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十四桥明月夜
设计计策,最大的忌讳就是误判。
林苏一连串的操作,招招地动山摇,招招出人意料,你以为你解读出了他的目的,他更深的目的却在后面深深隐藏。
所以,三重天诸圣,同一时间被他带偏。
视线全都集中到他身上……
林苏甚至已能感觉到来自三重天的特别关注,林苏淡淡一笑,一步踏出,这一步,从圣殿直接踏到海宁城,三重天上的圣人齐齐大惊,以肉身横渡万里虚空一瞬间,这真的已经是圣人的特权,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圣人!
这样的人,能杀么?
根本不能!
林苏的手轻轻一抬,他的头顶突然出现了一片星空,星空之上,一轮三彩明月,明月隐隐,杀机无穷!
诸圣心头齐跳,他已经感应到了三重天的窥探,他已经动了杀机。
转眼间,所有人的窥探齐齐缩回。
一片星空逼停诸圣之窥,这就是这个新任天道准圣的强悍与霸气。
基于此,诸圣有大量的事情要做,很多先前制定的方案完全改写……
林苏要的,本就是这个。
现阶段,他还不足以与诸圣真正凭武力对拼,他凭自身战力,充其量与一圣抗衡,对方只要二圣出动,他就抵挡不住。
但是,身居高位者,思考问题的方式与低层人士不同,低层人士有三成把握就敢动刀,高层人士有九成把握还会犹豫,甚至有十成把握,也会考虑个值与不值。
所以,现阶段,没有圣人敢于出头。
这就是战争的相持阶段,在这个阶段,两方都不敢直接亮家伙,只会在规则之内小心试探,一如当日林苏手持青木令与姬商相抗的阶段。
这,就是最好的阶段。
在这个烟花三月,在海宁的美丽夕阳之下,林苏回到海宁的家,平生第一次打了林母一个措手不及。
林母全身大震,高呼一声:“三郎回来了”之时,中院门口已经传来了林苏的声音:“娘!我回来了!”
林母猛地推开房门。
小雪和小桃全都傻眼了,夫人不是总能预感到三公子回家吗?今天为什么没有预感到?
林苏抱住母亲的肩头,笑嘻嘻的:“娘,你总是提前站到台阶上,累坏了母亲孩儿心疼,所以孩儿弄了个圣宝,万里穿梭一瞬间,娘一感应到我的回归,我就直接站在娘的面前,娘,我是不是特别孝顺?”
林母一巴掌拍在林苏的肩头,噗哧一笑,但眼泪却先出来了。
林苏轻轻抹掉她的泪,林母抓住他的手:“三郎,你去年过年没回来。”
“去年过年,我在圣殿天外天,娘你一定想不到,我已经是圣殿高层了,圣殿,没人敢欺!”
“这有什么想不到的?我孩儿走哪里不是这样?一开始是人人打压,到后来,无人敢欺!”林母笑容终于完全显露:“来,娘今天亲手做火锅,这火锅啊,还是你那个妹子小夭发明的,你一定得尝尝,这丫头啊,别看不着调,做起吃的东西来,还真有一手……”
林苏被娘拉进了中院,吃一顿他传给小夭,小夭毫不客气占为己有、口口声声是自己发明的火锅,听着娘字里行间对小夭的肯定,林苏觉得特别幸福……
第986章 两女入准圣
吃过晚餐,林苏回了西院。
西院,陈姐居中,暗夜在侧,绿衣、崔莺同在,月楼之上,月影悠悠,月光如水,如果月光真的如水,那水,大概也是秋水画屏流畅的激情。
媳妇一多,夜晚就会热闹。
媳妇一多,西院的夜晚旁人勿近。
小夭听说哥哥回来了,第一时间就跑了过来,要找哥哥品鉴品鉴她新钻研的火锅三十六种吃法,但是,杏儿挡驾了,杏儿脸红红地挡住这个没点正形的异类丫头:“公子半年都没回了!”
