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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他问道,“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薇菈点了一下头,“如果你不着急走,明天早上我给你做一顿早餐。”
林奇有些意外,他欣然的答应了下来,“当然没有问题,就算有再特别的事,为了这顿早餐我也会留下。”
他总是如此的善解人意,薇菈这才搅拌着牛奶,回答林奇之前的问题,“我知道你在布佩恩的那些账户,听说赚了钱?”
会计之间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交流这种业内的消息被很多刚入行的会计看做是某种证明,证明自己已经进入了某种层次的圈子里,所以张嘴闭嘴就是小道消息和某些普通人不知道的大新闻,以此来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有些不说话的会计,本事比他们更大。
每天在办公室里,面对着那么多的手下,总有些话能流传到薇菈的耳朵里,像是林奇几次金融方面的操作,也成为了这个行业内一时间的新闻,所以她知道,林奇赚了钱。
林奇不置可否的点了一下头,“我成立几家基金会,现在没有什么业务的时候还好,一旦有了业务有些事情就会变得复杂起来,特别是资金上的问题。”
听到这,薇菈点了一下头,虽说私募基金可以不向社会公布账目,但是税务局是有权力调阅这些基金会的账本的,查查看他们是不是漏税了之类的。
当然这种事情也不会整天发生,在没有发生两个大势力碰撞倾压的情况下,税务局也不会没事干整天盯着那些一碰就炸的私募基金。
鬼知道里面的持股人是总统还是税务局局长,所以能不碰就不碰。
可他们不碰,不查,不意味着就能不做账或者乱做账,而且这里面的某些信息会更敏感,这个时候需要的就不是专业的人来做,而是信得过的人来做。
即使林奇不能通过那根短短的肠子走进薇菈的心里,可他还有其他的办法。
情、理、欲、惧,人生永远都摆脱不掉的四咒,这是某个大师告诉他的,林奇觉得很有道理。
这是酒色财气的升级版,字数不多,却更见真理。
他一边卷着培根,用培根沾了沾糖心的蛋黄,一口包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说道,“我除了你,谁也不信,所以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到布佩恩那边全面的主持相关的财务工作,而且……”
他拿起手边的餐巾,沾了沾嘴唇上的油渍,“我打算把总部放在布佩恩,至少未来十年内,它都会在布佩恩。”
不是很关注政治的薇菈突然灵光一现,紧接着脱口而出,“因为总统先生?”
林奇没有隐瞒她,有时候表现自己的交际圈和小圈子是展现实力最好的方式,“我和总统先生的关系不错,未来十年将会是我发展最快的十年,我需要你,薇菈,考虑一下?”
薇菈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在塞宾市这边生活的习惯了,突然间要离开还有些不太适应。
布佩恩其实并不是一座宜居的城市,联邦人很清楚这一点,那么多人在布佩恩生活并不是因为那里适合生活,他们只是为了生活和未来在那里奋斗。
在塞宾市,你走在路边可以看见那些悠闲的,不紧不慢的路人,他们一边聊着不着边际的话,一边慢悠悠的走着。
还有那些路边晒太阳的人们,在冬季最多,他们会在天气好的时候搬着一个椅子找一个地方聚集在一起,人群中摆放着一个小火炉,火炉边放着一些劣质的咖啡、牛奶或者其他什么,然后他们能享受大半天的悠闲时光。
但在布佩恩没有这些,前几年有本年度畅销书,叫《布佩恩不相信眼泪》,作者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了所有人,那是一座怎样可怕的城市。
失败,痛苦,生病,沮丧……,任何负面的情绪滋生,身体的负面情况爆发,人们都不会因为你需要帮助和关怀就停下匆忙的脚步多看你一眼。
主角是一个怀揣着梦想前往布佩恩为理想买单的年轻人,一步步的了解那座城市的冰冷,最终他死在了街头。
因为突发的疾病,他倒在了布佩恩最繁华的十字街头的正中间,但是来往的车辆,行人,都没有人去关注他,没有人报警,没有人停下脚步问他是否需要帮助,每个人都在压缩时间疯狂的剥削自己让自己能够生活的稍微体面点。
他们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了,怎么会有时间去照顾别人?
