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那个时候人们骨子里的愤怒,对自己软弱的憎恨,社会大众对自己的短视的厌恶,都在可怕的舆论洪流中一边倒。
打倒逃避主义已经成为了当时唯一正确的政治路线,任何人敢挑战这条底线,那就是和全联邦人民作对。
好在,只用了两年时间,这些问题就开始淡化。
人民的善忘让他们冷静了下来,社会经济的转好,就业率缓慢的持续走高都让民众们变得宽容起来。
只有生活好的时候,人们才能表现得像是一个人。
在生活不够好,连饭都快要吃不上的时候,人类可以变成任何东西。
逃避主义这几年里几乎就和保守党挂钩了,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现象,一旦坐实了保守党等于逃避主义这种说法,这种概念,以后保守党想要重新执政就会变得很困难。
因为它给人的印象就是那样,逃避一切,即使他们并不是真的想要这么做。
所以现在有机会,他们就要想办法为自己稍微洗白一下,即便不能够让民众们忘记“逃避主义”,至少也要让“逃避主义”成为上一任总统个人的代名词,而不是整个保守党的。
“稿子是谁写的?”保守党委员会主席问道,“写得很好,回头可以给他多一些工作。”
“接下来我们要继续发动我们的力量扭转目前的局面,我要你们记住,我们不是逃避党和逃避主义,我们只是谨慎小心的面对世界,这个概念很重要。”
在联邦,保守党也好,进步党也好,真正的“领导者”不是党领袖,尽管从目前联邦政治体系和党派的章程来说,党领袖是一个党派的最高领导者。
可实际上并不是这样,党领袖并非是不可替代的,每隔一段时间,或者每一个时代,二十年或者三十年,党领袖就会出现一次更替。
毕竟时代在进步,总不能让旧时代的人一直成为一个党派的领导者,引领者,党派也需要进步,也需要进化。
可委员会主席不然,无论如何,只要他没有老得不能工作,很大概率上委员会主席是不会随便更替的,并且党派委员会主席这个职务具有一定的传承性。
老的党派委员会主席因为年龄原因不得不卸任,他们就会提名谁来接替他们的工作,然后由委员会全体表决,很大概率上委员们不会抗拒被提名者。
同时党派委员会的权力实际上也高于党领袖的权力,很多委员本身就是国会议员或者政要,党领袖无法控制委员会,可委员会却能对党领袖提出罢免投票。
如果非要说谁是这个国家真正的统治者,在去掉了资本家之后,那么就是大党委员会主席,他们才是幕后的,真正拥有权力的统治者。
此时坐在一旁的前总统先生忍不住笑出来生,“又轮到我上场了吗?”
委员会主席点了点头,“你需要为我们揽下一些攻击,我和费奇讨论过,你有可能会在民众的面前消失一段时间。”
保守党委员会主席口中的“费奇”,说的是进步党委员会主席费奇先生,一位只有一米六几,看起来丝毫不像是有什么权势的老人,可现在这位老人才是这个国家政坛中真正的统治者。
前总统先生沉默了一会,“是要我坐牢吗?”
保守党委员会主席点了一下头,很随意的那种,在他看来这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没有他和那位费奇主席之间一连串的交易和妥协,现在房间里正在接受调查的前总统,很有可能已经准备着把牢底坐穿了。
“你的儿子已经成为了下一任国务部的第三次长,他还那么的年轻,未来未必没有机会走到你那一步。”
“我们也会感谢你为保守党的付出,虽然我们的确很清楚,你不应该承担所有的责任。”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这不是要求,只是商量而已。”
委员会主席的口吻很温和,一点也激烈,徐徐的说出能够让人安静下来耐心的听他把话说完。
可他说的那些内容,却有些让人很难承受。
坐几年牢,说得就像是回家躲几天一样,无论监狱里怎么安排,这都意味着前总统要失去自由!
人人渴望自由,联邦更是一个为自由绽放的世界,曾经有过一份统计,在去年联邦发生的自杀案中,有接近百分之二十的自杀者是因为他们失去或者即将失去自由时,作出终结自己生命的决定。
让一个总统在监狱里待几年,这可不是好主意。
可偏偏,前总统又无法拒绝这个要求,就像是委员会主席说的那样,他虽然失去了一些东西,但是他的孩子还在拼搏,他的政治生命已经延续到了他的孩子身上。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孩子未来最少也是国务部第一部长,说不定还有机会成为一任总统。
用自己一个没有什么太大价值的老头的自由,换来璀璨美好的未来,顺便还解决一些威胁,这笔生意不吃亏。
总统先生很快就想清楚了,“我该怎么做?”
