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间月
可只是一瞬，也只有一瞬。
当目光合拢，那些幻梦的光，那些灵动的生机，那座生命之海，都从思维的深处褪去，如潮水下落……
众生徒留无尽的惆怅与遗憾。
——尤桓站起身，从幽台的窗口望向外界。
他能察觉到，这个世界，因自己产生了变化。
此刻，真理之果已结满枝头，真灵站立与树梢，翘起尾巴，正用光芒照亮这些剔透的果子。
两条幼龙环绕巨树飞舞着。
面板与真实之间的界限已经淡得几乎看不清。
这副场景似乎位于面板上，又似乎存在于世间。
尤桓知道，自己终于成功成就了【真理】。
祖兽，真灵，真理。
三个高位世界，三种体系，他都已经攀至了顶点！
再往外界看去，他眼中的世界，已经与此前不一样了。
黑宫那无垠的大地与天空，还有它们的色彩依然存在，但却以另一种方式彰显出来。
一切都是明明白白，由世界的真理本身所构成的。
这整座黑宫，其实都是宇宙的孕育之地，相当于世界的子宫。
但这不是生理学意义上的，而是一种更高维度、更高概念上的东西。
尤桓看向更深远更广阔的方向，他终于看懂了【母亲】的存在方式。
那些化身，那些躯体，只是概念与信息，在下层生灵眼中的投影，是高位概念向低位的映射。
【母亲】的实质，是所有生命体身上的那条脐带，连接着繁育与孕养的起点与终末。
祂存在于任何地方，存在于任何生命体上。
是祂的存在包裹了世界，世界才得以诞生出活动的事物，才得以有之后一切的运转。
若是没有【母亲】的维系，世界哪怕存在，也只是没有知觉、没有活动的死物罢了。
尤桓也明白了，为何说【真理】不可轻易对【真理】出手。
因为除了【母亲】，他还看到时空其实是泡沫管道的堆叠。
一切都位于【寰宇之门】中，一切都是【寰宇之门】的构建。
而在这无限伸展的身躯之内，“变数”无处不在，介乎存与不存之间，带来了“事件”的“流动”，这就是【混沌使徒】。
他还看到【戏梦者】是永远演奏的乐曲与戏剧，永不停止的歌舞宴乐，让世界维持着“活力”。
【万象蛛母】是垂挂于全宇宙的月亮与蛛卵，无穷无尽的可能性从中映照出来，促使世界前往下一个时刻。
此外，他看到【夜眠祖蟾】是流淌于世间的酣眠，维持着想象，【锈红之星群】却对应着清醒，歌唱着令思维清明的天体之音。
每当有一位【真理】出现，祂的存在本身，就将成为维系焚宇的一部分。
如果两位【真理】发生冲突，就代表他们所代表的那部分世界本质，也彼此冲撞。
一不小心，这种冲撞就会带来极大的危害。
这就是为什么杀死狂血之精的任务，只能由当时还未达到【真理】的尤桓带队来做。
【万象蛛母】以私人的借口，一定程度上与自己执掌的那部分规则短暂脱离，也只能稍微提供辅助。
而当尤桓成就真理后，他也能感受到，自己既是原本的自己本身，也有新的一层的象征意义，正缓慢嵌入焚宇的规则当中。
可貌似，他与别的真理神灵又有不同之处。
第1044章 真知到手
方才晋升的刹那，出现在焚宇诸多生灵感应中的生命之海，就相当于尤桓作为焚宇的一部分规则的表现形式。
日后，他的存在之于这个世界，就是一种生命本源的象征。
这与【母亲】的真理是不同的。
简单比喻的话，就是【母亲】为世界带来生命，而尤桓赋与了这些生命之所以是生命的意义。
除此以外，他还象征了生命勃发所必要的概念——生机。
这就与当初选择三条道路时，中间那条道路在他心头浮现的关键词是对应的。
但实际上，在成就真理的瞬间，他还有一个能力，也就是一个【真理】分支自主浮现了出来。
只是他将之压抑住了，并没有令其展现。
似乎正是因为这第三条他的真理分支的存在，他与焚宇诸神有一点不一样——
即便任意行动，或者脱离世界，他在焚宇中代表的那部分规则，依旧可以自行运转。
这意味着他可以继续在焚宇内任意出手，而不用担心自己的行动造成焚宇规则的碰撞，从而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即便不是对别的【真理】出手，真理神灵的一举一动，也会造成不可避免的影响。
而他可以把这种影响降低到最小。
在感受到这一点时，尤桓心中除了激动，也清晰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看来接下来，他还是继续当金牌打手的命……
简单梳理了一下【真理】的能力，他发现三项分支真理的具体运行效果，还在缓缓浮现当中。
