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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那些男孩们来找过她一次,但被普雷顿赶走了,随后她带着普雷顿找到了这条街上专门卖违禁品的贩子,从他那里拿到了一把手枪和一些子弹,这些都是用来保护他们自己的。
而她,现在找了一份工作,是在超市工作。
每天从下午一点半到晚上七点半,七个小时的工作时间让这份工作的薪水注定不怎么高,但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能重新回到正确的人生轨迹上,已经是天主赐予她最大的恩赐,她不再奢求什么。
“袋子里有些吃的,我晚上可能回来的会迟一点,今天我们要清点货架,每个人都需要帮忙。”女孩向普雷顿稍微解释了一下。
经济不景气,有一些“义务”的劳动并不强制员工参加,这是联邦人的自由,但解聘和裁员也是公司的自由。
所以每当超市需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大家都会很自觉的主动帮忙,并且还不要求任何的加班费。
普雷顿点了点头,女孩收拾好换掉的衣服后,走到床边弯下腰,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一开始普雷顿是不习惯女孩用这个动作来表示亲昵的,因为在盖弗拉,亲吻额头是老祖母们、教父、家主给予家庭成员的赐福。
它更像是一种支配者和被支配者之间体现彼此地位的象征,普雷顿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被支配者,不过现在他逐渐的习惯了。
年轻的小女友离开之后他把注意力又放在了电视上,联邦的电视和丰富的频道真他妈的是个好东西,就连普雷顿这样的人都觉得他可以在床上,或者客厅的沙发中永远的躺下去,只要有电视,还有电话。
“腐朽的国度,人们都丧失了奋斗的精神,只会安于享受现状!”普雷顿讽刺了一下电视存在的价值,然后换了一个频道,开始了屎尿屁的快乐之旅。
看了一个多小时,身体的代谢功能告诉他,他需要去处理一下排泄物,就在他起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朝着窗口的方向望去,然后微微一怔。
在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商旅车,并且还用了深色的玻璃。
来联邦之前普雷顿先生就听说过这个笑话——“在联邦你可以非常直观的分辨出‘警察’、‘联邦探员’、‘联邦特工’、‘税务调查员’这些人的身份,哪怕他们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他一直把这句话当做是一个笑话,直到他开始真正的融入到这里的生活中,他才发现,这不是一个笑话。
警察永远会掐着腰和你说话,因为他们在工作中会习惯性的把手按在枪套和枪柄上,这种习惯会带入到生活里,不管是在工作中,还是在下班时间。
联邦探员永远都会穿着深色的正装,而且几乎都是同一个牌子和版型的衣服,他们会表现的很“矜持”,其实那是一种特殊的“傲慢”,他们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这种感觉是他们在工作中培养出来的。
至于特工,他们会尽量回避和你的正面接触,他们总是有一套周密的计划,有时候这些周密的计划太死板了,反而让他们很容易就暴露出来。
至于税务局的调查员……,如果他们敲门而你选择沉默,他们就会先恐吓你,各种方式恐吓你,然后砸门,砸窗户,最后告诉你,你再不开门他们就要采取强制措施了。
瞧,这些人很容易就能被分辨清楚。
而马路对面的那辆车,几乎不用猜就知道它是联邦特工的车子,因为根据联邦的法律,非政府特殊用车不允许使用深色的玻璃,也不允许粘贴任何反光的饰品。
这么做是为了保护警务工作人员在执行公务时能够清楚直观的看见车内的人在做什么,是否是持有武器,是不是已经举起了武器。
所以当一个有着深色玻璃的商旅车停在马路地面,普雷顿只用了零点一秒就知道这可能是冲着他来的。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随手在床上捞了一下,把枪拿在手中,去厕所尿了一泡尿,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大门,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商旅车。
一瞬间,周围的草丛后面,灌木丛里面,对面房子的阁楼上,都闪现出一些特工,他们手里拿着各种武器对着了普雷顿,只要他有丝毫的异动,这些人就会开枪。
第459章 我只想活着
“来个人和我谈谈!”普雷顿掏出了手枪顶着自己的脑袋,“不然我就打死我自己!”
他还强调了一句,“我不是开玩笑!”他的表情的确很认真,说完之后居然大摇大摆的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不多时,对面的房间里走出来一名穿着正装的中年人,他脸色很不好看,看样子应该是这群人的头。
他走到了普雷顿的面前,掏出了自己的证件,“联邦安全委员会,我能问一句,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吗?”
这位安委会行动组的组长认为他的布置即便是天主来了,也不会发现任何的破绽,但偏偏就被普雷顿一眼看穿了。
普雷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认真的接过那本证件,然后提出了他的问题,“我能打电话验证一下这个证件的真伪吗?”
行动组组长愣了一下,紧接着点了点头,“当然,但别耍花招!”
