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了康熙 第406章

作者:大司空

  别看玉柱是领班御前大臣,御前侍卫们的晋升提拔,他仅有建议权而已,最终拍板的必须是老皇帝。

  “姐夫啊,你还是操心一下你自己的事吧。昨天,我巡视的时候,发现有人私下里换了班,你应该还不知道吧?”玉柱觉得塞勒有点不知道分寸了,索性找了个理由出来,敲打敲打他。

  在宫里,为了确保侍卫们的精力充沛,其实是允许大家换班的。

  但是,换班有个前提,必须带队的一等侍卫知情。

  塞勒还真不知道,当场就傻了眼。

  御前侍卫们擅自换班,往重里整,可以掉脑袋。往轻里说,也可一笑置之。

  全看玉柱是怎么看待此事了。

  塞勒低着头,不敢吱声了。他心里有数,此事若是闹大了,他还没坐热的一等侍卫宝座,恐怕就要换人来坐了。

  “告诉大家,都捡点一些。真出了事,别怪我不替他们兜着。”玉柱上任之后,一直没有抓过典型,这次他打算找几个倒霉蛋出来,借机会立立威。

  “嗻。”说正经事的时候,塞勒就不是姐夫,而是下属了。

  赶走了塞勒之后,玉柱回到了南书房里。

  张廷玉见玉柱回来了,就走过来,拱手说:“禀爵部,李中堂吩咐过了,等您回来之后,就去议事厅里找他。”

  和在宫里不同,热河行宫里,南书房大臣们有了专门开会的场所,即议事厅。

  议事厅里,商量的都是老皇帝难以拍板的国家大事。

  玉柱赶到的时候,却见小小的议事厅里,竟然坐满了内阁大学士。

  除了首席满洲大学士温达之外,张玉书、萧永藻、李光地和王掞,居然全都在座。

  玉柱异常谦恭的和上司们见了礼,李光地温和的说:“坐吧。”

  就在玉柱的跟前,明明就有空位置。然而,他偏偏走到门边,侧身坐了下来。

  在场的人之中,就数玉柱的官职最低,他不坐门边,就是坏了官场规矩,形同挑衅上司们。

  这年头,公然挑衅上司们,迟早是要挨锤的。

  坐下听了一阵子,玉柱明白了,原来是户部的仓场侍郎出了缺,大学士们都想举荐自己人,去占那个位置。

  仓场侍郎,就相当于前苏联的中央粮食储备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在无农不稳的当下,这个位置的含金量,可谓是十成足金。

  由于老皇帝发了话,凡是和户部有关的事情,都要征询玉柱的意见,所以,李光地才把玉柱叫了来。

  玉柱才不傻呢,户部那可是老四的老地盘了,他横插一杠子进去,岂不是得罪了老四么?

  在官场上,想干成一件实事,其实比登天还难。

  若是想装傻,那就再简单不过了。

  玉柱闭紧了嘴巴,看着大学士们,唇枪舌剑的争执不下。

  唉,堂堂宰相们,嘴巴上说的全是仁义道德,骨头里却是争权夺利,各不相让。

  玉柱正在津津有味的看戏之时,忽然,李光地点了他的名。

  “玉柱,仓场侍郎至关重要,你不能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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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晋封贝勒

  说话?

  开什么玩笑?

  玉柱轻咳一声,拱手道:“诸位中堂在座,下官不敢妄言也!”

  李光地和玉柱之间,以前做的都是交易,而不是座师对门生的恩赐。

  交易,懂么?有来有往的那种。

  所谓的恩师和门生,不过是个幌子罢了,背地里则是赤果果的利益往来。

  玉柱又不欠李光地的人情,凭什么他要冲锋陷阵在前呢?

  难道说,好处很多么?

  再说了,玉柱就算是拿到了仓场侍郎的好处,反而会引起康麻子的警觉。

  好家伙,仓场侍郎都随便拿,你想干嘛?

  玉柱的根本立场,只要兵权,且拖到合适的时机,再一鸣惊人,战略上就是这么简单。

  战略目标,越清晰,越简单,越容易执行到底。

  就怕想要的太多了,反而走火入魔了。

  玉柱虚晃了一枪,没当李光地的枪使,在场的大学士们,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原来,玉柱和李光地的关系比较疏远,果然为真啊!

  玉柱见中堂们都冷眼看着他,不由暗暗好笑。

  他的崛起又不是靠着李光地的提拔,有必要充当李光地的马前卒么?

  在南书房里,玉柱和李光地联起手了,老皇帝还睡得着觉么?

  李光地见玉柱没上道,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甚为高兴。

  若是玉柱真的出了头,李光地恐怕再也不会和他平等合作了。

  因为,玉柱的情商令人捉急,不配平等二字。

  玉柱安静的坐在门边,默默的倾听中堂们的发言。

  平台越高,越容易看清楚事情的本质,玉柱就是如此。

  南书房里,坐的中堂们,乃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人精。

  玉柱和他们为伍,听他们说话,看他们办事,处处皆学问也。

  自从吴琠退下来,并去世之后,大学士张玉书一直和李光地暗中掰手腕。

  只是,都这么多年了,张玉书一直被李光地压制着,始终出不了头。

  玉柱冷眼旁观之下,他发觉,张玉书主要是太心急了。

  俗话说的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在老皇帝的跟前,露出了急切的样子,就等于是露出了破绽。

  散会之后,争论一直没有结果。

  玉柱陪老皇帝下棋的时候,老皇帝就问他:“你觉得谁来当仓场侍郎,比较合适?”

