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司空
因为啥呢?
陈福这家伙,虽然忠诚可嘉,美中不足的是,说话太直了。
忠言逆耳,诚不我欺也。
到了如今的眼目下,老皇帝身边的哈哈珠塞太监,除了陈福之外,全都死光光了。
人老话多,即使老皇帝,也非常喜欢反复的怀旧。
资历最老,又知道不少往事的陈福,也就从庞大的太监堆里,脱颖而出了。
老皇帝曾经私下里问过陈福,张廷玉此人如何?
当时,陈福的说法是,谨小慎微,惟恐走错半步,就怕大女干似忠。
只是,陈福对玉柱的抨击,就更加的激烈了,贪财好色,威福自用。
不过,玉党小集团,始终就那么几条鹰犬尔,完全不足为虑也。
第663章 宫里,水太深了
陈福从清溪书屋里出来后,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回到了他自己的下处。
章佳姑姑见陈福回来了,快步走过来,笑吟吟的说:“爷,累了吧?”
陈福拉着章佳姑姑的小手,一边抚摸,一边叹息道:“我这把老骨头,一身的病,又是个废人。这些年,实在是委屈你了。”
章佳姑姑轻撩鬓角上的青丝,笑道:“爷,您又说糊话了,什么叫委屈了我呀?是我自己不想出宫,就打算和您相依为命来着。”
陈福好一阵叹息,唉,大家都是苦命人呐。
章佳姑姑的阿玛和额涅死得早,她哥哥和嫂子又都不是个玩意儿,只知道托人进宫,找她要银子使。
正好,陈福看上了身段苗条的章佳姑姑。
章佳姑姑哭了好几天后,索性把心一横,干脆就不出宫了,心甘情愿的和陈福凑成了一对。
按照宫里的规矩,只要发现了“对食”的关系,一律杖毙。
但是,生理和心理上的需要,不可能挡得住的。
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们,私下里结成对食的情况,可谓是比比皆是,抓不胜抓,杀不胜杀。
陈福是老皇帝的哈哈珠塞大太监,一直享受着极为特殊的待遇。
不夸张的说,老皇帝早就知道了章佳姑姑的存在,却一直装聋做哑,只当不知道似的。
没办法,谁叫陈福打小就伺候了老皇帝呢?
陈福坐定之后,章佳姑姑捧来茶盘,一边敬茶,一边小声说:“爷,乏了吧?容我替您揉揉肩,捏捏腿?”
“成。”陈福毕竟年事已高了,在老皇帝的跟前说唱念打的折腾了一番,着实有些力不从心了。
章佳姑姑替陈福捶腿的时候,陈福忽然一笑,说:“今儿个,老爷子找了我去聊闲篇儿。整好,张廷玉想给玉柱下蛆,叫我给摆了一道。嘿嘿,他张廷玉也有今天呐?”
章佳姑姑露出会心的一笑,宫里报仇,百年不晚,不怕等不到机会。
怎么说呢,张廷玉进了南书房后,一直以清廉自诩,对太监们从来都不假以颜色。
结果,整个南书房里的大臣们,就张廷玉不肯在私下里塞银子给提膳的小太监们,其中就包括陈福的干孙子在内。
时间一长,宫里的太监们都恨极了张廷玉的抠门。
因为啥呢?
桐城老张家,那可是远近闻名的大官僚、大地主。
别的且不说了,单单是张廷玉的亲爹,前大学士张英,已经爬到了本朝汉臣的顶峰。
桐城张家,除了自有的万亩良田之外,还有几万亩附近自耕农投充进来的粮田。
这个主要是田税制度的不合理,导致自耕农负担过重,造成的毒瘤。
清随明制,只要中了举,不仅全家免税,而且还免除徭役,待遇格外的优越。
前明时期,徐阶虽然不是啥好人。但是,他家在松江府附近拥有的万顷良田,大多数都是乡亲们主动投充到徐家的田产。
不管怎么说,徐家提供了保护伞,乡里的地主们肯定要有所心意表示的。
这种所谓的心意表示,日积月累下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十分富裕的张廷玉,自然不必贪污受贿了。
只是,宫里的太监们,因为身体残缺的缘故,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心眼极窄之辈。
这些红眼病,自己奈何不得张廷玉,却可以在干爹或是干爷爷的跟前,打小报告,说尽坏话。
陈福和张廷玉,几乎不搭界。然而,陈福的耳朵里灌满了徒子徒孙们的谗言,对张廷玉的看法也就跟着坏了。
“那些读书人,仗着书读得多,识大局,顾大体,就自以为了不起了。哼,他一直从门缝里看爷,还以为爷不知道呢,呸,什么玩意儿?”陈福一想起张廷玉对他的冷淡态度,心里就很不舒服。
章佳姑姑笑了笑,说:“爷,您的身子骨要紧,犯不着和外人生气。”
陈福喝了口茶,放下了茶盏,从袖口摸出一件玉器,在章佳姑姑的眼前晃了晃,得意的说:“爷可算是掏到了件宝物,等会子啊,咱们试试?”
章佳姑姑一看见棒槌状的玉器,立时羞得俏面飞霞,扭扭捏捏的说:“爷,您又不正经了。”转身跑了出去。
陈福心下大乐,拍着腿说:“这就怕了?嘿嘿,也不打听打听,爷是最正经的正经人了。”
给佟国维的灵位,上了香,磕了头后,玉柱转身去了内书房。
如今的内书房里,因为刘太清要照顾小秋钰的缘故,只有钱映岚在里头伺候笔墨了。
小秋珏,尽管只是玉柱的庶五子,也是府里的小主子。
母以子贵的刘太清,胆子也变大了。她抓住时机,找了个合适的由头,禀明了秀云,趁机把她的长女严小清调到了小秋珏的身旁,充当管事大丫头。
玉柱知道后,冲亲儿子的面子,也只当不知道的。
从血缘关系上说,小秋珏和严小清,其实是同母异父的亲姐弟。
比较有趣的是,这姐弟两个的身份和地位,有如天壤之别!
