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化军
赵滋道:“自陈希明离了居延,我便派人到伊州,查探道路。现在向导已经配齐,只要朝廷一声令下,大军就可以入伊州。只是,伊州只有数千户人家,没有多少粮食。”
杜中宵点头:“是啊,最重要的还是粮草。所以铁路修到居延之后,不要停,让他们一直向伊州那里修。赶在今年入冬前,能修到哪里是哪里。铁路到了伊州,就一切都好办了。”
一边的富弼道:“进占伊州,重返西域,是朝廷定下的大计。定远军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此事。”
赵滋称是。道:“西域多年征战,现在势力不多,除了伊州之外,就是黑汗国和高昌国。两国的兵力我已经打探过了,一战三五万兵,已经是极限。西域地方广大,不过人口不多。”
“地广人稀之地,不过如此了。只是那里是商路,想必向西还有更加繁华的地方。那里是汉唐时的故土,重入西域,对于朝廷来说,意义特别重大。今天便就如此,晚上为你接风!”
杜中宵说完,吩咐退帐,让赵滋先去歇息再说。胜州的驿馆已经建好,就在火车站旁边,赵滋可以住在那里。驿馆建设完成,胜州成了完善城池,河曲路慢慢开始开发。
到了晚上,后衙设宴,为赵滋一行接风洗尘。
杜中宵领了酒,道:“现在河曲路数州,都是营田开发,只有居延县例外。听赵滋所说,那里估计能安置数万户人家,足够建一县。不过,沙漠之中,一旦开垦,就容易起风尘,成沙地。依我所见,居延暂时不要民户,就作为军城。通了铁路之后,物资运输便利,开垦没大意思。”
赵滋道:“节帅说的极是。那里是通到西域的门户,将来也必定会驻重兵,不如做军城算了。”
张昇道:“那一带,真的没有民户了?党项迁移那么干净?”
赵滋道:“我派人四处搜查过,方圆三百里内,一户人家也没有。南边甘州、肃州一带,同样是人户稀少,党项迁到那里,并不是没有地方安置。”
杜中宵叹了口气:“河西四郡,本是中原通西域之地,人口稠密。自中晚唐以来,沦于吐蕃,又陷于回鹘,陷于党项,争战二百余年。这二百余年,人口乱离,已经成了地广人稀之地。与北边的居延比较起来,也只是适合人生存,人口未必会多到哪里去。现在诸军整训,没有余力组织大军攻党项,只能从北边修铁路绕到西域。等到日后灭了党项,那些地方只能慢慢发展。”
赵滋道:“可不是如此。党项为祸中原,就是先占了河西数郡,稳定了后部才开始的。现在那数郡之地,人口不足中原地区的一大县,稀少得很。将来灭了党项,不知发展多少年,才能重现繁华。”
说起河西地区的衰落,众人不由唏嘘,一起饮酒。
河曲路一战胜利,朝廷对自己军事实力的信心重新起来,渴望回复汉唐时的荣光。不过中间落下的东西太多,一时觉得无处下手。在心理上,还是对契丹感觉害怕,对党项不敢进攻。实力相对衰弱的西域各国,成了合适的目标。赵滋驻居延,成了西进的兵团,上下都关注着。
隶杜中宵手下之前,赵滋曾在京东路为巡检,得当时的京东路安抚使富弼赏识。现在富弼调来河曲路做经略副使,对这位当年的爱将,格外重视。
听赵滋讲着居延的情况,富弼连连点头,不时询问。
从居延进伊州,先是要翻越沙漠,而后沿马鬃山的山麓而行,直到星星峡。过了星星峡,又进入了沙漠,再走一百余里才到伊州。如果居延的物资充足,这段路对大军来说,并不难行。
听赵滋讲完情况,富弼道:“陈希明已经到了京城,具体如何,朝廷尚没有信回来。赵滋,你从胜州回去之后,当派人密切注意伊州地区。特别是要防高昌乘陈希明不在伊州的机会,出兵战领。”
赵滋道:“副使,高昌与黑汗国交战正酣,抽不出兵力攻伊州。再者说了,陈希明离开伊州,必然做了布置,高昌没那么容易占领。下官以为,还是以铁路为重,铁路修到哪里就是哪里。”
杜中宵道:“西域的两国虽小,也不可过于小视。我以为,持重一些是对的。你部先以居延为根本之地,等铁路修到之后,护着修路队伍向西而行。等到铁路修到了星星峡,再出兵进占伊州。”
富弼道:“就怕如此做,伊州那里会出意外。”
