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司空
“柱叔,这是何物?”弘皙指着边厚中空、色黄脆香的圆形米饼,异常好奇的问玉柱。
玉柱微微一笑,说:“此物名唤面窝,由粳米和黄豆一起磨浆而成。嗯,只要用油炸到了火候,外焦里嫩,异常爽口。”
以前,玉柱驻京的时候,因为巧合,和中部某省驻京办的一位副主任,交成了好友。
在好友那里,玉柱偶然吃到了这种名为面窝的早点。
结果,玉柱吃对了路子,就带着驻京大宾馆的厨师,去好友那里取了经,学了艺。
从那以后,玉柱每顿早餐,必吃面窝。
用罢了早膳,玉柱原本以为弘皙会纠缠不休。
谁曾想,弘皙却说:“不瞒柱叔您说,我身边也带着好厨子,他做得一手下酒的好菜。等柱叔您有空的时候,可否赏个薄面,去我那里尝尝鲜?”
嗯,弘皙都住进了玉柱的家里,即使玉柱再怎么想撇清关系,也无法完全解释清楚的。
更重要的是,老皇帝既然起了让玉柱扶持弘皙的念头,玉柱若是不从,那个性质就严重了呀。
“好吧,待来日必去讨扰一番。”
见玉柱爽快的答应了,弘皙不由喜出望外的频频道谢。
等弘皙走后,九十蹦蹦跳跳的来了。
“大哥,待家里闷死了,您带我出门逛逛吧?”九十抱紧了玉柱的右腿,死活不肯撒手。
玉柱瞥了眼跟着九十一起来的乳娘,便笑道:“且容我更衣之后,便带你出去耍子。”
“大哥,您太好了,他们都是坏人。”九十乐得合不拢嘴,反手控诉了乳娘和贴身的下人们。
玉柱心里有数,当年,他还幼小的时候,隆科多一直严令身边的下人:若是小主子有一丁点闪失,仔细剥了你们全族的皮。
如今呢,格外疼幺儿的隆科多,自然也会同样的吩咐下来。
等玉柱更了衣之后,带着九十,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沿途的下人们,都看得异常真切,九十就骑在玉柱的脖子上,异常欢快的叫道,“驾,驾,驾。”
玉柱和九十出门不久,隆科多就得知了消息。
隆科多情不自禁的拈须微笑,略带得色的对宠妾说:“我没看走眼吧,九十将来靠谁,都不如靠他大哥。”
那位宠妾有心想反驳,搜肠刮肚的琢磨了好一阵子,却找不出玉柱的任何不妥之处。
小孩子虽然懵懂,却也知道,谁真心对他好。
不然的话,九十刚用完早膳,就吵着闹着,要去找大哥玩呢?
第875章 遗诏立谁?
满人的过年,讲究的就是个迎来送往,热热闹闹。
节日期间,玉柱人在家中坐,老部下和新部下们,纷至沓来。
玉柱会客的时候,弘皙很知趣的一直没有过来打扰。
但是,等玉柱留客饮宴后,送客出门的时候,弘皙每次都会装作偶遇的样子,恰到好处的站在道旁。
实话说,有资格让玉柱留宴的人,都不可能是一般人。
这些人,要么是玉柱的心腹部下,要么是重要位置上的高官。
弘皙的姿态摆得很低,见谁都弯腰行礼,捧场的奉承话,说个没完。
次数一多,玉柱的身边人,纷纷对弘皙赞不绝口。
这人呐,只要你乐意对人家说好听的话,就不愁人缘太差。
弘皙毕竟是老皇帝最疼爱的皇长孙,他的礼贤下士,就算是装的,也令人心里十分的舒坦。
老电视剧《三国演义》里,曹阿瞒正在军帐内洗脚,听说许攸来投,故意光着脚,就跑出来迎接了。
相见恨晚,都不足以形容阿瞒的狂喜之情。
许攸获得了极大的心理满足感,毫无心理负担的把袁绍的军事机密,统统出卖给了曹阿瞒。
然而,许攸做梦都没有料到,有朝一日,曹阿瞒实在忍无可忍,索性剁了他的脑袋当夜壶。
孙承运带着儿子孙五福一起登门作客,弘皙得知了消息后,毫不迟疑的赶了过来。
“请姑父安。”弘皙刚进门,就扎千拜见了孙承运。
孙承运虽然号称是和硕额驸,实际上,他依旧是皇家的臣子,而不是正经的皇族成员。
“使不得,使不得!”孙承运慌得不行,连连摆手,并侧身避开了弘皙的千礼。
对于弘皙和孙承运之间的拉拉扯扯,玉柱保持冷眼旁观,一直笑而不语。
玉柱心里有数,弘皙是个地道的明白人。
满京城里,只要稍微知道点大局的人,谁不知道孙承运就是玉柱的影子?
尊重孙承运,就是尊重玉柱,这个逻辑在眼下的环境之中,大体无错。
再说了,孙承运虽然是外臣,毕竟是皇九女和硕悫靖公主的驸马。
和硕悫靖公主,的确是弘皙的姑爸爸,这一点毋庸置疑。
在私下的场合,弘皙唤孙承运一声姑父,倒也符合礼教中的孝道传统。
只是,胤礽没有被废之前,和硕悫靖公主在弘皙的眼里,只不过是诸多姑姑中的之一罢了,和路人甲也没啥区别了。
重视和漠视,仅仅是一字之差而已。
具体怎么对待你,全看人家是否对你有所求。
等孙承运落了座之后,令人意外的是,弘皙主动站到了他的身后。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举止,孙承运完全可以领会到其中的深意。
姑父,侄儿我和您老人家,其实是一家人啊!
