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化军
毛勤应诺,快步在城墙上下着命令。看见高敏到来,有些慌乱的城头慢慢安定下来。
天色很快就要黑下来了,城外的契丹人却没有安营扎寨的样子,而是在城墙下面忙忙碌碌。随着天色变暗,一支又一支火把点了起来,显得影影绰绰。
高敏有些吃惊,道:“看这样子,难道契丹人要连夜攻城?”
说完,趴在城头向下面看去。只见契丹正在那里搭云梯,一部分军兵在夜色里,向身上再套一套盔甲。而在一边,则有人在准备着大量火把。
看完,高敏猛地一振:“不好,看来契丹人真是等不了过夜,要连夜攻城了!传我号令,城中军兵分成三批,轮流上来守城!还有,把备着的油取过来,沿着城墙点上火把!”
一边的传令亲兵应诺,快步去了。
高敏高声道:“沈逢州呢?速找沈逢州来见我!”
不大一会,沈逢州快步跑来,向高敏唱诺。
高敏指着城外道:“速命城头的炮手立即做好准备,看见契丹人搭云梯的地方,向那里发炮!告诉他们,要让契丹人在城下搭不起云梯!如有错漏,定然饶不了他们!”
沈逢州高声唱诺,快步去了。他是本营的炮兵指挥官,城是所有的火炮都归他指挥。
正在忙乱的时候,副指挥使洪方快步赶来,向高敏叉手道:“全军已经集中完毕,除了守在城头的毛勤所部,其余的都在城下听命。指使,看城外契丹人不少,要不要多派些人上城?”
高敏道:“命李逸带所部都上城头来,守城西城南。毛勤所部守城东城北。刘德带所部在城下,随时听令!看城外契丹人的样子,像是要连夜攻城。你去知会潘知县,让他稳定城中秩序,还有安排人为守城的士卒准备饭菜。这一仗是硬仗,契丹不死不休的样子,切不可大意!”
洪方叉手称是,转身快步去了。刚才上来的时候,知县潘越刚刚穿好官服到前衙,有些慌乱。按说他也是武将出身,这个样子,不知道能不能熬过今夜。
正在这时,旁边发出一声轰鸣,城墙都有些微微颤动。
高敏急忙趴着城头看出去,就见新发出去的炮弹落在搭云梯的契丹人附近。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便就“嘭”地一声炸开,几个士卒躺在地上惨叫。
高敏猛地一拍城墙:“好,让炮兵不要吝惜炮弹,不要让契丹人在城下聚集!”
随着城上宋军慢慢稳定下来,炮兵开始发炮。夜色中看不清楚,只能借着城外火把的光亮,哪里有契丹人在搭云梯,就向哪里发炮。很快,契丹人就被打散,慢慢向后退去。
高敏出了一口气:“还是炮好用。看城外契丹的样子,来的人实在不少。今夜攻城,不好应对。”
正在这时,毛勤布置完毕,回到城楼,向高敏叉手唱诺。
高敏道:“今天突然契丹人来袭,你手下所部还好吧?今夜必然是一场恶战,让他们心里有数。”
毛勤道:“初时有些慌乱,现在已经好多了。各部均已就位,只等着契丹人来攻了。”
高敏看了看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夜空,道:“那就等契丹人来攻吧。只要我们守住了今晚,挡住了契丹人的第一波攻势,就好办了。契丹人是从太行山中来的,山路不便,没有攻城器具,不能多带粮草,他们的攻势久不了。等到他们精疲力竭,那时杀出城去,未尝不是我们的大功!”
