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国王陛下
但同样,韩瑛对周璐都尚且亲切而热情,对余小波这种同为权贵子弟的人,自然不会单独冷落。事实上在很久很久前,余小波甚至因此有了不切实际的臆想……而梦醒的那一刻,还挺痛的。
当时的痛楚至今仍记忆犹新,所以余小波就更是不解,韩瑛怎么突然之间就性情大变了?
其他人也就罢了,她毕竟是韩谷明的女儿,对茸城拓荒战略的影响力实在过于深远了,所以关乎韩瑛,再细节的变化也值得反复琢磨……
但其实细想下来,韩瑛身上本身就充满了矛盾。
从出身来看,她几乎是祝望国,乃至五州百国内都首屈一指的出身了。其父韩谷明是茸城总督,而茸城总督这四个字的含义,远不止于茸城之主那么简单。自五百多年前芷瑶尊主隐居,继任的国主鹿悠悠就开启了漫长的权力集中之路,如今能肩负总督这个官职的,整个祝望也只有三人,而其中两人总督的还是边陲小城,总人口加起来不过两三百万。而韩谷明却能统领旧都,权势可谓滔天。
韩瑛有这样的父亲,就有了一百万个嚣张跋扈的理由,但偏偏她比任何人都更加温柔善良。这种温柔善良,并非寻常豪门子弟用以克己的理性使然,而是发乎天然的本性。对于习惯性地披着风雅外皮的人来说,辨识同类与否并不难,余小波很清楚韩瑛的平易近人和他的温文尔雅绝非同类。
但纯良之余,她也不乏身为韩家女应有的聪慧,什么事该善良,什么事该理性,她分得很清楚,从来没耽误过正事。
这样的豪门之女,一直以来都让余小波高山仰止,梦醒之后就连直视对方都有些艰难,但现在想来奇怪的是,这般良材美玉,却一直以来都没有“实职”。
韩瑛在茸城书院修行已有五年,而她其实第一年就已顺利凝丹,按照常规学制也无非是再悉心打磨三年便可正式出师。不遵常例的话第二年出师也不算稀奇。但韩瑛却偏偏熬足四年后,又选择在理律堂淬神化念,继续深造。
这种选择,对于寻常人家而言并不稀奇,同样的金丹修为,元神更凝实的,尤其是取得神境资格的,日后无论是钻研学术还是一般就职,优势都要大上许多。一些没有家业负担的豪门子弟也会基于兴趣和实际需求选择深造。
但韩瑛却是韩谷明的独女,日后就算继承不得总督头衔,也必然要继承韩家家业,这是她的义务。所以即便她真的需要深炼元神,也至少该一边修行,一边逐步掌握实职。
就像余小波这样,一半是书院学生,一半却是金澜坞的薄公子。
但韩瑛却偏偏没有!她没有掌握任何实职,一直以来就只是扮演着学院优等生的角色,而韩谷明对此竟也毫无意见,这其实并不符合那位总督的一贯作风。
一直以来,人们只当是韩谷明宠爱女儿,但余小波此时带了一丝先入为主的想法去揣测,却感到事情并不简单。
教科书一般的豪门女,忽然间的性情大变……仿佛有很多线索,但又仿佛一切都笼罩在雾里。而就在此时,却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余小波念头一动,已听出那是自己的两条忠实狗腿。
“余少!大事不好了!”
“余少,事情有变!”
一黑一白两条狗腿,各自吵嚷着跑到余小波身旁,只是见他仰卧在树荫下闭目沉思,其中一人就不由面露迟疑之色。
“那个,余少,是你本人吧?”
旁边同伴用手肘顶了他一下:“废话,化身哪有这么大摇大摆休息的。”
余小波闻言,双目猛然睁开,脑海中的一点灵光迅速膨胀。
化身?
