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了康熙 第317章

作者:大司空

  玉柱一看德佐来了,不禁暗暗点头,姜还是老的辣啊。

  刑部直隶清吏司郎中德佐,既不是八爷党,也不是四爷党,更不是十四爷党,而是皇上一直很信任的哈哈珠子关保之子。

  魏珠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望着德佐的背影,又扭头看向了玉柱。

  两个人的视线,触碰到一块的刹那间,彼此都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实际上,这桩人命案子,交给刑部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确保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有庆泰镇着场子,他怎么可能坐视玉柱,莫名其妙的背上纵兵屠杀宗室的黑锅呢?

  康熙得知了消息之后,异常震怒,居然亲自来了。

  毕竟,衍德虽然地位很低,却也是大清立国以来,第一个死于非命的宗室子弟。

  老皇帝的御辇,就停在将军府的大门外,玉柱和魏珠赶紧并肩跪到了车驾前。

  惊动了老皇帝,这事儿啊,越闹越大了!

第422章 朕可以信你么?

  老皇帝下辇之后,负手而立,面色如常,并未显出任何的怒色。

  可是,魏珠的背心,已经湿了一大片,小腿肚子微微有些不可抑制的抽筋,时不时的颤动几下。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衍德的死,和玉柱没有半分钱的关系,何怕之有?

  原因嘛,其实也很简单,魏珠还没来得及宣布的旨意,其实是将衍德拿交宗人府治罪。

  照道理说,老八、老九和老十四,布置的很完美,也合情合理。

  玉柱带兵闯府,衍德死了,残害宗室的嫌疑,逃得掉?

  很容易就把水搅浑了!

  可是,老八他们偏偏忘记了老皇帝的真实感受。

  老皇帝的年纪越大,最怕的就是玄武门之变,不可能不重视京城里的兵权。

  托合齐的教训,太过于深刻了!

  康熙步入大门后,迎面瞅见,德佐就跪在道旁。

  “朕可以信你么?”康熙踱到德佐的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你给朕说实话,衍德究竟是怎么死的?”

  德佐重重的叩首道:“回皇上,衍德乃是被人从身后用匕首扎死的。”

  他又不傻,皇帝明显怒了,不说实话肯定祸及整个家族。

  康熙点点头,长呼了口气,玉柱知道不妙,赶紧把头一低。

  “玉柱,你亲自彻查此案,以洗刷你自己的冤情。”康熙果然盯上了玉柱。

  晚一步低下头的魏珠,不由心下大骇,玉柱简直是万岁爷肚里的蛔虫啊。

  玉柱赶紧跪下了,诚恳的说:“回皇上,此案涉及到了奴才的手下人。奴才恳请暂时离任,回家待查。”

  步军衙门的兵,围了将军府后,导致的衍德被杀,这个是抹不掉的事实。

  宗室在家里被人私下里杀了,这可是大清立国以来的第一桩。

  康熙没有发火,而是平静的问玉柱:“你真不知道是谁干的?”

  玉柱重重叩了个头,小声说:“回皇上,若是臣来查办此案,无论多公平公正,都会让您的圣君之名,蒙尘。”

  “哦,朕明白了。合着,你的意思是,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不查了?”康熙加重了语气,厉声质问玉柱。

  玉柱是被栽赃的苦主,他若主张继续查下去,迟早会查到老八、老九或是老十四的头上。

  真拿到了铁证,唉,康熙就不好收场了呀!

  莫非真要逼着老皇帝,成为千年以来,第一个杀子的皇帝么?

  这简直是陷圣君于不义啊!

  玉柱的脑子进了水,才会怂恿康熙,以帮他出气的名义,继续查下去。

  “皇上,请恕奴才抖胆直言,只要继续深挖下去,您的名声肯定就不好了。”玉柱胆大包天的扔了一颗大黑弹出来,还意犹未尽的说,“您若一意孤行,硬要做亲痛仇快之事,奴才恳请解除一切差事,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了。”

  “你……”康熙气得浑身直哆嗦,抬手指着玉柱鼻子,厉声骂道,“目无君父,丧心病狂,无耻之尤,滚,滚,滚。”

  玉柱也硬气,直接摘了顶戴,倒退了几步。

  谁料,玉柱刚一转身,就加快脚步,居然一路小跑着,溜了!

