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命肥猫
跟怒潮王国这种穷人家相比，幽暗地域只是环境不好，但却是一等一的有钱。
怒潮王国那海底金矿挖尽了都不够几千万金币，这种小矿脉在幽暗地域都属于没开采价值的。凋亡蔷薇出手阔绰，随便看上什么东西就扔出大把金币，不一会儿就买了半条街的东西。
爱丽儿看着眼睛都直了，她作为公主都没这么奢侈过。
原本有点介意将时间浪费在逛街上，但看到那些欢天喜地的商户，爱丽儿又觉得多逛一逛没什么问题。
能让这些穷苦人多赚几个金币也是好事。
抱着这个想法，爱丽儿变得热情起来，开始不断给凋亡蔷薇介绍怒潮王国的特产。
什么陈年的咸鱼，又大又圆的珍珠，什么拳头大的鱼青石……总之就是将所有能看到的商品都吹成怒潮王国的特产，其他地方买不到的。
凋亡蔷薇也是很配合，一边微笑着一边大撒金币。
一条街走完，爱丽儿都感觉不好意思。
就这么一段路，凋亡蔷薇花了快两千金币了。
两千金币啊，这可是怒潮王国最缺的东西，已经能在风暴城里买下一个巨大的庄园了。
其中许多商品是坐地起价，看到凋亡蔷薇阔绰，那些怒潮人便狮子大开口，爱丽儿好几次看到了，犹豫了半天最后都没开口，就让凋亡蔷薇花了十倍价钱来买这些没用的东西。
走完这一段路了，爱丽儿都心神不宁，自己好像是帮助怒潮王国的老百姓赚了一笔，但这样坑了这位慷慨的亡灵女王，是不是不太好？
凋亡蔷薇却像是丝毫未觉，反而兴致勃勃地询问还有什么地方可以买怒潮王国的特产，似乎是花钱还没花够。
这就更让爱丽儿内疚了，这位女王是如此信任自己，结果自己还继续欺骗她？
爱丽儿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对凋亡蔷薇说：“抱歉，蔷薇陛下，刚才你花的钱太多了，那些东西其实不值这个价钱，我会让人将多出来的差额送回来。”
凋亡蔷薇惊讶地说：“不值这個价钱？为什么这么说，那可都是我未曾见过的好东西啊。”
爱丽儿无奈地说：“怒潮王国所有的一切都是从大海捞上来的，那些所谓的海底奇珍，其实不过是常见的东西，不值这么多金币。”
凋亡蔷薇感激地说：“啊？竟然是这样吗？爱丽儿妹妹，你真是心地善良，竟然会承认这种事，换了别人，早就拉着我再去另一条街购物了。”
爱丽儿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怒潮王国太穷了，见到这么多的黄金，一时间把持不住。不过蔷薇陛下你是客人，我们不应该这样做。”
“不，不需要了。爱丽儿妹妹，有你这句话，比那些金币珍贵一百倍，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认定的朋友了。”凋亡蔷薇搂着爱丽儿的手臂说。
“朋友？”
爱丽儿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混乱，怎么自己骗了人还能被人夸赞的？怎么突然就变成朋友了？
凋亡蔷薇却不给她思考的机会，挥手对身后的随从说：“刚才买的东西，全部送给我的爱丽儿妹妹了，就当是我的见面礼。”
这份礼物拿出来，直接让爱丽儿失去了思考能力。
好几千金币的礼物啊，等同于送了她一座风暴城内的庄园啊，这份礼物有点太重了，让爱丽儿都不敢收。
但她哪里是凋亡蔷薇的对手，退让了几句话之后就被凋亡蔷薇的“你这是不想跟我做朋友”给堵了回去，一脸懵逼地收下了这些礼物。
就这么一次逛街，爱丽儿就跟凋亡蔷薇拉近了关系，不像是相互博弈的对手，反而成了接近闺蜜的关系。
接下来凋亡蔷薇也不跟爱丽儿谈生意，只是说自己一路飞来实在累了，想要休息一晚。
爱丽儿这时候都没空思考亡灵会不会累的问题，想也不想就将凋亡蔷薇安排到了皇宫内居住。
等到夜深人静了，梅琳娜这才忍不住问凋亡蔷薇说：“母亲，你怎么跟那个公主去逛街了？还被人骗了这么多钱？”
其实今天买东西的时候梅琳娜就已经感觉有点不对了，明明都是卖珍珠的，前面还喊一个金币，后面就变成十个金币了，这种报价，就连梅琳娜都能看出有问题。
凋亡蔷薇很满意梅琳娜的表现，这傻孩子至少能感觉到不对劲了，说明她多少有了点进步。
