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第一仙 第2867章

作者:萧瑾瑜

  故而,当此刻听到萧之轩谈起这一战的一些细节,苏奕内心又哪可能不吃惊?

  “可惜喽,大悲剑的主人已死,这把凶气十足的道剑,也在打碎那座永恒帝座时受损。”

  萧之轩大口喝酒,慨然道,“当年此剑主人本该拥有一个帝座,却在和多个大敌争夺帝座的厮杀中身陨道消,临死时,以性命为代价,彻底毁掉了那个帝座,可悲可叹。”

  苏奕禁不住道:“那人是谁?”

  萧之轩摇头道:“都是陈年老黄历了,不提也罢。”

  说着,他一指那块“天狩”石碑,“至于大悲剑为何会被封印于此,这块石碑又是由谁镇压于此,只要你能获得这把剑的认可,自然会知道答案。”

  苏奕讶然道:“以阁下的实力,也无法将此剑带走?”

  萧之轩擦掉唇角酒水,挠了挠头,似是有些尴尬,讪讪道:“没办法,我虽然也是剑修,可那把凶剑脾气很怪,暴躁之极,根本不认我。”

  他跺了跺脚,长吁短叹,“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这槐黄国醉饮江湖,想着能用真情实意感动那把凶剑,让它明白我的诚心,说不准就会对我投怀送抱,哪曾想……这凶剑就是个薄情寡义之徒,枉费我在这里陪了它这么多年,简直白瞎了我付出的心血。”

  一番话,就像在追求爱慕而不得的女子般。

  蒲铉想笑,却又不敢,唯恐这位疑似天帝的家伙给自己来一剑,只能绷着脸,在肚子里笑。

  苏奕揉了揉眉宇,陷入沉思。

  这萧之轩的身份很神秘和特殊,这一点根本毋庸置疑。

  但,苏奕可不认为,对方在这里耗费了如此漫长的岁月,会甘心把此地的造化拱手相让。

  萧之轩一边喝酒,一边斜睨了苏奕一眼,乐呵呵道:“担心被我杀人夺宝?放心,你眼前所见,只是我的一具大道分身,在这凡尘人间,我一身道行同样遭受压制,并不比你强多少。”

  他把刚喝完的空酒壶扔出去,又拿出一壶,“当然,你若真害怕,完全可以放弃,机缘之事,岂能强求?”

  一下子,蒲铉都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压力。

  有这样一个不知来历的神秘家伙盯着,的确让人感到无比忌惮。

  可出乎蒲铉意料,苏奕却决定试一试。

  萧之轩忍不住道:“你若万一真得到那把剑,就真不担心我杀人夺宝?”

  苏奕已经来到那块石碑前,头也不回道:“喝了我这么多酒,你好意思?”

  萧之轩愕然。

第2756章 九座镇河碑

  苏奕面朝石碑,以神识探入那镌刻着“天狩”二字的敕令图案中。

  仅仅一瞬,脑海中骤然间浮现出一幕异象。

  命运长河上,那不知多遥远的河流上游,被一片混沌般的灰暗雾霭笼罩。

  就像一块幕布,遮挡住了命运长河尽头的景象。

  雾霭缭绕,混沌气流旋转。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九座石碑,镇压在命运长河上方,被厚重的混沌雾霭笼罩。

  说是石碑,却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步,给人以巍峨无量、大而无尽之感。

  当苏奕脑海中浮现出这一幕画面时,其中一块石碑上,忽地有奇异的轰鸣声传出。

  而后,无数刺目璀璨的大道神光从石碑表面爆绽而出,就像无数耀眼的神虹,在混沌雾霭中彼此交错。

  最终,缔结为一幅敕令图案。

  图案中,是天狩两字,一笔一划皆以原始古老的道文符号组成。

  当苏奕仔细“看”去时,那一幅敕令骤然一变,他整个人像坠入一座牢狱中。

  这座牢狱无比奇特,由一条条血色天道规则凝练而成,弥散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禁锢气息。

  放眼一看,这座牢狱看似不大,却笼罩四极,遮蔽天上地下。

  置身其中,就像被天地遗弃,隔绝于外,整个世界只剩下一座黑暗寂无的牢笼!