小夭瞪着眼睛:“就因为那么长时间没回了,我火锅都研究三十多种吃法了,才找他的。”
“我的天啊,你已经十七岁了!成年了!那事儿你多少也得懂点吧?”杏儿将嘴儿凑到小夭的耳边。
小夭脸蛋腾地红了,嘴儿也凑到柳杏儿的耳边:“杏儿姐姐,他那么大的瘾,有没有跟你也……”
柳杏儿脸蛋也彻底红了,狠狠地瞪她。
西院之中,已然不可描述……
一夜过去,春花儿开遍了各个角落,包括月楼上的月亮,都带上了几许迷离……
清晨,陈姐在林苏怀中醒来,痴痴地看着她相公,无尽的迷醉……
“宝贝儿,用这么动人的眼神来看我,是不是还想吃点早点啊?”林苏手一圈,抱住她的细腰,拉到了自己身上。
陈姐白他一眼:“你一夜时间转了四五个房间,还不累啊?你就不想了解下,你离开大苍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些什么?”
“说吧,就这样躺着说……”
陈姐调整了下体位,用天下间最舒适的姿势,说着林苏走后,整个大苍发生的惊天大变局……
西南魔国,那是大苍千年来的死对头。
西南血雨关,每一个词汇进入大苍人的耳中,都是铁血与悲情同在,传奇与伟岸共存。
但如今,这座铁血雄关彻底没有了!
西南魔国,林苏与桃妖并肩而入,留下一段万古传奇。
有诗为证:半截桃枝平魔国,从此西南入大苍!
是的,四千里西南魔国已经并入了大苍的版图,成为大苍最大的一个州,此州名南州。跟南阳古国接壤,南阳古国在平定魔国之中也派出了大军,陛下与南阳古国商谈之时,原本打算给他三分之一,但是,南阳古国拒了,只取十分之一。
所有人都说,这是国土分配之时,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林苏嘴角露出了笑容。
他与桃妖前面收割,后面有人打扫战场,西南魔国的事情,圆满结束。
陈姐轻轻一笑:“自古以来,裂土可封王,四千里国土并入大苍,大公子封王之事,于法理上是站得住的,你不用担心别人多想多说。”
林苏猛地一惊:“我大哥封王了?”
陈姐也惊了:“你不知道?”
“真不知道!”
陈姐好生感慨:“老太太也真是,还专门留你吃晚饭,这么大的事情竟然不跟你说。看来是相公你太出色了,老太太心气儿提高了,都没觉得大公子封王是什么大事……”
“封了什么王?”
“定关王!他的封地就是西南魔国曾经的四千里国土,现在称为‘南州’,南州之事,准定关王自决。”
四千里魔国旧地,全都给了大哥。
而且一切由大哥自决。
林苏感慨:“这个陛下,对我兄弟还真是完全不设防啊。”
陈姐噗哧一笑:“这倒是丝毫不奇,陛下的大苍,此番浩劫全赖相公力挽狂澜,对相公有什么好防的?我甚至还听说,他在面临危局之时,曾下了一道圣旨,万一他不幸……由相公继位,大苍亿万里江山都可以拱手相送,他还在乎你亲手打下的一块异域土地?大家都说,君臣之道,帝王心术,在他与相公身上,完全颠覆了。”
林苏轻轻一笑:“当日三皇子身死之时,曾经说过,他就葬在碧水宗的山头,他会亲眼看着我与陛下起争端,他至死都不相信,君臣有这样一种完全不同的相处之道,可是,事态的进展,颠覆了他的常识。”
陈姐道:“相公一路走来,颠覆一直是主流。就连今日的海宁学府,也已经完全不同……”
海宁学府,已经真正脱胎换骨。
它是林苏亲手开创。
它拥有林苏亲手题写的五首劝学诗。
海宁术班还是林苏一力主推的。
术班的算术,乃是林苏算术体系的嫡传,一鳞半爪流传于世,天下轰动。
林苏尚未崛起之时,这所学府是低端学府,林苏文战白鹿书院之时,将海宁学府小小提了一把,言“白鹿书院算系,有些坐井观天了,各位宗师有空的话,不妨去海宁学府术班看看,或许你们的算术尚可更上层楼。”
这句话,在他以算术击败白鹿书院之后。
这句话,在当时所有人看来,是在白鹿书院算系伤口中撒的那把盐。
白鹿书院视为奇耻大辱。