杜中宵道:“伊州人口太少,就是全民皆兵,才有多少人?铁路到了,一切就会平定。只要铁路修到伊州,西域各势力皆不足道。那时数万大军,并力前行,哪个能够阻挡?铁路不到,大军前行,终究是无源之水,容易被其他势力打击。从河州到西域,路程数千里,有铁路都不容易呢。”
说到这里,杜中宵对身边的张昇道:“此次赵滋回去,张副使与其同行,暂住居延。这边有什么事情发给你,那里的事情,副使发到胜州来。再过一两个月,铁路到居延,一切就容易了。”
张昇称诺。这本就是副使的职责之一,到了临战之前,要到前线监军。陈希明入京,宋军进伊州已势在必行,不能由赵滋独断。富弼带着监军职责,轻易不离杜中宵身边,赵滋的监军只能由张昇担任。
杜中宵道:“对了,上次战后,朝廷抽调兵力,还有人除役,赵滋所部影响最少。铁路通到居延之后,你部就撤出河州,全部集中到居延去。而后护着修路队伍,向西修铁路。”
赵滋应诺,道:“如此一来,西域必然震动。此次陈希明入京,高昌国便就格外紧张,听说从跟黑汗国交战的前线调兵回高昌。不过到底如何,因为离得太远,我那里了解得也不清楚。”
杜中宵道:“现在的商路,走的是北边,到了丰州之后南下,入河州,再乘铁路来胜州。都是西域胡商,说的话不能尽信。西域到底如何,实在不知,一切小心谨慎就是。”
进西域的战事,杜中宵有些心累。距离实在太远了,很多事情都是未知数。不能行险,一切都是小心为上,不能冒险。距离过远,超出了侦察范围,很多事情都不方便。
第135章 伊州献城
下了火车,与赵滋一起西行。见一路上黄沙广布,偶有青草,张昇道:“将军,此路如此荒凉?”
赵滋道:“副使,这一路上都是如此。若不是有黑水北流,在沙漠里注了个居延海出来,这条路还行不得人呢。现在有铁路还好,只要有水泉的地方,就可以做车站,并不耽误。没有铁路,这路可就难行得紧了。居延那里,水泉众多,只要粮草能够及时送到,数万大军可以安歇。”
张昇点头,才知道这条路的艰苦,怪不得赵滋说起居延就怨气满腹。
又走了数日,才到了居延。远远看去,一座孤城,并不高大,卧在河道旁边。城的四周,星罗棋布着帐房,当是大军驻地。路旁多了榆柳,远处河道旁则胡杨林绵延不息。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王摩诘之诗,实在写活了这大漠中的孤城。只是火车过这里,最好还是走北边,不要在河上架桥。大漠之中,这河想必河道变来变去。”
听了张昇的话,赵滋道:“副使,这河本就没有内地一样稳定的河道,摇来摆去。你看河道那么宽的样子,就不是内地河流一样。节帅说的对,这里不适合开垦,还是放牧得好。”
张昇连连点头,说不出话来。这里的景象,与他想象中的相差太大,需要好好适应。
进了城,赵滋出了一口气,道:“这一路不下三千里,实在熬人,得要好好歇息。副使,你便住在城里,有什么事情吩咐我就是。出了此城,北边不远就是居延海,一东一西,倒是好风景。”
张昇道:“这里黄沙万里,可不似内地样子,什么好风景还是留待以后再看吧。”
一边说着,两人并骑进了官衙,赵滋给张昇安排了住处。晚上,在后衙摆了酒筵,不张昇接风。
城中全是驻军,没有平民,一切都是军营编制。张昇住了几日,就觉得过于单调了,向赵滋要了一小队人马,出城去散心。
带人出了城,沿着河流一路北行。此时正是春天,河道中泛起绿色,还开着不知名的野花,不时有水鸟飞翔。越向下游走,河道越是宽阔,慢慢成了一大片,最后汇进一个大湖里。
到了湖边,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湖水,不时有芦苇丛泛出绿色,张昇觉得身心一下开阔许多。
护卫贾许道:“太尉,此处湖中鱼虾众多,极是好捉。既然今日到了,不如捉几尾鱼回去,晚上与赵太尉一起饮宴。居延这里四周黄沙,也没有商队从这里走,极是无聊,也只有这种乐趣了。”
张昇点头道:“好,你派几个人去抓鱼。记着小心一些,不要出了事情。”
贾许答应,派了几个士卒,选个地方去捉鱼。他们本就带着网,做这事情轻车熟路。
张昇骑着马,看旁边有一个沙堆,是附近最高的地方,便就带人上去。到了沙堆上,看面前一片蓝水,无边无际,不知多少鸟儿在附近飞翔。附近都是荒草,正泛出绿色。
看了一会,不由赞一句:“真是个好地方!以后由这里入西域,此地必然是处风景!”