这个概念,恐怕没几个人比他余小波更熟悉了,他最近常以薄公子的身份在外行走,却不是说将本体易容伪装成另一人,而是真真切切地捏造了另一具肉身出来,然后元神投射其中,操控行动。这样的伪装,从技术层面真的是鬼神难辨。
这种技术,在旧仙历时代几乎是化神及以上的修行人才有的神通,且风险极大。然而在这个拥有太虚幻境的时代,元神离体的难度大大降低,再辅以特殊的法宝丹药,余小波金丹初成时就已经能凝结出薄公子的化身了。
更妙的是,在薄公子行动在外时,原先的肉身也不会就此沉睡,而是有一个简易的代理元神,令其呈现出与日常相差不大的种种姿态。虽然在很多细节上会和本体有些出入,但瞒过一般人也是绰绰有余了。
所以说……
然而就在灵光膨胀时,却听那黑白狗腿又吵嚷起来。
“余少不好了,那王洛直接跑到笃行楼去了!”
余小波方才涌起的一丝恚怒,就随着他的灵感一道,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冲的无影无踪了。
“王洛,笃行楼?怎么可能!?”
第113章
茸城书院的笃行楼,位于二重天上,从下看去,只能看到几只隐约露出的飞檐龙首,便似在半空盘踞的游龙。唯有实际踏足到二重天,才能一览这栋千年古建筑的全貌。
平平无奇,朴实无华,除了后期翻修的屋顶房檐显出几分华美,其余简直与石街上的平民建筑没多少分别。
但这栋三层小楼,却承载了相当重要的职能。书院日常行政管理的诸多教职人员都在此办公,一些规章制度的起草和修订,以及书院下属机构的管理,也都是在此进行的。
而这一天下午,笃行楼内便有一场临时会议召开。会议的发起人是在笃行楼辛勤工作了三十余年,可谓年高德劭的乐教授,议题则是修订茸城书院及下属承荫堂等分支机构的拔荒律。
所谓拔荒律,本质就是边境拔荒令的延申,大意就是肃清荒毒,不让遭污染的师生混入纯洁的书院队伍之中。然而考虑到仙盟的文明疆域已有几百年未遭受过荒芜的侵染,除南乡等寥寥边陲重镇外,大部分内陆地区的拔荒律都已形同虚设。
因此,与会的几位年轻教授,大多对此感到莫名其妙,这拔荒律于如今的茸城书院而言,不过是微末篇章。且至今已经有百余年没更改过,虽不能说它尽善尽美,但沿用至今都没什么不妥,那又何必更改呢?
但考虑到乐老教授已近退休的年限,却因能力庸碌、处事无方、人缘稀烂等原因,至今仍只能在长袍的胸前锦绣处纹一支嫩叶——相当于行政级别只比初出茅庐的粉嫩教习高上两档。正常来说,像韩瑛那般背景扎实的书院嫡系,又有神境资格,基本上入职的起点就很接近乐教授的终点了。以至于时至今日,乐弘毅被人提起来时,仍只有一句年高德劭可吹。
而乐教授本人自是对此不甘的,很希望能在退休前做出一番成绩。那么对于一个常年与案牍工作打交道的人而言,最能作为成绩的无非是建章立制。
修订这名存实亡的拔荒律,多少也算建章立制吧,规格再高些的还轮不到他乐弘毅去主持修订呢。
带着诸如此般的猜测,教授们纷纷入席,等着乐弘毅依程序念稿,然后大家再依惯性举手……这老教授语速向来有口皆碑,哪怕是小小的细则修订,他都能从下午开工一路念到晚饭开饭,倒是让很多人能将这一下午的工作顺势磨过去。
几个作为记录员而列席的年轻教习,甚至入座后就悄然吞了一口离神散。
但很快,参会的人们就意识到,这次会议似乎和预期有些许不同。乐弘毅的情绪明显亢奋,以至于念稿的语速都比往常快了许多,几页稿子,一盏茶的功夫就念完了,而其主旨思想也非常明晰,俨然不像他老人家的亲笔。
换做乐弘毅自己写的稿子,那是突出一个漫无边际,掺杂不清。
此番会议,乐弘毅要表达的重点其实只有一个:为了配合茸城整体战略布局,按照书院的工作规划,笃行楼要加强对院内师生的审核管理,尤其是重点做好身份考核,绝不让可疑之人混入纯洁的书院队伍中。
翻译成人话就是,乐弘毅要对从南乡而来,与荒毒距离最近的学生们施压了。
这让会议桌前的教授们无不惊诧。
客观来说,这个修订方案非常具有合理性。茸城即将西向拓荒一事,对世间九成九的平民百姓而言是绝密,但对于茸城书院的资深教授们来说,最近这段时间多少都该听到些风声了。
茸城拓荒作为史无前例的工程奇观,每一个细节都至关重要,但拔荒无疑是所有细节中最为基础,也最为重要的一环。对此就算是矫枉过正些,也算情有可原。
但问题是,这实在不像是乐弘毅能做出来的判断,倒不是说他平素与人为善,不想为难南乡学子,而是他理论上根本就不该能考虑到这一层!
