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板面王仔
“可你没看到他们心中隐藏的魔鬼，忘了天下会成立之前他们都是何等纵意的一方霸主，甚至现在他们每个人…都能有轻易杀死我的能力。”
“在什么位置我就要扮演好什么身份，一旦我露怯半分，就再难镇魔。他们会毫不犹豫的把我肢解，夺取我的一切。在我身死后，天下会将分崩五裂，凡人流离失所，无人照看，无人在乎，甚至会沦为五殿殿主修炼的资源。”
“所以不论从何种角度看，为了自己，为了他人，我都必须这么做。”
张彪从戒指中走出，站到许山身旁，看向远方显得有些茫然。
许山平静道：“我知道，你是个老实人，跟了我这么多年底色也一直未曾有过太大改变。”
“但这么长时间你也应该能明白一些浅显的道理，如果一个人老实、人畜无害那并不代表道德高尚，那仅仅只能证明自己对他人没有威胁，就像一棵路边野草，但没有人会认为野草有道德。”
“庸众仰望名流，但又乐于嘲讽其所谓道德上的缺陷，同时他们还时常幻想自己成为名人的光辉时刻，在梦里他们会变成一个谦谦君子，待人温和，道德圆满，受所有人欢迎所有人喜爱。”
“可现实并不存在这种完人，他们所想的也仅仅存在幻想的世界，现实里的恶意跟欲念铺天盖地，时刻侵蚀人心，并非人人都是好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善意懂得感恩。”
“大多数凡人都会接受道德，但他们学会的其实是教条是规矩，他们对道德缺乏理解。道德只为效率服务，我代表的是大多数人的利益，所以我所行的路就是正道，我所做之事，即为正义。”
许山长叹感慨：“张彪……世事如棋，我们早已是棋手而非棋子，千万不要用棋子的规则束缚自己，你也该学会用棋手的准则要求自己。”
张彪张口欲言。
许山抬手打断他道：“我不否认我是一个有缺陷的人，我说的话也未必全对。但有一件事我很笃定。”
“想成为更好的自我，有时必须去行恶事，去发展自己的兽性。这听起来很矛盾，但我们生来就是这么矛盾的动物。”
许山转过身，面相张彪，正色道：“我不屑于向人解释这些，更不惮被人误解。可这世界上唯独只有你例外，我不希望你对我有任何误解。”
“你对我而言是兄弟，是家人，陪我起于微末，对我知之甚深。在这险恶世界里，我从来不是一个人在路上，没有你在背后相伴，我绝没有勇气走到今天，你能理解么？”
张彪舒了口气，心中感动自不必多言。
低头抿嘴笑了一下：“许爷，你做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知道的。”
许山笑了，笑容满含欣慰。
“好兄弟……我们该回去了。”
……
（兄弟吭哧吭哧码字儿，掏心掏肺拿你们当兄弟，你们却让我去看心理医生，还在评论区冒充我亲戚！整得我睡不着觉，是人能干的事吗？）
第810章
“帮主，这是阴山交代的情报，您给的列出的条项他已经一一交代，但是其中大半他都不清楚。”
城主府议事堂，五殿殿主再次齐聚。
许山接过审问结果，偏过头问道：“阴山呢？”
“已经找人严密看守，不会出问题。”
“他还在流血，依他现在的状态…”
“帮主放心，已经烧焦止血了。”
许山嗯了一声，低头查看情报。
上面内容不多，但一晃便是半个小时的时间。
实话说来，阴山提供的情报让他相当失望。
按理说，当初最好获取情报的渠道应该是项宫才是。
鬼傀门门主对他信赖有加，让他掌控鬼傀门，他手上一定有更多消息。
但是项宫此人，他感觉难以驾驭，所以直接下了杀手。
他出来收尾的时候才发现，这货打架的时候竟然直接给自己阉了，可见其凶猛。
但阴山提供的情报并非全无价值。
鬼傀门门主确实已经闭了死关，而且已经长达七年时间。
准备由化神冲击神府。
冲击过程中需要大量名为天血丸的秘药，猜测是用来补充血气。
鬼傀门猎杀的活物，之后炼成特殊的血水，仅仅是天血丸的前置步骤。
炼制血水由一批人负责，炼制天血丸由两名心腹长老负责。
最后将天血丸送至秘密闭关地，又由一心腹负责。
天血丸长期供应，三月一次，最近两年开始需求加剧。
很有可能是要突破的征兆。
如果供应不及时，鬼傀门门主大概率会选择出关。
大概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就要送出下一批天血丸。
许山以手抚额，不禁头疼。
闭关之前，鬼傀门门主做了充分的准备，后续物资保障也都安排好了。
恐怕就连项宫也不知道他到底身在何处。
那两名炼制天血丸和负责运送物资的三名心腹恐怕也已经被战斗余波弄死或是逃跑。
临走前他快速检查了一遍鬼傀门，没有发现活口。
而且就算有活口也没有用。
混迹魔道之人，哪有什么心腹可言，鬼傀门门主八成会一面收买人心，另外把三人性命把持在手上作为保险才可能放心。
闭死关，突破至强境界，这种事一定要把安全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中。
许山敲了敲额头，收起信纸。
“你们去把阴山杀了埋了。”
五人集体松了一口气。