一时半会，无法说清。
于是他研究起了自己身上的另一个变化。
他稍微摸了摸自己的右眼珠。
古怪的滚烫从眼球表面传来。
自己的右眼里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微妙的感触正源源不断从眼眶里传出。
与此前在生命之海中，下意识凝聚出的那个身影相对应。
额心的真理之眼象征知识与看破。
左眼作为普通的眼睛，象征着他成就【真理】得到的能力，例如生命与生机。
而他的右眼……却很特殊，一瞬的影响力甚至遍及全诸天。
尤桓缓缓闭上了左眼与真理之眼，只余下右眼一只眼睛，试探性地往前方看去——
视野与此前所见又不一样了。
那些诸神的存在，对世界的维系，在右眼中都浓缩或者说简略为了一团散发灰色光彩的泡泡。
灰色的混沌之中，却又绽放出万千幻彩光芒。
凝神看去，他的右眼竟然可以追逐这些光芒，聚焦到宇宙内的任一实体上。
或许是生命，或许是非生命体。
他发现世界一切上面都有这层光……但也只有光。
好像这种光芒象征着一种并不存在于真实中，但可以被右眼实现的事物。
……“奇迹”。
这个词划过脑海。
随即是在寰海世界，他看到猎手卡帕雷塔收集的至宝信息：
【梦想都市：
>探妄右瞳（窥探一切可能与不可能的奇迹之目，都市失落的根源，疑似已遗失）】
他一直对于探妄右瞳的去向有所怀疑，认为这件至宝可能就落在自己的面板上。
难道说，他用右眼看到的这些，都是探妄右瞳带他看到的吗？
这些幻彩光芒，是本不可能发生的“奇迹”吗？
心念一动，右眼中的图景陡然扩大到了一个更广大的视野中。
他看到焚宇在自己眼中不断缩小，直至变作一个小点。
其他的世界如繁星点点，同样出现在视野中。
他看到有些世界放出光芒，直直照到自己眼中，彰示着自己曾去过这些世界。
当他凝神往任意一个世界看去，那些世界的许多信息，也暴露在右眼中。
他甚至有了一种感觉：
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借助如今的右眼，直接穿梭到目光锁定的世界去。
但当然，眼下不是诸天之旅的好时机。
他将视野继续向上拔升，不断扩大。
直到这密密麻麻的诸天世界加在一起，也变作了右眼中的小点。
视野陡然变作一片深邃的黑暗。
红宝石般的眼眸眯起，眼瞳深处如漩涡般闪烁起了旋转不定的迷幻光彩。
他在努力窥探，窥探在诸天之外，到底有着……什么……
似是过了一瞬，似是过了千年万年。
他猛然闭上了眼睛，感觉眼睛烫得几乎要灼烧大脑！
右眼进入了过载状态。
似乎对于如今的他而言，去窥探诸天之外，还是一件很勉强的事。
但他……还是“看”到了，看到了少量的信息。
他看到了有关诸天之外情景的沧海一粟，一个微小的片段，但足以让他明白了不少东西。
此外，诸天之外这个概念，还与“真理之上”这个层次，紧密地关联在了一起。
想要超越真理，就要超越诸天……
他若有所思，在冷却良久后，才缓缓睁开右眼。
迷幻的色彩从眼瞳深处消退，疑似来自探妄右瞳的特殊能力，短时间内无法使用了。
尤桓正摸着眼睛思索时，他听到一瞬间，连接着万事万物的“脐带”振动一下，宛如弦乐器发出乐声。
那是【母亲】向他发出的呼唤：
“过来吧，来到我身边，诸神已经议定了此次任务完成给予你的奖励。”
尤桓闻言，因为成就真理平复下去的心绪，又翻涌起来。
他很好奇。
他相信诸神在讨论时，一定会以他很快会成就真理为前提。
那么此时下发的奖励，必然是对【真理】这诸天至高的层次，也有用的事物！
当他于心中对【母亲】的呼唤发出回应时，视野一变，他也就出现在了【母亲】那具化身身边。
当然，这些变化，都只是低层的生灵去感觉时，所得到的映照。
真实的情况，则是无法用低层次语言描述出来的。
尤桓发现【母亲】又一次站在了放置至宝“真知”部件的那个地方。
但原本只有爪子部分的“真知”，此时已经补全。
在尤桓眼中，这件至宝脱去了所有真理的映射，展露出了最本质的形态——
那就是一条完整的右边肢体，与躯干相连的部分，还残余着干涸的血痂。
这条肢体极为粗壮，也极宽阔，利爪长而大，占据了肢体一半的长度，呈现出一种水栖生物的特征。
五根利爪稍稍蜷曲，似是一种正常的尸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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