而就在人们开始心生疑虑时,乐弘毅说道:“接下来,请大家集体讨论,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说。老孙,你先来说说?”被他点到名的,是个在笃行楼内的存在感尚不如乐弘毅的中年教习,人到中年还只是教习,那几乎是书院正统生态链的底端了,而其人平日言谈粗俗,性格也暴躁无方,几乎是人憎鬼厌。此番却被乐弘毅首先点名,显然是另有内情。
这种套路,在笃行楼这群终日埋首案牍的文员之中并不鲜见,总之就是找个帮腔的撑撑场面,不至于显得势单力薄。只不过老乐在笃行楼混了这些年也只能找老孙来搭档,也实在可悲了些。
但下一刻,却见被点了名的中年汉子,有些恣意地扫了乐弘毅一眼,而后咧嘴一笑,说道:“要我先说?那我就一句话,狗屁不通!”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乐弘毅更是目瞪口呆,手中材料直接跌落到地上,然后他伸手揉了揉眼睛,仿佛对世界的真实性都有所怀疑起来。
老孙见状,又冷笑道:“假模假样召开会议,以拓荒大义来修订拔荒律,其实还不是收了余家的钱,要去为难两个无辜的学生?为此还不惜搭上其他的南乡学生!为人师表,婊到你这畜生地步,祖坟上都该生蛆了,竟还有脸拿出来问我什么意见?”
这番话,更是让乐弘毅当场老脸涨红,起身指着老孙,浑身颤抖不已:“你,你……”
伴随颤抖的话声,乐弘毅整个人的精神都开始不稳定起来。被人公然顶撞乃至羞辱,对他这种数十年庸碌之人,已经是莫大刺激,更遑论他被人道破了真心,一时间惶恐已极,便是一颗二手的金丹也压不住心情迭宕,俨然有了猝死之兆。
却是坐在会议桌另一侧的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老教授,此时眼前精光一闪,厉声喝问道:“你不是孙喆,你到底是谁?!”
老孙哈哈一笑:“你们这群担着教职,却伪人师婊的货色,竟还在意什么名不副实吗?!我今日就是孙喆,你又能拿我如何?”
老教授当即额前一点金光点亮,却是径直开了一枚竖眼,瞳中破妄清光汹涌如注,刺向对方。
却见老孙不避不让,任由破妄仙术灌注周身,下一刻,那萎靡不振的中年面孔便在清光的洗刷下退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意气飞扬的年轻人的脸。
正是千不该万不该出现在此处的王洛。
换上本来面容后,王洛眉目间的戾气便尽数消散了,只留下一丝对敌人的嘲讽笑意。
待老教授有些疲倦地闭上竖眼,王洛仍安坐在孙喆的座位上,笑道:“现在,我还是孙喆,你又能拿我如何?”
