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化军
谢池点了点头,看孟学究满面疲惫,却神色坚定,心中暗自自惭形秽。其实孟学究来救自己,开始面临的情况,并不自己好多少。可他就是顶住了,而不像自己,一下就被冲散。
第62章 援军
马怀德与李惟贤站在城头,看着城下的战事,心急如焚。昨天契丹的粮草到了,今天就大规模地进攻,真是一刻不等。有了铁骑相助,宋军抵挡相当困难。如果不是孟学究指挥得当,只怕就只能把军队全都收进城来,死守乾宁军城了。
放下望远镜,马怀德道:“太尉,你那里的兵马,全部调过来了?”
李惟贤道:“自然全调过来了。现在只有我还有一万余人,在城里面。”
马怀德沉吟一下,道:“要不,这一万余人,也全派出去吧。外面孟党指挥得力,可以全归于他手下指挥。看契丹人的样子,一时半刻不会停下来。”
李惟贤道:“一切听太尉吩咐!”
说完,叫过自己传令亲兵,吩咐城中的军队出城,归于孟学究之下。这一万多人,是李惟贤直接指挥,不归于各师。他所部兵马,本来就比马怀德多上一些。
军队出城不久,契丹再次进攻。他们看出来了孟学究所部很强,较难攻破,改变方向,主攻谢池指挥的侧翼。只是孟学究指挥得法,迅速救援,依然陷入苦战。
一直到天近傍晚,太阳落下山去,契丹人才最后停止进攻,撤回军营。宋军收拢部伍,抓紧时间整顿。马怀德与李惟贤出城,看望参战将士。
河间府帅司,杜中宵手中拿着马怀德的公文,看着窗外,很长时间没说话。
刘兼济从外面进来,叉手道:“太尉,我全军已经集结完毕,只等军令,便开往乾宁军。看天色已近中午,再不下军令,今日就走不了了!”
杜中宵轻轻抖了抖手中公文,道:“马怀德请求援军,说守得艰难,可我下不了这个决心啊。乾宁军城还在,只是城外苦战,并没有逼到全军入城的地步。契丹攻得猛,现在去了,必须死战。如果一战把契丹赶跑了,不是什么好事。契丹人攻沧州,虽然得了我们的火炮,却一直没什么起色。如果在乾宁军城把契丹大军杀败,他们可能就退兵了。”
富弼道:“契丹退兵,可以让张岊北进,把他们堵住就是。”
杜中宵摇了摇头:“赵滋那里总还是差了点,如果进军,总觉得堵不住契丹人。现在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天下冰封,契丹人哪里都可以走。我们纵然占了幽州,契丹人还是可以从武清以东去平州。那里都是池沼,没有城池,想拦也难。”
武清以东就是后世的天津地区,不过这个时候,那里是黄河等几条大河的入海口,全是沼泽,基本没有开发。契丹人大部是骑兵,真逼到份上,拼着饿几天肚子,还是能逃掉。此次战役的目的,是把契丹主力全部围歼,不能够留下缺口。
富弼叹了口气:“总不能为了堵住契丹人,眼睁睁看着乾宁军出事。如果城池失陷,朝中官员的口水,也要活活把我们喷死。太尉,实在不行,一边救乾宁军,一边北进好了。”
杜中宵一时踌躇不定。过了好一会,叹了口气:“这个决心不好下啊。现在十二月下旬,如果再等上一个月,就一切好办,现在有些早了。可如果失了乾宁军,也无法向朝廷交待。我的意思,最好还是等马怀德所部被契丹军打败,全部撤回到了城里,再去救他们才好。”
来回踱了几步,杜中宵突回头,问一边的刘几:“河北路禁军经过整训的,还有多少人?”
