北
荣国府,荣庆堂
待南安太妃等人离去之后,厅堂之中顿时寂静无声,只有贾母面色不知是喜是忧,连连叹气。
贾珩沉声道:“老太太,西北一役,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严烨、柳芳等人误国误军,迟早要有所处置!”
总要有人为西北战事负责,崇平帝是因为选任将校出错,但南安郡王作为主帅,同样也要承担主要责任。
不说其他,南安赎回来以后,爵位是降定了!
再是世袭罔替,丹书铁券,这样大的事儿,绝不会说跟没事儿人一样。
先前只是崇平帝正在焦头烂额,没有第一时间去处置南安府、柳家的眷属,否则就有无能狂怒的泄愤之嫌。
或许是这些给南安太妃一些错觉。
比如说,南安府与陈汉皇室原为姻亲之家,四梁八柱的开国武勋。
原著中兵败之后,都能没事儿人一样,恬不知耻地用贾家之女和亲换回南安郡王。
来者正是赵昭仪,展开一封明黄色的题本,不同于奏疏,题本边缘以及中心描以鸾凤,内纂玉印,说道:“太后娘娘懿旨。”
就在卢氏应着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嬷嬷进入厅堂说道:“老太太,大奶奶,去的人回来了。”
“咱们先去侯家商量商量。”郭氏道。
崇平帝道:“容妃说的也在理。”
卢氏语气轻快说道:“老爷说是去了西宁府。”
“庞师立。”
这天下,非一家一姓之天下,应该早定西北,拿下辽东之后,西域、藏地都要回到大汉之手。
众将列坐在一张张靠背梨花木椅子之上,而受邀请而来的魏王陈然则坐在不远处,心绪激动莫名。
卢氏就没有什么心眼,说道:“老太太,这可不好说,这吃了这么大的败仗,说不定。”
只有陈潇眸光闪了闪,京营而非大汉,自此以后,京营或许成为一面独立的旗帜?
如始皇嬴政先用了李信,大败亏输,第二次用王翦,影响到嬴政的雄才大略了?
冯太后借贾珩所请夺去太妃尊号,也算是出了先前崇平帝吐血晕厥的一口气。
贾珩沉声道:“蔡权何在?”
胡氏一手扶着额头心头焦虑不胜,说道:“那就再打发人去催催。”
在四王八公之中,其中以齐国公陈家最惨,现在已经挂起了一道道白幡,开始遥祭已经阵亡西北的陈瑞文。
“接旨谢恩吧。”赵昭仪合上题本,目光淡漠地看向南安太妃。
修国公,侯府,后宅厅堂之中,侯孝康之母胡氏一身暗红颜色的缎面裙裳,云堆翠髻,此刻正在府中长吁短叹,低声道:“外间是怎么个消息?孝康现在是生是死?”
待诸将各自领了军令,贾珩沉声说道:“本帅自领一万五千骑军连同蒙古精骑,随后赶赴西宁。”
陈潇脸颊渐渐浮起红晕,轻哼一声,拨着贾珩的手。
而关于察哈尔蒙古的兵马,贾珩将在晚一些去宴请察哈尔蒙古可汗额哲。
陈潇柳眉之下的眸子凝睇含情,看向那少年,那神清骨秀的脸蛋儿似氤氲着痴痴之色。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潇潇,咱们去栖迟院了。”
年轻小厮说道:“老太太,兵部那边儿的人说,大爷领兵在西宁府城与抚远将军一同坚守城池,并无大碍。”
陈潇双手扶着少年的肩头,玉容红若胭脂,明艳彤彤,剔透清眸之中雾气迷蒙,隐有水润波光荡漾而起。
伴随着甲叶的碰撞之声,蔡权从军将之列出来,拱手道:“末将在。”
……
儿媳妇儿卢氏哀声说道:“已经派人去兵部问过了,这会儿还没回来。”
贾珩目光咄咄,沉声道:“湟源就在西宁府城眼皮子底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议和只是表象,和硕特蒙古以及女真想要图谋西宁府城。”
方才的话既是训斥南安太妃,也是在扪心自问,十万京营兵马一朝覆灭于西北,这是一场国殇。
随着一条条的军令,京营如同一架高速运行的机器,无情地运转起来。
没办法,好人就该被枪指着!