  魏珠目瞪口呆的看着玉柱的背影,不得了,简直是牛气冲天啊!

  嗨,玉柱回了庆府之后,马上命人收拾行李,准备去小汤山的赐第,避暑去也。

  庆府这边,庆泰不管后宅之事,清琳这个嫡母也被玉柱伺候得很舒坦,所以,也没硬给他塞几房妾室。

  反正,已经有了小铁锤这个嫡孙,纳妾之事并不急迫。

  不过,在庆府这边,康熙上次赏的两名宫女,一直安静的待在偏院之中。

  此前,玉柱并未碰过她们的身子,这次正好带去汤池那边,好好的享受一下人生。

  等魏珠进门的时候,好家伙,行礼都已经打包完毕,装上了马车。

  魏珠再往里走,就见,钱氏陪着两名如花似玉的宫女,刚出二门。

  看样子,魏珠再晚来半步,她们就已经登车,准备出发了。

  钱氏不认识魏珠,那两名前宫女一眼就认出了魏大总管,她们赶紧蹲身甩帕子,娇声道:“请魏总管大安。”

  “哦,你们竟然识得老夫?”魏珠眼珠儿微微一转,索性停下了脚步,和颜悦色的问她们。

  “回魏大总管,妾姓那塔拉氏,出身于上三旗包衣,妾的阿玛乃是乾清宫御膳房的领班拜唐阿,塞灵。”

  “哦,你阿玛竟然是塞灵那个老饕啊,哈哈,老熟人了。”

  “那你呢?”魏珠饶有兴趣的问另一名前宫女。

  “回魏大总管,妾姓白佳氏,也是出身于上三旗包衣,妾的阿玛乃是内务府钱粮衙门司俎官,余谦。”

  这位白佳氏的阿玛,魏珠就更熟悉了,总可以见面。

  因为啥呢?

  内务府的钱粮衙门,就是“管理三旗银两处”,举凡皇庄上的事务,包括田赋、皇家农奴、家畜、家禽等等,都归其管辖,油水足透了。

  在朕即国家的大背景之下,皇庄,才是这个时代最厉害的铁杆庄稼。

  晚清时期的贝勒爷们,都很可能穷得喝不起好茶了,皇庄上的庄头们,却可以吃香喝辣。

  就算是袁项城篡了清,京郊的皇庄,依旧是皇宫里各种吃食的主要来源。

  客观的说,从袁项城代清开始,一直到冯焕章驱赶溥仪出宫之前,北洋军阀们真正做到了优待清室逊帝。

  只是,溥仪被逐之后,当时的京里有一种小道传闻:逊帝跌倒,焕章吃饱。

  魏珠死活不肯往里走了,硬拉着那塔拉氏和白佳氏,追古忆今的瞎侃一气。

  那塔拉氏和白佳氏,都是宫里出来的女子,自然知道魏珠的厉害。她们哪怕心里再不乐意,也只得含笑陪着魏珠闲聊。

  无人搭理的钱氏,冷眼旁观之下,惊讶的发觉,魏珠好象是故意的吧?

  那塔拉氏和白佳氏,都是上三旗的包衣出身,又是康熙赏给玉柱的宫女,天然就是贵妾的位分。

  不客气的说,玉柱就算是再张狂,也不敢把皇帝赏的宫女,当作奴婢来使唤。

  钱氏就不同了,她穿着二等丫头的服饰,却一直屏息静气的垂首而立,绝不东张西望。

  说来也是奇怪,钱氏就这么静静的低头站着,背却绷得笔直,仿如大家之闺秀一般,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别样感受。

  “咳,你呢,姓甚名谁?”钱氏完全不想惹事,却还是被魏珠盯上了。

  “回魏大总管,奴婢姓钱,蒙主子的恩典,赐名映岚,在书房伺候笔墨。”

  魏珠正欲再问,却听身后传来了老皇帝的声音。

  “疏松映岚晚,春池含苔绿。此诗大妙矣,韦应物不愧才子之名。”

  “奴才恭请皇上圣安。”白佳氏和那塔拉氏都是见过大世面的女子,她们一听见熟悉的嗓音,连头没抬,就都跪下了。

  魏珠也哈着腰,退到了一旁,他哪敢挡了老皇帝的视线?

