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间月
“对，完全毁灭，无法生存……”
说罢，蜥人转身离开了营地，只留下鬼蛇神情凝重地站在原地。
蜥人天象师在自然科学方面的综合造诣极高，他们所下达的预言，从未出错。
“我们生存的世界”，仅仅指地表？还是将他们计划攻打的地下也包含了进去？
鬼蛇不惧怕毁灭，她所担忧的是如果指的是后者……
“明明……他应该在地下，他会因为世界而毁灭吗？他会受到我们进攻的波及而毁灭吗？”
话语没有说出口，但信息已经镌刻在了她的身上。
一双她看不见的红色眼眸，把她内心的想法看在眼里。
这个健壮的上层女人，她曾经有个儿子。
儿子生下来几乎就要夭折，当初她冒险给他喂食了怪物的血肉，才使得他活了下来。
但某一天，她尚在襁褓中的儿子不见了。
暗中的眼睛——尤桓知道她的儿子到了哪里。
——中层的育婴院，通过观测他们的肉身信息可以看出，她的儿子就是尤桓曾见过的曲通明。
那个C区育婴院里的孩子王。
这个女人知道一点中层的事情，所以她隐约猜到自己的儿子在中层。
她积极参与攻打计划，一部分原因也是想要进入中层找到自己儿子，并且向偷走儿子的罪魁祸首报仇。
另一部分么，则是出于她的责任感。
地表越来越难以生存，她想带领人们找到一块更好的家园。
尤桓接着看向埋在地下的这座能源塔。
这是NPC与怪物的联盟找到的第二座，也就是已知的第三座能源塔。
玩家已知的被找到并修复的能源塔，只有希望基地的那一座。
他们不知道，“游戏角色”们又修好了两座塔。
修复基本采用的是蜥人新研发出来的修复技术。
但操控技术……却来自上层人。
这让他产生了一些兴趣。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些曾矗立于地表的，使用与其他废墟不同的操作系统的能源塔，是来自梦想都市的建筑。
这个世界的地表幸存者们是如何控制它们的？
关注的目光随着鬼蛇的移动而移动。
很快，鬼蛇开启了一场上层人内部的会议。
在讨论了一些有关能源塔的内容后，会上突然有一个人提出了另一个话题：
“我们该怎么处理‘迷影’？”
来了。
暗中观察的尤桓聚焦目光。
他刚才在中层的时候，就产生了上层会出现涉及自己的事的感应。
或者说，他体内的一些算法计算得出，接下来上层很大概率会发生与自己相关的事件。
这种近乎预言的感应能力，也是得到伟大存在的知识完成软件升级后获得的。
想到那个来自焚宇的神，他又有点头痛。
那个除了上帝以外的第二个与他在梦中见面的神……告诉了他，约书亚与祂有点关系，这才关注到了他。
祂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
当然，他可以选择不完成这个要求。祂似乎很大度。
这件事他还要好好想想……
注意力转回上层人这里。
有人抛出“迷影”一词后，立即有人忌惮地说道：
“那个怪物是个独行者，上次它来希望基地，似乎就是来专程破坏我们的计划的，这个不稳定因素必须尽早解决！”
“我同意！”立即有不少人纷纷附和，
然而热烈讨论的话音未落，众人眼前突然像是花屏般，出现了大片光点。
第472章 幻觉蔓延
讨论到对“迷影”的处理方法时，众人的视野里像是出现了瞬间的幻觉。
真实的世界突然间像是变成卡了bug的游戏，整个视野闪动了一下。
众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说话。
视野的闪动只有一瞬间，下一刻，一个人下意识地接上了之前的话：
“迷影的来历太神秘，和我们结盟的怪物也不清楚它来自那里，想要处理它可能不容易。”
另一个人也下意识地接话道：“那些怪物终归不可信，迷影说不定就是它们派出给我们下绊子的……呃？”
话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眼前，整个世界再度闪烁了一次！
这一次，闪烁的时间更长，他们看清楚了——
他们所见的一切首先像是笼罩上了一层蓝光，随即有一道道红色的荧光裂缝出现。
而在裂缝中央，似是有一道身影一闪而逝，在他们的视网膜上留下了模糊但深刻的印痕。
看不清模样，但他们的大脑却隐隐约约地认为，那个身影是……
“……”
一层鸡皮疙瘩在寂静的众人身上悄悄浮现。
一时间竟没人开口说话，只是互相用眼神表达自己的疑惑与震惊。
刚才他们简直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就此被篡改。
这一逼真的幻觉甚至勾起了他们的恐惧。
也令他们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迷影……”这时，鬼蛇终于开口，布满疤痕的脸庞狠狠抽搐了一下。