“你领骑军一万五千,为右翼前往西宁。”贾珩吩咐道。
庞师立面颊激动,大声应诺。
“不会那般容易的。”贾珩默然了下,低声说道:“肯定还会有别人出来制衡。”
“我们家是开国勋戚,你公公在世之时,不知打了多少胜仗,烨儿纵然打了这么一场败仗,也不会怎么着,听那贾珩小儿吓唬人!”南安太妃自顾自说着,似是给自己壮着胆子。
胡氏闻言,忙说道:“快去迎迎。”
庞师立抱拳道:“末将在。”
而南安太妃的尊号今日也一定被褫夺,可以说南安太妃这一出无疑是给他递刀。
两人说着来到栖迟院中,空荡荡的庭院,雕梁画栋,朱檐碧甍,此刻正在午后日光的映照下,静谧至极,依稀能够听到蟋蟀在草丛之中的叫声。
陈潇握住蟒服少年的手,清丽玉颜上现出一丝笃定,说道:“放心好了。”
京营兵权现在基本为贾珩掌控,如今的贾珩俨然成了郭荣整军之后的赵大,可以说理论上,贾珩如今甚至可以效仿宋代后周,行陈桥之事。
军帐中,众人纷纷说着,一时间群情激愤。
以后没有南安等蠢货的阻隔,完全执掌兵权,在底蕴不够深厚的情况下,就是直面天子,任何一丝猜忌,都是惊心动魄。
只留下柳芳之母孙氏以及石光珠之母郭氏,两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不少焦虑。
他回来以后,天子心存愧疚又有些自责,所谓大恩成仇,愧疚到了一定程度,也会产生类似的效果,那就是心底的厌恶,不想再看到他。
胡氏眉头微皱,道:“太妃呢。”
谢再义闻言,面色因为激动而涨红了脸膛,拱手道:“是,节帅。”
现在就需要给天子找一个台阶下,真是一时糊涂,在边事上用错了人,但后来用对了人,仍然无损圣明。
如果是宋皇后可能对南安太妃这位老资格还有一些忌惮,但以冯太后的位份,就是教训崇平帝,崇平帝也得听着。
“等下午还去京营有事儿,别胡闹。”陈潇玉容酡红如醺,按住了少年大A抄底的手,不等大盘震荡出货,嗔怒道。
在过往几十年的日子里,到哪里不是被奉为座上宾?这样却被不体面地叉出去,生平从来没有这般羞辱!
同时也派人邀请了魏王陈然过来,列席会议。
“太妃气的不行,已经回去了。”郭氏说着,道:“那姓贾的还说要到宫里夺了我们的诰命夫人还有王妃的尊号,老姐姐你说这事儿……”
“陛下,子钰请陛下除去几人的诰命夫人和南安太妃的尊号,陛下怎么看此事?”端容贵妃清眸柔波潋滟,柔声说道。
却说另一边儿,南安太妃被一众锦衣府卫叉将出去,跌跌撞撞刚刚站稳,一张白净面皮又青又红,身躯气的浑身哆嗦不停。
陈潇将螓首靠在贾珩怀里,低声说道:“这次金铉保存实力,是先夺了他的兵权。”
这时,郭氏定了定心神,道:“你们家孝康有信了吗?”
这就是天子的帝王本能,他猜测大概就是高仲平,此人大概会因功荣升为军机大臣,那时候与兵部尚书李瓒携手分他之兵权。
贾珩冷峻目光掠过下方一众军将,沉吟说道:“西北之败的经过,诸位将军也都知晓了,严烨领十万大军深入青海,因为后路被断,粮道被劫,大军葬身西北,其中有六万都是我京营儿郎,这次京营为这些捐躯国难的兄弟报仇,命令下去,全军带孝,再征西北,京营要血债血偿!”
