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瓜熊
很显然,她过分出色的灵感终于让她察觉了某种不应被知晓的隐秘,坚定的意识已经被疯狂淹没,理智遭到侵袭。
尽管格里菲斯什么也没有看到,也能想象得出这里有多么反常。翻滚不息的云雾在奇诡的黑色山峰和群山间翻滚,勾勒出一幕幕超越常理的模糊图案。超凡者的灵感和神秘学知识想必很容易就能将背后的真相补充完整。
终于,他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片绝非人类应当涉足的神秘禁地。
动荡的天空下,连绵的群山好似在嘲笑着人类的渺小,过于庞大的尺寸令人从灵魂深处升起寒意。
随着航船远去,嘉拉迪雅在药物和治疗的帮助下渐渐稳定,守护她的精灵们都松了口气。
“没有大碍,”亚修拉说道:“维兰诺伊小姐已经获得了触碰奇迹的资格,虽然我们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做,但是迦南那边会做调查。亚蒙也回来了,我们赶快离开。”
艾露莎也从近乎失控的癫狂中挣脱出来。但是,她看到了什么?是什么能够让她被惊吓得大叫。
对此,她只是闪烁其词的说出她看到的一线真容。
这真容与连绵雪山毫无关系,与失落城邦的破碎废墟毫无关系,与悬崖下方的几何形怪奇建筑群落毫无关系,与袅袅雾气和嶙峋怪石也没有半点关系。疯魔而可怖的景象在黑暗与亮光、狂风与云雾间一闪而过,而她则不幸看到了隐藏在群山之中的东西。
那是令整个世界都要为之心怀恐惧、敬而远之的极端恐怖,那是在悬崖下留下了上古遗迹的古老者给这个世界留下的无垠怪异和不可抹消的骇人伤痕。
艾露莎的脸色已经恢复平静,在她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之前,格里菲斯听到她在念叨着怪诞的呓语,像是“遗留”、“原初”、“终结之迷”、“链接”、“共享”、“原生质”、“肉身”、“羽化”、“升格”和其它骇人听闻的胡话。
格里菲斯立刻追了上去,追问她在说些什么。但是,刚刚还在低语的艾露莎突然言辞激烈的否认自己有说过什么。
也许,这和她的怪异猎奇的工作和知识有关。毕竟,她是为数不多的,胆敢在危险的黑暗边缘游猎疯狂和变异的超凡女猎手。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去南方完成我的晋升仪式,”平静下来的艾露莎似乎对自己刚才的态度有些歉意:“不用担心,我只是要熟悉一下我刚刚获得的力量。需要帮助就来找我。”
她的话云淡风轻,平常那成熟、智慧、果断、活力四射的艾露莎又回来了。似乎,只要一切交给她来负责,其他人就能高枕无忧。
但是,格里菲斯再清楚不过。
因为,他方才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那个熟悉的,令人谈之色变,寝食难安的词语:“Te——ke——li——li。”
格里菲斯忧心忡忡的回到嘉拉迪雅身边,注视着她的睡颜,在心中默念“我面临的形势太严峻了,我需要集结更多的部队。”
“可是,仅凭我一个人也指挥不了多少人。”
“首先,我得有一批副官。”
……
“残酷的阴谋发生在我们身边,弑君者杀害了我们敬爱的奥勒琉斯陛下,伟大的征服者与睿智的改革家;谋杀了我们数以万计的同胞。”
“我们誓要将他绳之以法。”
“我们的敌人在阴影中潜伏,他们的爪牙遍布黑暗的角落:“为了维持国家安全和长期稳定,为了所有公民的安全和幸福,在这个危难的时刻,我们决心遵循古老的惯例——将拜耶兰王国改组为共和国,由经过元老院推选的两位执政官领导。”
“建立安全和稳定的社会!”
几千士兵在元老院议事堂前列队,聆听议长发表官方宣告。他们踩着暗红的积雪,不远处的篝火烧着成堆的尸体。
几天来,奥丽菲雅和米典麦亚的部队攻下了几个街垒,和好几波来源不明的非凡者打的难分难解。到了今天上午,战事突然平息,连绵不绝的敌人像退潮一样退了下去。
“各位元老、各位大人,拜耶兰的人民们!”
议长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让我为你们介绍……”
“伟大智者与守护者,神秘与魔法的领袖,执政官泰伯里恩阁下!”
“军事家与改革家,常胜大军的统帅,执政官威赫夫·德·夏龙伯爵!”
