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是瞎混的
“你知道金鳌妖圣是怎么死的吗？”
没有直接做出决定，张纯一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妖圣者，伟力在身，寿元悠久，若是自然陨落，一般要么为自己建好墓葬，留下传承，要么直接魂归天地，赤条条的来，赤条条的走，很少像金鳌妖圣这样道化的。
听到这话，岁暮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它没想到张纯一会突然问出这个问题，它还以为张纯一刚刚一直在考虑是否留下它了。
“金鳌妖圣遨游光阴长河，绘制河图，曾获得不少机缘，其中就包括一枚上品宙道道种地老。”
“此道种神威无量，号称可与地偕老，不过相应的，想要炼化它的难度也极高，金鳌妖圣尝试了许多次都没有成功。”
“后来金鳌妖圣寿元将近，终于决定拼死一搏，强行炼化地老道种，只要能够成功，以它的修为就可借地老之力道合十地之一的光阴长河，届时借光阴长河之力它不仅可以大幅度延长自身寿元，近乎另类不朽，还可一窥妖帝门槛，毕竟光阴长河本身就是宙道的显化。”
“但很可惜，它失败了，最终道化天地。”
话语低沉，带着些许唏嘘，岁暮将它知道的情况说了出来。
这件事本身就是一则秘闻，不仅牵扯到一尊妖圣的陨落，更牵扯到一枚世间少有的上品宙道道种，很是牵动人心，容易引发贪婪。
毕竟这枚上品道种很特殊，与长生不死有关，是世间生灵的共同追求。
不过就算是这样，岁暮依旧没有隐瞒，既然已经选择真诚以待，它就不会在这个最后关头放弃。
听完岁暮的讲述，再看向脚下的金鳌岛，张纯一眼中异彩连连。
上品道种，世间珍宝，每一颗都代表一种天生的大神通，其珍贵可想而知，要知道太玄界只有那些真正的古老道统才有大神通传世。
更不用说这枚道种还很特殊，虽不知真假，但与地偕老，另类不朽，这个字眼听起来就足以让仙神动容，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天仙也不能无视。
“地老天荒吗？还真是一枚让人心动的道种。”
“现在这枚道种还在吗？”
看向岁暮老鬼，张纯一的双眸中少见的闪过一抹灼热之色。
自诩心境修持不凡，心成不动，万物皆不萦绕于心，但这一刻张纯一却能清楚的感应到自己的心动了。
另类不朽，这是无数修行者的最高追求，就连天仙都还在门槛之外，岂能不让人心动？张纯一终究也是一个俗人。
感受到张纯一目光中的灼热以及那不经意间散发出的威势，岁暮老鬼的身形不禁一僵，但它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仙君容秉，当初金鳌妖圣强炼地老道种，最终遭受反噬，那枚地老道种已经再次回归天地，要不然金鳌妖圣也不会直接道化。”
迎着张纯一的目光，岁暮老鬼给出了答案，其话语诚挚，毫无虚假。
但听到这话，张纯一心中却有一股无名火升起，以至于其周身的气势开始升腾，宛如一座神山一样压向了岁暮。
在这股恐怖的威势下，真实修为已经跌落到了大妖层次的岁暮不自觉弯了腰，鬼躯都有涣散的趋势，仿佛崩溃就在眼前。
与此同时，低沉的龙吟声响起，感受到张纯一的怒火，覆云九龙纷纷从张纯一的衣袖中探出了头颅。
虎视眈眈，锁定岁暮老鬼，覆云九龙龇牙咧嘴，喉咙间发出威胁性的低吼，欲择人而噬。
仙威与龙威交织，看着那好似将自己当成食物打量，嘴角都流出涎水的覆云九龙，岁暮老鬼的心尖在发颤，它感觉自己真的离死不远了。
它终究只是一只新生的鬼物，不是那只饱经沧桑，身具伟力的金鳌妖圣。
而就在岁暮老鬼准备开口求饶的时候，张纯一突然收回了目光。
心神沉寂，黄庭金丹烨烨生辉，有赤色洪流从中席卷而出，涤荡张纯一的心神。
在这股洪流之下，张纯一的种种阴暗念头尽皆被焚烧一空，神魂越发透彻，好似洗净了铅华。
“我心不动，自然不惹尘埃，可也难逃内劫，断绝了向上的道路。”
睁开眼，倒映一朵金莲，张纯一发出了一声轻叹。
此次被地老道种引动心神，生出贪念，虽然是劫，但也是机缘，借助天象火里种金莲，张纯一成功窥视到了心境更进一步的可能。
从明镜心到不动心，张纯一的心境修持一直不俗，可以说远超同境修士，但自从修成不动心之后，张纯一的心境很久没有明显进步了，就好似这就是顶点，直到这一次久违的心动。