贾许道:“此地实际极是好风景,只是周围人烟稀少,道路不通,没有人来。等到以后通了铁路自然不同,那时必然许多商人,必会兴旺起来。”
张昇点了点头。有这样一处地方,居延这里才可久居,不然实在太过单调了。
赵滋坐官衙里,处理了些公文,走出室外,看着远处的蓝天,有些出神。以前在军中,没有现在这样累人。那时诸事不理,身边几个强干的吏人,把事情都处理了,自己则乐得逍遥。杜中宵军改之后,军官每日要处理公务,军中除了编制的军人,不许留闲杂人等。没了帮闲,便就没了娱乐。
赵滋是个能干的军人,对现在军中也诸多不适应。以前在内地还没有什么,自从到了居延,数百里内一个百姓没有,日子单调得让人心慌。
叹了口气,赵滋在院中来回走了一会,又回到了屋里。大军驻在这里,每日都是日常事务,有各自衙门处理,赵滋的事情其实不多。
闷坐了一会,赵滋问一边的士卒:“张副使今日出城散心,到居延海去了?”
士卒道:“回太尉,听说如此。”
赵滋叹了口气:“可惜了,早知与他一同前去。城中待着,太过无聊。”
士卒闭嘴,不敢接话。
赵滋道:“你去吩咐军中,今夜设宴,与张副使一同饮两杯酒。”
士卒离去,赵滋托着腮,看着窗外,有些出神。自己是个军人,不怕行军打仗,可这种枯坐的日子实在太无趣了些。突然之间,赵滋很希望到了京城的陈希明,能够贪恋京城的繁华世界,不回伊州算了。
只要陈希明愿意放弃伊州,朝廷必然会命赵滋带军西进,重入西域。这复现汉唐时光的机会,朝廷必然不会放弃。有了铁路,运输不是问题,自己五万大军,西域根本就没有人是对手。
想到这里,赵滋又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蓝天。天上蓝天白云,分外悠扬,显得宁静而高远。偶尔几只雄鹰在空中回旋,也不知道是发现了什么。
这种单调的日子,赵滋已经过了近一年,实在有些腻了。风景虽好,总有看烦了的一天。
胜州城里,杜中宵当值。坐在官衙里,看着公文。
一个士卒快步进来,叉手道:“节帅,朝廷来的公文,要您亲启!”
“哦——”杜中宵抬起头,“拿来我看。”
接过公文,杜中宵去了封皮,见是枢密院来的。里面开门见山,说陈希明已经答应落第京城,不回伊州去了。数日之后,会有陈希志和到京城的胡商一起到胜州,命杜中宵派兵与他们一起入伊州。
看着公文,杜中宵愣了好一会,才放在案几上。
这是最好的结果,但对于杜中宵来说,这个结果来的太快了些。此时火车未到居延,赵滋哪怕带兵入伊州,也只能少量前行,大军不能前去。一两千人,能够完整地接收伊州吗?
