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司空
第643章 表演双簧
和精明强干的隆科多比起来,庆泰确实有些木讷,但他却很懂自保之道。
以前的老佟家,能够形成佟半朝之势,主要是刚登位不久的康熙,势单力孤,急需母族的鼎力支持。
等擒了鳌拜,平了三藩,收了台湾之后,康熙对母族就没有那么大的需求了。
老皇帝重用谁,弃用谁,杀了谁,除了感情因素之外,基本是根据掌权的需要,做出的选择。
老皇帝亲政的时间越长,声势太过显赫的老佟家,就越是碍眼。
所以,索额图和明珠,被提拔了起来,老佟家的声势则逐日递减。
老皇帝的这种搞法,属于任何一个皇帝的常规性操作,压根就不足为奇。
换句话说,老皇帝如果不这么操作,那才叫作不正常。
玉柱回了话后,刚坐回到椅子上,就听庆泰说:「四大辅臣,索额图和明珠,废太子和老八,嘿嘿,都是双数啊。」
嗯,庆泰是个地道的明白人呐!
「阿玛,您儿子我,如今位高权重,却无制衡之人,实非人臣之福也。」
骨肉血亲之间,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玉柱索性把话挑明了说。
庆泰频频点头,笑道:「你呀,向有大智慧,你能看透这一层,你阿玛我倍感欣慰。」
「我坚辞了吏部尚书,另找皇上要了个爵位,嘿嘿,为父往后啊,也是爵爷了。」庆泰捋须一笑,他本性并不贪婪,眼下的身份和地位,已经非常的满足了。
俗话说的好,人心不足,蛇吞象。
庆泰生性平和,完全不像得寸进尺的隆科多。
老皇帝只是想试探一下,见庆泰颇知进退之道,便很大方的赐下了,三等精奇尼哈番,即三等子。
不过,老皇帝想让庆泰进入南书房的心思,并无变化。
这么一来,玉柱的父子三人,各在中枢机要之地,站稳了脚跟。
有好事者,特意给他们起了个绰号:佟家虎豹犬。
虎,自然指的是玉柱了。隆科多成了豹,至于犬嘛,必然是庆泰了。
庆泰得知后,也只是澹然一笑,便丢到了脑后。
这一日,老皇帝在畅春园的清溪书屋内,召见河道总督赵世显。
在大清朝,河道总督,名为总督,实际上,并不是封疆大吏,而属于技术性很强的岗位。
因老皇帝经常提及赵世显,玉柱对赵世显,也算是有所了解。
赵世显,汉军镶黄旗下,自康熙四十七年开始,到如今的康熙五十七年,他一直担任河道总督之职。
清初时期的河道,特指黄河。治理河工,指的是修黄河的大堤,以及疏通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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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没了胃口,只陪着老皇帝喝了一碗小米粥。现在,正好肚子有些饿了,他便命身边的小太监秦定,去御膳房里弄来了几样吃食。
玉柱慢条斯理的开吃之时,王朝庆气喘吁吁的来了。
「禀柱爷,万岁爷发了大脾气,急着要见您呢。」王朝庆很老实的扎了千下去。
玉柱没看王朝庆,他拿快子夹起了一只小肉包,塞进嘴里,细细的咀嚼了一番,才慢腾腾的咽下了肚内。
「老王啊,慌什么呢?赵河督不是直隶总督,汗阿玛再生气,也不至于拿他怎么样的,明白吧?」玉柱又夹了一快子咸菜,搁进嘴里,嚼得嘎嘣响。
王朝庆见惯了玉柱偷空吃东西的场景,早就见怪不怪了。
在这座畅春园里,敢在当值的时候,摆了一桌子吃食,大大咧咧的,吃得很香的人,也就是玉柱了。
换个人,借他八万个胆子,也肯定不敢呐。
最近一段时间,玉柱经常犯一些小错误,其实是想给老皇帝贬他的官爵,创造良好的口实。
只是,老皇帝明明啥都知道,却只当没听见似的,居然一声都没吭。
这也就算是默许了。
等玉柱吃饱喝足了,又饮了消食茶,这才跟着王朝庆,一起来见老皇帝。
「臣儿玉柱,恭请圣安。」玉柱进门的时候,赵世显已经被摘了顶戴,正瑟瑟发抖的跪在门边上,等候老皇帝发落。
「尹立。」
玉柱立即接收了老皇帝发出的暗号,刚站起身,就转身数落赵世显。
「赵部堂,你哪怕再有理,也不能当着君父的面,肆无忌惮的咆孝吧?」玉柱一上来,就端出了何患无词的抹黑手段,把君前失仪的屎盆子,完整的扣到了赵世显的脑袋上。
绝对的皇权之下,老皇帝即使有错,也绝不可能允许臣下跑来指责。
皇帝的认错,只有两个途径,一是下罪己诏,另一个则是,此前推行的政策,突然没人再敢提及了。
或者是,此前重用的臣子,突然被贬了。
比如说,道光帝,先用林则徐去广州禁烟。到了战败议和的节骨眼上,道光帝又把林则徐贬去了尹犁。
鞑清近三百年的时间内,皇帝们从来没有下过罪己诏。
谁敢纠住错处,穷追勐打,就是目无君父。
在礼教盛行当下,眼里没有君父,往重了说,就是大不敬。
赵世显,虽然是汉军旗人,却是个搞技术的,脑子颇不灵活。
被玉柱端着架子的一通怒斥,赵世显立时就懵了,竟然口不择言的说:「臣冤枉啊。」
康熙时期,旗人对皇帝的称呼,可以是臣,也可以是奴才。
由于尚未完全汉化的缘故,这个时期,称奴才的旗人比较多。
等老四上了台后,特意做了说明:称臣更得体。
赵世显喊出了冤枉,玉柱反而起了恻隐之心。.
