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司空
“十哥,今儿个可是和硕额附的请期礼,咱们的九妹即将出宫下嫁,汗阿玛若是知道了你来闹事,肯定会不高兴的。”老十二抱着胸,淡淡的说,“打小啊,一起玩布库,你就不是我的对手。”
老十做梦都没有料到,一贯胆子很小的老十二,竟然会主动挡在了玉柱的身前。
而且,从来不敢轻易得罪人的老十二,居然敢提布库的事儿,可把老十气坏了。
只是,令老十更没有想到的是,玉柱当场下了令。。
“跟着十阿哥一起闯进来的下人,若有不法行径,一体拿下。胆敢拒捕者,格杀勿论!”玉柱说话的语言很平静,实际上,已经起了杀机。
草包老十太可恨了,明知道他玉柱和孙承运的交情,却偏偏硬闯了进来。
不狠狠的杀了老十的威风,他玉柱这两字,倒着写。
“嗻。”稽查宗室衙门的笔贴式及差役们,一起哈腰应喏,纷纷拔刀在手。
玉柱早就防备着有人来闹事了,故意带着稽查宗室御史衙门的人过来。
孙府的下人,不好对老十的人动手。但是,玉柱衙门里的人,却是名正言顺的执行朝廷律例。
“老十二,你让开,我要活劈这小子。”老十快气疯了,还没人敢这样要挟他呢。
玉柱的脾气是,没有事情不惹事,有了事情,绝不怕事。
本质上说,今天老十二可以护他一时,但护不了一世。
“十爷,你若是现在就退出去了,下官可以既往不咎,不会上折子弹劾你擅闯官宅,大闹请期礼。若是您一定要耍横的话,那下官就只能奉陪到底了。”玉柱不顾老十二的反对,主动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站到老十的跟前,“下官不仅是朝廷命官,更是监督宗室的御史,您若是非要无礼,那说不得就要捉了您去乾清宫,当着皇上的面儿,好好的理论理论了。下官以为,关在府里苦读几年,恐怕对您更为有益。”
老十二瞪着玉柱,好家伙,这小子真像佟家人,平时看着温文尔雅,弱不禁风。关键时刻,居然比隆科多还要混不吝!
玉柱的话,有理有利有节,威胁的也很到位。
说白了,老十若敢动粗,玉柱就敢捉了他去见皇帝。
且不论玉柱会受何等惩罚,老十至少也要被圈在家里不许出来了。圈的时间长短,就全看皇帝的心情。
敢不敢赌?
玉柱梭哈了,就看老十怕不怕圈禁在家了!
老十二发觉老十犹豫了,不由暗暗冷笑不已,今天这事,老十完全不占理。
擅闯妹婿的家,搅活的是妹妹的请期礼,还要打宗室御史,这么多烂事叠加到了一块。
再加上,老十是老八的死党之一,天知道康熙在盛怒之下,会怎么惩罚老十?
也许,康熙会饶了老十,但概率并不大。也许,康熙会拿玉柱出气,但是,那个概率就更低了!
“十哥,十哥,一定是奸人知道你性子急,故意挑唆你来瞎胡闹,那人却在一旁看热闹。”老十二本就是人精子,一见老十迟疑了,他当即上前,一把抱住老十的肩膀,来推带搡的把他拖出了院内。
玉柱暗暗松了口气,刚才,他必须站出来,舍得一身剐的豁出去了。
不然的话,压不倒老十的嚣张的气焰。
试问,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么?
迟早要硬碰硬的,选日子不如撞日子。
今天的这事,不管康熙的真实想法如何,老十都完全不占理。
玉柱豁出去不做官了,也要扳倒老十。
哪怕,玉柱只是让老十被关在家里,闭门读书三个月,对于老八的声望打击,也是巨大的。
玉柱才十六岁而已,就算是被康熙牵怒,丢了官,甚至是迫令闭门思过,也不过是耽误了两年的前程罢了。
两年后,他也才十八岁而已。
到了康熙四十七年一废太子的时候,十八岁的玉柱,只要站稳了正确的立场,嘿嘿,瞬间就可以翻身,甚至会跃起得更高更远。
太子被废之后,老八的势力膨胀到康熙不可忍的地步,玉柱那个时候再出狠手敲打老十,老十恐怕就不仅仅是闭门读书了吧?