伴随着一滴眼泪,主角的死亡引发了全联邦,特别是布佩恩那些挣扎求生的求职者的共鸣,为此还有些人还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游行,在布佩恩市中心最大的十字街头躺了一地,来警醒人们某些东西。
不过参加这次游行和行为的人,大多数都不是布佩恩本地人,都是游客或者从其他地方赶过来凑热闹的。
真正的布佩恩人,这么可能有时间浪费一整天去参加什么活动?
所以人们每次说到布佩恩,都没有人认为那是一个适合居住的地方,布佩恩的市长还抗议过写那本书的作者,说他丑化和扭曲的布佩恩的形象,至于谁在胡扯,其实大家都很清楚。
这些困扰让薇菈一时间不太确定是否要搬过去,其实从她没有第一时间强烈的反对,林奇就知道她能被说服。
“布佩恩有联邦最先进的技术,科学,医疗,各种你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只要它存在,就必然会最先出现在布佩恩。”
“教育也是,有很多教育专家都定居在布佩恩,为那边的孩子们服务,很多只能在电视或者书籍封面上看见的人物,会走进人们的生活,让你的孩子从小就接受比其他人更优秀的教育。”
“薇菈,未来世界的大门只会对高学历的人们打开,人们会更直接的把学历当做是一种新社会中的新阶级。”
“你拥有怎样的学历,才能去做怎样的事情,而不是你有没有相应的能力。”
“不管是为你的事业,为你的孩子,还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条件,去布佩恩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而且……”,林奇缓缓站了起来,他向薇菈伸出手,“我也需要你。”
不知道到底是哪一点打动了薇菈,最终薇菈只有极为短暂的犹豫,就拉住了林奇的手。
她没有说愿意,或者说不愿意,但两个人都知道,她同意了。
新的生活,似乎也有些让人期待!
决定下来的薇菈并没有继续惆怅,她问道,“那么这边的员工呢,是留在这边,还是一起带过去。”
“你可以带一些你觉得不错的,和你合得来的,也值得信赖的过去,至于剩下的,这边会有一个分公司……”
塞宾市的业务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时候,并且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第528章 银行的魔掌
本来林奇的想法是加快速度,收购那些工厂。
这些工厂在很多人眼里还属于累赘,但林奇并不觉得这是累赘,相反的是他已经找到了用这些工厂为他赚钱的方法。
有时候资本家……不,资本家都没有林老爷擅长这种“钱换钱”的游戏,只有属于他这个领域内的人才能明白,如何用一百块钱,满足更多人对拥有一百块钱的满足和渴望。
虽然这段时间里他不能实地的考察那些工厂企业,但他可以先做调查。
早上,告别了薇菈之后林奇直接去了金汇公司的塞宾市分行,这是属于城市一级的直属银行,不是各个街道上的那种支行。
银行行长亲自接到了林奇,林奇现在可是金汇银行的大客户,他在银行内的等级已经被提高到了仅次于董事会主要成员的等级之下,属于第三档。
分行的行长从银行内部的身份等级上来说,都没有林奇高,所以他主动迎到了银行之外。
当林奇的车队缓缓停靠在路边,银行行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亲自为他拉开车门的那一刻,当路人以及银行员工惊讶乃至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的时候,林奇仿佛听见了这些人的心声。
“有钱,真他妈好!”
“我不知道你会亲自来接我,不然我一定不会打这个电话。”
从车中出来的林奇摘掉了手上的手套,露出了温软柔软,白里透红的右手,他伸出手时银行行长这才握上了他的手。
也许是不想让自己冰凉的且发硬的手给林奇带去不怎么好的体验,他还主动的松开了手,脸上的笑容根本察觉不出他快要冻僵的事实,红里透着一股青,那是冻出来的青,“这是我应该做的,州行和总行都下达了文件,感谢林奇先生你在纳加利尔那边给予金汇的帮助。”
林奇并不是唯一在纳加利尔问题上站在金汇这边的联合开发公司高层,但银行不能因为他不是唯一的,就把这件事淡化下去,那会得罪人。
所以他们内部不仅提高了林奇的等级,并且还真的下发过文件,一方面是告诉大家金汇已经在纳加利尔站稳了脚跟,业务量史无前例的提高,让一些本来有机会去,但是犹豫了的人悔断了肠子,另外一方面也提及了林奇这些人给予银行的帮助。
做人做到了这份上,已经远超很多人了。
“我们进去说,外面太冷了。”林奇在他的胳膊上拍了拍,行长立刻表示了赞同。
两人并排走进了银行里,在林奇的脚步进入银行的那一瞬间,几乎他目光所到之处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停下手中的工作,并且站了起来,看着他。
这也导致一些不明所以的正在银行办理业务的人也懵懵懂懂的跟着站起来了,心里还想着等会那些人万一路过这边的时候,是不是也要学着银行的人鞠个躬什么的?
