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司空
腰牌的反面,则是一行警语:擅造者,斩立决。
“照宫里的规矩,你进宫的时候,需要把这块腰牌,缀在腰带上。”延信不厌其烦的介绍说,“我必须提醒你,配发给你的腰刀,必须随身戴着,任何时候都不许解下。”
玉柱赶紧拱手谢了,延心摆了摆手说:“腰刀,必须佩于左侧,刀把必须朝后,绝对不能朝前。”
“多谢大人指点。”玉柱心里明白,延信说的是正经话。
宫里的带刀侍卫,都必须是太平腰刀的佩挂法。
反戴腰刀,源自满族的骑射传统,同时也是一种礼仪。
反着佩刀,不好拔出,以示自己没有敌意,尤其是待在皇帝的身边之时。
延信仔细的叮嘱了一番后,给了玉柱一张纸,上面列明了他轮值的时辰表。
临分手前,延信笑着告诉玉柱:“按照规矩,你可以去上驷院,选两匹上等的好马。嘿嘿,皇家带刀侍卫的气派,必须要顾全的”
等一切办妥之后,玉柱出宫回了家。
玉柱领着秀云去请安的时候,隆科多笑眯眯的说:“你成了御前带刀侍卫,顶戴上多了一条孔雀翎,嘿嘿,好多人都向我道贺来着。“
隆科多就是侍卫出身,他岂能不知道,其中蕴藏着巨大的圣宠呢?
“嗯,这一遭过后,我儿的前程就完全有把握了,最差都是个都统。”隆科多捋须轻笑,越看玉柱越觉得满意。
生子,当如玉柱也!
李四儿很久没见着宝贝儿子了,喜得拽住他的手,就想往怀里带。
玉柱很理解李四儿的欢喜情绪,他又是远道而回,便没有躲闪,由着李四儿托着他的脸,看了个够。
一旁的秀云,禁不住的打了个冷战。她的男人都快十八岁了,李四儿还这么的轻浮,唉,真的是受不了啊。
用晚膳的时候,玉柱发觉,秀云只是替李四儿夹了三次菜,就告退去了偏厅里。
嗯,很显然,玉柱不在家里的这些日子,李四儿并没有怎么折腾秀云了。
用罢晚膳,全家人聚在一起用茶的时候,李四儿冷不丁的说:“我想抱大孙子了。”
站在玉柱身后的秀云,一听这话,当场窘得脸红。
这年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女人,长得再漂亮,再有学问。只要生不出崽来,就会被人指指点点的咒骂成,不下蛋的母鸡。
不仅仅是李四儿着急了,就连隆科多都有点坐不住了,他轻咳一声,道:“柱儿,你阿玛的岁数也不小了呀。”
他虽然没有明说,可是,谁还听不出来,是個啥意思呀?
实际上,隆科多已经抱过了岳兴阿的儿子,也就是他的嫡长孙。
可是,隆科多彻底的偏心于李四儿和玉柱之后,就再也没有享受过含饴弄孙的滋味了。
谁都可以抱怨,唯独玉柱不行。
他只能替秀云打掩护,便陪着笑脸说:“阿玛,额涅,我这不是刚刚回家嘛。
您二位就放心吧,一定会让您二位早日抱上金孙的。”
爱丽丝的肚子被整大了,证明了一件大事,玉柱的种子没问题!
儿女成群,不过是迟早的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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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再次听政
夫妻久别重逢,自是一夜恩爱。
只是,玉柱凌晨就要进宫当差,再也不能睡到自然醒了。
玉柱离京的这段时间,因为老皇帝的精力渐渐不济,御门听政的时间,已经改为辰初,也就是早上7点整。
皇帝七点听政,巧合的是,玉柱今天早上值第一班岗。
玉柱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是老皇帝故意的安排。
御前侍卫属于武官的序列,但是,玉柱的本兼各职并未撤罢。
这么一来,就给了玉柱坐轿的空子可钻。
文官坐轿,武官骑马。夏天骑马,其实很舒服。
可是,一旦形成了惯例之后,冰天雪地的骑马进宫,那会要人老命的。
玉柱现在是从三品爵,正四品官,依旧是亮蓝顶子。
黄马褂一罩上,就算是神仙,也看不清楚,玉柱穿的是文官之孔雀补服。
在文贵武贱的当下,只要有选择的余地,除非玉柱的脑子进了水,才会去穿四品武官的老虎补服。
照规矩,王公贵族和内务府诸官,由西华门进宫。汉臣们,由东华门进宫。
至于,御前侍卫们,则由神武门进宫。
神武门,距离玉柱所住的伽兰闫胡同,可就近得太多了。
玉柱登轿出门之后,整个队伍,在大佛寺门前,向右一拐,就上了东直门大街。
到三官庙,再向左一拐,过了桥,就进了后门大街。
神武门,正对着后门大街。
玉柱下轿的时候,迎面就见一帮子排队进门的侍卫们,正十分诧异的望着他。
嘿嘿,大家都是骑马而来,唯独玉柱这个怪胎,居然是乘轿而来。
鸡窝里,突然冒出一只孔雀,想不惹人注目,都不可能。
大家都是黄马褂,戴单眼花翎,能够区别身份和地位,也就是顶子上的宝石颜色了。
三等侍卫们,见玉柱来了,赶紧让开了道,请玉柱先走。
玉柱的年纪虽小,爵位和品级却高,不服不行。
在众目睽睽之下,玉柱本不想插队。可是,三等侍卫们都把道儿让开了,他若是不先走,难免要纠缠不清楚了。
到了宫门前,玉柱摘下缀在腰带的腰牌,顺手递给了检查的侍卫。
谁曾想,那个三等侍卫竟然哈下腰,陪着笑脸,说:“玉大人,此牌可以进慈宁宫。但是,凭此牌不能走神武门,只能由西华门进宫。”
玉柱哑然一笑,他已有三块腰牌了,是他自己没有说清楚,被杏蕊挂错了腰牌。
在通明的灯笼光之下,玉柱当着所有人的面,从怀中先后摸出了两块腰牌来。
“喏,这块应该对了吧?”玉柱将御前二等带刀侍卫的腰牌,递了过去。
“玉大人,请进。”那三等侍卫仔细的验过了腰牌后,也没有搜身,径直放玉柱进了宫。
顺利的进了宫之后,玉柱这才意识到,带刀的御前侍卫,即使是搜身,也是白搜的。
因为,腰刀本身就是最大的凶器啊。
后来,玉柱才知道,仅有御前二等带刀侍卫以上的高级侍卫,才有资格不被常规性的搜身,以示皇帝的恩宠和信任。
宫里的规矩森严,不可能提前交班交岗,更不可能延后交班,只能准时交班。
早到了的玉柱,刚进宿房里,正打算坐下,就见一个小太监,哈着腰凑过来。
“小的小叶子,请玉大人金安。请问玉大人,喜欢喝什么茶?”