普雷顿回到了房间里,拨通了本地警察局的电话,然后把他说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大致就是有人说需要他配合国家的一项秘密行动,并且出示了证件。
他不确定这个证件的真伪性,所以希望警察局能够帮忙。
几分钟后,接线员告诉了他,这份证件是真的。
这个答案让普雷顿松了一口气,他重新打开了房门,先把手枪慢慢的放在地上,踢了出去,然后慢慢的趴在地上,尽量的举着双手,以确保他的无害。
在特工给他戴上一些限制器的时候,他对那名安委会行动组的组长说道,“你们车子的玻璃是深色的……”
行动组组长猛地一回头,看向那辆商旅车,脸上露出了一些荒诞的表情。
他们精心布置了这么久的抓捕计划,结果就因为一辆车的车窗是深色的,从而被别人看破,他甚至都没有想过这点,哪怕他每天上下班的时候所看见的车辆窗户都是透明的,他也没有注意到这点。
“后勤处的人都应该被开除!”他嘀咕了一句,然后亲自押送着普雷顿上了商旅车。
特工们来的很快,走的也很快,不多时社区内的人们就开始聚集并且聊天,猜测议论着和这户新搬来的人家有关系的一些事情。
另外一边,在车上,两人又聊了起来。
“你似乎在等我们?”组长从普雷顿主动出现,挑明他们的身份,并且验证他证件的这些举动就早早的感觉出,普雷顿似乎根本没有想过要逃跑或者反抗什么的,所以他很好奇。
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支撑着普雷顿,如果他真的想要自首,为什么不早点主动联系当地的调查局什么的?
普雷顿倒是很直接的承认了,“你们都已经找到我了,我躲起来也没有什么意义,只要你们不是盖弗拉的人,我愿意配合!”
被联邦人抓住,他还能活,因为他始终会成为盖弗拉光鲜外表上的瑕疵,他的存在绝对能时时刻刻恶心着盖弗拉皇帝,只要他还有这点价值,联邦人就不会让他死,反而要时不时把他弄出来展示一圈。
如果被盖弗拉人抓住了,他基本上就没有了活路。
皇帝要杀他泄愤,海军大臣肯定也不会放过他,说不定还有其他拿了他钱的贵族已经派出了杀手全世界的搜寻他。
这些人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是希望他能活下去的,每个人都希望他死。
今天联邦的特工能找到这里来,那么很快盖弗拉的间谍也能找到他,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暴露的,但只要暴露了,就躲不掉。
“你没有想过要反抗吗?”这是组长第一次抓到这种直接认怂的人,他也很好奇,“逃走?”
普雷顿笑了笑,没说话。
联邦能找到他也是因为他所有的替身都被找到了的缘故,那些替身死的死,被抓的被抓,其中就没有一个真的普雷顿,于是军情处和安委会又重新捋了一遍线索,他们都得出一种结论,有可能普雷顿根本就没有出镜。
出境的那个普雷顿是假的,是替身,真正的他还藏在了联邦中。
有盖弗拉和拜勒联邦两大军事强国同时施压,任何银行都扛不住这种巨大的压力。
在高强度的工作下,他们通过在那些已经被他们查明的分部账户,得到了一批有可能的匿名账户,并且验对这些匿名账户开户和存取的签名,从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其中有不少账户被查明不属于普雷顿,大家也没有失望,这就是一个过程,过程可能艰辛且漫长,甚至有可能不会得到什么好的结果,可他们必须追查下去。
这次,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抓住普雷顿,直接按照匿名银行账户的使用情况,找到了这边来。
普雷顿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他笑着说道,“这只是我一个小小的好奇,当然你们可以不说!”
组长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他,毕竟他这么配合,“你的账户好几年没有任何消费,明白我的意思吗?”
普雷顿很聪明,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原来是这样,我之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普雷顿准备的这些匿名账户都是很隐蔽的,就是为了预防万一的情况发生,不至于一点钱也没有。
而且准备的周期很长,有些账号都是几年前,十几年前就准备好的,他也不相信有人能追查到那么久远的时候去。
但也恰恰是他的这份警惕,暴露了他。
几年,十几年都没有任何流水的账户,突然在他隐藏起来的这段时间里产生了消费,并且这些账户的支付签名和他的签名细节方面有相似之处,要筛选出这些信息其实并不难。
如果他换一个有正常流水的账户,至少能躲过这一次的大搜捕。
普雷顿被捕的消息很快就在少数人中间传开了,特鲁曼先生直接中断了正在召开的电话会议,从总统先生手里拿到了授权文件,匆匆的赶往了安委会。
他现在一方面是国际事务/政策研究办公室的第一长官,同时也还是总统先生的重要幕僚,所以总统先生只需要签发一份授权命令,让特鲁曼代表他本人旁听审讯,特鲁曼先生就有资格插手这件事。
在见到普雷顿之前特鲁曼一度认为这场抓捕是惊心动魄的,直到行动组组长告诉他,普雷顿除了验证一下他的证件之外,没有任何反抗。
这大大出乎了特鲁曼先生的预料,因为在他们抓捕那些替身的时候,他们发现普雷顿很狡诈,他安排不止一个替身到处活动,吸引人们的注意力,还有各种小道消息。
他是一个很精明的人,抓捕难度也应该非常的大,但他却选择了一个人们没有想到的方式结束了自己“逃窜”的生涯,这也让特鲁曼先生对现在的局面,有了一个非常清楚的判断。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审讯室的门口,特鲁曼先生一脚他进去,就在他身后的审讯人员准备一同进来的时候,他却抬手阻止了他们,然后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有被禁锢在椅子上的普雷顿,以及刚进来的特鲁曼先生。
“我认识你,我经常在电视上看见你……”,对于特鲁曼先生成为自己的审讯官,普雷顿并不意外,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往下说,就见特鲁曼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条手帕。
一条是随时能用的,一条是备用的。
九月底的联邦依旧很热,一条手帕根本应付不过来。
他把手帕展开,然后遮盖住了两个摄像头,并且拔掉了监听线,这个举动让监控室里的人们立刻汇报了上去。
不过安委会负责这件案子的人,却并不意外,这是策略。
房间里,特鲁曼先生从椅子上下来,他回到审讯桌边上,坐了下去,“现在没有人盯着我们,也没有人能听到我们说的话了,那么也让我们坦诚的聊一聊。”
“你想要什么,普雷顿先生?!”
