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司空
玉柱心里明白,锡保是想故意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
众所周知,在官场上的关系网,核心是围绕着顶头上司和心腹部下之间展开的。
在官场之上,天大地大,提拔之恩最大。
通俗的说,有权提拔你的人,就是伱必须巴结的大贵人!
至于同僚之间的关系网,主要是官官相护的大家都好办事。
真出了大事,同僚们除非是脑子进水了,才会替你扛着。
应酬性的礼节到位了之后,玉柱领着锡保,坐进了他的值房内。
以前,玉柱在畅春园内的值房,也就是一间单人宿舍罢了。
现在就不同了,这次又立下了救驾之功后,老皇帝特意安排了清溪书屋旁,偏殿的整个西芜房,都给了玉柱。
西芜房,足有三间屋子,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是用膳的花厅。
新值房的采光异常充足,早上太阳初升的时候,和煦的阳光洒进室内,可以一直照到居中的太师椅上。
宾主双方落座之后,玉柱端起茶盏,小饮了一口。
锡保也学着玉柱的样子,饮了口茶。等玉柱放下了茶盏,他才跟着也放下了茶盏。
“你袭了王爵,实在是可喜可贺,该请的贵客们应该都请了吧?”玉柱信口问锡保。
锡保是玉柱的老部下了,他自然很清楚玉柱的脾气了,赶紧起身,陪着笑脸说:“不瞒中堂您说,宗室之中的叔伯兄弟们,肯定是要请的。只是,有些兄弟之间,稍有不和,就不太方便凑一块吃酒了。”
玉柱点点头,锡保确实是个明白人。
明面上,玉柱问的是请客之事。
实际上,是在提醒锡保,比如说老八啊,老九啊,老十啊,老四啊,他就不太方便私下里的会面了。
这年头,以玉柱的敏感身份,除了老五、老七和老十八之外,无论他和哪个皇子阿哥私下里坐到了一起,都足以惹来无端的揣测。
锡保的意思,也解释得很清楚了,绝对不可能让玉柱碰见不该见到的人。
玉柱点点头,又和锡保聊了会天,说了点八卦闲话。
旗人之间的八卦闲话,其实和市井小民们,有着本质性的不同。
市井小民们,大多关心米价涨了多少文钱,家里的存盐够不够吃,过冬的柴禾都囤积好了么?
旗人权贵之间,大多很关心宗室和朝堂之上,谁掌权,谁失了宠,谁又倒霉了。
锡保知道玉柱想听什么,便陪着笑,说:“您侄儿我昨儿个刚听了一件新鲜事儿,消息来源或真或假,我也吃不太准,您就当笑话听了。”
旗下的王公贵族们,说话就是这个调调儿。明明是泄露了别人的隐私,却还要找借口,先把自己撇清了,别提多虚伪了。
玉柱一听,锡保简直是太识相了,姿态摆得极低。
这就说明,锡保把玉柱看成是和诺罗布同辈的长辈了。
同样是铁帽子的郡王,讷尔苏不仅情商极低,而且眼高于顶,死活瞧不上玉柱。
结果呢,讷尔苏不仅丢了王爵,他的嫡福晋居然成了玉柱私生子的亲妈。
知道玉柱出手整了讷尔苏的人,屈指可数。
玉柱心里明白,多半是诺罗布没死之前,告诉过锡保,讷尔苏倒霉的真相了吧?
俗话说的好,人的名儿,树的影儿!
当年,玉柱不像现在炙手可热的时候儿,就干倒了讷尔苏,更何况权势滔天的他呢?
这就解释得通,锡保在玉柱的跟前,不仅不敢摆臭架子,反而以叔父辈视之了。
锡保还真的是个通透之人,所谓的世袭王爵,唬一唬旁人犹可,想在玉柱的跟前显摆,那就是想找虐啊!
第620章 宫里很复杂
内务府的人,眼巴巴的看着玉柱从大门口进来,大家的心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字:服。
这么多年下来,内务府的人,也都是见过大世面的老油条了。
可是,他们何尝见识过,把内务府当作是菜园门的奇观?