  “回汗阿玛,臣儿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玉柱死活不肯接招。

  老皇帝笑了,叹息道:“朕赏了你送人情的机会,你都不知道去抓,他们呀,却闹得不可开交。”

  玉柱心里明白是个啥意思,却始终闭紧嘴巴,装着湖涂。

  在其位,谋其政,才能名正言顺,不犯忌讳。

  老皇帝的心眼子太多了,玉柱若是次次紧跟,迟早有一次会掉坑里。

  玉柱索性以不变应万变,给老皇帝留下不想揽权的好印象。

  老皇帝酣畅淋漓赢了三局,抚须轻笑道:“柱儿,都这么多年了,你的棋力毫无长进啊。”

  玉柱心想,你个老赖皮,输了棋就甩脸子,谁敢赢你?

  这么多年下来,玉柱陪着老皇帝下棋,已经练就一身撕杀无数回,却惜败于老皇帝的真功夫。

  尼玛,老皇帝的要求太高了。

  必须赢,但又不赢得太轻松了,难度不是一般的高。

  在老皇帝的身边重臣之中,能够输得如此自然的仅有两人,玉柱和张廷玉。

  相对而言,玉柱更了解老皇帝的脾气。他每次都是杀得天昏地暗,险象环生,让老皇帝赢得异常惊险。

  老皇帝也就偏爱和玉柱下棋了。

  “老十八带着你妹妹,总住你府上,也不是个事儿吧?”老皇帝年纪大了,想到什么说什么。

  玉柱笑了笑,说:“老爷子,老十八住哪里,我才懒得去管呢。我的亲妹妹,想跟着我一起享福,那是天经地义之事,我总不能赶了她出门吧?”这话人情味十足,令老皇帝大为满意。

  “照你说的意思,我该给老十八赐第了?”老皇帝斜睨着玉柱,神色不善。

  玉柱只当没看见似的,笑嘻嘻的说:“老爷子,您甭拿这话挤兑我。老十八是您的亲儿子,他过得舒坦不舒坦,自有您替他操心,我管不着。”

  老皇帝看得很清楚,玉柱显然是内外有别,把佟家的姑爷和他的亲妹妹,分得异常清楚。

  也是,老十八这个姑爷,名义上说是隆科多的半子。

  可问题是,隆科多有玉柱这么争气的亲儿子,还需要半子做甚?

  再说了,玉柱已有七子三女,儿孙满堂的隆科多,自然不可能看重老十八了。

  老皇帝的儿子,被人不太重视了,他心里多少有些添堵。

  然而,若是佟家上下,全都把老十八看得很重,老皇帝又该警觉了。

  皇帝这种生物,只要没闭眼,就没有安全感,天然多疑。

  像玉柱这种超级宠臣,都不可能一劳永逸的获得老皇帝的绝对信任。

  没办法,老皇帝屁股下边的那把龙椅,实在是太诱惑人了。

  历史上,为了那把椅子,父子相残,手足血拼,惨桉层出不穷。

  “朕跟你说过的话,还记得么?”康熙忽然问玉柱。

  玉柱明明知道康熙指的是遗诏有双份的事情,却故意揣着明白,装湖涂说:“臣儿愚钝,还请汗阿玛明示。”

  康熙被噎了一下,过了一会才顺过了气,才说:“朕修改了一下。”

  修改了一下,此言回味无穷也。

  据玉柱此前的猜测,正大光明匾后的名字,多半是皇长孙弘皙。

  现在,老皇帝明确表示,修改了一下,显然,不是老四,就是老十四了。

  老四生于康熙十七年,今年是康熙五十四年,按照旗人的算法,他已经三十九岁了。

  依据老皇帝漏出的口风,玉柱估摸着,遗诏上的名字,八成是老十四了。

  当然了,这就像是现代的遗嘱公证一样。只要当事不死,随时随地可以变更继承人。

  通过老皇帝的暗示,玉柱深切感受到了,当皇帝的不容易,和纠结的情绪。

  道光皇帝,明知道鬼子六比咸丰能干得多,却偏偏选了咸丰。

  何也?

  这人呐,都偏心于听话的无能儿子,而不喜欢太有主见的儿子。

  唐太宗不喜欢魏王李泰的狼性,却选了“小绵羊”李治,也是这种心态。

  选李泰,很可能性命难保。选李治,至少没有玄武门之变啊。

  只是,后来的事实证明了,唐太宗看走了眼,李治不仅不是小绵羊,反而是一头很有耐心,很有手腕的勐虎。

  老皇帝故意暗示新君是老十四,玉柱却没有任何反应,这就说明,玉柱是真的忠诚无比了。

  换个人,猜到了老皇帝的心思后,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说服老皇帝收回成命。

  玉柱却像是没事人一般,选择了默默的接收。

  当然了,玉柱的沉默,也可能是他没有听明白老皇帝的暗示。

  “岂有贝子……”老皇帝只说了这四个字,玉柱心领神会的说,“老爷子,十八弟督造大沽口码头和造船厂,为朝廷每年增收数百万两银子,也该晋晋爵了。”

  康熙满意的瞥了眼玉柱,这小子聪明过人,一猜即中。

  “晋个郡王?”老皇帝故意逗玉柱。

  玉柱连连摆手说:“臣儿以为,贝勒就已经算是天恩了,安敢惦记着郡王?”

  没办法,老十八的出身太低了,其生母王氏至今是个庶妃而已,能封个贝勒,已经是康麻子推恩玉柱厚赏了。

  说白了,老皇帝也觉得玉柱已经是赏无可赏了。冲着玉柱的面子,推恩给玉烟,才晋了老十八的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