毛勤称是,紧张地看着城外的契丹军队。
突然间,夜色中响起了一声低沉的号角声。声音低沉有力,如同直撞在人的胸膛上。
随着号角声,城外的契丹人杀声震天,潮水一般地向曲阳城攻来。
宋军在城头上,只看见在夜色中涌出数不清的人流,无边无际一般,直向城头攻来。城头的火炮打出去,落在契丹人群里,砸倒几个士卒。等到炸了,又伤几个人。一边的契丹人只跟看不见一般,不管不顾,挤在一起只向前冲来。
到了城下,契丹人搭起架好的云梯,前赴后继地爬了上来。
城头的宋军拿起手中火枪,只管向攻城的契丹人射。攻城的契丹人太过密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掉了下去。只是契丹人像疯了一样,有人掉下,立即就有人跟着爬上来,完全不顾生死。
高敏在城头看见,只觉得心惊。守城有优势,城头的宋军发枪非常从容,还可以从城墙上推开契丹人的云梯。更不要说城头还有热油,烧得滚烫,沿着城墙浇下去,只听见城下鬼哭狼嚎。
然而契丹人跟疯了一样,就是不退。城下死伤嚎叫的契丹人,根本影响不了其他的士卒。他们就像看不见一样,只是沿着云梯没命向上爬。
高敏只觉得头嗡嗡响,精神高度紧绷,意识都已经模糊了。一边的士卒连续放枪,已经有人的枪管坏了,只能装上刺刀,在空中乱挥。一边的军官声嘶力竭,在那里嘶吼着。
第2章 连夜攻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契丹人登上了城头。好在后边有宋军的生力军,端着刺刀,迅速把契丹人消灭在城头。只是在火把照耀下,大部分人都已经筋疲力尽,有的人则满脸惊恐之色。
高敏慢慢冷静下来,对身边的洪方道:“立即让毛勤所部休整,刘德上城!契丹人攻得太猛,不足半个时辰就要换人。如若不然,士卒很容易疲惫不堪,为敌所乘。”
洪方应诺,快步跑下楼下,命刘德率所部替换毛勤。
契丹人攻得最猛的是城北面,东边和西边的敌人较少,南面则留了出来。围三阙一,契丹人打得很有章法。他们来得虽猛,却不是蛮干的样子。
城下的契丹人经过短暂休整,再次没命一样冲上城来。此时城头的火炮由于发射太猛,只好暂歇冷却,一时间只能依靠城头士卒。
高敏看城下,契丹人的尸体已经堆积如山。以致后面的契丹人攻上来,都受到影响,不得不派人把尸体都搬进了城下的壕沟里。此时壕沟没有水,尸体进了壕沟,慢慢把壕沟填了起来。
今夜的云层很厚,月亮被挡住了,只有微弱的光。城外面星星点点的火把,一眼望不到边。高敏甚至有一种错觉,只觉得夜色中,到处都是契丹人。
沿着泒河河谷,一直延伸到真定府境,宋朝有西曹谷铺、东曹谷铺、北寨、三柳口铺。进入定州境内,又有赤崖铺。这些都是小寨堡,少的百十兵丁,多的几十兵丁。最大的作用一是管理地方,再一个就是拒守要地。这些都是小寨堡,虽然地方不大,兵丁不多,但也不是能一鼓而下的。某种意义上说,这些寨堡就是宋朝的警戒点,本就是为了防契丹突然进攻的。守寨堡的,都是未整训的禁军。
契丹人此次突然进军,能够让宋军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便就攻破所有寨堡,来势凶猛。曲阳只是一座小城,只驻扎了高敏所辖的千人。定州在后方,不像保州和雄州新筑了那么多城,周围并没有与自己守望相助的城池。曲阳一破,就是东边五十里外的定州城了。
叹了口气,高敏转头看着东边,夜色中,也不知道定州的刘兼济有没有得到消息。
刘德率所部上了城头,与毛勤一起,联合打退了契丹的进攻。毛勤带领手下,快速下城,先消息一番。如果契丹人攻势不停,很快他就会带人上城,替换毛勤。
这样的生死之战,正常人是支撑不了多久的。如果时间长了,有的人会崩溃,有的人会变得麻木不仁,只是机械地执行命令。面对面的相互厮杀,很容易让人疲惫。
看着城下聚集得密密麻麻的契丹军队,高敏一时间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带一部分军队出去,冲杀一阵?守城只是死守,终究会出问题,必须适时反攻。看外面契丹人的样子,
奋不顾身冲锋,现在着实不是好时候。而且他们只是用最原始的云梯,并没有其他攻城器具,出城也没个目标。
正在这时,潘越气喘喘吁吁地登上城头。伸头向下看了一眼,便就赶紧回过头来,道:“怎么这么多契丹人?我们在契丹有眼线,契丹大军聚集,怎么没有消息?”