刘几道:“还有四万余人,守着各处城池。原河北路禁军有三十万人,整训之后,愿意继续从军的只有十三万人了,其余人都选的除役,或者是年老体衰。”
杜中宵断然道:“命令各地整训好的禁军,全部派到乾宁军去。现在乾宁军八万人,人数比契丹人少,打得确实艰难。再多数万兵,与契丹人作战就容易许多。”
刘几应诺,看看一边的富弼没有说话,自去下令。
杜中宵又对一边的士卒道:“去请赵滋过来。”
不多时,赵滋进来,向几人行礼。
杜中宵道:“乾宁军城外,正与契丹激战。据马怀德报,三日时间,日日大战不停。那里已经损失了两万余人,将领中,有三位团主战死。不过,也有将领屡立战功,指挥得当,堪堪挡住契丹大军。你立即下令,让马怀德每日报军情,有伤亡的将士,做好善后。有立功的将士,立即报来。”
赵滋叉手应诺。道:“太尉,立功的将士报来,又该如何做?”
杜中宵道:“河北路的禁军,军官大多都是河间府的军校教出来的。军校只有一年,时间实在是太短了,选不出合适的军官。战场就是考场,打得好的,立即提拔,把缺的各个职位尽快填满。只是可惜一些庶务官,参谋官,诸如此类,战场上想选出来并不容易。但军队指挥,却最明显。”
赵滋点头:“以战场为考场,倒也是个办法。河北路禁军十几万人,对十几契丹人,应该是应付得来的。说实话,太尉,如果人数相差不多,还打不过契丹人,这禁军也实在太弱了。”
杜中宵点了点头:“是啊。只不过,河北路的禁军军官不足,总是让人觉得担心。罢了,为了整个战局考虑,这次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熬过去,他们就是天下的强军,熬不过去——”
杜中宵摇了摇头。熬不过去,以后的禁军,大约就跟河北路的禁军没有关系了。自中晚唐,甚至更早,河北路一直是军队强盛的地区,极大的影响了中国历史。这次大战之后,很多事情都要改变了。
刘几回来,对杜中宵道:“太尉,河北路各地禁军,现在还有四万八千人。除了一些交通不便的地方,其他地区的禁军全部集结起来,分批开往乾宁军。两天之内,就有一万五千人到那里。十天之内,全部人都可以赶到。如此算来,乾宁军那里,一共有十五万大军。如此重兵,足够守得地方安全。”
杜中宵摇了摇头:“不能这样算。现在那里日日大战,每天都有不少伤亡,真正能上战场作战的并没有那么多人。总之兵马调去,怎么作战,就看河北路的将领了。”
一边一富弼道:“纵然增兵,刘兼济一军还是要随时做好准备,随可以去救援。此次大战,契丹未破一城,乾宁军真地失陷,无法向朝廷交待。”
杜中宵点头:“如此也好。不过,现在只是城外作战,攻乾宁军城,只怕契丹也不容易。”
第63章 脱胎换骨
看着契丹人慢慢退去,孟学究只觉得头晕目眩,几乎就要栽下马去。连着五天,日日大战,自己都有些撑不住了。辖下的一万多人,已经有三千多人永远失去了生命。
好在这个年代,战场上受伤,缺胳膊断腿的情况不多。刀枪剑伤,要么致命,要么是割伤,治好了不会残疾。实际上治疗条件有限,死亡的人数特别多。
今天来了援军,因为孟学究作战最勇,马怀德向他这里补入三千人,基本补足人数。今天契丹人退了,明天还会再来。这一战,实在不知道要打多久。
回到帅帐,孟学究坐下,只觉得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微闭双目,调节身体。
何律从外面进来,行礼道:“师主,刚刚得到的消息,旁边的谢师主受了重伤。”
孟学究张开眼睛道:“伤得如何?重不重?”
