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税 第319章

　　格里菲斯不止一次听说过误食魔药的非凡者错乱，学习过相关的知识，也见过绝望的敌人崩溃变异。但是，身边的人都接受正规的培养，跌落失控的深渊极罕见，上一次还是……上一次还是克丽丝塔的失控！

　　神格的气息如天崩地裂般碾压过来，强大的无法反抗。

　　伴随着全身针刺的剧痛，骨骼、神经在扭曲变形。内脏出血、组织坏死、剧烈的恶心伴随着密集到让人恐怖的红斑、水肿、蜕皮和水泡。

　　格里菲斯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坏死、崩溃！

　　他甚至来不及反抗就一头从树上栽了下来。思维变得滞涩，视线中的一切都变得缓慢，溃烂的手臂和双腿就像是几根原木。

　　不，不只是像……在昏黄的视野中，他看到自己裸露的皮肤上正在滋生嫩芽，卷曲，蔓延，然后开出花来！

　　数不清的根须像触手一样，疯狂的吸食血肉，循着人体攀援行进。每一根血管上都有一根根须卷曲纠缠，然后像着身体的深处钻去！

　　格里菲斯的生命能量，一切的血肉和灵能都成了这恐怖植物的食粮，被茁壮成长的茎叶占据。瞬息之间，强大的序列6战争骑士就要和地上的杂草、苔藓融为一体，成为这恐怖植物的肥料。

　　战争骑士的抗性竟然抵挡不住！

　　“不要啊！”

　　嘉拉迪雅失声尖叫起来。她从树梢上落下，还没有落地就看见自己的男朋友已经被植物吞噬大半。

　　局面彻底失控了，嘉拉迪雅散佚的力量位格已经超越了现实和常理，顷刻间制造毁灭性的破坏。

　　突然，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笼罩下来，将格里菲斯团团包裹。错乱、昏黄的世界重回清彻。

　　濒死的格里菲斯感觉到不可见的元素和气息在空气中涌动，灵能在格里菲斯的心中回响。

　　冥冥之中，他感知到索尼娅的气息。契约之神的加护正在庇护着他！

　　当他与索尼娅的距离不超过1公里时，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即使遭到了致命的创伤也不会立刻死亡，只要另一人依然存活，契约将会创造极高优先度的护盾庇护伤者的生命并使他免遭伤害；得到庇护的契约人伤势亦会缓慢恢复。

　　“啊？”

　　嘉拉迪雅突然看到格里菲斯的情况稳定了。这一切来得如此迅速，像做梦一样。

　　噪杂的灵能转为沉寂，天空中的一轮月华笼罩在她的身上，疯狂滋长的植物和变异开始衰退。

　　空气一时间变得很安静。

　　这一刻，格里菲斯再次看见了嘉拉迪雅的脸。精致的脸颊上满是愧疚和泪痕，但是并非不可直视……还好……格里菲斯像个木偶人，一字一顿的喘着粗气。

　　他抬了抬手，想要拭去女孩的泪水，却分毫也动不了。全身上下的根须正在粉碎，留下千疮百孔、缓缓愈合的身体。

　　“对不起……都怪我！”

　　嘉拉迪雅向后退了一步，边哭边说。她捂着嘴，擦着拭不尽的泪花。终于，她捂住脸，用力抽泣了两声。

　　哭声变成了呜咽，她强压着愧疚稳住情绪。

　　“格里菲斯，我要立刻回迦南去，控制我的变异。”

　　“呃，呜……”格里菲斯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只有断断续续的呻吟。

　　“不要来找我，”精灵强撑着自己，稳定情绪：“远离迦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满脸都是决绝和坚定：“放心吧，我，我会把天选者之祭终结，让现实重回正常。”

　　你在说什么啊……格里菲斯挣扎着，但是依然说不出话。

　　嘉拉迪雅犹豫片刻，银牙紧咬，仿佛用尽了一切力气：“你要和索尼娅在一起，好好的。”

　　“要回学校，不要落下功课，别作危险的事，暑假的时候要去海边，看烟火，和大家一起，要……”

“要替我，呜。”

　　等等，你这个傻狍子，自说自话什么呢！格里菲斯快要狂暴了，拼命地想要站起来。

　　一颗晶莹的泪滴落向他的脸，被神赐的护盾撞碎。

　　断了线的珍珠落在护盾上，碎成泪光。嘉拉迪雅捏碎了一个护符，随即被强大的灵能包裹，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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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尼娅彷徨着，独自游荡在花园里。格里菲斯跑出客厅的时候，她的心像是被刀绞一般，快要站不住了。

　　我好像已经输了……索尼娅感觉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她强迫自己，想点别的，想点这危险的日子里必须面对的现实和神秘。

　　迦南的繁荣来源于虚境的魔能，那不可名状的存在终将向这个世界索取代价。

　　根据古老的传承，每当代价需要需要支付，精灵们就会献出尽心准备的祭品来满足神明的索取。

　　可是，祭品和魔法的力量是完全不等量的……神祇的存在被位面的规则制约，即便是这般崇高的力量，也很难抵达现实。从克丽丝塔的经历来看，祂需要信徒的力量打开现实的障壁，需要一个信标，指引祂抵达这里。