凋亡蔷薇给梅琳娜解释说：“我们来这里是两个目的，一是帮你父亲将生意谈下来。这个没有任何难度，因为伱的父亲说了，怒潮王国根本没人可以看穿这份计划的问题，上面每一个条款看着都对怒潮王国很有利，我们哪怕什么也不做，直接将计划书拿出来他们就不得不签，怒潮王国不可能忍得住让全国国力暴涨的机会。
“所以我跟爱丽儿交朋友不是为了这个交易，而是为了你父亲吩咐的第二个任务。我们不能让那个艾俄洛斯娶了爱丽儿，但我们是外来者，怎么有资格对怒潮王国的公主婚姻指手画脚？想来你的父亲也不想跟怒潮王国撕破脸，那就只能换一种方式了。
“只要我跟爱丽儿成了朋友，那朋友的婚事，我总有资格说上几句，你现在明白了吗？”
梅琳娜恍然大悟，原来计划是这样的，但马上又问道：“但父亲为什么在我们离开之前没提过这事？”
凋亡蔷薇笑道：“这是女人才能用的办法啊，你的父亲怎么提前准备？或者说，他也不需要对我吩咐太多，他相信我可以做到。”
确实像凋亡蔷薇所说的那样，安柏修一直很相信凋亡蔷薇的能力，光凭拳头可不足以掌控一个王国，凋亡蔷薇平时表现出来的强势只是她的其中一面，在运用智慧的时候，她也不会让自己失望。
梅琳娜算是彻底理解母亲的用意了，接着又问道：“那接下来怎么办？我们现在可以告诉爱丽儿，让她不要嫁人了吗？”
凋亡蔷薇摇头说：“没那么简单，虽然我跟她成了朋友，但感情还不深，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再过几天吧，等到契约签订之后，相信爱丽儿会真正认可了我对她的诚意，那时候才可以聊一聊这些深入的问题。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个关键需要打听。”
梅琳娜兴奋地问：“什么关键？”
梅琳娜自己虽然脑子不太好，但她特别喜欢这种抽丝剥茧的侦探游戏，上次安柏修带着她到黑暗精灵里面当卧底就非常好玩，只可惜没能尽兴。
现在梅琳娜又一次感受到了别人带着玩侦探游戏的兴奋感，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成为计划的一部分。
凋亡蔷薇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通过今天的交谈，我发现怒潮王国的人结婚年龄很小，女人十二岁就能嫁人。而爱丽儿年纪不小了，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但她似乎一直没有嫁人，这个情况不符合怒潮王国的习惯。我们需要打听到她不嫁人的原因，否则不好继续跟她聊婚姻的问题。”
“就不能直接问吗？”梅琳娜奇怪地说。
凋亡蔷薇白了女儿一眼，教导说：“爱丽儿的年纪在怒潮王国已经算嫁不出去的老女人了，你这么直接问，很有可能会让对方反感的。你也是女人，你连这个都不懂吗？”
“呃，我不太懂。”
梅琳娜很委屈，她才一岁多，谁能知道二十八岁的女人什么想法？
凋亡蔷薇也不指望傻乎乎的女儿可以一下子开窍，只能耐心地说：“不用担心，打听这个应该不难，毕竟是一国公主，是怒潮王国唯一的继承人，她的婚姻大事应该是所有国民关心的大事，随便打听一下就能有相关消息了。”
“那就好！”梅琳娜兴奋地说：“我去打听，我找今天那些骗了我们钱的商户问问。”
“你这是打听吗？你这叫自首，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在打爱丽儿的主意呢？”凋亡蔷薇无奈地说：“你还是多听多看少说话，按照我的命令行事。”
梅琳娜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奈地说：“好吧，都听您的。”
这跟之前的过家家完全不一样啊，自己一点表现的机会都没有，还是跟着父亲冒险更刺激。
凋亡蔷薇不管梅琳娜怎么想，接下来几天继续跟爱丽儿打交道，至于契约的谈判也很顺利。就像安柏修所想的那样，怒潮王国的人对“人工成本”这个东西没有概念，在他们看来，捕鱼也是干活，给安柏修打工也是干活，而后者可赚得多多了。
爱丽儿也没想到契约会这么的“优惠”，怒潮王国看似没付出什么东西就能获得许多。粮食，材料，飞艇，还有大量的炼金术产品与武器，这可是怒潮王国大赚特赚的好事。