何律道:“胸部中了一箭,军医正在照看,具体如何不知。”
孟学究站起身,道:“这几日同袍浴血,他受了伤,我自要去看一下。你吩咐下去,这几天每日里大战,天亮出去,晚上不知有没有命回来。让军中的粮草官,有什么好吃的尽管做,不必顾虑太多。有肉吃就先吃肉,有酒就喝,不要留在那里。”
何律叉手称是。
孟学究带了自己亲兵,吩咐了属下,向不远处的谢池军营走去。几日大战,谢池虽然一直有孟学究照顾,依然减员众多。开始一万多人,打到现在,只剩下不足五千人了。不过这五千人,战力却未必比开始的一万多人差。人就是这么奇怪,在尸山血海中战了几日,所有的人都坚强起来。最开始的时候,契丹的铁骑,很容易就冲散了谢池的军阵。到了现在,不管铁骑如何冲锋,他的军阵却能一直不散。
战争最能锻炼人,在军校里没有学成的军官,五天激战,很多人成长起来。当然,也有不少军官没有经受住战场的考验,有三十余人逃了。只是这个时候,周边坚壁清野,不知他们能逃到哪里去。
进了谢池的帅帐,就见谢池躺在褥子上,胸前裹着带血的布条,正举着酒瓶在那里喝酒。见到孟学究进来,放下酒瓶道:“学究,今日我的命不好,中了一箭。”
孟学究道:“适才我听说,特意来看一看你。现在战事如此,你又受如此重伤,唉——”
谢池听了大笑:“不过一箭而已,又没有要了洒家的命!今日上些药,明日依旧上阵。契丹人攻了五日,拿我们没半点办法,看谁能熬到最后!学究来了,恰好陪饮些酒。”
孟学究忙道:“你伤得如此重,快不要饮酒了。等到伤好了,我陪你大醉一场。”
谢池笑道:“这一仗,白天出去,晚上不知道还能不能够回来,哪里等得到以后!我们且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管明天是与非!——来呀,还有熟肉,拿来下酒!”
旁边的亲兵称是,快步跑着端了一盆肉过来,放在谢池身旁。
谢池咬着牙,直起身,坐在褥子上,对孟学究道:“学究,到今天,我们算是生死一场了。今夜陪我饮一场,明日再上阵厮杀。纵然死了,也心甘情愿!”
孟学究看着谢池,犹豫一下,坐了下来。道:“你现在伤重,若不好好休息,只怕身体不好。依我之见,还是回到城里养伤,让马太尉指定一人代替你就是。”
谢池连连摇头:“今日被契丹人射了一箭,我正要明日报仇,如何肯让人替我?学究,这五天的时间,军中也死了几千人了,何差我一个。”
孟学究看着谢池,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第一天的时候,谢池显得比较慌乱,被契丹铁骑一阵冲散。经过了五天激战,他像换了个人一样,不再像从前。
两人喝了一碗酒,谢池豪气起来,吩咐亲兵:“去唤吴城和张干两人来,一起饮杯酒。这几日打得累了,一日不得歇。今天痛喝一场,去一去霉气。”
亲兵出去。不多时,吴城和张干进来,向孟学究和谢池行礼。
谢池道:“今日煮了好羊肉,恰巧学究过来,我们一起喝酒吃肉。”
吴城忙道:“师主身上有伤,还是好好将养才是。等到伤好了,我们一定奉陪。”
谢池道:“学究适才也是这么说,你们也是这样说。哈,不过箭伤,我的命还在,今夜好好饮一场酒。明日我若死在战场上,就没有人陪我了。不要多说,且坐下来。”
两人看了看孟学究,只好坐下。亲兵拿了碗,给两人都倒满了酒。
谢池举碗,与三人喝了酒。把碗重重拍在面前,夹了盆子里的肉放进嘴里,使劲嚼着。
几个人饮了一会酒,谢池突然道:“直娘贼,我从军二十余年,今天才知道,打仗原来是这个样子的!非要受了伤,许多事情才明白。战场上面,不要想得太多,是也不是?”
孟学究道:“我们做指挥官的,在战场上只想怎么才会打赢,其余想了没用。想得多了,反而会影响判断。当然,人与人不一样,我是如此。”
谢池一拍手:“所以学究是在军校里是考得最好的人,战场上是打得最好的人。说实话,以前军校里你考得好,与许多人一样,我也是不服。这几日,才真正心服口服。若不是有学究在,我们哪里能够坚持到现在?只是在军校里读几本书,就会打仗了?天大的笑话!”