但是,时过境迁,林苏之文道步步登高,直达圣殿之巅,众人再说这句话时,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海宁学府,也成了一处神秘的文道地盘。
有些京城学子抱着猎奇的心态来到了这座学府,如同一步踏进了新世界,新式语文、新式算术,闻所未闻的《物理》,让他们的文道之路,全面拓宽,让他们窥见了往日从来没有窥见过的那片文道圣地,他们一来就舍不得离开,抛开往日所有的文名,跟着庄户孩子开始启蒙教学……
风声一传,无数顶级学子前来。
如果这叫主动求道的话,那黑骨浩劫就是一次被动展现……
那场浩劫,整个大苍也就四三个地方没有沦陷,海宁就是其中之一,无数人出于保命的需要奔赴海宁,海宁江滩几乎每个角落都挤满了人,海宁学府你不关注也免不了关注。
一旦关注,就不可避免地被这种新式教学所吸引。
黑骨浩劫一结束,这些人离开海宁,将海宁的一切散布各州。
海宁学府就真正成为全国文人心中的一处神奇之地。
这半年来,无数的大儒来到海宁,无数的学子来到海宁,海宁学府的名声,简直堪比京城白鹿书院,白鹿书院因底蕴而闻名,海宁学府因“新”、“奇”而闻名。
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话,更让天下文人疯狂。
这句话是:文王林苏,是按照术班那种教学模式培养出来的。
于是,海宁术班,成为几乎所有文人都疯狂朝里挤的殿堂,弄得科班那边的大儒都坐不住了,抱山先生每每叹息:造化弄人!
就连陈姐都听到过好几次他的叹息。
林苏哈哈大笑。
陈姐在他怀里轻轻地拱:“术班那边还有个人,相公你还牵挂着吗?”
她没说是哪个人,但她的神态分明点出了这个人是谁。
林苏瞅着她的异样表情:“如果你不想多,我就回答你,小有牵挂。”
陈姐吃吃地笑:“墨圣女也牵挂着你呢,她上次看到我还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如果回来了,务必去她那边坐一坐。”
“那去啊!”林苏坐了起来。
陈姐帮他穿好衣服,跟着他出门,两人踏空而起,人在空中,陈姐轻轻地笑:“绿衣可能又得说我了,说我又在帮相公勾女人……其实这真是冤枉,相公哪需要勾女人?都是一堆女人排着队等着勾相公呢,相公总体还算乖的,好几个美女裤腰带都自己解了,相公硬是没弄,你说是吧?”
“小宝贝你真是太贤惠了,又贤惠又讲理,越来越可爱了。”林苏捧着陈姐的脸蛋深情地呢喃。
陈姐全身都软了:“相公别撩了,我真的不需要你撩……”
海宁学府,已经大不同。
林苏感应到无数大儒的气息。
也感受到了往日没有的书香气。
折花峰上,新建了很多小木屋,每间木屋都是一个大儒。
按道理讲,在大儒云集的折花峰顶,就算一滴露水滴落,都会引起他人的关注。
但林苏落在其中一间木屋之旁,旁边的大儒还是一无所知。
他的手轻轻一伸,木屋门推开,林苏就看到了墨青。
墨青木屋里面,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这里面没有清雅的书斋,没有书架,没有优雅的文人作派,赫然是……车间!
是的,车间!
墨青正在一架奇怪的钢铁机器面前记录着数据,一回头就看到了林苏和陈姐……
墨青的眼睛猛然大亮:“你终于回来了!”
“听闻墨圣女见召,是故星夜回程。”
“得了吧!你听得见的见召,也是陈姐的见召,几曾轮到我这个流放之人?”墨青道。
“流放?”
墨青轻轻一叹:“自我放逐于传统文道之外,自我隔绝于传统俗世之外,隐姓埋名整整两年半,岂非就是放逐?”
林苏笑了:“即便真是放逐,也是一场有意义的放逐,不是吗?”
“看出来了?”墨青眼中泛起了异彩。
“你的蒸汽机,已经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