  钱氏当即傻了眼,她学过不少的礼仪规矩,却只适用于汉臣之家。

  见了满人的皇帝,该如何行礼?

  钱氏当即就慌了,紧要关头,她索性把心一横,学着白佳氏的样子,跪下行礼。

  “奴婢叩见皇上,皇上金安。”钱氏心里一慌,请安词就跟着错了。

  康熙缓步走到钱氏的跟前,伸出手里的折扇,顶住了钱氏的下巴,迫使她必须仰起俏面。

  仔细的看了一阵子后,康熙忽然叹道:“满身书香气,我见犹怜啊。玉柱这个小混蛋,有眼力,真会抢人。”

  钱氏听了这话,不由心下大骇,娇躯不可抑制的微微发颤。

  原本,钱氏还存有一丝侥幸的心理,琢磨着,是不是寻机向至高无上的皇帝,表明身世?

  这是钱氏摆脱为奴的唯一机会!

  结果呢,康熙的一个抢字,把钱氏的所有希望,全都击得粉碎,她随即四肢一软,趴跪在了地上。

  “魏珠,你记一下,映岚乃上三旗包衣,内管领叶布鼐之女,朕今日赐与玉柱那个小混蛋。”

  “嗻。”魏珠赶紧扎千领了口谕,他心里明白的很,万岁爷这是要安抚闹脾气的玉柱。

  唉,整个大清的上上下下,几万名官员,除了玉柱之外,万岁爷这样委曲求全的安抚过谁?

  钱映岚差点吓瘫了!

  康熙要用玉柱,帮着掌握京城里的兵权,又哪里会在乎,钱氏是不是玉柱硬抢来的人家媳妇?

  在这个吃人的社会,老皇帝最在乎的是,他的皇位是否坐得稳当。

  为了达成这个大目标,任何人的利益,康熙都可以随心所欲的予以牺牲。

  反正,钱氏又不是康熙的女儿或是儿媳妇,管她的死活呢?

  玉柱又闹小脾气了,康熙觉得他很了解玉柱,唉,总要给玉柱一点甜头,才不至于太过尴尬啊!

  魏珠刚一露面的时候,玉柱就知道了。

  只是,玉柱很沉得住气,故意坐着喝茶,拖延着不出去。

  方才,玉柱的话,确实说得很激烈,让康熙一时难以接受。

  但是,玉柱的搞法,骨子里却是不想把事儿闹大了,让老皇帝做出父子相残的惨剧。

  只要查下去,老八、老九和老十四,肯定有一个要落网。

  擅杀宗室,肯定是要活剐的重罪。

  真相一旦大白于天下,这不是逼着老皇帝宰了亲儿子么?

  千古第一仁君的好名声,还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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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只有你敢顶撞朕

  老皇帝一露面,玉柱便知道了。

  但是,天下之大,唯独套路动人心。

  玉柱并没有马上出去迎接老皇帝,而是将小铁锤抱在怀中,和曹春闲谈家务事。

  “爷,您此去汤山,多久回府?”曹春不知道底细,犹蒙在鼓里,很有些担心的问男人。

  玉柱饮了口茶,叹道:“自康熙四十五年,为夫中了状元之后,便没有享过几天清福。唉,这一次啊,我打算好好的享受一下生活,立冬前再回府了。”

  曹春也觉得男人的话,颇有些道理,她点着头说:“爷,妾也以为,您是好生的歇一段日子了。弓不能拉得紧了,适当的保养一下,大有裨益。您是金贵的状元郎,就把小铁锤也带去吧,免得这孩子像匹野马似的,连大字都写得不好看。”

  玉柱微微一笑,曹春这话就不怎么对头了,明显有埋怨的意思,说他不管儿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