高敏道:“这些契丹人,必然是从飞狐来的,又不是从幽州来。纵然有眼线,飞狐的消息一向也不灵便。知县,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了,死守就是。”
潘越看着不要命一样攻城的契丹人,道:“指使,契丹如此攻法,能够坚持几时?我适从上城的时候,见下去的毛勤一军,枪械坏了许多,死伤也有数十人。再过一两个时辰,只怕火枪就全坏了!”
高敏道:“火枪坏了,还有刀枪,军中一样用的!知县,你不必怀疑守城军兵,只要让城中不要乱了,一切井井有条,便就好了。我看现在城中,还是乱糟糟的一片。这样怎么行?”
潘越沉默一会,道:“城中百姓听见外面喊杀声,难免会慌乱。现在又是夜里,不好弹压。且先如此吧,等到天亮,自然一切都会好起来。”
正在这时,突然不远处喊杀声震天。扭过头去,只见那边又有契丹人冲了上来,与刘德所部在那里短兵相接。一时间城头压力小了,下面的契丹人士气大振,拼命向城上冲来。
高敏厉声道:“命毛勤带人上城!还有,全军上刺刀!如果契丹人冲上城来,立即格杀!”
一边的洪方答应一声,快步赶到城楼下面。毛勤所部已经歇息过来,听了命令,带着士卒冲了上来。
把契丹人赶下城去,毛勤到高敏面前叉手唱诺,道:“指使,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军兵手中的火枪从没这样用过,连续不停地放枪,能用几时?刚才我所部下去,发现有六十多枝枪不能用了。偏偏城中又没有弓箭,火枪坏了,只能在城上看着。”
高敏道:“火枪坏了的,让他们用滚油,用礌石,还有许多办法!我们守城,居高临下,难道还会对契丹人没有办法吗?只要坚定守住,到了天时,就有办法了!曲阳离定州不过五十里路,刘太尉得到了消息,必然会派军兵来救我们!契丹人从山中来,无法携带给养,坚持不了多久!”
潘越道:“指使,我看契丹全是骑兵,城外必然有游骑。数月前朝廷坚壁清野,百姓都迁到城里面来了,城外面没有眼线,哪里有人到定州去报信?”
高敏道:“怎么没有眼线?每个路口,每个递铺,都有士卒把守。不指望他们与契丹厮杀,就是契丹人来了,及时回报。曲阳北边不远就是龙泉镇,到定州还有递铺,那些士卒自然会报信。”
潘越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高敏说的都有道理,可现在有山中数寨的例子,被这么多契丹人越过山来,却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那些堡寨的士卒都是死人?偏偏曲阳附近的士卒就如此尽职?实际上禁军全军整训,这些没有整训的部队人心惶惶,都不知道自己将向哪里去,哪会卖命?
正在这时,有炮声响起。城头的炮兵歇息了一阵,又开始放炮。一时之间,城下的契丹人有些慌乱。
放了几炮,突然不远处城头一声声响,传来士卒的喊叫声。沈逢州快步跑来,向高敏唱诺:“禀报指使,刚才有火炮炸膛了!末将已经吩咐下去,各炮每次都只开五炮,立即浇水凉炮。”
高敏点了点头:“只能如此。战了这么久,许多的士卒火枪也坏了,火炮炸膛也不稀奇。让炮手向契丹人群密集的地方发炮,先用开花弹!”
沈逢州应诺,转身去了,下达新的作战命令。曲阳城头的火炮不多,本是为了打攻城敌人的攻城器具的。结果契丹人只用云梯,便就失去了最大的用武之地。
契丹人攻城已经一个多时辰,看城墙下面,壕沟早已填平,两侧还堆着厚厚的尸首。实际上这一拨不要命地攻城,契丹人的损失非常大,伤亡已有两千多人。不过他们清楚,不能一鼓作气攻下曲阳,等到天亮,定州的援军来了,他们就连这个出太行山的据点也占不住了。没有这个立足点,此次奇袭就相当于失败了。此次失败,宋军堵住这条路线,必须改整个战略。
潘越看不远处又有契丹人冲了上来,刘德带领着上了刺刀的宋军,直直冲了上去。两军在城头厮杀在一起,夜色中只见人影闪烁,不由皱起了眉头。
高敏摇了摇头,不看那里,转头看城外的契丹大军。过了一会,对一边洪方道:“到现在,契丹人损失的人手,依你估计有多少?”