天家岂有真父子?
夫战,庙算胜者,得算多也!
知道历史真相的玉柱,压根就不怕老十动粗!
结果呢,老十二主动出手,化为下台阶的梯子,硬拖着老十走了。
明眼人谁不知道,老十气势汹汹的闯进来,却铩羽而归,分明是不敢和玉柱对赌了嘛!
玉柱的赌注是正五品官帽,以及被圈禁在家里,闭门思过。
老十的赌注是,被关在家里,不能出门活动了。
现场的明眼人,都看得很清楚。
金枝玉叶,安于享乐的老十,受不了被圈在家里的难熬苦日子,不敢赌,先怂了。
也是,老十那可是龙子凤孙,被圈在家里读书,哪里坐得住?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玉柱是穷书生的出身,还真招架不住老十的耍横。
等老十二回来后,玉柱笑眯眯的请他喝茶,磕瓜子,却啥也没说。
老十二心里暗暗得意,玉柱越是不说谢谢,就说明已经记住了他不怕和八爷党翻脸,也要护住玉柱的情分。
情分,这玩意,看似虚无缥缈,却又实实在在的存在。
都说刘邦杀功臣,可是,他杀的都是跳反的异姓王。连韩信这么个反骨仔,刘邦都一直隐忍着没亲手杀了他。
当然了,吕后对韩信的动手,和刘邦亲自动手杀韩信,本质上也没啥区别了。
怎么看出来的呢?
很简单的逻辑,谁敢妄杀大臣,挑衅的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事后,刘邦若是严厉的惩罚了擅杀大臣的吕后,就说明他并不想杀韩信。但是,并没有。
等孙承运从宫里请期回府,听说了老十闯来闹事的经过,不禁抹了把冷汗。
“弟弟,你下次可别这样了。我反正就是个混吃等死的烂人,在老十的跟前失点面子,并无大碍的。”孙承运明明感激得要死,却咬紧牙关,死活不肯说出半个谢字。
玉柱,挺身而出,当众逼退了盛气凌人的十阿哥,现场有不少人看见了。
好家伙,好事不出门,丑闻传万里!
几乎是在眨个眼的工夫,玉柱就出了大名!
玉柱,原本就是京城里的焦点人物。俊逸出尘,又是金贵的满洲状元,还是佟家人,想不惹来关注,都是不成的。
嚯,这么大的八卦,瞬间就传了出去。
流言,从来都是怎么夸大,怎么来的。
传来传去,传到最后,竟然成了,玉柱把十阿哥暴打了一顿。
十阿哥都被吓退了,更何况普通的宗室呢?
有玉柱的亲自坐镇,谁敢来闹事?
就这么着,孙承运的请期礼,风平浪静的过去了。
只是,玉柱和十阿哥之间,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康熙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问题是,康熙左等右等,即使是到了公主出降的这一天,始终也没等来玉柱弹劾老十的密折。
玉柱才不傻呢,老十既然被老十二劝退了,他就不能继续穷追到底了。
否则,老十的颜面荡然无存,后头肯定还要闹出大事的。
权力场上的斗争,很多人只知道横冲直撞的进车吃卒,却不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
九公主下嫁这一日,玉柱带着稽查宗室衙门里所有的人,把男爵府围得水泄不通。
玉柱下了死命令,不管是哪家的下人,谁敢闹事,一律拿下!
至于公主府那边,玉柱才懒得管呢,因为,没人去敢去那边闹事。
这一天,从卯初开始,孙家的亲戚六眷,就络绎不绝的登门到贺。
孙家的势力,主要是在甘肃。孙思克回四九城定居,属于是康熙的调虎离山之计。
所以,孙家的亲戚之中,少有实权之辈。上门的很多长辈,也就真的只是年纪大,辈份大罢了。
玉柱就坐在内书房里磕瓜子,赵东河和刘瞰,一左一右的陪着他说话。
四九城里的权爵之家,类似孙家这种状况,才是常态。
公侯伯子男,这五等民爵之家,个个都是人口众多,家业却不见得庞大。
说白了,家族里边,若是无人掌握着实权,那小日子其实也难熬得很。
孙承运比较务实,为了贴补家用,他主动放弃男爵的架子,跟在大兴知县赵东河的屁股后头,捞点银子和外水。
当初,通过赵东河认识玉柱之后,孙承运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便打定了主意,要和玉柱以心换心了。
心换心的成果,异常之丰硕。
如今的孙承运,有玉柱死死的护着他,嘿嘿,小日子别提多滋味了。
前几日的请期礼之时,玉柱为了不让孙承运丢脸,居然敢和十阿哥当场翻脸,这是何等的护犊子?