吴城道:“师主说的是。初来这里,觉得自己对战阵上的事情,什么都懂。等打上几仗,连军校里学过什么都忘了。非要打上几天,死的人多了,才又想起来,教的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谢池连连点头:“不错,正是如此。若不是这几天的激战,我估计,再做几年,我也不会真正学明白那些东西。可惜,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个样子,不死人,就真地不能学得明白。”
孟学究不语,他没有这个感受。从在军校里,他就很清楚,自己学的东西是什么道理。一门科目一门科目学下来,各自是做什么的,整个合起来是什么体系,一切都清清楚楚。上了战场,并没有觉得战场上与自己学的东西有什么不同。谢池他们讨论的,不是孟学究的。
战场是最难锻炼人的。五天激战,坚持下来的军官都脱胎换骨。若是以前,你说这样有道理,他说那样有道理,各自僵持不下。战场上面没有这么复杂,理解错了,就把自己的生命陪了进去。
第64章 形势逆转
城头上,马怀德和李惟贤一起,看着城外的战斗。过了好一会,放下望远镜,道:“到今天已经十日了,契丹人依然攻势不减。好在我军不是以前可比,契丹人占不到便宜了。”
李惟贤道:“是啊,为十天真地难熬。第一天契丹人进攻,许多军队都是一冲就散。幸亏有孟党一军在那里,怎么冲都不会乱。没有他在,冲散了的军队,哪里能够收容起来?打到现在,外面防守已经有余。依我看,再过几日,他们就可以反攻了。”
马怀德点头。过了一会,突然笑道:“我从军数十年,还是第一次,打仗的时候在城头看着。以前在战场上,必是披坚执锐,冲杀在前。此次战了十日,却还没出城。”
现在的宋军,团以上的指挥官都不上前线,在后边指挥。而且现在进攻,也不提但个人武勇,而是用集体的力量,大军上前压垮敌人。马怀德这一级别,实际很少亲临前线,而是在后方掌控大局。乾宁军比较特殊,军帅司没有建起来,前线军官缺少,才出现这种怪事。
看契丹大军慢慢退去,马怀德道:“天色还早,今日招几位师主入城,饮酒庆祝一番。再过上些日子,估计就该反攻了,让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李惟贤愣了一下:“要反攻了吗?打到现在,朝廷的主力一直未动,让人有些生疑。”
马怀德道:“再有三天,就是闰腊月了。今年多了一个月,来年估计二月冰消,不会等太久。打上一个月,契丹就该全军撤退,恰好路上冰消,他们就难走了。”
李惟贤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这些消息,是作为主帅的马怀德考虑的,也有消息来源。李惟贤虽然也是军都指挥使,实际上在乾宁军成了副职,不必考虑这些。
孟学究回到帅帐,脱下甲胄,轻出了一口气。这几日契丹人依然攻得猛,不过宋军慢慢地熟悉了战场,又有援军,又有火炮运来,守得越来越轻松。最近三天,再也没有宋军被冲散,契丹攻势受挫。
刚刚坐下来,亲兵进来叉手道:“师主,马太尉令,各师主立即入城。”
孟学究站起身来,道:“拿我公服。还有,知会各团主,一切小心,注意契丹动向。”
亲兵称诺。
孟学究换了公服,出了帅帐,正看见旁边的谢池出了军营,忙追了上去。与谢池见礼,孟学究道:“前几日伤势如何?看你这几日,倒是行动自如。”
谢池拍了拍胸脯:“我的命大,一箭如何射得死?几天的功夫,已经快好了。”
孟学究急忙道喜。谢池也真是命大,被一箭射在胸口,第二天依然上阵,坚了下来。到了今天,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受了这箭,不但身体没事,还更加坚强成熟起来。
两人并辔而行,一边走一边说着闲话。
谢池道:“
这一两天契丹虽然还是攻势凶猛,却奈何不了我们了。不但冲不散军阵,每次还伤亡不少。依我看,再打几日,契丹也攻不动了。”
孟学究道:“开始时我们打得慌乱,不过越是打得久,越是有章法。而且有援军,又有火炮等武器补充,此消彼长,契丹人自然不是对手。再坚持五六日,说不定就要试着反攻了。”
谢池听了说道:“说起来,河间府有刘几和刘兼济十万大军,一直不来乾宁军支援。若是反攻,应该就要派他们来了。虽说他人数比我们多不了多少,却是整训已久的强军。”
孟学究摇了摇头:“说实话,我越来越觉得,纵然反攻,河间府的军队也不会来乾宁军。战事到了现在,契丹南边攻不下沧州,这里占不到上风,情形已经非常恶劣。本朝反攻,应该不只是为了打攻契丹人,而应该想着怎么消灭他们。四十万大军,若真是灭了,契丹数十年内就无再战之力。”
谢池想了想,道:“如此说来,朝廷主力一直不来与契丹决战,莫不是就打着要全灭契丹大军的准备?说的也是,我们这些军队,整训不足一年,军官不足,只是半吊子。却被派在乾宁军,与契丹的精锐战了十天。十天过去,还慢慢占了上风。真正的朝廷精锐部队,打契丹还不是手到擒来!”