杜中宵的心里,对此事没有底。对河曲路来说,伊州是到熟透的果子,或早或晚,总是自己的。现在派兵进驻,大军不能跟随,有些冒险了。如果高昌突然进攻,到那里的一两千兵马,要受磨难。
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杜中宵闭目闲想。想来想去,还是不要冒险,让陈希志等人在胜州住上一段时间,等一等铁路进程。铁路修到居延,再由赵滋带所部大军,去占伊州为好。
第136章 学校
陈希志和一众胡商到了胜州,到帅府派见杜中宵。
双方见礼,杜中宵道:“现在正是四五月间,一年中最好的时节。使节跟诸位商人,先在胜州住上些日子,等候铁路修到居延再回伊州。不然路上跋涉,终是难行。”
陈希志是奉令回伊州,替陈希明处理留在那里的浮财,并不紧急,听了杜中宵的话急忙道谢。
杜中宵道:“今日天已晚,诸位暂回驿馆,明日我在府里为诸位接风。”
送走了陈希志一行,杜中宵对富弼道:“看陈希志的样子,并不急着回伊州,副使如何看?”
富弼道:“陈希明留在京城不回,必是把伊州献给朝廷,让陈希志回去处理杂务。他要回伊州,赵滋应当派兵陪同。不然陈希明家里的东西一般走,留下伊州怎么办?铁路修不到居延,赵滋带大军去伊州就有风险,想来陈希志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他愿意等一等,那是最好不过。”
杜中宵点头:“确实如此。从居延到伊州,一共一千五六百里。铁路不到居延,赵滋本部运输粮草支撑西进,非常不容易。说到底是不能不等啊!铁路到了居延,赵滋大军西进,一部分运输辎重,兼保护修路的工人,就合理得多了。”
富弼道:“让张昇和赵滋催一催修路的人,速度再快一些。铁路能在六七月间修到居延,赵滋带着大军,可以在九月前到伊州,还有一两个月的时间运输辎重。如若不然,铁路修到居延,赵滋也只能带两三千人马到伊州。冬天如果高昌攻伊州,就不容易。”
杜中宵笑道:“副使,高昌虽然还没有派出使节,不知其心思,但攻伊州的可能也不大。伊州脱离高昌自治已久,并不见高昌有什么举动,总不可能在朝廷进西的时候出兵才是。”
富弼道:“进伊州是朝廷大计,不可有丝毫意外。高昌可能的异动,要算进去才是。”
杜中宵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经过这几个月,高昌的情况知道得多了一些。自去年败于黑汗,高昌的情况相当不乐观。丢了龟兹,高昌国控制的地区已经不多,人力物力不足。面对黑汗进攻,高昌防守已经吃力,这个时候出兵伊州,得罪宋朝,从常理来看可能性不大。
当然,距离过远,救援不及,杜中宵不敢冒险。一旦西进遇到挫折,赵滋兵马出了意外,后续会非常麻烦。最好的办法还是稳扎稳打,不冒险,一步一步来。
王普把钱小心地塞进内衣的口袋,站起身来,高声道:“今日都到我人店里喝酒,人人有份!”
一边的岑小二道:“员外,今日必然是发了大财,才如此慷慨!”
王普道:“你才多大孩子,知道什么!对于村里的人,我一向都大方,何曾克扣过?”
岑小二道:“若如此,你只要说一说,今天卖了多少钱就好。”
王普连连摆手:“这些事情,说了做什么!反正你们每人的工钱,我都算明白就好,哪有问别人家底的!快去叫人,到我店里去,今天有鱼有肉有好酒!”
岑小二笑一声,跑着去叫人,随着王普到他店里吃好的去。
王普家的羊养得好,羊毛能一年卖两季,春天一次,秋天一次。今天从村里叫了几个人来,帮着他运羊毛到工厂这里,全部卖掉。收入是不少,可王普算了算,养羊比自己开店赚得少得多。生活做生意还是要仔细算着,不然一个不小心,就会少掉许多收入。
几个乡下的人,开开心心地跟在王普身后,入了胜州城,到了他家的店里。
店里有不少客人,王普带着众人,到了旁边一个阁子,叫了小厮过来,吩咐上一桌菜。这菜本就是早备好的,不过今日价钱卖得好,王普又悄悄吩咐多上两盘肉来。
不多时,酒菜上来,王普道:“诸位是第一次到我的店里来吃饭,尝一尝如何?”
岑小二道:“员外店里,不管是菜,还是酒,自然都是好的!若是让我天天都来,那就更好!”
王普道:“这说的什么混话!我开店的,难道还会赶客人出去?只要付钱,你自然可以天天都来!”
