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了康熙 第10章

作者:大司空

  赵东河的官位太低,不太明白皇帝的家事。孙承运这个准和硕额附,却心里透亮,佟家在皇上那里,格外的有体面。

  宫里,目前没有皇后。自从太皇太后驾崩之后,皇太后又完全不管事儿,佟贵妃一直掌理六宫的宫务。

  而且,孙承运还知道,佟贵妃虽是佟国维的庶女,却和隆科多的感情最好。

  佟家,宫里有贵妃,宫外的隆科多权势滔天,国舅佟国维还活着。然而,玉柱没走恩荫之路,却循正途,进了科场。

  单单是这份志气,就让孙承运佩服的要死!

  这年月,交朋结友,不就是希望,你有困难的时候,朋友们能拉一把么?

  只有蠢驴,才会希望身边的朋友,都混得比自己差很多!

  赵东河是读书人,又是正经的同进士出身,他心里的弯弯绕,比孙承运多得多。

  佟家的三代,都已经站好了各自的位置。长远来看,玉柱的前景,最令人期待!

  如果赵东河没有记错的话,汉军旗下的年羹尧,是康熙三十九年的进士,当时才21岁。如今,不到五年,他已是从四品的内阁侍读学士。

  年家,无论是家势,人脉,还是圣眷,能和佟家相提并论么?

  赵东河越想越得意,在玉柱没有崛起之前,他居然顺利的搭上了线,幸甚!

  孙承运袭的是一等男爵,整日里闲得没事做,吃吃喝喝,玩玩乐乐,架鹰溜狗,装了一肚子的豪门八卦。不夸张的说,王公贵族家里的各种小道消息,少有他不知道的。

  赵东河不仅会玩,还非常有文化。一顿洗尘宴吃下去,谈笑风生,气氛上佳。

  散席之后,玉柱回到家里,就听说,李四儿正眼巴巴的等着他。

  “儿子,考的怎么样?能中么?”李四儿最缺的就是名分,做梦都想当上诰命夫人。

  玉柱微微一笑,颇有些底气的说:“问题不大吧。”

  旗下人有几个会读书的,连个特殊的生员都考不上,他岂不是白忙活了?

  李四儿乐得合不拢嘴,二话不说,起身就去了后头的小佛堂。她要给佛祖,多多上香,多多磕头,保佑玉柱平安顺遂,中榜做官。

  刘嬷嬷可以当得李四儿的大半个家,她早早就让外院管事,拿了银子出去,换来几大箩筐的铜钱。

  这且罢了,十两一锭的银元宝,足足准备了十盘。

  到时候,报捷的来了,赏下银元宝,可比赏一张银票,体面喜庆的多!

  林燕儿住进院子里,已经四天了,却连男人的面,都没有见过。

  刚进府的第二天,寒霜就带着几个小丫头,捧来十几匹上等的面料,让林燕儿随便选。

  林家身份低贱,却极其有钱,林燕儿身为嫡次女,也是见过大世面的。

  然而,当林燕儿发现,男人赏她的面料里边,居然有一整匹缕金百蝶穿花粉红云锦洋缎,她当即看傻了眼。

  皇上做龙袍的面料,只能是云锦!

  云锦,只能由宫里赏下来,花多少钱都买不到。

  林燕儿认识云锦,其实是林家老太太的房里,有那么巴掌大的一小块,被当作是至宝贡着,谁都不许摸。

  犹豫了很久,林燕儿盯着那匹云锦洋缎发呆,思想斗争异常激烈。最终,她狠咬牙关,楞是没敢选。

  寒霜一看就知道,林燕儿是个识货之人,知道云锦太过金贵,以她的身份,不敢擅用。

  “林姑娘,宫里的贵主儿,最疼咱们二爷了,一年四季都有好面料赏下来,库里多的是。你既然喜欢,就干脆裁了它,做几身漂亮衣裳,让咱们二爷看了,也高兴不是?”

  寒霜的一席话,实在是打得脸疼,把林燕儿的小家子气,揭了个底儿掉。

  林燕儿羞得满面通红,林家视若至宝的云锦,却被男人身边的丫头,完全没当回事,这简直是臊死人了。

  选完面料后,寒霜要走,林燕儿赶紧叫住她,低着头,小声说:“寒霜姑娘,那个,那个啥,菜……菜里的油太多了……”

  寒霜就知道,林燕儿一直没见着二爷,心里有些发虚,这是想借着菜的事,打探她自己的分例吧?

  这女人呐,若是没有男人宠着,又哪来的体面可言?