哟,居然是南书房的老熟人小叶子啊。
玉柱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小叶子,笑道:“恭喜你呀,攀上了高枝儿。”
小叶子陪着笑脸,说:“不瞒您说,借您的福气,叫小人认了个好干爹。”
玉柱那可是个通透人,他一听就知道,他给小叶子的银子,起了大作用。
宫里的掌权太监们,鉴别干儿子或是干孙子的忠心,普遍采用银子识别法。
说白了,小太监们只有舍得砸大钱,才有机会在大太监的跟前,出头露脸。
银子识别法,看似异常粗鄙,却非常管用,符合投资风险和收益成正比的利益逻辑。
试想一下,你认个干爹,不就是想叫干爹罩着你,提拔你么?
问题是,又不是亲爹,你连银子都舍不得砸,干爹凭啥要罩着你呢?
玉柱也是老混宫里的行家了,就笑着问小叶子:“干爹把你调进了茶水房?”
“玉大人真乃料事如神也。”本是文盲的小叶子,进了乾清宫的茶水房后,居然也学会了拽文。
平台的高度,决定一个人的高度,除了特例之外,大致上是没错的!
玉柱还是老规矩,点了碧螺春。
很快,小叶子就沏了一壶碧螺春过来,搁到了玉柱的书桌上。
二等御前侍卫的宿房里,除了小床之外,有桌有椅,还有硕大的衣柜。
在御前当差,玉柱肯定不敢多喝茶水,他也就是端起茶盏,闻闻茶香,略微润润嘴唇罢了。
时间还早,没到交班之时。
就在玉柱喝茶的当口,从外面进来一个人。
玉柱抬头一看,认识,敢情是辅国公塞勒。
塞勒的玛法,多尔博,本是豫亲王多铎的第五子,后来过继为睿亲王多尔衮的嗣子。
顺治帝亲政后,彻底的清算了多尔衮,命多尔博仍回豫亲王府,封为多罗贝勒。
豫亲王,也是铁帽子亲王之一,地位异常之尊崇。
塞勒的嫡妻佟佳氏,乃是副都统佟辉年之女。佟辉年,是隆科多之同族堂兄也。
所以,论亲戚辈份,塞勒还是玉柱的堂姐夫。
因整体抬旗的缘故,旗人中凡是姓佟佳的,基本都是玉柱的近支同族,也就是未出五服的正经亲戚。
江湖向来是实力论。
碍着佟半朝的缘故,高高在上的豫亲王府也认佟家这门亲,两家人经常性的互有来往。
“哟,玉柱弟弟,竟然是咱们两个住一屋啊。”
塞勒见了玉柱,显得格外的亲热,主动和他行了碰肩把臂礼。
同屋住着老熟人,还是亲戚,自然比陌生人要强得多了,玉柱便和话多的塞勒聊上了。
听说玉柱的膝下尚无子嗣,塞勒不由得意的一笑,说:“你姐姐很争气,顺利的替我生下了三儿一女。”
玉柱笑了笑,很可以理解塞勒的得意之情。
没办法,这个时代讲究的就是多子多福,无子就是绝嗣的悲剧。
失去了香火的供奉,哪怕是到了天上,也会过得异常之凄惨。
塞勒是個很热情的家伙,很快,就和玉柱打得火热。
他和玉柱约好了,明儿下值出宫之后,致美楼摆一桌上等的席面,他请客。
懋勤殿附房,就在乾清宫的右侧,走个几十步就到了宫门前。
快到上值的时辰后,玉柱整理了下衣冠,反手搭着腰刀,出门进了乾清宫。
玉柱到了静心斋的门前,挺直了腰杆,手搭刀鞘,往那里一站,倒也威风凛凛的像尊门神。
以往的静心斋门前,是没有侍卫站岗的,玉柱算是头一个了。
原本,玉柱以为,在静心斋门前,站两个小时,也就完事了。
谁曾想,老皇帝出门上肩舆之前,居然看见了玉柱,就招手把他叫了过去。
“驾前伺候着。”随着老皇帝的口谕,玉柱就跟上了大队伍。
乾清门的正中,已经摆好了御榻及龙案。
老皇帝正式升座之后,没叫玉柱走人,他只得硬着头皮,就站在老皇帝的右后侧。
皇帝处置政务的时候,玉柱抽空扫视了全场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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