这次重要的任命没有听众,拜耶兰的贵族和市民不是逃出城,就是躲在家里,要不就被吊死在路灯上;也没有合适的会场,元老院被人点了一把火,无忧宫的一半还在争夺。所以,元老院是在广场上对着轮换休整的军队宣布的。
任命的主角,泰伯里恩大人不知道在哪,也许是和其他半神一起和黑暗至尊交战;夏龙伯爵在指挥追击弑君者康茂德,也不能现场参加。
这项任命宣读完毕,几千听命于元老院的军队代表还在各个街区作战的军团鼓起掌来,发出齐声呐喊。他们绝大部分是拜耶兰国防军的成员,也有不少没有跟着王子离开的禁卫军。
奥菲莉亚急忙拍起手来。她笑得很美,像个名门千金一样,但是发梢上粘着的碎末和嘴角边没有擦去的血迹还是深深出卖了她。
米典麦亚站她一旁,脸色严肃的要滴下水来。夏龙伯爵在元老院很有声望,虽然他年纪还轻,但是当选任执政官也是意料之中的事。霍蒙沃茨的泰伯里恩校长进入政界更是早就商量好的。
唯独让人无法预料的是,黑魔王挣脱了祂在灵界的囚笼复活,王子竟然成了弑君者。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米典麦亚先是听闻至尊从灵界归来,号召全体市民起来反抗暴政,接着王子从天选者之祭凯旋、召集禁卫军集合,再然后,元老院的特使赶来宣布前面的都是敌人。
这一连串消息和命令传来,禁卫军部队立刻一片混乱。尤其是米典麦亚这样的王室修托拉尔,完全摸不着头脑。直到奥菲莉亚抓住他去找拉纳,向以夏龙伯爵为首的元老院军事口报到。
黑魔王和弑君者来去匆匆。他们和各自的爪牙似乎并不寄希望于占领拜耶兰城,在激烈的战斗后先后离开。沿着两条道路分别前往西境维罗纳和南境帕夏。
但是,城内的战斗也没有因此结束。还有好些人守着街垒,占据宫殿和元老院的军团战斗。米典麦亚听完元老院的宣告以后,便带着自己的中队返回战场。
……
到处都在着火。烈焰炙烤着经过的军队,让他们脸颊刺痛。融化的积雪皆是暗红色,已经在路边形成小溪。
米典麦亚走的很慢。与他交战的人有许多平民,他们攻克了一座平时被当作监狱的要塞,用里面的武器武装起来。这些人自称是自由军队,要求元老院同意召开最广泛的国民议会。被派去攻打他们的城防军很不情愿的试探了一下就败退回来,直到拜耶兰贵族指挥的军团赶来,才将他们勉强击退。
弑君者的军队要强很多。不少禁卫军和国防军还是保持着对王室的忠诚。他们更有组织,也更老练。
弑君者的军队大部分已经撤离,只有少量担任殿后的任务。米典麦亚不想去对付市民武装,也不想和昨天的同袍厮杀,准备稍稍追击一下就目送他们出城。
“我们得抽空去一次城南,”同行的奥菲莉亚说道:“控制港口和大占星塔以后看看格里菲斯的情况,王子,嗯,不对,弑君者回来了,他们应该也不会耽搁太久。”
米典麦亚点了点头,驻足不语。两人的中队直接从他们身边开过,同样是沉默着。
“喂!你打起精神来啊,战场上迷迷糊糊会死的!”奥菲莉亚抬手在好朋友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局势不明,我们应该首先和格里菲斯他们汇合,看看安诺克遗迹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世界何去何从,而不是简单的去效忠某个人和组织。”
“Emmm……”米典麦亚叹了口气:“你的忠诚心是以什么为基准的啊?先王不是市民代表的敌人,绝对不会下达戒严令,也不会调军团进城,这是一场阴谋。有人蒙蔽了陛下,甚至伪造旨意。”
“所以呢?”