许山又道：“再去给我找两名凡人，条件不限男人就行，让他们在后院等我。其余所有人各就其位，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允许靠近城主府。”
“之后等我消息，消息一到，届时再处理鬼傀门门主。”
……
三日后，陆王城。
许山提着果篮上门拜访相府。
“陈相，好久不见啦。”
陈相轻一抬手，管家上前取走果篮。
“下次来就不用带这些东西了，老夫平时不吃水果…许院长，这次突然造访所为何事？”
陈相面带微笑的看着许山，心里略有点别扭。
江湖上已经传开了。
自己把孙子开除家族的事情，许山更是当事人。
这件事弄得自己在许山面前一点脸面都没有。
好在人家还给留了面子…不过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现在当事人上门，八成没好事，可能是来讨债来了。
许山脸上略带歉意：“陈相，我这次其实是来道歉的。陈兄的事我听说了，他被您赶出家族，实在没这个必…”
“这件事就不必说了，他不守规矩，老夫没杀他已经是看在亲情的份上。老夫教孙不严，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有其他事，你不妨直说。”陈相平淡道。
“陈相折煞我了。”许山叹了口气，“这次来，确实有件事要请教您。”
“嗯…”陈相抿了口茶水，“说吧。”
“我要杀一个人，此人即将突破神府…”
“这件事老夫帮不了你。”
“不，请您听我说完，我并非想请您出手。”许山道，“此人藏身何处我不知，我只是想知道怎么把他揪出来，我会亲自动手。”
陈相表情忽然滞住，神色凝重的看向许山。
“你疯了？化神巅峰，在任何一家族势力中都是太上长老的身份，此人到底是谁？他又跟你有什么化不开的矛盾？”
“这是个人私事。”
陈相沉声道：“老夫得提醒你一句，这样的人如果发起狠，不顾后果代价，想要灭你李家村是轻而易举，这不是你能招惹的存在。”
“这一点我自然心知肚明，陈相放心，我已经找好靠山帮我解决问题，只需要揪出此人。”
“这样……”陈相敲打着桌案，“莫非是龙修明替你出手？”
“不是他，这点小事还不值得他出手，他也未必愿意出手。别的您就别问了，我也不会回答。”
“嗯……”陈相沉吟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不多问了。不过老夫虽然早已晋升神府，但如果一个化神巅峰修士提前有心隐藏，我也很难找到。”
“所以这个问题，你不应该来找老夫，你应该去请教这方面的高手才是。”
“谁是这方面高手？”
“呵呵，你连合作伙伴都忘了？自然是影杀殿，再没有比他们更会寻人的了。不过，如果你什么线索都给不出来，我看就连他们也难以找到你要杀死的目标。”
“原来如此…倒是把他们给忘了。”许山自嘲一笑，接着拱手道，“多谢陈相指点，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一下，不急。”陈相微笑着，摆手示意许山安坐，“这不是件小事，即便是影杀殿压力也一定会很大。他们找你要报酬，这个钱老夫替你出。”
“另外，老夫再赠你一宝。”陈相说着，掏出一张灵符，“此符名为断生御守符，乃是我之前在丹墨域得到的一件宝物。凭你的境界跟体魄，用此符可抵挡化神巅峰普通一击而不死。”
“如果你准备亲身涉险，有此符也能安全许多。”陈相将符拍在桌上，定定看着许山。
许山笑了：“陈相这是什么意思，这么重的厚礼我可收不起。”
……
第811章
“你先别急着拒绝。”陈相抬手伸出三根手指，“老夫帮你的原因有三。”
“这第一点自然是为了表达歉意，陈天和偷了你的剑，你又仁心大发放过了他，替老夫保全了颜面。老夫并非不知知恩图报之人，该偿则偿。”
“这第二点，老夫完全出于欣赏你。虽然每个成功的修士都是遍历强敌崛起，你身上干系众多，还有大好的前程，这次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仍旧有很大风险。你若真身故，会影响很多人。”
“至于这第三点么…”陈相顿了顿，“老夫有一不情之请。”
“陈相请讲。”
“我要借戮心剑一观。”陈相直视着许山，缓缓开口。
“哦？为何要借剑？”许山反问。
陈相只是慢慢摇头，不做回答。
陈天和是自己亲孙子，当初知道了心起贪念设计盗取戮心剑，自然是怒不可遏。
可审问冷静过后，才觉得有异常。
孙子是愚钝了些，但是自己三令五申让他把事情做好。
他也不至于蠢到被贪念压倒理智。
家族跟法器孰轻孰重，他应该还是分得清的。
审问时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说，戮心剑认他为主，所以才不择手段想要夺剑。
这一点实在可疑……
这件事已经困扰他许久，但没有机会也没有脸面去主动找许山。
现在有这个机会，终究要查看一番，他才肯放心。
见陈相不说话，许山直接取出戮心剑。
上下查看剑身，说道：“陈兄此前跟我说过一件事，说我的剑认他为主，所以他才看上了此剑。莫非，陈相是想探探真伪？”
见他主动点破，陈相只能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