孟学究道:“正是如此。现在看来,帅司只怕早就知道契丹军队不堪,无法与朝廷的主力军队作战了。他们等的,或许就是合适时机,把契丹大军留在这里。”
谢池点了点头,一时不说话。想了好一会,突然道:“契丹主力四十万,签军四十万,这一仗若是赢了,可就动摇了契丹国本。唉呀,这可是史上罕见的大战!”
说完,心中不由激动起来。这些日子天天大战,没有时间和精力考虑其他事情。听孟学究一说,突然发现,对面士气正盛的契丹其实环境非常恶劣。
过了好一会,谢池道:“此事我们都能够看得出来,契丹人难道看不出来?”
孟学究叹了口气:“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奇妙,看出来了,却总是心存侥幸,一直错下去。契丹人还一直以为,与本朝军队野战,他们有优势,不怕我们反攻。这些日子总该看出来了,只要我们自己不出问题,契丹人哪里有机会?怕只怕,对面的主帅不会向上面这么说。”
谢池摇了摇头:“十几万大军,对我们十万军队,还有一万余重骑,他如何敢说不敌?肯定只说一直获胜,只是差一把力,就能把我们击溃。学究,我们这支军队,按说十分不堪,打了十天,也不是契丹军队可以比的。其余主力各军,他们如何能是对手?”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进了城门。进了官衙,向马怀德和李惟贤行礼。
马怀德道:“今日我在城头看见,契丹攻势已衰,应该奈何不了我们大军了。苦战十日,辛苦你们了。今日特备酒筵,让你们回来,痛饮一番。从今日起,战事就不同了。”
孟学究和谢池急忙道谢,在一边坐了下来。
不多时,李惟贤手下的三位师主,苗益、余东和夏新乐到来,各自落座。
马怀德道:“十日苦战,今日终于遏止住了契丹势头。各位也该放松一番了,今日到衙门来,用些酒菜。明日重回战场,再与契丹战上几场。等他们退军,我们就是大胜。”
夏新乐道:“今日契丹人的攻势依旧猛,不过我军用命,及时击退了他们。太尉,看起来契丹人对他们的重骑非常看重,现在用得谨慎。不再像前些日子,一开战就冲上来了。”
马怀德道:“人马具装的重骑,何等珍贵?契丹纵然是大国,只怕也没有多少。乾宁城下,如果能消灭契丹一万重骑,对面主帅只怕就无法承受。”
余东笑道:“也不至于吧。我们只是不用重骑,如若不然,十万大军也是等闲。”
马怀德摇了摇头:“岂能够一样?铁甲在本朝不甚值钱,现在又有马匹,十万重骑当然没什么。但对契丹来说,十万铁甲可不容易。铁甲马具不易,能用的马匹较少,合适的士卒也不够。我听说,契丹全国也就三万铁骑,对面可是他们的一半。”
夏新乐道:“怪不得契丹人看得那么精贵。打了十天,他们的铁骑最少死了几千人,对方让帅应该怕了。其实说实话,这些铁骑也不难打。”
李惟贤道:“怎么这么说?你们忘了,铁骑初来,多少军队一冲就散!”
几人听了都觉得此事有些荒诞。打到现在,契丹哪怕数千铁骑冲来,几支军队配合,也能让他们冲不到军前。可就在几天前,数千铁骑冲来,许多军队都束手无策。
马怀德道:“时间不早,我们到后衙去,连喝边说。十天时间,你们和属下各师,便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再不是以前可比。今夜痛饮,各自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