  “二爷没说什么,是我禀了太太,太太吩咐下来,照通房大丫头的例。”寒霜的一番话,仿佛大冬天的,兜头淋下一大桶冰水,立时将林燕儿浇了个透心凉。

  林燕儿立时就红了眼圈,亏她一向自负于美貌和才华,却不料,男人根本就没有把她当一回事儿,将她彻底的忘在了脑后!

  寒霜不是个心软的,哪怕林燕儿哭得再大声,寒霜也不会同情心泛滥成灾的去帮她。

  二爷还小,身子骨尚未发育完成。太太早就放了狠话,谁敢爬床,一律打死勿论。

第21章 江宁织造曹家

  寒霜走后不久,刘嬷嬷就来了。

  “把门窗都关好,你们都退下吧。”刘嬷嬷也没说她是谁,偏偏久居于上位者的通身气派,让人心里直发毛。

  丫头婆子都退下后,刘嬷嬷冷冷的对林燕儿说:“还楞着干什么?把衣裳都脱了!”

  林燕儿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吓得芳心乱颤,迟疑着不肯脱衣服。

  “不脱是吧?那我叫人来帮你脱,可好?”刘嬷嬷一下子就拿住了林燕儿的死穴。

  如果被下人婆子动了粗,强行的剥了衣服,那个脸面丢得更大!

  林燕儿抖得厉害,勉强把衣裳都脱了,刘嬷嬷也不废话,让她躺到炕上,张开两腿。

  经过仔细的检查,刘嬷嬷放了心,林燕儿依然是个没有破过身子的雏。

  胸隆臀宽,尤其是臀宽,也就是大屁股,乃是世人公认的宜男之相。

  在刘嬷嬷的眼里,玉柱的身份金贵,子嗣的血脉自然不容混淆。

  若是,林燕儿已经破过了身子,刘嬷嬷肯定二话不说,直接给她灌一碗绝子红花汤。

  天寒地冻的,玉柱也不想出门,就窝在书房里,继续练字。

  说起来,玉柱练习的时日,已经不短了。可是,始终没有明显的长进。

  午膳过后,玉柱溜弯的时候,吴江来禀,“二爷,汤大人派人送来了一个大箱子。”

  玉柱心里明白,汤炳送来的,肯定是和顺天府乡试有关的资料。

  时至今日,汤炳巴不得他科场扬名,最好是中了状元。状元的老师,可比皇子的老师,更矜贵!

  回到书房,打开箱子一看,果然是汤炳想办法弄来的历年乡试前十名的试卷抄本。

  顺天府乡试,不分满汉,岁考合格的生员,一体进贡院参加考试。

  根据汤炳的统计,历年的顺天府乡试,中举的比例低得惊人,仅为三十取一,甚至更低。

  相对而言,会试的录取比例反而高了许多,为十取一。

  所以,坊间一直有个说法:金举人,银进士。

  和秀才不同,举人享受的特权,就多太多了。举人老爷名下的田产,完全不纳税。以至于,乡人为了避税,往往把自家的田产投充到举人的名下。

  秀才不能做官,参加过三次会试不中的举人,却可以参与大挑知县的选拔。

  不夸张的说,国朝的乡绅群体,其主体部分,就是举人老爷。

  玉柱本来就是特权阶层中的一员,举人获取的那点特权和经济利益,他完全不在意。

  读书,没有恒心和毅力怎么成呢,玉柱可以坐一整天不挪窝。总是要练字的,他索性把汤炳拿来的那些老试卷,照抄了一遍。

  玉柱不想动,李四儿反而急得不行,她问刘嬷嬷:“这怎么行?整天待在府里,闷坏了怎么办?”

  刘嬷嬷又没有嫌命太长,哪敢掺合主子的事情,只能好言相劝。

  巧的是,门上来报,一等男爵孙承运来访。

  孙承运本就是个妙人儿,嘴巴又会说,姿态还摆得特别低,一下子就获得了李四儿的好感。

  李四儿喜出望外的把玉柱叫来,让他和孙承运一起出去玩儿,别待在府里发闷了。

  孙承运拉了玉柱,一起坐他的马车。玉柱知道孙承运是个洒脱的性子,也没有驳他的面子,就跟着坐了进去。

  坐进了孙承运的马车,玉柱这才发觉,内里另有乾坤。车厢异常宽大,垫褥铺得很厚,缓冲力上佳。

  车厢的四角,摆着四颗硕大的夜明珠,即使放下车帘,也看得清楚彼此的面部表情。

  “伯清兄,你比我会享受得多。”玉柱的视线掠过缩在一角的烧水丫头,含笑调侃孙承运。

  孙承运打着哈哈说:“我这人,一没本事,二无志向,能享受一天便是一天,何苦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咱们去哪?”玉柱也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信口问孙承运。