实在是造化弄人呐。
玉柱心里有数,刘太清还有一桩心病,只是暂时不敢和他说罢了。
只要刘太清不主动说,玉柱也乐得装糊涂。
毕竟,刘太清替前夫所生的儿子,若是成天在玉柱的跟前晃来晃去,难免会觉得膈应啊!
在现代,女人带着女儿进门,大多数情况下,继父都是可以包容的。
毕竟,等继女长大了,顶多凑一副嫁妆,就可以打发了。
若是女人的身边带着儿子,别说在大清朝很难改嫁了,就算是在现代,男人也基本不会接盘养别人的崽。
这个是人性决定的!
别人的儿子长大了,不给房子结婚,等于是白养了一场,还要收获一条最大的白眼狼。
这又是何苦呢?
玉柱进内书房,钱映岚便迎了上来,蹲身道:“请爷大安。”
“罢了。”玉柱坐到窗前的书桌前,还未提笔在手,就见钱映岚异常熟练的坐到了他的腿上。
“你呀,真的是胆大包天了。难道不怕守制期间,把肚子搞大了?”玉柱拥美在怀,却故意逗钱映岚玩耍。
钱映岚吃吃一笑,腻声道:“爷,以您的高明手段,妾何怕之有?”
玉柱懂了,钱映岚亲眼目睹了刘太清的待遇升级后,真的急红了眼。
第664章 试探深浅
老皇帝的案头,堆满了弹劾玉柱的折子。
既然打草惊了蛇,老皇帝就一直不动声色的暗中观察着,想看看玉柱的反应。
谁曾想,一个多月过去了,玉柱那边毫无动静,仿佛言官们弹劾的是不相关的人一般。
据眼线的暗中禀报,玉柱一直闭门不出,而且,每天的活动很有规律。
早中晚,各上一次香,磕九个响头,然后,猫回内书房里读书。
至于玉柱在内书房里干了什么,即使是康麻子提前埋伏了眼线,也是两眼一抹黑。
「叫塞勒去看看玉柱。」老皇帝仔细的琢磨了一番,最终还是选了塞勒。
本质上,塞勒算是老皇帝的心腹侍卫,而且,他还是玉柱的堂姐夫。
沾了这层亲戚关系之后,让塞勒去找玉柱,既不显山,也不露水。
自从康熙五十五年之后,满朝大臣都在私下里猜测,老皇帝还能活多久?
这种猜测,肯定是没有确切答案的。
但是,玉柱的心里却很清楚,这才康熙五十八年而已,距离康熙六十一年,还有三年之久。
闲下来的玉柱,有充足的时间,安排很多事情了。
俗话说的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时间还早得很,急个啥呢?
佟国维殁后百日,玉柱的学生们,也都登门来上课了。
皇孙们,没有科举的压力,却有读书明理的需求。
玉柱的三个学生,包括老四家的弘昀、老五家的弘晊和老七家的弘曙。
其中,弘昀和弘晊同岁,弘昀略大一点月份而已。
至于,老七家的弘曙,因已经成了婚,也就不来上课了。
老皇帝给弘曙指的是蒙古族正妻,姓博尔济吉特氏,乃是工部侍郎罗詹之女。
博尔济吉特·罗詹,又是博尔济吉特·策棱的堂姐夫。
众所周知,策棱一向和玉柱交好。所以,平日里,罗詹也和玉柱比较亲近,常有走动。
历史上的弘昀,早就升天了。
由于玉柱的干预,每天坚持运动的弘昀,不仅活了下来,而且,身子骨一天天的见好。
佟国维死前一个月,老皇帝也给弘昀指了婚。
弘昀未过门的正妻,乃是满洲正黄旗下,「包衣大」武士宜(又称五十一)的嫡长女魏佳氏。
包衣大,即包衣管领也,也就是辛者库的小头目。
说来也甚是有趣,这个魏佳氏,恰好是嘉庆帝生母,令贵妃的亲姑母。
玉柱的亲自授课,有个特点,脱离了儒家经书,只讲具体的社会现象,及处理方式。
说白了,玉柱用的是启发式的手段,达成让两个学生明理的目的。
所谓的明理,并不是理学典籍,而是社会运行的基本人性逻辑。
当然了,敏感的领域,玉柱一概不碰。
然而,仅仅是这样,老四曾经向老十三,屡屡夸赞玉柱:通透明理,人情练达!
老五原本就异常喜爱弘晊,现在更是爱之如命了。
塞勒到的时候,玉柱正在传授治河的经验。
「治河之难,一曰河床淤塞,二曰淮河水浅,三曰河道屡改,夫至要者,运河与黄河叠加使用也……」
「为师曾与雍亲王爷一起修过黄河的大堤……」玉柱说到这里的时候,弘昀赶紧站了起来,肃手而立。
嗯,照礼制,外人提及父祖之时,本人必须肃立,以示尊崇之意也。
塞勒长期待在京城里当差,他哪里听过治河的基本原则,几乎是下意识的便停下了脚步,听
得津津有味。
因为塞勒是未出五服的堂姐夫,玉柱曾经吩咐过,塞勒来了径直领进府即可,勿须通禀。
所以,康麻子派塞勒来探听玉柱的虚实,称得上是,人尽其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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