以至于怒潮王国的国王找到了爱丽儿，非常认真地询问她是不是跟那巫妖达成了什么别的契约，否则那巫妖怎么会给出如此优厚的条件？
爱丽儿只能发誓说自己只跟那巫妖见过一面，什么都没答应过。
怒潮国王兴奋得念了几百遍的塔洛斯保佑，然后心急火燎地跟凋亡蔷薇进行签约。
等到契约签订之后，凋亡蔷薇也旁敲侧击地打听到了爱丽儿不婚的关键，她的婚约者死了，就在前不久的时候。
而这个婚约者的名字就叫蒙格·灰河。
第411章 这熟悉的手段
蒙格·灰河，这个名字本来在怒潮王国只能算是“有名”，但就跟历史上那些有名的角色一样，死了之后一般很快会被遗忘。
但这个蒙格·灰河不一样，因为怒潮王国给他立了一块碑。
这就让梅琳娜的打听消息工作完成得非常轻松。
作为有功之人，蒙格·灰河的生平都刻在碑文上，算是变成了一个景点，梅琳娜假装游览风暴城的时候，还有人主动带梅琳娜来这里看看这块碑，让她认识认识这位英雄。
因此，梅琳娜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听到了关键的消息。
本来国王都将爱丽儿公主赐婚给这位蒙格·灰河了，但这位英雄还没等到结婚那天就意外身亡了。按照怒潮王国的传统，不管仪式是否已经举办，只要爱丽儿对着风暴起誓依旧愿意嫁给蒙格·灰河，那她就可以成为一个寡妇，这是王国法律承认的婚姻事实。
所以，只要爱丽儿点点头，她就是一個寡妇，不用再担心艾俄洛斯的求婚问题了。
只是，蒙格·灰河死后，国王没有再提及赐婚的大事，而爱丽儿也一直没完成仪式，很多人觉得是爱丽儿不准备为一个死人奉献终身。
这也很正常，即使是王国的英雄，也不能让王国唯一的继承人守寡啊，那以后谁来继承怒潮王国的王位？
然而爱丽儿在蒙格·灰河死后又一头扎进公务的海洋里面，绝口不提跟婚姻有关的任何事。大家只当爱丽儿伤心过度，估计要再过几年才能恢复，只是那时候爱丽儿都三十出头了，这个年纪在怒潮王国已经算是超级老姑娘了。
反正所有人都在为爱丽儿公主的婚事操心，毕竟这是怒潮王国有史以来真正关心平民百姓的王族，爱丽儿现在的声望比她的父亲还高。
这同样很方便梅琳娜打听消息，随便问几个人就能听到一大堆有关爱丽儿的情报。
等到梅琳娜将这些情报整理好，全部放在凋亡蔷薇的面前，这位亡灵女王就眉头紧皱。
梅琳娜很担忧地说：“母亲，这蒙格·灰河都已经死了，是不是很麻烦？爱丽儿公主不可能嫁一个死人，还是要被那艾俄洛斯纠缠的。”
凋亡蔷薇点了点头说：“是有麻烦，但不是你说的这个。你或许不知道，在活人的眼里，死掉的男人往往更难忘。这个艾俄洛斯无论如何都赢不了一个已经只活在记忆里面的对手……”
人的记忆是很神奇的东西，总是会不自觉地美化那些曾经存在的东西，不知不觉就会神化完美化。少女时候遇到的英雄，在对方死后也会牢牢印在心中。
凋亡蔷薇也曾经是圣王亚瑟·莱恩的崇拜者，直到后来……即使她现在已经深恨莱恩这个姓氏，但凋亡蔷薇对这位老祖宗还是留有几分敬意。
爱丽儿想来也一样，难得有个英雄可以作为自己的丈夫，突然死了，这个打击会让蒙格·灰河的形象无限放大，没人能入得了爱丽儿的眼。
这算是好事，至少爱丽儿本身就有一堵厚厚的心墙，外人难以突破。但又有一个问题，蒙格·灰河毕竟是死了，这个效果能持续多久还真不好说。
怒潮王国的文化并不讲究什么忠贞，寡妇再嫁鳏夫再娶也是常事，所以不能百分百保证爱丽儿不会嫁给那个艾俄洛斯。
梅琳娜听完了凋亡蔷薇的解释，似懂非懂地说：“所以，如果蒙格·灰河能活过来就行了？”
凋亡蔷薇说：“你想将他复活成亡灵啊？过了这么长时间，他的灵魂要么上了神国，要么就下了地狱，早就找不到了。”
梅琳娜可惜地说：“那倒是，唉，要是父亲在的话，他应该有办法吧？”
一遇到问题，梅琳娜就下意识想要请教安柏修，在她的心里安柏修已经跟全知全能差不了多少。
凋亡蔷薇正想说这点小事不用麻烦那个忙得脚不沾地的家伙，但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桌子上的一份资料仔细看起来。
这是蒙格·灰河的生平，被详细地记录在碑文上。
看了半天，凋亡蔷薇疑惑地说：“这蒙格·灰河，怎么看着像你父亲的假身份？”
梅琳娜惊讶地说：“啊？！蒙格·灰河是父亲？他死了啊，不对，他是死后转化为巫妖？”