  还不等苏奕仔细感应,整座牢狱突兀地动了,那一条条血色规则像活过来般,瞬息斩出无数血色劫光,从四面八方斩向被囚禁其中的苏奕。

  那劫光比剑锋都犀利,比闪电都迅疾,充斥禁忌无边的毁灭威能。

  苏奕都来不及反应,眼前一黑,所有异象消散。

  下一刻,就像从一场噩梦中醒来,立在石碑前的苏奕发出一声闷哼,脸庞苍白不少。

  那眼神中,犹自残留一抹惊色。

  好恐怖的力量!

  之前被杀死的,实则是他的一缕神识,可即便如此,依旧让苏奕心神震动。

  那座隔绝一切的牢狱,简直恐怖到无法想象的地步,他的神识何等强大,一念可生万法,可面对那一场牢狱杀劫时,都来不及反应!

  蒲铉有些担忧。

  他看出,苏奕明显吃了个亏!

  “神魂没有被重创么?厉害!”

  不远处,萧之轩盘膝坐在岩石上,一边大口喝酒,一边挑起大拇指,啧啧道。

  “天道九敕中,天狩敕令兼具镇压、禁锢、猎杀之威,这一道敕令一出,如开辟一方隔绝于世外的牢狱,任你是谁,任你道行再高,被困其中,注定是身陨道消、魂飞魄散、彻底消亡的下场。”

  “这座石碑所篆刻的天狩敕令并不完整,历尽长达百万年岁月的磨蚀,力量早已快要消耗殆尽,正因如此,被镇压于此的大悲剑,才有了脱困而出的机会。”

  “但,即便如此,天狩敕令的力量依旧不是随便谁就能抵抗,你能护住神魂不受损,不得不说……真的已经很幸运了。”

  他喝酒极快,一边喝一边说,几个转眼而已一壶酒就快喝光。

  蒲铉道:“前辈早知道这石碑中的凶险之处?”

  萧之轩笑道:“不错。”

  蒲铉学着萧之轩那样,挑起大拇指,赞道,“在阴险坑人这方面,前辈可真了不起。”

  萧之轩拍腿大笑,“我又不是这小子的祖宗,为何要提醒他,更别说欲得造化,哪有不承受危险的。”

  石碑前,苏奕背对两人,不曾言语,沉思片刻后,便再次分出一缕神识,探入石碑中。

  仅仅片刻后,他发出一声闷哼,那探出的一缕神识再次被毁了。

  蒲铉眉头皱起。

  看情况,有些不妙啊。

  萧之轩一手托着下巴,醉眼惺忪,“锲而不舍,勇气可嘉,但一味强求,可就太笨了。”

  蒲铉已经很确定,这萧之轩是一个了不得的恐怖存在。

  但这一刻,他还是没能压住内心火气,微笑道:“前辈骂自己可真够狠的,晚辈由衷佩服。”

  萧之轩一怔,“何意?”

  蒲铉摇头道,“没什么。”

  萧之轩略一琢磨,就明白过来,他守在此地不知多少岁月,至今犹自没能获得那一把凶剑。

  而苏奕初来乍到,就被他点评“一味强求,可就太笨了”,这岂不是证明,他自己更笨?

  可偏偏地,蒲铉不直接说,而是拐弯抹角来了这么一句阴阳怪气的话,让萧之轩都不禁啼笑皆非。

  他乐呵呵道:“为了那小子,你这小嘴抹了蜜似的,挺仗义啊。”

  蒲铉连忙摆手,谦虚道:“前辈抬爱,晚辈可受之不起。”

  他注意到,苏奕已经再次感应石碑的奥秘,明显要一直跟那天狩敕令耗下去。

  萧之轩笑骂了一句“皮里阳秋,阴阳怪气!再这样,可就有苦头吃了。”

  他忽地抬手。

  蒲铉背负的一口道剑忽地掠起,落入萧之轩手中。

  蒲铉心中一沉,嘴上笑道:“此剑在我手中,无非一块锈迹斑驳的顽铁,不堪入目,如今却何其有幸,竟能入了前辈法眼,若前辈喜欢,尽管拿去!”

  言辞间,有若有若无的讽刺之意。

  意思是说,你这样一位存在,竟惦念我手中的佩剑,不害臊?