好在这种事情并没有困扰大家太久,行长直接带着林奇进入行长专用的电梯上了楼,各地的银行分行,州行,在某些方面一直是向上学习的,比如说有些平时不给普通人用的电梯。
进入温暖的房间里之后,行长的情况似乎缓和不少,脸色也恢复了正常,他亲自为林奇端来了一杯咖啡,然后坐在了林奇的身边,“林奇先生,有什么是金汇能为你效劳的?”
他没有用“我”,或者“塞宾市分行”,直接用了“金汇”这个名字,因为他和地区分行根本代表不了整个银行的态度。
林奇很直接的谈起他此行的目的,“我希望能调阅一些企业的资金和债务情况……”
银行行长愣了一下,一个企业的经营情况,债务情况,资产情况,反正和企业有没有钱有关系的情况,有三个机构会同时做备案。
第一个就是银行,做企业离不开银行的支持,不管是存款汇款还是其他金融相关业务,都离不开银行。
第二个机构就是税务局,一家企业有多少账户,账上有多少钱,有多少负债,每一笔钱的性质是什么,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第三个机构就是地方性质的社会服务局,社会服务局负责企业的登记和续存信息,其中也包括了一定,但不多的经营情况。
这些信息都是不主动对社会公开,也不支持个人查阅的,毕竟涉及到了很多企业非常机密的问题,在联邦也有相应的法案支持三个机构对这些信息保密,直到有必要时,经过当事方的同意后,有限度的对公众公开。
像林奇这么赤果果的说要查阅这些企业的资金和债务,老实说还是行长碰到的第一次,在这之前他连听说都没有听说过。
“这个好像不太符合规矩……”,银行行长苦笑着解释起来,“行里有规定,这些属于非公众查阅信息,需要向上申请行政命令,短时间里批复不了,而且我们还需要通知那些企业的负责人。”
林奇倒是不在意,“你可以打个电话问问,但请相信我,打这通电话,反而不如把那些文件拿给我看看。”
行长犹豫了起来,他能听懂林奇的话,他觉得有些不合规矩的问题他反应了上去,但上面的人怎么办?
州行里也不都是能做主的人,他们也要继续向上反应,最终他们会因为和他们没有利害关系的事情折腾很长一段时间,折腾好了,功劳没有他们的,反而有可能会被上面的人认为不够变通。
折腾不好,作为第一个接触到这个事情申报的人,有可能会被林奇记恨,或者被下面的行长认为是无能,所以这种事汇报也不好,不汇报也不好,林奇的话让行长陷入到两难当中。
“只是一些不起眼的企业,等我收购了它们之后,它们就是我的了,我提前查阅一下我自己公司的资金和债务情况,应该没有问题吧?”
林奇的话和他的态度并不咄咄逼人,反而像是在商量着说,可行长能感觉到在这看似温和的背后是一种强硬。
他在思考,林奇也没有打扰他,大概小半分钟过去之后,他叹了一口气,“希望林奇先生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这真的不太符合规矩!”