众人听了一起笑。
酒过三巡,王普道:“自从年前我们从山里面搬出来,到了胜州附近,说起来,日子可比以前好得多了。分得有草场养的有牛羊,还有地种,去年冬天并没有缺粮的人家。我做首领十几年了,还是第一年如此呢。现在城里开了厂,可以收羊毛,更强似以前。现在看来,卖羊毛比马卖羊赚钱多得多了。我预备着,等到秋后,多卖一些牛马,再备些绵羊。”
一边的王多田道:“员外家里有地有人,自然可以如此。我们这些都是小门小户,地就那么多,也没有多余的人手,怎么养得起那么多绵羊?依我看,还是多用心种地,粮食总是缺的。”
王普道:“那可未必如此。胜州这里有铁路,每年从中原运那么多粮食来,粮价涨不上去。反倒是羊毛的生意好得很,若是养得多了,极是好赚呢!”
这话出来,有的同意,有的反对,一时热闹得很。他们本就是一个部族,从山里搬出来,合成一个新的村子,现在单干了。分成一家一家,便就有各自的算计,看法不同。像王普家里,他本来就是部族的首领,到了村子,分的地多,家里的人手也多,自然想的就是多养羊。像王多田家,就他和妻子两人带两个不大的孩子,地都种不过来,哪里还有精力养羊。
岑小二道:“我听家里阿爹说了,工厂收羊毛的价钱虽是不错,但总要多了才收,极不方便。还不如安心种地,闲时到城里打些零工,也不少赚钱。现在胜州这里处处都是钱,手里有了钱,到哪里都像上等人物,有人伺候。若是手里没有钱,唉呀,那就要受别人侥落了。”
众人一起点头称是。自从胜州发行纸币,经过短时间的动荡之后,物价稳定下来,一年时间没什么变化。随着时间推移,大家习惯了新的事务,生活习惯慢慢改变。现在百姓,对钱看得格外重。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先问问能得多少钱,人人都已经习惯了。
不大一会,又上了两盘肉来,王普道:“这是店里特制的酱牛肉,最是好吃,都尝一尝。说起来你们不信,内地的各路,原来是禁宰耕牛的,想吃牛肉也没有。倒是我们河曲路,因为放牧牛羊的多,并没有这禁条。许多从内地来的客人,到了胜州,都来我店里吃这牛肉。”
岑小二道:“日常间我也常在火车站那里做事,听来的客人说过这规矩。车站那里,酱牛肉卖的最好。许多客人到了,都先买上一斤吃个痛快。”
其他人很少出村,听了这话,不由觉得稀奇,问两人内地怎样禁宰耕牛,一时热闹非常。
王普道:“都说边地辛苦,其实这一年,大家的日子都过得不错。若是如此下去,要不了几年,村里何愁不出几个员外?我听衙门里的人说,从今年秋天起,官府意欲在地方兴学。州里有州学,地方还要开几个学校,教些识字书算的本事。”
岑小二道:“员外,这样的学校,要钱不要钱?”
王普道:“听说只要给少量的钱就可以,不要让学校亏了本钱,反正教师先生的工钱是官府发。”
岑小二道:“这可是好事。可惜,我年纪大了,不然也可以到学校里学两年。能识字,会书算,在城里可容易找事做哩,而且钱钱还高。”
王普道:“无非是教个两三年的时间,你要进学,哪个还会拦着不让?”
岑小二听了就笑:“我许大年纪,再跟孩子一样去学识字,成什么体统!可惜大了,不能赶上这一次好事。将来有了孩子,可千万要教他识字,方便许多。”
以前村中的小孩子,能走会跑,便就帮着家里做事,一年到头没个闲的时候。那时开学校,不说交学费,就是免费入学,大部分人家都不会送孩子去。现在搬到城附近,活没有以前忙碌了,各方面条件也都好了,便就想着送孩子入学。官府办学校,对地方是好事。
提起了此事,众人便议论纷纷,问学校办在哪里,怎么办,各种事情。王普哪里知道这么多?他只是听衙门里的提了一嘴,具体的事务一无所知。
众人兴趣不减,自己讨论,什么地方办学校合适,要请什么样的老师,用什么教材。
岑小二道:“你们如何能猜到官府的心思?这种学校,想必教出来的学生,不是要考进士的,考进士的该到州学去。一般识字书算,我在商场里见过那种小的册子,极是简单,最适合用来教学。”
王普道:“你又不识字,怎么知道适合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