  萧之轩故作不知,拔剑出鞘。

  略一打量,他似恍然般,道:“果然如此,你是砺心剑斋江无尘的徒子徒孙?”

  蒲铉顿时沉默。

  “话可以作假,剑可做不得假。”

  萧之轩指尖轻轻一抹那锈迹斑驳的道剑,“此剑的祭炼之法,名‘心炼’,由江无尘独创,在整个永恒天域独一份,乃是砺心剑斋的不传之秘。”

  蒲铉道:“前辈认得江无尘?”

  萧之轩收剑入鞘,抬手抛给了蒲铉,“他啊……一个时运不济的绝世剑修,生不逢时,错过了末法终结一战的帝座之争,否则,以他的剑道造诣,拿下一个帝座也和探囊取物并没有区别。”

  说着,他眼神恍惚,似在追忆往事,就此沉默。

  蒲铉看着手中道剑,则想起身为诡灵时,那位传授自己道业三年之久的师尊。

  当时,师尊一袭宽袖儒袍,背负长剑,温润如玉,风采卓然。

  而这把名为“锈真”的道剑,就是师尊所赠。

  道剑上的锈迹,斑斑点点如血泪晕染、似红梅初绽,实则是一门祭炼之法炼制出的烙印。

  而锈真二字,谐音“修真”,赠剑之时,师尊曾叮嘱,让身为诡灵的他,参禅也好、炼剑也罢,在大道之上,独修真我便可!

  “就是不知道苏前辈,和师尊又有着怎样非同一般的关系,竟能让师尊所留那一幅墨宝主动投怀。”

  蒲铉望着立在石碑前的苏奕,也不禁陷入沉思。

  接下来的时间里,苏奕一次又一次失败,神识都被毁掉不知多少。

  神魂都随之负伤累累。

  可苏奕眼神却愈发明亮起来。

  在那座由天狩敕令所化的牢狱中,他的神识一次次被杀,经受了一次次堪比“死亡”的过程,其中之大恐怖,换做其他道心不坚之辈,早已彻底崩溃。

  可苏奕却浑不受影响。

  反倒是在这个过程中,随着他一次次尝试,已渐渐参悟到一些和天狩敕令有关的妙谛!

  诚如萧之轩所言,天狩敕令主禁锢、掌杀伐,本身实则是一种天道规则的显化!

  这一道敕令一出,隔绝天地,自成牢狱,被困其中的修道者,就像被天地遗弃,失去和外界周虚大道之间的感应,一身道行都将遭受镇压和禁锢,沦为和凡人般的囚徒,予取予夺。

  在修行路上,有着许多类似的神通法诀,比如囚禁术、缚身术、改天换地神通等等。

  但,天狩敕令可怕就可怕在,它是天道规则的显化,代表着命运长河上的一种凛凛天威!

  苏奕如今已断定,在之前所看到的异象中,那镇压在命运长河上游极遥远处的九座石碑,代表着的就是九种天道规则。

  石碑上的敕令,便是天道规则的显化,也就是永恒天域人所皆知的“天道九敕”!

  按大剑君木青的说法,“天道九敕”乃是天道规则显化,从洪荒时代至今的岁月中,只有天帝存在才能参悟其中奥秘。

  但,真正能完整掌控这九道“敕令”奥秘的,则极其之少,少到只存在于传闻中!

  “再试下去,你的神魂注定将彻底崩坏瓦解。”

  冷不丁地,萧之轩开口,“归根到底,这等敕令根本不是你一个逍遥境剑修可参悟。”

  在他身边,已堆满了空荡荡的酒壶。

  说着,他晃了晃手中最后一壶酒,自嘲似的说道,“当然,我也做不到,就是天帝也很难真正掌控一道完整的敕令。”

  苏奕道:“从古至今,是否有人做到过?”

  萧之轩不假思索道:“有!洪荒时代、末法时代、乃至于当今开元时代,都有人做到,但……屈指可数!并且皆是天帝!”

  顿了顿,他说道:“这一道敕令的力量已濒临枯竭,你不妨在此等一等,兴许那一把凶剑一发威,就破了这一道天狩敕令的压制,自己就能飞出来。”

  苏奕道:“相比那被镇压的大悲剑,我对这天狩敕令更感兴趣。”

  说着,他再次动手。

  只不过这一次,他动用了一丢丢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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