“所以,我怀疑这是一场针对王室的叛乱,意图夺走康茂德殿下作为王室的合法继承人所拥有的正当权力。”
“血统,继承啊。你说这个。”
金发异瞳的修托拉尔小姐等身边的士兵走完,这才摇了摇头:“如果说因为血脉就拥有天赋的权力,自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有对地位、财产的宣称,那么……”
“用阴谋、武力去夺取,比源于血脉的继承高贵一万倍。因为,使用阴谋和武力的人知道这不属于自己,便会节制自己的狂妄,带着专注和毅力去行使这份力量。”
“人,不是牛马猪狗,不需要讲究纯血纯种。”
米典麦亚默然了一会,没有反驳朋友的意见,转身离开:“你自己去城南吧,我来打扫战场。”
“欸,为什么……我不想一个人去,”奥菲莉亚急忙追了上来:“那我们一起解决了战斗再走。”
“不必了,”米典麦亚头也不回的说道:“你在这会影响我机动的速度。”
“……”米典麦亚穿过好几片战斗留下的废墟,从疲惫又迷茫的士兵旁边路过。这时,有个副官来报告:“长官,弑君者部队已经撤离,现场只留下一些平民。”
米典麦亚不由得松了口气:“开始灭火,治疗伤员,保护市民的财物。注意,无论敌我的伤员都要平等对待。”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一阵惊叫。当他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有几位衣衫不整的女士哭叫着从附近的屋子里跑出来,霍蒙沃茨的同学,巴东少爷、温斯顿少爷在后面,一边提裤子一边叫嚷。
“拿下他们!”米典麦亚高声喝令。
第439章 ‘错误’途径的超凡者
“我的朋友,你在烦恼什么呢?”
托洛茨基找到了愁眉苦脸的费舍尔。
叛军竟然出现在拜耶兰城内,要将元老、贵族、巫师们统统吊死,好在可敬的先王和睿智的元老院早早调来了军团,各家族也能放心的派出子弟们将叛乱镇压下去。
就连费舍尔和他的伙伴巴东、温斯顿都不得不带着侍卫,领几个小队加入到战斗中。他们一开始怕的要命,唯恐黑暗至尊和弑君者一个眼神就将他们杀死。但是,这些强大的存在来去如风。几天时间,元老院和贵族的力量就占了上风。
接下来就是愉快的追击和缴获时光。本来应该是这样的……“还不是因为巴东和温斯顿这两个蠢货,”费舍尔说道:“收缴叛军的资财也就罢了,怎么就在战场上管不住自己的裤带。米典麦亚将他们拿下,准备以掠夺和奸淫的罪名执行战场纪律,要提交给军事法庭。”
“我怎么听说你已经带领宪兵拘押了米典麦亚,巴东和温斯顿也被释放了不是吗?”托洛茨基面带惊讶的问道。
“话是这么说,接下来可……”费舍尔重重的叹了口气。托洛茨基瞧着他,忍不住微笑起来:“这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米典麦亚是康茂德的人,看着就像个叛徒。他留在这里,便是要为可恶的弑君者,元老院的敌人打探情报,搞破坏。如今,他凶险的目光盯上了巴东和温斯顿,我们忠诚的朋友,元老院旗下坚定的战士。亲爱的费舍尔,我们怎么能不支持自己人。”
“你,你是说……”费舍尔露出惊叹的表情。
“逮捕米典麦亚非常正确。我记得你的叔父是宪兵队的统领,一定能是将此事办的妥妥当当。区区一个武夫,可不能让他害了贵族的性命,巴东和温斯顿的家族会对你的友谊展现出充分的诚意。”
“可是,这样,不好吧,”费舍尔还有些犹豫:“米典麦亚也有一些朋友。那个奥菲莉亚,可不好对付。你看,她已经来了。”
费舍尔指着窗外,不远处的羁押点,奥菲莉亚正在和宪兵们理论。
“她可真漂亮。与那些大小姐不同,如此的张扬热烈,如此的生机勃勃,你看那臀线,真是风味绝佳。”托洛茨基发出由衷的赞叹,随他一起来的两个女孩,贝莉亚和赫萝芙,都皱起眉头,满脸厌恶的离开了房间。
“事到如今你就别来和我开玩笑了。”
“而且据说她是我们这个年纪仅有的几个超凡者之一,”托洛茨基自顾自的说着:“在那些铁皮罐头中间很有声望。”
“是,超凡者,我甚至还不知道她所属的途径,”费舍尔更头疼了:“要命,她朝这边走过来了,托洛茨基,我该怎么办!亚伦,亚伦大人什么时候回来!他一定会支持我的决定吧!”
“毫无疑问,你永远可以相信亚伦大人。他向你许诺过,你将拥有做梦都想不到的权力。你是在质疑他的承诺吗!回答我,胆小如鼠的费舍尔。”
“不敢不敢。”
费舍尔·德·艾居听到这话,竟然是下意识的滚下椅子,几乎跪倒在托洛茨基面前。
“请帮助我!”
“我来这,便是来帮助你的,”托洛茨基捋了下蓬松的红发,扬起那张长了雀斑的脸:“米典麦亚必须死。他是弑君者的仆从,元老院和贵族的敌人,这没有什么好说的。不仅是他,那个奥菲莉亚也要受到制裁。”
“制裁她?如何做……”
“我们都知道,为了营救米典麦亚这个恶棍,奥菲莉亚会做任何事。超凡者又怎么样,在强大的元老院,在拜耶兰的秩序面前,一两个超凡者难道可以反抗吗?个人莫非可以挑战神圣的、无处不在的元老院和贵族的权威?抬起头来,费舍尔,我知道你们觊觎这小妞很久了,却被她的力量吓得瑟瑟发抖。真丢脸啊你们!”