“明镜是开始，需勤加拂拭，不动是过程，需紧守己心，清净才是追求，其心若琉璃，虽五彩缤纷，但内外澄净，得享清净。”
一念泛起，张纯一的气息越发亲近自然，虽然只是站在那里，但却隐隐与天地相合。
看到这样的一幕，岁暮老鬼愣住了。
道成自然与天地合，这样的人以前它并没有见过，但金鳌妖圣却见过，可那样的存在无一不是一方巨擘，堪称得道者。
“我真的能熬死他吗？”
心神动摇，岁暮默默的问自己，它第一次对自己的计划有了怀疑。
第961章 真灵两分
“恭贺仙君心境更进一步，大道可期。”
拥有金鳌妖圣的见识，隐约知道张纯一身上发生了什么，岁暮表达了自己的恭贺。
道心啊，一种虚幻到不可触摸，但却真实存在的东西。
对于普通修士而言，道心这个东西无足轻重，可对仙神来说道心却是至关重要的支柱，是载道之根本，越往上越是如此。
大道玄妙，若没有道心支撑，仙神终究会被大道所迷，届时道化就在眼前。
而且岁暮还知道生灵无论是想要成就地仙还是成就妖圣，都必须要经历心魔劫，若道心不成，根本不可能迈过这一步。
同时道心也是凝聚法相的关键，若道心不够坚韧，那怕借助外力侥幸度过了心魔劫，也不可能真正凝聚出法相或妖圣真身。
只不过道心玄妙，重悟，重机缘，想要进步当真难如登天，唯有那些最顶尖的道统才掌握了修持道心之法。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神霄道的《道祖说雷霆经》，此秘法以雷霆近天道，衍生造化，淬炼一颗道心，为世间最顶尖的修心之法，只不过此法为神霄道秘传，外人想要一窥玄妙近乎不可能。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些顶尖道统才能历代地仙不绝，道统昌盛，而外界想要出一位地仙却是千难万难。
最常见的情况就是一方道统出了一个奇才，成就地仙，带领宗门走向昌盛，辉煌时期甚至有可能与那些古老道统争锋，但一旦门中地仙陨落，这类宗门往往会陷入到后继无人的境地之中，迅速衰落下去。
古往今来，这样的事情从来屡见不鲜，能真正屹立在顶端的势力始终只有那么几个。
而不知发生了什么，岁暮眼睁睁看着张纯一的道心更进一步，有了成道者的气象，这样的机缘着实让岁暮老鬼惊叹，甚至心折。
虽然为了活下去，岁暮老鬼愿意认张纯一为主，但它并不是真的认可张纯一，不管怎么说它都拥有一尊妖圣的见识。
它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认张纯一为主，然后熬死张纯一，这对它来说就是漫长生命中的一个片段而已，无伤大雅。
只不过现在它却在张纯一身上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听着岁暮老鬼的恭维，张纯一漆黑的双眸中波澜不起，好似看清了岁暮老鬼的内心。
“我可以留下你，但我不信你，需要在你的心灵中留下印记。”
看向岁暮老鬼，张纯一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这个决定实际上在知道地老道种之前张纯一就已经做好了。
岁暮老鬼确有几分神异，收在门下或许会有几分隐患，但张纯一确实如岁暮老鬼预料的那样有几分自信，有把握压下岁暮老鬼。
对张纯一而言，具有金鳌妖圣的记忆，岁暮老鬼能为他的修行带来不小的帮助，是一个活宝藏，些许风险是可以承受的。
若真的事有不谐，他会毫不迟疑的毁掉金鳌岛，这是岁暮老鬼最大的依仗，也是最大的缺点。
金鳌岛毁，岁暮老鬼必死无疑，连跑都没有地方跑。
听到张纯一这话，岁暮老鬼的目光顿时一亮。
“请仙君任意施为。”
没有迟疑，岁暮老鬼直接放开了自己的心神，当真坦率到了极致。
看到这样的一幕，深深的看了一眼岁暮老鬼，张纯一运转了天罡法通幽。
“他心似我。”
心灵之光映照，张纯一在岁暮老鬼的心中留下了印记。
而借着这个机会，张纯一也窥视到了岁暮老鬼的心灵真实。
在岁暮老鬼的心灵深处同样有一道真我坐镇，这是生灵真灵的显化，其形似金鳌，身影略显虚幻。
“果真只有一半，另一半应该在金鳌岛中。”
“地老道种确实很早以前就毁了，但它的力量却没有完全消散，最起码它在金鳌岛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不然这只老鬼根本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