第114章 散会
对于王洛,与会之人中,有一多半都不感到陌生。毕竟就算不知石街近来的风起云涌,也该听说昨日兴澜居的闹剧。
所以见到王洛出现在笃行楼,人们自是惊诧莫名,几个年轻的更是直接掀起灵符,准备搬书院护卫作救兵。
虽然书院有戒武令,但护卫们的镇压法器却能多快好省的将各路违法乱律之徒当场无伤擒获,以往曾有周郭的元婴大师莅临造访,酒宴上喝得神志不清,当众裸奔不说,还扬言要单枪导月……也都是书院的护卫们令其体面。
书院的护卫班,从专业性的角度来说,是绝对无可挑剔的,较之总督府乃至金鹿厅的护卫班也不逊色,在灵符点亮后的几息时间里就火速赶制。只见一条金丹大如斗的魁梧壮汉,穿着一身仿佛戏台上的全套甲胄,手持一具木质枷锁,气势汹汹地闪现过来,闷声问道:“人犯呢?”
下一刻,他那鳌首盔就被人从身后一敲,当~荡气回肠。
一个身穿朴素黑衣的瘦削中年,从这壮汉身后转了出来,对着会议桌旁手持灵符的年轻教习问道:“凶人在哪儿?”
年轻教习瞪大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位赫赫有名的书院领班,半晌才说道:“就,就在你身边啊,那个人,就是他!”
瘦削中年有些不解地看了眼年轻人,又沿着他手指方向看向王洛,摇摇头:“你们还是搞清状况再发警报比较好,不然难免贻笑大方。”
说完,他伸手一扯那大丹壮汉,两人的身影竟似被拉扯的破布一般,扭曲着消失了,身法之迅捷,较之韩行烟的嗒也相去不远。
只能说茸城护卫班,就连撤都撤的专业。但这专业的撤退,却让在场的一众教习教授目瞪口呆。
这就完了?
却是王洛一声嗤笑,然后从怀中摸出一块破旧磨损的玉牌,丢到了桌上。
在场众人又是一惊,因为那赫然是孙喆的工牌!
“你把孙喆怎么了?!”
王洛说道:“私下聊了几句,然后他便授权我代为参会,所以现在我就是孙喆。”
一个年迈的教授不由驳道:“荒唐!你又不是书院中人,凭什么代孙喆参会?!”
王洛说道:“那就要问问你们自己了,在笃行楼尸位素餐这么多年,就没注意到会议管理办法里存有漏洞吗?不过我既然今日代了孙喆的位置,自然要履行孙喆的职责。你们不妨再开一场会议,讨论下如何修订会议管理办法,我可以为你们建言献策。”
顿了顿,在一众教授教习们开口前,王洛又说道:“不过眼下还是回归正题,有人想要借拓荒之名,行龌龊之实,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
此时,会议室内几经周折,主会的乐弘毅总算回过气来,立刻用凶恶的目光瞪视起王洛,却还是不敢公然与他唱对台。
倒是最先发现异常的那位老教授,冷声说道:“别说你只是代了孙喆,就算你代了乐教授,在这张会议桌上也只有一票,凭什么为所欲为?”
王洛看向对方,笑道:“严教授,对吧?我曾听周璐提起过你,说你治学严谨,眼里不揉砂,所以你觉得今日这会议的议题怎么样?”
严教授说道:“荒诞不经。”
“那我就有两票了。”
说完,王洛目光转回到乐弘毅身上:“乐教授,你也不想自己和余家暗通款曲的事情,搞得满院皆知吧?退休在即,别搞得鸡飞蛋打。”
乐弘毅闻言顿时一个瑟缩。
王洛又说:“现在我有三票了,至于接下来……”
话没说完,会议室外就传来匆匆脚步声,而后余小波毫不客气地推门进来,说道:“到此为止了!”王洛这下是真笑了:“你这幕后主使居然就这么径直跳出来了?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是因为诛仙阵的第一步不容有失?”