玉柱端起茶盏,小饮了一口。对于弘皙和孙承运之间的互动,只当没有看见似的。
实话实说,弘皙的表演越趋近于完美,玉柱越不可能支持他登位。
没办法,谁叫弘皙的前边,有个更会表演的老四,抢先做了经典的示范呢?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信谁,都不如信自己!
有弘皙在场,玉柱和孙承运自然不可能聊朝廷大事,而只能绕着风花雪月打转。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弘皙更是殷勤倍至的亲自执壶斟酒。
凡是就怕比较,孙承运扭头看向闲在一旁无所事事的亲儿子孙五福,情不自禁的狠狠剜了他一眼。
散席之后,弘皙非常知趣的邀请孙五福去了他的院子那边。
等弘皙和孙五福的背影消失之后,孙承运立时收敛了笑容,冷冷的说:“你若是想拥立他,别怪哥哥我说话难听,你我二人,迟早死无葬身之地。”
玉柱摸着下巴,微微一笑,说:“那你倒是说说看,咱们应该拥立谁呢?”
“哼,我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吧,我倒觉得老二十这孩子挺不错的。”孙承运在玉柱的跟前,向来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不怕玉柱不爱听。
“老四为何不行?”玉柱看了看孙承运,故意这么问他。
“刻薄寡恩,格外的记仇。而且,身为亲王,礼下于人,必别有所图。别看他现在对干爹亲热得不得了,将来啊,指不定翻脸比翻书还快。”孙承运毫不犹豫的给老四下了定论。
众所周知,玉柱和孙承运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孙承运倒霉了,只要玉柱没倒台,就有办法救他出火坑。
若是玉柱倒了台,孙承运失去了大靠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玉柱深深看了眼孙承运,嗯,别看老孙一副爱财好色的庸碌模样,实际上,人家对于天下大势,看得一清二楚,秒杀了隆科多那个糊涂蛋。
实话说,拥立老二十确实是上上之选。
因为啥呢?
玉柱的嫡长子小轩玉,很早就是老二十的伴读了。
老二十进老佟家的大门,就像是逛菜园门一般,来去自由,随心所欲。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老孙啊,我还以为你偏向老十八呢。”玉柱故意想试探一下孙承运的见识。
“好弟弟,不瞒你说,老十八太精明了,尤擅藏拙。这种人,将来可不会在乎你是他的妻兄啊。”孙承运毫不迟疑的也给老十八下了个定论。
不夸张的说,孙承运的眼光确实独到,看问题一下就抓住了要害。
老十八的精明和藏拙,蕴藏着一种令人极为恐惧的魔力。
玉柱想干的事,上不能告知天地,下不能诉诸于父母妻儿,更不可能提前透露给孙承运。
老话说的好,臣不密,则失身。
遍观历史,只要是管不住嘴巴,无法保守机密之人,不仅成不得大事,甚至很可能身死族灭。
见玉柱久久没有吱声,以孙承运对玉柱的了解,显然就是默认了嘛。
“我说,上头不太可能立老二十吧?”孙承运故意抬起右手,朝上边指了指。
玉柱避开了这个敏感的话题,话锋一转,问孙承运:“若是上头硬要立弘皙,又当如何?”
孙承运不由一楞。这个问题,他曾经想过,却一直没敢和玉柱商量。
是啊,老皇帝若是留下遗诏,公然立了弘皙,孙承运和玉柱,又该怎么办呢?
只欠一更,回头补上。
第876章 目露凶光
孙承运沉默了许久,忽然抬起头,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说:“你曾经说过,要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反正吧,打死我也不乐意做梅伯殷那种冤死鬼。”
此时无声胜有声!
玉柱深深的看了眼孙承运,心里多少有些诧异,这家伙居然可以举出梅伯殷的例子,显然是不学有术啊。
梅伯殷是谁?
嘿嘿,汝南侯梅思祖之侄,明太祖朱重八之次女宁国公主的驸马,姓梅,名殷,字伯殷。
靖难之役时,建文帝派梅殷率领重兵镇守淮安,挡住了朱棣的去路。
朱棣绕过淮安,进攻南京的时候,梅殷若是出兵截断他的粮道和退路,历史恐怕就要改写了。
等朱棣得了天下之后的永乐三年,梅殷在上朝的时候,居然被前军都督佥事谭深、锦衣卫指挥赵曦等人挤入寒冷刺骨的金水河中,活活溺死了。
据野史记载,谭深和赵曦,应邀去赴宴的时候,被都督同知许成灌得酩酊大醉。
等他们酒醒之后,竟已被割了舌头,绑进了新设立的锦衣卫北镇抚司。
事后,谭深和赵曦被抄家斩首,许成则因举发有功,晋封为永新伯。
孙承运径直告诉玉柱,他不想成为梅殷那种首鼠两端的冤死鬼,唉,其不臣之心,昭然若揭矣。
“好弟弟,上将军吕禄之旧事,岂容你忘诸脑后?”见玉柱一直闷不吭声,孙承运索性又加了一把火。
赵王、上将军吕禄,是吕后的侄子。
吕后死后,天真的吕禄,上了绛侯周勃的恶当,居然被骗走了北军的兵权。
在西汉,北军不仅是朝廷最有战斗力的正规军,而且,其编制人数也远超南军和郎卫军之和。
结果呢,心狠手辣的周勃,把吕后的整个家族,杀得鸡犬不留,就连还在吃奶的婴儿,也没有放过。
当然了,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汉景帝赐宴时,周勃的傻儿子周亚夫,竟然当面质问皇帝,没有筷子怎么吃?
不久后,某位酷吏的名言,从此流传青史:你就是不在地上谋反,恐怕也要到地下谋反吧?
如果说,孙承运的上一句话,初步暴露了不臣之心。
那么,他的这句话,露骨之极,简直就是在鼓动玉柱,何不效仿多尔衮之旧事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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