玉柱在内务府里,几进几出,如入无人之境。其圣眷之隆,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了!
今天轮到玉柱在内务府里坐班,老八、老九和老十都很识相的没有过来露面。
照老九私下里说的俏皮话,爷几个是天潢贵胄,没必要拿瓷器碰瓦片。
实际上,老九就从没有在玉柱这里,不仅没有占过丝毫的便宜,反而屡屡吃了大亏。
内务府里老油条们,表面上对老八十分恭敬,实际上,真投靠八爷党的,就没几个。
据玉柱掌握的消息,见老十四的行情看涨,主动投靠过去的内务府官员,倒很有几个。
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唱聊斋,并无卵用。
众所周知,老十四名为八爷党,实际上,他从来都不是老八最信任的弟弟。
只是,老八断了大位之路后,在老四和老十四之间,他也只能选择老十四了。
玉柱也不想太过招惹老八他们,又没有半点好处,何苦呢?
所以,玉柱来内务府里,纯粹就是坐坐班,喝喝茶,找人聊聊天罢了。
“禀中堂,延禧宫惠主儿,微感风寒,咳得很厉害,派人来请太医。”御药房那边派人来见玉柱。
玉柱管着御药房,给皇帝和宫妃瞧病的太医们,又都隶属于御药房。
所以,惠妃的生病,必须由玉柱拍板拿主意。
自从老大被圈禁之后,惠妃这个缺心眼的女人,就像是王小二过年一般,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没办法,宫里本就是吃人的所在。
惠妃已经年老色衰,她唯一的儿子,又被圈禁在了郡王府里,再加上,老八忌恨老大的多嘴多舌,宫里的太监以及内务府的官员们,对惠妃自然是敷衍之极,惟恐担责了。
玉柱心里有数,老大算是彻底的完犊子了,永无出头之日。
只是,惠妃再怎么失了势,也毕竟是老皇帝早年的四大妃之首,必要的体面还是需要周全的。
“嗯,那就请伤寒科的刘太医过去瞧瞧吧。”玉柱也不想打路水狗,既没必要,也无任何好处。
打发走了御药房的人之后,玉柱领着两个贴身小太监,径直去了养心殿造办处。
养心殿造办处,仅有的两名管理大臣,除了老十八,就是玉柱。
不夸张的说,养心殿造办处,玉柱完全可以一手遮天。
玉柱进门的时候,老十八正在捣鼓一架西洋座钟。
钟表是地地道道的舶来品。
万历二十八年,西方传教士利玛窦,送给万历皇帝的礼物中就有自鸣钟两架。
进入清朝以后,康熙对西方科学有特别的兴趣,喜爱收集西洋钟表。
为此,康熙特意在养心殿造办处自鸣钟处下设制钟作坊,聘请西洋“有技艺之人”专门仿制、维修西洋钟表。
实际上,由于体制养懒人,缺乏主观创新精神的因素,宫里仿造的钟表,其工艺水平尚不如广州的民间钟表作坊。
“大哥,您来的正合适,小弟我得了几两君山毛尖,正好沏给您尝尝?”老十八一向都很敬重玉柱,丝毫也不敢摆皇帝亲儿子的谱。
玉柱绕着座钟转了一圈,抬头问老十八:“这应该是清溪书屋里的那架座钟吧?”