“你们就是贵族的耻辱,是巫师中的笑话。亏你们还是名门之后,竟然会怕一个修托拉尔,难道你忘了他们都是看家护院的狗?”
“你说的对,说的对,了不起的托洛茨基。”
费舍尔正在连连点头。两人密谈的房门突然被哐当一声踢开。
“费舍尔,给我一个解释。”奥菲莉亚走进房间。她没有携带武器,但是瑰丽的魔眼放射出摄人心魄的血红光芒,令她清冷艳丽的容貌又多了几分邪魅和诱惑。
她注意到托洛茨基的存在,但是并没有搭理他。
“我,我们,咳,嗯!”费舍尔拉了拉领结,努力站直:“我们会将弑君者的爪牙送交军法会。明天早上,他就会被处决,埋进战壕里。”
没有人说话,房间里只有奥菲莉亚银牙紧咬发出的咯咯声。
在这一瞬间,费舍尔还以为自己在面对一头疯狂的雌兽,随时会将自己撕成碎片。
“休想。”
红眸愈发闪耀。费舍尔汗流浃背,怕的双腿都抖了起来。就在他要屈服,匍匐在地求饶的时候,托洛茨基突然拦在了他的前面。
“收起你的把戏,小妞,莫非你想挑战宪兵与军法会的威严,”托洛茨基喝道:“我劝你好自为之,我们会好好问问米典麦亚,究竟还有哪些隐藏的叛贼和同谋。我知道,这是个艰苦的活,这些人都嘴硬,宪兵们可能不得不上一些特别手段。”
费舍尔突然感觉压力一松。那颗红色的眼眸令人窒息的威压竟然消减了一些。
有用!唉,有搞头,有搞头啊!
他迫不及待的去听托洛茨基接下来的话。
“在这次叛乱中,为了调查幕后的真相,元老院已经批准了使用自白剂和钻心咒。尤其是那些死硬分子。你知道的……”托洛茨基慢慢的走上前去,来到奥菲莉亚的身边:“有时候,调查会发现,哎呀,真的冤枉他了。可是,遗憾的是,经过一整天的审查,这位可怜人的脑袋已经成了糊糊,再也不能用了。”
他微笑着,伸手搂住奥菲莉亚的腰,在她的耳边低语:“真的,还不如此死了好。”
奥菲莉亚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打开在腰间上上下下的手:“我认为,对米典麦亚的调查不需要这些手段。”
“嗯,也许是的,但是宪兵处那边也得有论据不是么?得有人说服他们。”托洛茨基的手放的更低了,在起伏的曲线上用力揉捏着。费舍尔不禁蠕动了一下喉咙,咽咽口水。
“我能给你论据,但是需要时间。”修托拉尔小姐的语气明显软了许多。
“时间,可是很昂贵的,”托洛茨基笑着回望了费舍尔一眼:“你说是不是?我想,你可以叫来巴东和温斯顿,听听他们的意见。”
奥菲莉亚脸色变的苍白:“一个小时,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半小时,这是你仅有的,”托洛茨基点了点头:“我们会召集两位证人,不能让军法会等调查结果太久。”
看到修托拉尔小姐离开房间,费舍尔仿佛做了一场梦:“我没有想到,你太惊人了,了不起的托洛茨基。”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理解了真正的力量,也能做到。这个世界,已经将如此的权柄赋予我们,自当肆意妄为。”
“可是,她会不会去找拉纳,他们关系也不错,甚至会找到执政官。”
“蠢货,你又来了!”托洛茨基喝道:“难道执政官会在这种时候,为了一个弑君者的爪牙出头。你要知道,他可是注定要离开拜耶兰,去和弑君者交战的。难道他会为了这么个小卒,令睿智的元老院不安么!”
“何况,半个小时,走公文都来不及。”
……
提丰号自安诺克返回,正在宁静海上疾驰。这片被大陆包围的海域却是波澜不惊,给人一种心悸之感,仿佛它正在酝酿着不可想象的气势,即将以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掀翻整个世界。
“今夜星空很美,”格里菲斯手脚并用的爬到桅杆上,递上一罐热可可:“可别着凉了。”
嘉拉迪雅坐在高悬的桅杆上,任由夜风吹拂黑色的长发。
“是啊,星星很美。”
“你是不是又长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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