余小波也不理会王洛,只对乐弘毅说道:“乐教授,一切照常便可,你受我委托,起草拔荒律修订方案,本就是光明正大之举,无需担心小人龃龉。”
说着,余小波直接在会议室空处种下一颗坐地莲台,不多言语,态度却已分明。
打压南乡学生,就是他余小波一力主导的,而他不单单是波澜庄余老板的小儿子,同时还是如今拓荒工程算经组的成员!
有了这样一人作背书,乐弘毅的腰杆顿时多了几分力气,当即坐回原位,看也不看王洛一眼,沉声道:“因为意外状况,今日会议议程稍作修改,群策群力的部分就暂且略过,咱们直接举手表决吧。”
说完,他本人率先举手,算是在余小波面前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而后余小波看向严教授,低声道:“严教授,还请顾全大局。”
严教授冷哼一声,额头皱纹一阵蠕动,而后说道:“我老眼昏花,看不清大局,只看得清是非。”
“那就太遗憾了,不过集体决策,本就要尊重每一个人的意见嘛。”余小波也不以为意,如今参会人员共十一人,就算真被王洛掌握了两三票,又能如何?
何况王洛这单枪匹马杀入书院笃行楼的效率,已经是令人惊诧莫名了,搞定孙喆一人差不多算极限,顺带搞定严教授算超常发挥,但他又凭什么在余小波的主场,颠覆一场他精心筹划好的诛仙之局?
然而接下来,却见王洛摇了摇头:“我在这里提醒一下有些人,书院教职虽然不入公职序列,不算公差,但各方待遇却是参公标准。各位进入书院前,都是到建木前起过誓的。”
这句话,顿时让一些人意识到王洛身上还萦绕着一个金鹿厅巡察使的传说,虽然此传说颇具争议,但至少在青萍司系统内,颇有不少人被石街的青衣红衣们给唬得对此深信不疑。
所以,王洛是在用道心威胁乐弘毅?这倒是没错,书院绝大部分教职岗位,都要求任职者道心无暇,若真的道心破碎,那绝对立即开革出院,什么退休待遇也都不用指望了。
而恰恰乐弘毅是听说过这个传说的,闻言顿时面色一僵,刚刚举起的手又收了回去。
却听余小波一声笑:“黔驴技穷尔,乐老,还请放心举手,这会议室内早有布置,绝不容少数人放肆逞凶,干扰公序。”
乐弘毅虽然仍有些提心吊胆,但见余小波这么胸有成竹,再想到对方给自己许诺的美好前程,勇气倍增,高高举起手来。
下一刻,就听会议室四周一阵连绵不断的玉瓶破碎声响。
与此同时,乐弘毅浑身一个激灵,似登极乐,而后便七窍淌血,伴随那一声声清脆的炸裂声响,软倒了下去。
余小波骇然起身:“不可能!”
王洛则当场笑出声来:“余少你这惊讶的也太离谱了,上次明明我都当面给你演示过破你净善玉瓶的法子了,你怎么还没学到一点教训,就原封不动照搬过来,以为能克制到我呢?”
顿了顿,王洛认真讲解道:“净善玉瓶是调律师的标配法宝,用以消化调律时的律法反噬。其功效又恰好能抵消某些针对道心的无形打击,你利用这一点来保个别肮脏小人的道心,的确不错……但你怎么始终都没想到,给那些玉瓶也上一层保护呢?我一进这会议室,就发现你暗藏了13只玉瓶,你不会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吧?就你这种筹算能力,居然也敢摆阵。”
而后,王洛目光扫向四周。
“你们,真的要给这种纨绔无能之辈作马前卒吗?他连乐弘毅都保不住,又保得住你们谁?”
再之后,在全场的震惊目光中,王洛缓缓起身,说道:“主持会议的人已经倒了,这会也便无疾而终了吧,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