　　虚境的第五位存在，魔法能量的大君，可能已经等待了许多时间。祂将这个世界作为自己的储备粮，时不时吃上一小口来观察口粮的质量，等到必要的时候，祂会沿着早已准备好的道路，抵达这里。

　　祂与其它的外神不同，整个迦南都是祂的信徒，那里的文明就是永无停息的仪式。

　　一切似乎都快准备好了……索尼娅踢着脚下的石子，满腹心事：“天选者之祭并非祝福：“外神的诱惑是很难抗拒的，而且祂会只拿出一部分恩赐，引诱凡人走进陷阱。”

　　“超人的存在需要索取惊人的代价。”

　　“一旦沉浸其中就很难停下来了。迦南和拜耶兰便是如此。”

　　这时，她隐约听到一个好听又熟悉的声音，很远，又好像近的在身边，像泉水一样直入心田：“索尼娅，格里菲斯就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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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菲斯一脚踹开房门，坐在书桌旁。就在刚才的那会，桌上多了一份刚送来的官方文件。

　　“致格里菲斯·德·拉文奈尔骑士，南方行省任务《征召令》。

　　“来自拉莫尔伯爵府办公室。”

　　“弑君者的踪迹已被锁定。”

　　“他带领自己的爪牙隐藏在南方行省的边境，勾结野蛮的巨魔，在黑暗的丛林里壮大自己的部队。”

　　“拜耶兰的军队已经抵达，即将给可耻的凶手带来应有的惩罚。但是，执政官的部队缺少强大的超凡者和经验丰富的军官。你的任务是通过传送法阵抵达前线，侦察弑君者的部署和图谋。”

　　“任务期限：四周内向前线指挥部报到。空间转移法阵使用证明书见附件。”

　　“任务奖励：本次任务是你正式担任旗队长一职不可或缺的评定条件；任务期间，阁下可以旗队长身份行动。”

　　“任务等级：S。”

　　“第二纪元1445年5月1日。”

　　竟然还是担任旗队长的前置条件。要孤身前往南方，在那里参加战斗。

　　这意味着拜耶兰元老院对他的期望并不是战场指挥官，而是以超凡者的身份参加特定的战斗。这类战斗包括情报侦察、围剿神话生物，以及……刺杀。维罗纳第10轻步兵辅助军团想必也不能很快动用。

　　哼！

　　格里菲斯扔下信件，唤来一位本地的行政官：“维尔纳·奈格里在哪？”

　　罗兰领导的邦联私下给格里菲斯送来一批物资，包括粮食、工业设备、火枪，好让年轻的领主在最初的阶段不至于太过困窘。而且，送来的绝不仅有物资。

　　“啊，什么，”行政官惊到了：“他，他的身份，是保密的，大人。”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格里菲斯满脸怒意的大吼，不过，他很快冷静了一下：“我要立刻见他。”

　　行政官满脸大汗，似乎遇到了极其为难的事：“您，尊敬的阁下，只能在紧急时刻才能和他……有很多工作还在……”

“现在就是紧急时刻，快去吧。”

　　维尔纳·奈格里是一位相貌堂堂的军人，是罗兰在塞瓦斯托大区的同志。

　　格里菲斯在保留拜耶兰军官和骑士身份的同时，还是邦联组建中的维罗纳部队的指挥官，罗兰派了不少人来协助军队的组建。

　　维尔纳·奈格里并非强大的非凡者，不能使用法师塔的传送法阵，花了好些时间才抵达这里。他此时正在格里菲斯的领地上隐蔽地负责相关工作。

　　“晚上好，政委同志，”格里菲斯伸出手去：“什么时候来的？我本想把你介绍给大家。”

　　“昨天到的。下次还有机会，方面军司令员同志。上级给我的任务是尽快把日常的组织和思想工作建设搭起来。”

　　“这一次我们俘虏了几千人，转化和改造的任务很重……”

“你刚才说什么方面军？”格里菲斯打断了奈格里的话。

　　“维罗纳第一方面军，司令员同志，”奈格里说道：“维罗纳第一方面军的组建工作已经过半。你有什么需要吗？”

　　噢……格里菲斯站起身，往窗口走了几步，转过身来说道：“我需要维罗纳第一方面军。”

第499章 罗兰的谜语王国：上尉的伏笔

　　格里菲斯同时担任着两支彼此敌对的军队的指挥官，甚至连麾下的军队都可能在两军中左右横跳。

　　根据邦联的计划，化名“血爵士”的格里菲斯指挥的第一方面军要在短时间内扩编至一万五千到两万人。他也是担任维罗纳地区全部军队的指挥官之一，与新近加入的夏伯阳集体决策。夏伯阳的士兵，那些没有在分裂中保存下来的部份，熟悉火药武器和新式战术，和拜耶兰水火不容，是潜在的兵员。