第644章 骄横的柱爷
臣冤枉,区区三个字而已,却彻底暴露了赵世显的情商极低的现实。
正常状况下,只要老皇帝发了怒,赵世显就应该摘了顶戴,一声不吭的伏地请罪。
这种时候,若敢辩驳半句,就算是顶撞君父了。
运气不好的情况下,准保吃不了兜着走,还很可能祸及子孙。
为了维护纯臣不结党的人设,玉柱一向心硬如铁。
一般人在老皇帝的跟前吃了排头,玉柱极少帮腔缓颊。
在老皇帝的跟前,帮人缓颊,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帮这个,拉那个,很容易让老皇帝疑心玉柱是想收买人心。
智者所不为也。
前明的时候,太子朱标敢和朱重八据理力争,那是人家父子两个私下里早就商量好了。
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合起伙的坑臣子们。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重八还活着,朱标却先累死了。
洪武二十五年之前,大明的中枢政务,实际上,一直掌握在朱标的手上。
在朱重八弄死胡惟庸,罢除丞相之前,朱标的身子骨异常壮实。
然而,废了丞相之后,所有的中枢政务都压到了朱标的头上。
实话说,没有了丞相的协助,超级集权的重压,日积月累之下,将朱标活活压垮了。
不过,赵世显确实是个治河的人才,要不然,也不至于当了十年的河督。
玉柱是人,不是神。
他万万没有想到,历史上的赵世显,竟然是在鞑清在位时间最久的一位河督。
由此可见,康麻子对赵世显的治水才干,还是颇为认可的。
玉柱起了怜悯之心,却厉声喝斥赵世显:“雷霆雨露,皆是天恩。若是没有汗阿玛的信任和重用,焉有你今日的荣华富贵?”
这是在点醒赵世显,作为人臣,必须恭顺君父,懂么?
“奴才,哦,臣有大罪,请皇上狠狠的责罚!”
赵世显能长期担任河督,也不是傻子,被玉柱当头绷喝之后,他马上醒悟了过来,连连磕头请罪。
玉柱得了台阶,便帮着赵世显说了话。
“禀汗阿玛,赵世显只擅长治河,却不精于人事。既然他认了错,以臣儿之见,不如便罚他去刷马吧?”玉柱很了解康麻子爱面子的个性,完全不罚赵世显肯定不行,所以退而求其次,小罚大帮忙。
老皇帝瞄了眼玉柱,笑吟吟的问他:“没想到啊,你竟然会帮赵世显说话?”
这可不是啥好话!
玉柱不敢有丝毫的迟疑,当即解释说:“河工非小事,国家需要治河之能臣。臣儿和赵世显,此前从无任何瓜葛,只是为国惜才罢了。”
老皇帝冷冷的一哼,索性撇开了赵世显,继续朝玉柱发难。
“朕听说,你在值房内享用御膳?”老皇帝这么一问,玉柱随即明白了,这是要借题发挥了。
“回皇上,臣起得太早,未及用膳,请皇上责罚。”玉柱很老实的认了错,就等着老皇帝发落了。
结果,赵世显被革职留了任,而玉柱却去了御马苑,负责刷老皇帝的三匹马。
等玉柱刷完了马后,王朝庆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哈着腰,谗媚的说:“禀柱爷,万岁爷唤您过去陪同用膳。”
玉柱看了看湿透了的下摆,摆着手告诉王朝庆:“等爷去换身衣衫,再过去。”
“嗻。”王朝庆答应得挺好,脚下却没挪动地方。
玉柱一看就明白了,王朝庆这是担心他又放了老皇帝的鸽子,故意就近盯着他的。
上一次,老皇帝惹着玉柱了,玉柱真的撂了挑子,装作是负气的样子,故意没去陪老皇帝用膳。
在王朝庆的陪同下,玉柱换了身衣衫,又去陪着老皇帝用了一顿丰盛的晚膳。
晚年的康麻子,固然多疑善变,却对玉柱产生了一定程度的依赖性。
到目前为止,康麻子虽然有很多个儿子,真正贴心的儿子,却是一个也没有。
玉柱若是装成王莽的样子,始终很谦恭,老皇帝肯定看得出来,他有异心。
可问题是,玉柱在老皇帝的跟前,已经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在畅春园内,玉柱想笑就笑,想骂就骂,压根就不怕被贬回家去。
老皇帝对玉柱也头疼,甚至是有些蛋疼了。
罚狠了吧,老皇帝担心伤了玉柱的心,感情上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不罚吧,玉柱又是上窜下跳的状态,令人牙根发痒。
说白了,玉柱故意保持着,大事不犯错误,小错误不断的状态。
而且,玉柱仗着老皇帝的宠信,在朝里、宫里和畅春园里,多少有点骄横的姿态。
骄横,就对了。
不骄横,很容易联想到王莽的身上。
“陛下,为何谋反呀?”
历史上的这一问,侮辱性极强,伤害性极大!
入夜时分,玉柱查过值之后,刚刚合眼入睡,就接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禀柱爷,奉先殿走了水,火势极大,眼看不能救了。”
玉柱得到了消息后,赶紧起身,整理好衣冠,等着老皇帝的召见。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久,老皇帝便命玉柱拿着金批大令,去找老四,然后一起进宫调查走水的原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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