念头泛起，张纯一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地老道种可让生灵与地偕老，与老鬼现在的情况何其相似，只不过削弱了很多而已。
对于他心似我秘法能对老鬼有几分束缚张纯一也不确定，毕竟老鬼本质不凡且真灵两分。
事实上若真的想进一步控制老鬼张纯一还有比他心似我秘法更好的办法。
比如将老鬼收为己用，直接动用一个魄印，比如让黑山动手，将老鬼收为伥鬼。
不过这类秘法虽然效果不错，但一旦遭受反噬，很容易波及己身，甚至被岁暮反过来利用，毕竟岁暮是鬼物，得了天时，还拥有一尊妖圣的记忆，不可小觑。
相较而言，张纯一更愿意动用他心似我，不仅是一种束缚，更可借机一窥老鬼真实，印证自身想法。
对张纯一而言，真正束缚老鬼的依旧是金鳌岛，只要把握住这一点就不怕老鬼翻起什么大浪。
而且虽然勘破了自身贪欲，但张纯一并没有放弃对地老道种的图谋，这枚道种着实不凡，很难不让人动心，这也是他愿意留下老鬼的重要原因。
察觉到自身心灵的变化，岁暮不惊反喜，它知道自己的小命是真的保住了，它不怕被束缚，就怕张纯一不管它，那样才提心吊胆。
“小鬼岁暮拜见掌教。”
圆润的脸上笑意肉眼可见，好似一尊弥勒佛，岁暮对着张纯一躬身一拜。
它将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若张纯一仙道不成，那么它就熬死张纯一之后自己当掌教。
若张纯一能道成天仙，眺望不朽，那么它就是最忠心的老仆。
它虽然根骨不错，机遇不凡，但能拜在一尊天仙门下并不吃亏。
当初金鳌妖圣若能得一尊天仙或妖帝庇护，绝不会这么轻易陨落，未必不能炼化地老道种。
想要活的好，活的久，自身实力的强大确实很重要，但靠山的强大同样是一种资本。
看着如此识趣的鬼物，张纯一不禁摇了摇头。
岁暮老鬼的出现当真打破了他对鬼物的固有影响。
“既然如此，你以后就是这龙虎山别院的管事。”
话语平和，张纯一认可了岁暮老鬼，算是正式接纳了它加入龙虎山。
听到这话，岁暮老鬼脸上的喜色越发浓郁。
而有了岁暮老鬼的协助，张纯一开始有条不紊的梳理金鳌岛混乱道痕，虽然进展并不快，但在这个过程中张纯一也窥视到了一些他想看到的东西。
第962章 冰魄寒龙
北海，千里冰封，这里的海水并不是蔚蓝色的，而是黑灰色的，望之让人心生忧惧，而在那广阔的海面上还有一座座连绵不断的冰山漂浮，共同构成了这北国风光。
龙宫，相比于东海龙宫，北海龙宫少了一份奢华，多了一份肃穆，此时此刻，数尊龙族妖皇汇聚，气氛格外沉闷，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横压在所有生灵的心头，让北海龙宫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龙族是一个大的称呼，各支血脉有所不同，南海以覆海真龙为主，东海以天苍青龙为主，北海则以冰魄寒龙为主。
其身若冰晶，泛着光，更显小巧玲珑，但气势丝毫不逊色于其他龙种，更有有一种冻结万物的寒意萦绕，让人不敢多看。
“东海龙宫已经连发三道求援令，看来是真的坚持不住了。”
目光扫过在场妖皇，北海龙皇傲霜开口了。
听到这话，诸位妖皇神色各异。
四海之中，向来以东海龙宫为首，其实力、其底蕴也是四海龙宫中最深厚的，现如今东海龙宫能放下面子向北海龙宫求援，可见其真的被逼到了绝境。
“四海龙宫向来同气连枝，既然东海龙宫开了口，那么我们就不能不救。”
看向傲霜，一尊妖皇开口了，听到这话，其余几尊妖皇也不由点了点头。
四海龙宫并不是一团和气，彼此之间也有不少争斗，但这些争斗都局限在内部，在面对外敌之时，四海龙宫向来守望互助，这也是它们能在太玄界始终屹立不倒的重要原因。
闻言，梳理了一下颚下的龙须，傲霜不由点了点头，这同样是他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
意见迅速达成一致，傲霜就要下达驰援命令，但就在这个时候，察觉到了什么，它的话语声不由一顿。
而就在下一个瞬间，庞大的阴影覆盖，遮天蔽日，将整个北海龙宫笼罩，紧接着一个浑厚的声音猛然响起，让整个北海龙宫都震了震。
“北冥宫玄非子携门人前来访友，还请北海龙皇出来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