钦天监监副刘瞰已入玉柱的门下,他自然是很佩服他自己的眼光,跟着玉柱这么护犊子的世家子,肯定会有出息的。
(ps:给兄弟姐妹们,提前拜个早年了,祝大家平安喜乐。)
第151章 弹劾的技巧
大兴知县赵东河,本质上,也算是玉柱阵营里的人,只是比较边缘化罢了。
赵东河的优势是,他和玉柱是同门师兄弟,再加上脸皮厚,不怕被冷落,倒也在玉柱的身边有了一席之地。
只是,赵东河并不知道,恩师汤炳已经拜入了玉柱的门下。
哪怕是公主的出降,也是黄昏时分才能出宫。
但是,孙承运这个和硕额附,下午申时七刻,就赶到了乾清门外,等着皇帝的召见。
只是,皇帝一直没有召见他,来来往往的大臣们,却是络绎不绝。
五阿哥从乾清门里出来的时候,见孙承运就在门边的月台下,便走了过去,笑眯眯的说:“汗阿玛已经允了我,由我充当传旨兼送婚的钦差。我先去西华门外,检视公主出降的仪仗,回头你府上再见。。”
孙承运心里明白得很,在五、七和十二,这三个阿哥之中,五阿哥是最傲气的一个。
五阿哥这是冲着玉柱的面子,才对他高看了好几眼。否则,连眼皮子都不会夹他一下。
“贝勒爷,今儿个,是卑爵的大喜之日,您能赏光,蓬壁必生辉。到时候啊,您和玉柱,凑上卑爵,咱们三个,来个一醉方休。”孙承运一如既往的谦逊有礼,径直扎千行礼,并不敢以五阿哥的妹婿自居。
五阿哥微笑着点点头,说:“我先给你透个风儿,老七和老十二,到时候也要去捧场的。”
今天上午,宫里正式下了旨意,孙承运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和硕额附了,位比奉恩镇国公。
奉恩镇国公,在的皇族宗室十二爵等之中,属于第五等的爵位,入八分。
皇族宗室十二爵等的前四等,依次为:和硕亲王、多罗郡王、多罗贝勒和固山贝子。
孙承运这个和硕额附,位列固山贝子之下,同与奉恩镇国公,高于奉恩辅国公。这两个国公,皆入八分。
所谓入八分,“八分”就是八份。清朝入关之前,每战有所虏获,均分为八份,每个旗的有资格的贵族按各自等级参与战利品的分配。后来,这些人的身份逐渐固定下来,成为贵族的一种等级,称“入八分”。
入八分,特许使用八样特殊的物件,包括:朱轮、紫缰、背壶、紫垫、宝石、双眼、皮条、太监。
五阿哥走后不久,老七从乾清宫里出来了。
见了孙承运,老七就走过去,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九妹婿,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孙承运哈着腰,说:“七爷,您还是唤卑爵为承运吧,妹婿这二字,可不敢当啊。”
“哈哈,有何不敢当的?就算是到了乾清宫里,你也是我的妹婿呢。”七阿哥和九公主的关系甚好,这是冲着玉柱和九公主的双重面子,很乐意抬举孙承运。
“汗阿玛正在召见大臣,你且稍待片刻,我先去你府上找玉柱了。那小子,自从做了官,就不见了人影子,欠揍呢。”老七摆了摆手,没等孙承运行完礼,便潇洒的走了。
老十二,晚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从里头出来。
见到孙承运后,老十二就说:“我是个穷阿哥,送不起太重的礼,承运你多担待着些。”
孙承运心想,若不是看在玉柱的面子上,有名的抠货老十二会给他送贺礼?嘿,门都没有。
几个阿哥都走了后,康熙召见了孙承运。
只是,康熙并没有细问大婚的准备情况,而是问了老十那天是怎么闹事的?
老话说的好,疏不间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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