听到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委员会主席眼珠子微微转动,看向了房间里的其他人,有人感觉到了他的目光,也回应了他的目光。
党鞭轻咳了一声,“这件事不需要你去做什么,我们会安排好。”
“到时候上了法庭,你只需要认罪就行了,剩下的全部交给我们。”
前总统听闻嘴角扯了扯,“我……大概要进去几年?”
他说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得先做一点准备。”
“不会超过五年,并且这五年也绝对不会是煎熬,相信我们……”
电视屏幕中的总统先生依旧在演讲,回忆过去,畅想未来,房间里的先生们温文尔雅的看着电视里的总统先生不断的说着话。
委员会主席先生的思绪,却飘向了很远的地方。
上周周末他和费奇先生,也就是进步党委员会主席一起打了一场球,他们谈到了接下来的政治格局问题。
看上去进步党和保守党是两个立场完全对立的党派,甚至在大选年的时候,保守党的支持者和进步党的支持者会发生多起冲突流血事件。
可在高层,双方领导阶层的关系非常的融洽,私人关系也非常的好,相约打球只是最平常的活动,天气热的时候他们还会一起去海钓。
这种现象其实很正常,因为除了左,就是右,站在中间的毕竟是极少数。
当社会的发展需要执政团体走向左侧的时候,左侧的那些人就会站出来。
当社会的发展需要执政团体走向右侧的时候,右侧的那些人就会站出来。
谁来执政,的确就像是人们所说,所想的那样,是由联邦人民来决定的。
不过这一次稍微有了一点意外,因为前总统的执政问题导致了一些事故的发生,如果不处理好这些事情,就很有可能让社会党找到机会。
人们有两个选择就够了,不需要有第三个选择!
晚上回到家里的前总统先生直接把自己锁进了书房里,对他的调查一直在“继续”,在法庭作出终审判决之前,他可以一直保持着自由。
这种事很正常,小问题不足以让他坐牢,大问题证据不充分,加上以“调查”为借口对他实施的“保护”,他的弹劾之旅其实并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么痛苦。
可现在,为了保守党的利益,和他孩子的未来,他要作出抉择了。
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害怕,在他胜选总统的时候,之前,后来,他都对别人说过差不多类似的话——“保守党的利益大过一切”
可现在轮到他自己了,他还是有些无法适应。
为什么……是我?!
第802章 新年
整个十二月,总统先生几乎每三天左右就会有一场公开演讲,尽管保守党方面的候选人也在到处演讲,不过看得出来保守党方面的影响力目前衰退的很严重。
几乎听不到他们多少声音,当然这也和他们自己主动低调有关系。
这是进步党,是激进派的时代,谁都改变不了。
就像前些年,是保守党的时代,进步党只能默默的发展,等待时代变革的到来。
一月份完成最后的答辩,在中旬左右结果就会出来,所以林奇暂时也不太适合到处跑。
有时候总统的演说他也会出现在现场醒目的地方,以表达自己的政治立场,以及对总统先生的支持,这些都是很必要的,也不能随便省去的。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林奇和家人们一起在布佩恩度过。
塞拉带着她的健身教练科曼一起从塞宾市来到了布佩恩,暂时居住在林奇的房子里。
内尔也从纳加利尔那边回来了,他还顺带着带了两个年轻的女孩。
这对曾经的夫妻似乎真的在离婚的那一天就彻底的放下了彼此,没有了激情,生活就像是一杯枯燥的凉水,双方选择了他们认为最正确的选择。
此时坐在一起跨年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火药味,双方表现得其实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和过去没有区别。
在疏离中有着难以割舍的亲情,但在亲情之外,却是已经分离的两颗心。
科曼见到了内尔,两人互相打了招呼后坐在了一起聊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
这一点内尔做得更好一些,至少他没有给科曼脸色看,也不介意和他聊聊。
倒是塞拉,她没有给内尔带来的两个女孩任何聊天的机会,即使偶尔有片刻的交流,也不会过多的延续下去。
这就是家,富有家庭的家。
这种情况以至于可以说是困扰并不只在林奇的家中存在,财富,地位,权力,给了人们可以去追求自己幸福的勇气与权力。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有点残忍,因为追求幸福并不是嘴巴说说就能做到的,追求幸福也是有条件的,至少你得有钱。
大多数上流社会都面临着这种问题,感情淡漠之后只在外人的面前维持着和睦的景象,一旦这些人脱离了人们的视线之后,他们就会像是一个房子里的两个没关系的房客。
不过……内尔和科曼聊得挺好的。
“他们在聊什么?”塞拉坐在沙发边上时忍不住朝着不远处的吧台看了一眼。
她觉得这两个男人就算不打架,气氛也不会有什么和睦的地方。
首先,科曼比内尔年轻,身体比他强壮,身材也更好一些,这些因素在某些时候可以被看作是导致他们婚姻走向终点的诱因之一。
反过来对科曼来说,内尔是塞拉第一任丈夫,并且主导了他们的生活很多年,这里面肯定发生了很多事情。
一个女人左右的两个男性,就算他们不会像是动物一样战斗,可怎么说也不应该像是现在这样那么……热络的坐在一起聊着天!