老十八微微一笑,轻轻击掌笑道:“大哥您好眼力,正是汗阿玛那里的宝钟。只可惜,走得慢了点,被送过来修理。”
玉柱点点头,说:“钟表的事儿,你是内行。”
尽管老十八很受宠,即使破格封了贝子,也一直没个正经差事。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老十八便猫在家里,研究起了钟表。
时间一长,老十八擅修钟表的名声,也就流传在外了,专程来请他维修钟表的王公大臣络绎不绝。
玉烟忍了几年,实在是忍不住了,就跑来找玉柱,想让他替老十八谋个正经的差事,免得在家里闲出毛病来了。
玉柱知道老十八的喜好,趁老皇帝心情很好的时候,就举荐了老十八,担任养心殿造办处的管理大臣。
养心殿造办处,管的都是老皇帝喜欢的奇巧银技,不涉及到半分宫廷实权,老皇帝也就当场允了。
对于玉柱的安排,老十八满意之极,成天都扑在了差事上。
上茶之后,玉柱饮了口御赏的君山毛尖,嗯,由于纬度和水土不同,口味比信阳毛尖略淡一些。
老十八见玉柱的神色还算是平和,便笑着说:“大哥,不瞒您说,自从我得了造办处的肥缺之后,我十五哥他眼红的不得了,总是羡慕不已的说些阴阳怪气的话。”
玉柱没有吱声,他心里有数,老十五再怎么着,也是老十八的亲哥哥。
撇开皇子们的排序,只论一母同胞的兄弟,老十五才是老十八的正经大哥。
老十八这孩子毕竟心善,他上了岸之后,就惦记着想拉老十五一把,免得老十五一把年纪了,还要每天窝在上书房里读书习字。
照宫里的规矩,只要身上没有差事的皇子阿哥,都必须回上书房里跟着师傅们读书。
不过,老十五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和废太子的过从甚密。
别说康麻子了,就算是老四上了台之后,随便找了个借口,顺手就把老十五打发去了景陵。
景陵,正是老皇帝的陵寝,老十五在那里,一待就是四年多。
对于一般的草民而言,安排守陵,也就不愁吃喝了。
可是,对于老十五来说,这就明显是老四赏了监视居住的特殊待遇。
享受这种待遇的,除了老十五之外,还有老四的亲弟弟,老十四。
玉柱放下手里的茶盏,十分平静的问老十八:“废太子被圈禁于咸安宫后,老十五可有悔过的表现?”
宫廷斗争之中,赢家通吃,输者必须低头,这是规矩。
可是,从老二被圈开始,一直到现在,老十五都没有真正的悔过之举。
离开了这个前提基础,玉柱就算是帮老十五说了话,老皇帝不仅不会赏差事,反而会猜忌玉柱是想拉拢人心。
老十八是玉柱的亲妹婿,玉柱顺手拉他一把,谁都说不出半个不字。
请假条
实在没办法回去码字,特请假一天,缺的更一定会补上的。
第621章 千载难逢
刘太清替玉柱生了个大胖小子,小家伙很沉,重达八斤九两。
小家伙虽然是妾生子,因是玉柱亲儿子的缘故,他自然是府里的小主子了。
只是,小家伙同母异父的姐姐,严小清却只是隆府里的卑贱丫头。
丫头,贱籍也!
这么一来,刘太清就很有些尴尬了。
一儿一女,都是她亲生的,可是儿女们身份上的悬殊,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秀云已有两个嫡子,她自然不可能在意刘太清生的庶子了。
照府里的老规矩,秀云吩咐了下来,拨给小家伙,四个大丫头,八个二等丫头,三等丫头、粗使丫头和粗使婆子们三十几名。
另外,小家伙的乳嬷嬷,也是从正蓝旗下精挑细选的适龄妇人。
俗话说的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观音庙,就要跟着嗅香火。
玉柱是管理正蓝旗满洲、蒙古和汉军的固山额真,也就是三旗各个都统之上的大都统。他从正蓝旗下挑选小儿子的乳嬷嬷,实乃天经地义之事也。
实际上,皇子们的乳嬷嬷,都是从上三旗内挑出来的。
管旗的皇子阿哥们,也都把所管之旗当成了任意索取的自留地。
比如说,老四家的乳嬷嬷,就都是镶白旗汉军里的旗人之妇。
隆科多是个讲究眼缘的家伙,他只看重秀云所出的小轩玉,并不怎么待见玉柱的嫡次子小轩景和庶长子秋明,以及刚刚出生还没取名字的庶次子。
照礼制的规矩,老佟家三房和八房的子女们,都是分开排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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