　　只不过，格里菲斯刚刚带人粉碎了这些叛军，把他们俘虏过来。要让他们努力作战，无疑是非常困难的事。

　　收编俘虏作战要依靠纪律、皮鞭和绞架，用最残暴的手段逼迫他们去送命。

　　“转化？改造？”

　　格里菲斯不禁扬了扬眉毛。这听着就让人联想起自白剂、催眠和洗脑，比皮鞭更残酷。

　　“请不要误会，我们工作的主要方式是学习和教育，”奈格里解释道：“和你交战的叛军脱离了夏伯阳的领导，在进军过程中犯下了诸多劫掠的罪行，又遭到了你的重创。他们的精神和意志都已经瓦解了。”

　　“我们的工作，是将他们融入到坚定的队伍里，重塑这些战士的内核。”

　　“夏伯阳同志正在以追随他的部队为基干组建维罗纳第二方面军，有他配合我的工作，我们有信心把大部分人争取过来。”

　　“祝你们顺利。”格里菲斯点点头。

　　他可不会拒绝这些勇敢的战士。

　　代价将被支付。更大规模的战争近在眼前，敌人是康茂德和骑士，亚伦与巫师，还有迦南的塔金与精灵。不把他们全部干掉，嘉拉迪雅就时刻处于危险之中。

　　他们的力量很强大，意志更是坚定。可以不喜欢他们，但是不能否认他们是了不起的战士。为了让许愿之器降下救世的奇迹，这些人是一定要死战到底，没有道理可讲的。

　　那么，就只能让格里菲斯亲临大军去和他们讲讲道理。

　　“具体来说，你们准备怎么做呢？”

　　“请和我来！”奈格里顿时来了兴致：“罗兰说务必要让你看看我们的思想工作！我们坐马车去”说到这，奈格里突然想起个事，从兜里摸出本小说递了过来：“罗兰还特别提醒过把这个交给你，是他的得意之作，千万不能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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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里菲斯很喜欢读小说。这个好习惯得到了菲欧娜的支持，在霍蒙沃茨发扬光大了。

　　奈格里递来的小说是菲欧娜强烈推荐的新书——《不好好说话的谜语王国：死神笔记》，上面还有罗兰的亲笔签名。

　　“送给我最好的朋友格里菲斯！”

　　“你的老朋友罗兰。”

　　格里菲斯好奇地翻阅了一下。这本小说他在霍蒙沃茨的图书室里看过一半，是一个让人惊悚的谜语故事连载，来自于不好好说话的谜语王国：某个年轻人得到了一份来自死神的馈赠，一册笔记本。在笔记上写下某人的名字，便会杀死他。这件封印物无比强大，甚至还可以书写死因和时间，被写下名字的人是无法抵抗的。

　　年轻人成为了死神的代行者。他相信，所有的恶徒都会在自己的笔下灰飞烟灭，这个污秽的世界将因此肃正，而他本人……会成为新世界的神。

　　“新世界的神，嗯，奈拉估计看过这本小说。”

　　格里菲斯在心里为奈芙蒂叹了口气。这位可怜的少女可怎么办呢……他又抬头看看奈格里：“和我说说你们的思想工作吧。”

　　“嗯……”政委想了想：“行倒是行，但是罗兰提醒我，一定要你好好看完他的大作！这可是最新的连载！”

　　啊，这……小说难道比军务还重要？格里菲斯无话可说，只能飞快地看了下去。

　　年轻人的行为终究还是被发现了。尽管他的行动很小心，隐匿而强大的世界秩序守护者还是察觉了他的蛛丝马迹，一点点收拢罗网。

　　年轻人的秘密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在这个时候，他做了一个决定……年轻人放弃了封印物的所有权，同时请求死神抹去他的记忆。这并不困难。多亏了这一果断的行动，围剿过来的秩序守护者们经过仔细调查，排除了年轻人的嫌疑，甚至还邀请他一起行动，搜寻死神在人间的代行者。

　　但是，秩序守护者们没有想到的是……在放弃封印物的同时，年轻人早已完成了布局。尽管他失去了记忆，但是，随着调查行动的深入，他，作为世界秩序的一部分，越来越接近自己的笔记。

　　终于，在他再次触碰到了笔记的一瞬间，年轻人重新拥有了力量。

　　这一次，隐匿的秩序守护者们无所遁形。年轻人就在他们中间，了解他们的力量，知晓他们的神秘。

　　故事不错！

　　布局精妙，情节跌宕起伏，实在是太让人着迷了。

　　要是我也有这样一本笔记，被世界的守护者追击，我该怎么做呢？我会怎么隐藏自己的笔记……格里菲斯把自己代入了谜语故事的主角身份，遐想起来。

　　“我们到了，司令员同志，”过了一会，他们来到了一处营地，许多移民和俘虏被分批送来，分别安置。

　　德赛正带着一小队士兵监督这些俘虏。他看到自己的指挥官抵达，立刻跑过来，挺胸立正，右手捶击胸膛：“胜利归于拜耶兰！”

　　“胜利归于拜耶兰，”新任旗队长抬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这里的情况怎么样？俘虏们是否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