老天主,瞧瞧她吧,她根本不想理睬那两个年轻的女表子,甚至连假装都不愿意假装,这才是最适合现在情况的做法,而不是……坐在一起亲热的聊天。
林奇瞥了一眼电视上播放的电视剧,注意力重新回到了塞拉身上,“他们在聊国外投资的事情的。”
塞拉先是一愣,然后又有些恍惚,不知不觉中,内尔已经从一个不起眼的工人,成长到了可以随时随地和别人谈起投资程度的成功人士。
一家人挤在狭小的房间里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仿佛还在昨天,她沉默了下来,什么都没有说。
其实这种情况下,科曼是不可能表现出针对内尔的对立立场。
首先,内尔是林奇的父亲,这点至关重要,如果科曼以后想要和塞拉结婚的话,那么他最好能够得到林奇对他的认可,否则他这辈子都别想和塞拉结婚。
其次作为一个成年的男性,就算他内心中对于塞拉和内尔之间的婚姻有些芥蒂,他也不会表现出来。
这可以看作是男人的气度,或者大局观,但也能说是他必须这么做。
以后是否能够依靠着林奇从此走上一条不同的人生道路,就看自己的表现了。
一个有着强烈嫉妒心,不甘于一时间的得失,莽撞,愚蠢的家伙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
所以不管是遵从于现实还是理所当然的道理,科曼表现的都很合适。
一个故意去迎合另外一个人,加上内尔这两年多时间来已经锻炼出了自己的能力,两人谈的很愉快。
至于内尔内心中的不快?
不,并没有多少,塞拉只选择了一个,而他选择了两个,并且还可以选择更多个,他觉得这才是一个成功男人的标志。
当厨子们为大家送上了晚餐时,一家人围坐在餐桌边上。
凯瑟琳他们有庆祝活动,总统府里的工作人员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选择回家和家人团聚,很多工作人员都留在了布佩恩过年。
算是补偿吧,总统先生的团队举办了一个跨年活动,所有外地的员工,包括实习生,都要参加。
社交活动对于现在的凯瑟琳来说很重要,每一个能打上招呼的人,都意味着是将来的人脉。
在林奇的祷词后,一家人开始用餐。
其实他们不是教会的信徒,可现在他们有钱了,就不妨碍他们随便信点什么东西,至少现在做这种事情很有仪式感。
在餐桌上大家愉快的交流着,哪怕是塞拉也保持着笑容,大家能聚集在一起享用一顿丰盛的晚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吃完晚饭之后,女人们去看电视里,男人们则坐在一边聊着天。
“林奇先生,绝望有些想法……”
科曼有些谨慎的为接下来聊天的内容开了一个头,林奇拿出了香烟,发给了两位男士。
他拿着他那个价值“一百万”的打火机点着了香烟之后,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击了两下,示意科曼继续往下说。
“是这样,现在人们的生活正在恢复,人们从颓废的情况中摆脱了出来,锻炼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未来随着社会的发展,经济的发展,我们的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所以我想,也许会有更多的人走进健身房。”
“我……想要在这方面找点事情做,希望你能给我一点建议。”
来之前科曼就已经做过了功课,他没有盲目的去找那些他不熟悉的项目,像是什么开厂,什么金融。
天主在上,一个健身教练要是大谈特谈工业或者金融业,那才是蠢透了。
他直接谈自己最擅长的行业,健身。
现在健身房的生意比去年这个时候好了不少,健身教练的工资也有所提高,整个行业似乎都在变好。
他们这些教练休息的时候也经常交流一些消息,从这里面科曼发现了一些……以前他不会关注,但现在有机会关注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