洪方道:“我们损失的士卒,已经有一百多人了。看契丹人的样子,最少躺在城下两千余人。”
高敏点了点头:“我也估计如此。死了两千多人,还如此不要命地攻城,看来,此次从太行山中出来的契丹军队,人数不少。城外没有一万兵马,岂能够如此?”
洪方点了点头:“是啊,没有过万人,又怎么会对损失两千多人无动衷?指使,看来契丹人是死了心,今夜要攻下曲阳城了。”
高敏冷笑一声:“就看契丹人有没有本事,杀光我手下的一千人!”
看高敏好似噬人的样子,潘越猛地打了个寒战。拱手道:“指使且守城头,我回城里去。一会做些饭菜,给守城的将士做宵夜。看契丹人的样子,只怕夜里会攻个不休。”
说完,带着手下快步下了城。
看着下楼的潘越,高敏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自己这一千人守在这里,看今晚的样子,曲阳只怕已经失守了。前方寨堡,没有整编的禁军也有数百人,却连个送信的人都跑不回来。原来禁军的战力,实在是让人摇头。此次与契丹大战,看来只能依靠整训过的禁军。
第3章 破城
夜已经深了,寒风吹在身上,如同刀割的一样。城外的契丹人仍然攻城不止,只是大多人手都集中到了北城,其余三面城墙压力小了很多。
潘越组织城中百姓,为守城将士送来了夜宵,补充体力。
战斗已经进行了两个时辰,高敏的手下已经死了三百多人,剩下的人也筋疲力尽。城头的火炮全部坏了,就连士卒手中的火枪,也坏了一半多。城头向下淋的热油大部耗尽,各种物资都已见底,现在只能依靠士卒与敌死斗。高敏把士卒分成三部分,一部守城,一部在旁堵被攻破的缺口,一有契丹人上城,立即冲上把他们赶下去。别一部分则休息,养精蓄锐。
随着宋军大量被消耗掉,给契丹人造成的杀伤小了许多,外面士气不减。
高敏站在城头,面觉似水,看着城外,一声不吭。估计到现在,契丹人已经损失三四千人了,依然死战不退。能做到这样的军队,契丹也不会太多。此次来攻曲阳的,必然是契丹精兵。
天阴沉沉的,看不见月亮,更加看不见星星。只有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刮个不停。城上的宋军已经变得麻木,大部分人只是机械地执行军官的命令,面无表情。倒是城外的契丹人士气依然旺盛,喊杀声响个不停。高敏真想知道,他们到底是如何保持这样的士气。
正在这时,突然城中传来喧闹声。人潮涌动,突然间乱了起来。
高敏猛地转过身,厉声道:“什么事情?让潘知县立即弹压下去!外面契丹人攻得急,城中乱了那还了得!告诉百姓,如果城破了,那就一切休提!”
一个士卒快步跑上城楼,叉手道:“指使,潘知县突然开了南门,带人逃出城去了!城中百姓都跟着逃难,一时间挡不住,眼看着这城守不住了!”
高敏如被五雷轰顶,一下子怔在那里。自己这里士卒伤亡近半,与契丹人以命相搏,潘知县就这么开城跑了?跑了?南城门大开,城里的人纷纷跑出去,想派人关上都来不及。
看城楼下面,百姓拖儿带女,一路哭喊,都向南门而去。高敏猛地在城墙上击了一掌,道:“早知派人守住城门,不让知县参与守城的事!多说无益,立即招集士卒,在城下列队!”
一边的亲兵应诺,快步去招集分布城墙上的士卒,到北城墙下集合。
城外的契丹人已经知道南城门开了,不再攻城,向南面涌去。一时间城墙上突然静了下来。
不大一会,全军在城墙下列队。高敏下了城墙,高声道:“潘知县开了城门,这城都守不住了。南城门已经有契丹人进来,没有办法,我们走西城门,回定州!”