“关于它的话题暂停讨论，眼下的重中之重还是进攻地底的事情……”
“对对。”
一众人纷纷附和，默契地转移了话题。
在地表与自然顽强斗争了许多年的上层人们，此时下意识地躲开了某个词汇。
真是……见鬼了。
气象灾害，人类争斗，怪物进攻，这些都是看得见摸得着，能够理解的东西。
但刚才两次提到某个词时的幻觉——不，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的东西，却令他们完全搞不清状况……
会议结束后，鬼蛇接到了一条通讯。
上层的技术水平没有达到远距离通讯的级别，因此如果要讨论重要内容，需要亲自碰面。
但玩家们结合游戏里的聊天系统、传送系统等等，愣是弄出了一套通讯系统，不过局限很大。
上层人里爱用这套系统的……
她一看来信人，果然是“云阳”。
那个地底派来的奸细……
——距离地表不知多少公里的深邃地下，迷因部办公大楼中，一个坐在独立办公室里的老年男子也在查看来自“云阳”的报告。
报告以公共形式发送，下层任何一个地位达到高层的人都能查看。
“哼，上层那些野蛮人果然在搞小动作……”他叼起一根香烟点燃，在烟雾缭绕中喃喃道。
“咚咚。”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他微微挥手，整个办公室蓝光一闪，隔音信息屏障被关闭，大门也自动解锁。
“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年轻人迈着慢吞吞的步伐走了进来。
男子叼着烟，瞥了这个入职不久的年轻员工一眼。
表面上，他是魁斯克的迷因部的部门主管。
尽管他实际上的职责是确保“所有”迷因部的员工不会产生不该有的心思，做出不该做的行为。
但他表面上还是要尽到主管的职责的。
比如——把业绩不好的新员工找来训话。
眼前这个刚入职一周的员工，样貌倒是称得上年轻英俊，但他一周来的“业绩”——
就是没有业绩。
入职一周，就算再愚钝的新人都能尝试着做出两三个迷因了，但这个人一个迷因也没有做。
与其说他做不出来……
主管看过他的记录，更不如说他压根没有要做迷因的想法，每天在工位上就是漫无目的地浏览各个论坛与网站的帖子。
想到这里，老人呼出一口白烟，用一种懒洋洋的语气开口道：“先生，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主管在打量他，被叫来办公室的尤桓也在打量主管。
这个人手中拿着的是实物香烟，并非这个世界最盛行的虚拟香烟。
实物香烟在这个世界的价值可是非常高的。
他在到达这个部门的第一天，就已经把此人的信息看了个底朝天。
这人表面上是迷因部的主管，实则在做着监视迷因部、控制迷因部员工心理的工作。
毕竟迷因部的人做的都是涉及社会真相的工作，说不定会有人突然正义感爆棚，想要向中层揭露下层一直在控制人们的事实。
需要有人来保证迷因部的运转不会出岔子。
老人的语气虽然懒洋洋的，但配合他的姿态，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如果是一般的员工，被部门的上司这样询问时，恐怕已经开始诚惶诚恐地说明自己的错误了。
但尤桓只是看着他说道：“我？我没有想说的。”
“……”主管既惊讶于这个小员工竟然能这么从容地面对自己，又无语于他的说话内容。
娘的，我刚才的话是这个意思么！我是叫你主动承认错误！
他轻咳一声，用更加严肃地语气点出了问题：“你入职整整一周，为什么没有制作迷因？”
尤桓心道到达下层就是他的目的，他对制造迷因去控制别人的精神，可没有半点兴趣。
嘴上则道：“我在浏览信息，只有全面地了解我负责的板块的流行信息与大众心理，我才能制造迷因。”
“收集数据的事完全可以交给AI来做。”
“那么制造迷因的事不也可以给AI做吗？”尤桓平淡地说道，“我想迷因部依然把制造迷因的工作交给真人，是有原因的。”
“……”主管眼角一抽。
明明就是消极怠工，怎么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他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直接下达最后通牒：“别再找借口，限你在未来三天内，至少制作出两个迷因。”
“不然就给我去‘素材部’当‘数据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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