贾珩落座下来,端起茶盅,喝了一口,低声说道:“老太太,过几天,等粮秣供应齐备,就向西北大举进兵。”
胡氏闻言,面上忧色方去,长松了一口气,说道:“神佛保佑,那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贾珩拉过陈潇的素手,来到里厢的床榻上坐将下来,倒不是他批瘾犯了,而是想要与陈潇说说话。
如果他敢反,巴蜀、江南都会打出勤王的旗帜。
先前宫里天子吐血晕厥之时,太后娘娘已经劈头盖脸地训斥她一顿,她这个时候过去,也是自找没趣。
王妃罗氏说道:“太妃,那贾家人说的褫夺太妃尊号……”
好在听那贾家黄口小儿说,要不了多久,芳儿也能回来了。
待分派了诸将的进兵队伍,贾珩转眸看向不远处面容振奋,心神不知何处的魏王陈然,道:“魏王殿下,军需粮秣原本西宁府有一些还未用完,此外户部也至少要准备一个月的粮秣,供应骑军。”
所以只要他打赢,威信受损的崇平帝还有台阶可下,那么南安郡王等开国武勋就一定会被弃用。
贾珩端起茶盅,抬眸看向少女,低声道:“十万大军,六万京营精锐丧命西北,谁都不会面带喜色。”
石光珠之母郭氏道:“那诰命夫人的尊位……”
其实,还有一个不能宣诸于口的理由,分锅……
待出了荣庆堂,沿着石径前往大观园,仲夏的大观园红花廖叶,山石嶙峋,奇峰异石,林荫遮蔽,夏风袭来,令人心旷神怡。
郭氏、孙氏:“……”
贾珩默然片刻,说道:“老太太,严烨先前生死不知,疑似战死殉国,圣上又龙体不豫,不能视事,一时无暇顾及彼等,如今既已确定被俘,这次换回来,就只为一桩事,败军之将,严惩其罪!”
这个时候王公贵族的贵妇人都佞佛,此刻几乎说出与孙氏、郭氏之人同样的话语来。
此言一出,谢再义、蔡权等将原本肃穆的面容,不由现出义愤填膺之色。
先前之所以各种蹦跶,一是欺贾家荣国府老弱在府,二是崇平帝雷霆迟迟未落,而只有冯太后的怒火。
崇平帝默然片刻,道:“都是功臣之后,朕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处置。”
陈潇沉吟说道:“南安这一败。”
胡氏蹙眉数据哦道:“那咱们家的诰命之位没事儿吧?”
因为此刻的南安太妃真的感觉到一股可能,再怎么说,严烨吃了一场大败仗,将天子气的吐血晕厥。
胡氏连忙追问道:“怎么了。”
似乎这样无耻之尤的开国武勋一家,让这位中年帝王找回了一丝道德优越感。
南安太妃面色一白,忽而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在罗氏的搀扶下前往厅堂。
贾珩轻声道:“此次我还带着一个筹码。”
南安太妃梗着脖子,说道:“老身去请丹书铁券,向宫里求见太上皇。”
而南安太妃乘马车返回到府上,在后宅厅堂中坐定,白净面皮余怒未消,“咔嚓”一声,茶盅落在地上,周围垂手侍奉的南安郡王侧妃以及一众姬妾,见此心头都是一惊。
“臣妾恭请太后娘娘旨意。”南安太妃以及王妃罗氏纷纷跪下,紧紧垂头。
贾珩也只能道:“好吧,等晚上再说吧。”
陈潇道:“对了,现在将硕讬放归,这等猛将以后可能会成为劲敌,不能这么简单放他走了。”
那小厮正要说话,就在这时,外间的嬷嬷进入厅堂之中,高声说道:“老太太,太太,理国公家的孙老太夫人来了。”
崇平帝闻言,吩咐道:“戴权,按太后懿旨办理。”
贾母也不再纠结此事,问道:“珩哥儿你说方才夺了她们的诰命和太妃尊号?”
相比第一次征西,这一次全军缟素的京营骑军,颇有几许哀兵之意,这是一场复仇之战。
贾珩沉声道:“你率骑军一万五千为左翼随后跟进。”
陈潇凝了凝眸,目色涌动诧异之芒。
柳芳之母孙氏,面色微变,低声道:“太妃,咱们去长乐宫找太后告他们贾家一状。”
南安王妃罗氏道:“太妃,不能就这般算了。”
天子是第一责任人不假,但不意味着就没有甩锅的空间。
一个王朝的底蕴,总会有英雄豪杰,仁人志士为之前仆后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