话刚说完,就听见城里有喊杀声。契丹兵马已经进了南城门,在城内大开杀戒。
高敏摇了摇头,自己是奉命在这里守城的,城已破,只有先走了。可怜了这城里的百姓,坚壁清野到城里来,现在成了契丹人刀下之鬼。
当下也不多说,招集了兵马。轻伤的编入军中,重伤不治的,一刀结果了事。高敏带着残存的六百多人,开了西城门,沿着长星川直向定州而去。
第二天一早,刘兼济刚刚起床,尚未洗漱,就有士卒来报,曲阳县失守。刘兼济大吃一惊,匆匆忙忙穿了官服,命属下将领立即到官厅听命。
一进官厅,刘兼济便道:“新得的消息,契丹兵马出太行山,已经攻陷了曲阳。立即飞报唐县、行唐、新乐等县,谨守地方。定州派出侦骑,密切监视曲阳契丹人的动向,一有消息,立即回报!”
副都指挥使杨遂叉手唱诺,急急出了门,安排去了。
刘兼济落座,道:“此次契丹人来攻,我们没有得到任何消息,突然之间就失陷了曲阳县。昨夜曲阳是怎么丢的,现在还不知道。知县潘越和指挥使高敏两人都没有消息,定州当严加戒备。”
说到这里,对一边的祝贵道:“高敏是你属下,到底如何,以派人去曲阳县查探清楚。”
祝贵叉手唱诺,道:“太尉,高敏是勇将,在陕西路时多立战功。以他脾性,不会因惧怕出城。此次失了曲阳,要么是契丹人来得太猛,要么是别有原因。”
刘兼济道:“城池失守,人不会死光,到底什么原因总会清楚。现在最要紧的,契丹人占了曲阳之后,要么来攻定州,要么分掠州县。我们要做两件事。一件是布置守定州,另一件是立即组织军队,准备追剿到处出击的契丹人。如果让契丹人骚扰州县,朝廷必会重惩!”
众将一起应诺。
刘兼济道:“我这里有三千骑兵。你们三师,每师再出三千人,分别编组。六千骑兵,按契丹人的情况分队,务必把他们堵在唐河以西,木刀河以北。而后调集重兵,剿灭之!”
祝贵道:“太尉,契丹人从太行山里来,那里通飞狐,情况不明。此次不知来了多少兵马,如果来的是大军,我们一军五万人,能不能——”
刘兼济摇了摇头:“飞狐出太行山路崎岖,粮草转运不便。附近的州县,已经坚壁清野,契丹人无法获得粮草,不可能来太多人。数万大军,他们用什么运粮?”
见众人沉默不语,刘兼济道:“契丹倾国之兵来攻,一时间受些挫厄总是难免,诸位不必灰心。定州临太行山,本来就可能受到契丹人的突袭。受到突袭不可怕,怕的是,接下来手足无措,全军不知怎么办才好。现在要紧的,是等曲阳的消息,决定下一步布署。”
第二师的都指挥使方浩道:“曲阳本有粮草,可以支应一些日子。契丹占了曲阳,一时之间不会担心粮草。怕是他们来大军,向西南攻真定府。真定府治下没有防备,一旦得手,那可就麻烦了。”
刘兼济想了想,道:“立即派人知会窦舜卿,让他小心。契丹人如果南下攻真定府,我们便与窦舜卿联手,把他们消灭于滹沱河以北。到了现在,要想让定州和真定府治下平平安安,只怕不能了。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宁可放弃一些地方,也要集中兵力,尽快消灭契丹人!”
方浩皱了皱眉:“如此做,地方百姓只怕会受劫难。军队准备不足,百姓何辜?”
刘兼济叹了口气:“数十万大军作战,地方想不受扰动,谈何容易?我们只能尽力保地方,实在保不了,也没有办法。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契丹人的情况。”
第4章 应对
第二天上午,定州来的游骑在长星川畔遇到了疲惫不堪的高敏一行。他们夜里从契丹人的重围中杀出来,损失了大量人马,只剩下不足四百人。
定州得到消息,立即派一千骑兵前来迎接,把人接到了定州城里。
一进城,高敏便就被带到了刘兼济官厅。
看着高敏,刘兼济沉声道:“不过一天时间,你就丢了曲阳城!纵来敌再多,怎会如此?”
高敏叉手道:“太尉,非是末将不拼力死守城池。只是前方战得正酣,知县潘越却私开城门,被契丹人抓住了机会。末将见契丹人已经入城,没奈何,只能带兵马逃了出来。”
刘兼济看着高敏,沉默一会,才道:“潘越呢?既是他私开城门,想来是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