凋亡蔷薇看了梅琳娜一眼，叹了口气说：“蒙格·灰河才死了多久，你父亲变成巫妖多少年了，时间哪里对得上？”
梅琳娜选择闭上嘴巴，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开始停止运转，还是听母亲的话算了。
凋亡蔷薇指着资料说：“你看这上面的记载，蒙格·灰河是孤儿出身，父母不详，这就特别符合你父亲的假身份习惯。然后，中年时崭露头角，在海军中晋升速度很快。但根据记录，蒙格·灰河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真正战绩，根本不是寂夜海盗团的对手。
“这里的情况很不对，没功绩怎么晋升的。除非像你的父亲那样，长了一张被神灵赐福过的嘴巴。
“然后我们再看这最后的一段，蒙格·灰河跟寂夜海盗团达成了共识，将威胁怒潮王国多年的麻烦解决了。这事我马上虽然不知道细节，但伱父亲说过是他跟艾歌谈妥了。”
安柏修平时是个很低调的人，除非是要忽悠人，不然从来不会将自己的丰功伟绩告诉别人，以免让人产生抗拒抵触的心理，不方便下次坑人。
也就是每次坑莱恩的时候当成政绩汇报给凋亡蔷薇，让这位亡灵女王能继续给他送钱。
除此之外，像是寂夜海盗团和怒潮王国的相关细节，安柏修就很少会给无关人士提及，骗人手法就那么多，自爆多了后面就很难找到新招了。
因此，凋亡蔷薇一开始还真不知道这个蒙格·灰河是安柏修的马甲，直到后面越看越不对劲，这手段不妥妥的那家伙的作风么？
潜入一个王国，混到身居高位，然后将王国打包卖了，让受害人帮他数钱。
银月高庭是这样，矮人王国是这样，好像翠梦幽林也中了安柏修的诡计……多么熟悉的操作，多么熟悉的结果，凋亡蔷薇不相信这世上还有第二个骗子能玩出这种窃国的高明手段来。
梅琳娜不断点头，虽然她没认真思考，但她很同意凋亡蔷薇的观点，这世上最厉害的骗子就是她的父亲，没有之一。
欺骗一个王国，还留下英雄的身份，也就只有自己的父亲了，毕竟是连女神都被他一再坑惨了的，区区一个怒潮王国又算什么呢。
虽然这些都是猜测，但想要确认很简单，凋亡蔷薇打开了随身的魔镜，镜子里便出现了安柏修的身影。
“怎么突然联系我？是怒潮王国这边出现什么意外了吗？”安柏修好奇地问。
凋亡蔷薇问道：“蒙格·灰河是你的假身份么？”
镜子里的安柏修沉默了好一会儿，有点尴尬地说：“被你发现了啊，不好意思，这确实是我其中一个假身份，在怒潮王国做了点小生意。”
梅琳娜一听，欢呼说：“太好了，所以只要让父亲你继续扮演这个蒙格·灰河就解决问题了，让爱丽儿公主嫁给你不就行了吗？”
安柏修愣愣地看着梅琳娜，这傻孩子说什么呢？
凋亡蔷薇也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傻女儿，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凋亡蔷薇转头对安柏修说：“行了，我知道了，这边的问题我会解决的。你跟艾歌已经到达目的地了吗？”
安柏修也赶紧跳过这个话题，对凋亡蔷薇说：“在金币岛耽误了一点时间，我现在刚跟艾歌出发。情况有点不太对劲，艾歌说鱼人之间的争斗似乎变得激烈起来，暂时不能确定是什么原因，只能猜测跟不洁颂歌的放逐有关。”
“不洁颂歌王国的放逐？”凋亡蔷薇疑惑地说：“应该不是指这个王国，而是指这个王国离开之后，领地变成了一片大海吧？新的海域，意味着新的地盘，这些鱼人在争夺新的居住地？”
安柏修点头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场争斗有神灵的影子，我们现在正在调查具体是哪位海洋诸神里的那些神灵下了场，估计不会那么容易解决。”
凋亡蔷薇点头说：“你忙你的，怒潮王国交给我吧。”
“谢谢，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安柏修很高兴能跟凋亡蔷薇这样的聪明人合作，悼亡诗社里面不是神秘莫测的大佬们就是赫基·斯通这种除了搞笑没点用处的。
也就凋亡蔷薇这个合作伙伴最省心，收益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