普雷顿几乎没有迟疑的回答道,“我只是想活着。”
这个但并不出乎特鲁曼先生的意料,每个人都想活着,他也是,他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那么说点我感兴趣的,比如说你和盖弗拉高层大臣之间的利益往来,和名单。”
“我说了就能活下去?”
“你应该明白,你活着比你死掉更有价值!”
两个人在无人知晓的房间里谈了接近一个多小时,然后特鲁曼先生带着一份宝贵的材料离开,普雷顿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几乎就在当天晚上,盖弗拉的建造大臣刚刚吃完饭,家里的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金碧辉煌的房间里处处都透着雍容奢华,就连墙角的包边都是黄金的。
建造大臣,一个很有油水的职务,但凡和帝国沾点边的“官方工程”,都由建造大臣来主持并且建造,能下手的地方不少。
他走进书房里,接通了电话,电话是本地电话。
像是跨国电话都需要转接员,并不是想接通就能接通的,而且全程都会有录音,但国内的电话就不会有这么复杂。
他屁股刚坐下,还没有来得及回味一下刚才晚餐带给他的享受,他的脸色就变的阴沉起来。
第460章 谁能解决这个麻烦?
刚刚享受过美食的建造大臣此时一点也不快乐,美味的食物所带来的满足不及这通电话对他伤害的万分之一!
他的脸色铁青,但一开口,说出的话,他的声音,他的腔调,却透着一种喜悦,“太好了,你没事就好,现在很多人都在找你,你短时间里最好不要出现!”
“当然,如果你信的过我,你可以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我可以给你送一些东西,帮助你度过这段困难的时间。”
听筒中传出的笑声有些刺耳,“帮我去地狱吗?”
建造大臣的表情逐渐的有些缓和下来,有些事情就是这样,你心情不愉快了一段时间之后,就能坦然的面对这个引起你不愉快的东西。
他的语气也变得平白了一些,“如果你信不过我,那么完全没有必要给我打电话,你知道,不到半个小时,我就能找到你。”他轻轻的在桌子下找到了一个按钮,按了一下。
紧接着他一边说话,一边拿出了一张纸和笔,“听着,普雷顿,事情还没有坏到你想象中的程度,我和其他人一直在想办法为你开脱。”
“和联邦的战争……”,此时书房的门静悄悄的开了,管家就站在门外。
按个按钮实际上就是给管家一个提醒的,提醒管家到他的书房来。
作为建造大臣,他经常会面见很多各色的帝国贵族,还有特权阶级。
其中有些会面是愉快的,但也有些会面是不愉快的。
碰到这些不愉快的会面时,最好的解决方法莫过于“不懂事”的管家来催促他们尽快结束这场会面,建造大臣可以不撕破脸的让管家送对方出去,而不是他直接让对方滚出去。
此时他对着管家招了招手,把刚才写好的纸条递了过去,用眼神还有他的手指,告诉了对方这个纸条上内容的重要性,然后督促他尽快去做。
管家带着纸条离开了,但通话却没有停下来过。
“……其实不管是联邦,还是帝国,我们之间的冲突肯定是要爆发的,只是早一些,或者晚一些而已。”
“雄狮可以不拒绝苍蝇,但一定会拒绝野狗,联邦的行为就像是招惹人讨厌的野狗,你只是恰好在这个时间段中起到了一个推动的作用。”
“就算没有你,最多两三年,我们还是会发动一场局部战争较量一下,所以你完全不需要担心陛下会迁怒于你。”
“请原谅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让你感觉到不愉快,普雷顿,你总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个‘关键先生’,你把自己想象的太了不起了一些,我们根本就不在乎你!”
“皇帝陛下甚至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把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的名字记在脑海中,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只是一个小人物,你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建造大臣把普雷顿贬低的非常厉害,他现在越是贬低普雷顿,越是能够给对方营造出一种错觉,就好像是……他真的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重要,即便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也不会有人拿他怎么样。
这种话如果是对普通人说说到还没有什么问题,但对面那个家伙是普雷顿,每年他从纳加利尔获得的财富中有差不多一半进入了帝国大臣们的口袋里,甚至有时候这个数字会超出他收入的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