一个不符合规矩的事情再三的重申并不是它真的违背了某些人的原则,而是行长此时已经做出了决定之后,在强调自己的作用性。
林奇微微颔首,“我知道换一个人未必能理解我说的这些意思,总之很感谢你的配合……”
不多时,行长亲自去取了一些文件给林奇,这些都是林奇要求的企业的档案,里面记录着这些企业在银行对公账户内的存款,资金流向,是否有债务,是否有抵押等情况。
如果他们从银行贷款了,贷款的额度越多,这些信息也就越详细,银行永远都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地方,当他们评估一个企业目前的状况有可能无法还清贷款时,他们就会在企业进一步亏损无法偿还贷款之前向法院提起诉讼,要求企业提前归还欠款。
其实这是非常不符合借贷合同的,不到期,凭什么让人把钱归还给银行,大多数人可能都这么想,但银行也有银行的办法。
在贷款的过程中,银行会向企业提及一些最基础的问题,这些问题也会被录入资料甚至是合同里,其中有一条是“如果银行同意你的贷款,你打算把这笔钱用在什么地方”。
大多数人会说,我会用来购买原材料/购买新的机械/兴建新的流水线……等等等等,此时这些回答成为了银行催债最简单的理由——你没有把银行借给你的钱,用在你向银行表述的用途上,是你先违反了合同,所以银行有理由,也有权力提前催缴。
是不是很操蛋,更操蛋的如果企业抗诉,并且提出反诉,银行只问一个问题就让人无法回答——你如何证明你在非贷款合同允许消费的范畴内的消费,不属于贷款中的一部分,就足以让很多人头疼。
而他们想要证明这一条就非常容易了,我们就是银行,我们知道你用的是借的钱,还是你自己的钱。
所以林奇才会到银行来查阅这些信息,而不是税务局,或者社会服务局。
“非常感谢你的理解和帮助……”,林奇表达了一下自己的谢意,就把注意力放在这些文件上。
这些企业都是一些小型的日用品生产厂商,像是一些盆、桶、锅之类的和人们生活息息相关的工厂。
这些工厂都有完整的流水线和熟练的工人,甚至他们的仓库里就储存着一大批尾单和堆积如山的原材料,加上他们的流水线,这些东西的价值已经远超了这些企业的市值,这也是收购他们的好时候。
但收购这些企业,还需要等待一下,需要为费拉勒制造一个机会的同时,减少收购时碰到的问题,比如说有人咬紧牙关不愿意出售,或者重新折算入股。
林奇很认真的挑选了七八家适合的企业单独拿了出来,银行行长也随手翻看了一下,他注意到,这些企业都有一定数量的贷款……
第529章 一切都会好的
一名穿着破洞背心的男人从一张吱吱作响的床上坐了起来,他满脸的颓废。
原本应该是浅色的类似丝绸面料的被套,如今已经变得黑乎乎的,特别是杯子的两头,黑的透亮,腻上了一层黑色的油泥。
每当他自己无法忍受的时候,他就会把被子换一回头,但现在这种情况对于他来说,换不换的意义不大了。
他撑了一个懒腰,挠了挠腋下发痒的腋毛,紧接着哆嗦了一下,刚离开被窝的时候还不觉得,现在他感觉到了冷。
房间里其实有暖气,他和周围的邻居共用同一个供热管道来保证室内的温度,这也是今年冬天的新举措。
市长为了避免一些突然变得贫穷的人缺少抗寒经验冻死在某天早上,所以他们为一部分需要供暖的人提供了公共暖气服务,只是它的效果不怎么好,有时候大半夜的还会停一会。
但这已经不错了,至少它能够让人在睡觉的时候不瑟瑟发抖。
他换上了很久都没有清洗,散发着浓烈味道的衣服,从狭小的门里生生挤进了卫生间里,然后开始清洁自己。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对自己说,“一切都会好的。”
是的,一切都会好的。
当灾难其实已经有预兆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对自己说的,那个时候他还居住在奢华的独栋别墅中,左右都是不安的佣人,比他年轻了快三十岁的小妻子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似乎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理。
当灾难真正发生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一切都会好的。
那个时候他遣散了家中所有的佣人,他没办法继续挥霍手里不多的现金,去支付那些昂贵的薪水。
比他小快三十岁的妻子有些疑神疑鬼的看着他,似乎不太确定他到底是在说真话,还是在欺骗自己。
当灾难发生了一段时间之后,他还是这么说的,一切都会好的。
他的别墅被银行收回,他被银行的人赶出了自己的家,比他小了快三十岁的妻子几乎没有给他任何准备的把他告上了法庭,起诉离婚,理由是他无法在性生活上给予她足够的满足。
最终他没有和那个比他小了三十多岁,无数个夜晚都在称赞他很“厉害”的小妻子对薄公堂,因为他请不起律师,那只会让自己的情况雪上加霜。
他被夺走了几乎手中的一切,好在他还有这样一个小房子,是政府用来安置他的,这还是他托人找了关系才有资格住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