  孙承运露出神秘的笑容,贼兮兮的说:“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结果,下马车后,玉柱才发现,孙承运居然把他带到了通教禅林。

  双博士毕业的玉柱,是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压根就不信神佛。

  “这里的素斋饭,看似不起眼,却做的非常地道,不想尝尝?”孙承运挤了挤眼,笑嘻嘻的说,“此地全是尼姑,没有大和尚。”

  玉柱还没有吃过素斋,倒也想见识一下,便和孙承运一起进了禅林。

  果然让孙承运说着了,沿途所见的只有尼姑,没有大和尚。

  孙承运是此地的常客,禅林的知客径直领着他们往里走,很快,就在一所厢房门前停下。

  在厢房里坐定,玉柱见到上茶的小尼姑,格外的美貌,他这才恍然大悟,孙承运带他来吃素斋是假,看俏尼姑才是真吧?

  说实话,在这四九城里,除了喝花酒、打马吊外,真没啥好玩的。难怪,有些王公贵族,图个刺激,要养龙阳小相公。

  玉柱早就修炼出喜怒不形于色的真功夫,孙承运也看不出他的心情好坏。

  不过,素斋倒是做的别出心裁。面筋做的红烧肉,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实为豆制品,却色泽逼真的腊肠,居然带有烟熏味,与绿蒜混炒,红绿相间,既养眼又勾食欲。

  用罢素斋,孙承运和玉柱,并肩漫步于禅舍之间,溜弯消食。

  “我这辈子是毁了,文不成武不就,混吃等死。”孙承运忽然大发感慨。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玉柱并没有假惺惺的去劝孙承运。既然,指婚公主的旨意已经下了,现在说啥都晚了。

  “不瞒你说,我看上了刚才的那个俏尼姑。只是,她并不乐意和我有瓜葛,一直僵持着呢。”孙承运当着玉柱的面,也是明人不做暗事,打开了天窗说亮话。

  玉柱笑了笑,没说话。孙承运不过心里烦躁,需要找个人吐露一番,发泄一下罢了。

  朋友,必然分为三六九等。玉柱乐意和孙承运交往,主要是,孙承运这个人性格有趣,又对他无害。

  孙承运很喜欢和玉柱待在一起。不该说话的时候,玉柱活像一只闷嘴葫芦,只带了耳朵,没带嘴巴。

  “我想让她还俗,然后正式纳她为妾,她却告诉我,平郡王讷尔苏也在纠缠她,怕给我惹祸。”孙承运忍不住吐露了最深的忧虑。

  玉柱凝神想了想,平郡王是世袭罔替的郡王,平郡王福晋好像是江宁织造曹家的女儿,再多他就不太清楚了。

第22章 初遇七阿哥

  江宁织造曹家,因为红楼梦的关系,玉柱倒是了解不少。

  康熙六下江南,有四次就住在曹家,结果,让曹家闹出了大亏空。

  再加上,曹家和太子胤礽,有着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关系。雍正上台后,就抄了曹家。

  当然了,苏州织造李煦的下场,比曹家还要惨得多。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玉柱和孙承运的交情,远没有那么深,他也只能是点到为止。

  人生在世,四字足以概括,权财气色。

  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为了女人争风吃醋,当然要看是否值得了。

  就比如说,玉柱的亲爹隆科多,为了把李四儿抢到手,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把他的老丈人给折腾坏了。

  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是玉柱做人的基本原则。

  “如果,这事发生在你的身上呢?”孙承运的心里有了决断,却有些吃不准。

  “我喜欢的女人,必然会先下手为强,直接弄回家里去。让她肚里揣上了我的种,她再不喜欢我,也得死心踏地的跟着我过日子。”玉柱说的轻描淡写,却把佟家人的强横霸道之气,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不怕她伤心?”孙承运来了兴致,紧跟着追问玉柱。

  玉柱轻声一笑,说:“好女最怕赖汉磨。只要人在你跟前,把水磨工夫使足了,不怕她甩冷脸子。时间一久,不愁她不喜欢你。”

  “哟嗬,我没记错的话,你才十四岁吧。”孙承运简直不相信他的耳朵,瞪圆了眼珠子,死盯着玉柱。

  “自古英雄出少年,好,好,好。”禅舍的拐角处,站着一位身穿淡蓝色锦袍的青年。

  玉柱不认识他,孙承运却拍了袖子,打千请安,“一等男孙承运,请七爷大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