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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得太迟了,我们无能为力。”
这就是明显的推卸责任。
就像警察局向民众们公布某些案件中有死伤者时,往往会说是因为“抢救无效”而死亡,并不是现场就死亡的!
看上去好像只是一个措辞的问题,可实际上,这就是在推卸责任。
说“抢救无效”死亡,那是医生们的无能。
如果说“当场死亡”,特别是指无辜的受害民众,人们就会考虑为什么警察们那么迟才赶到现场,致使出现了人员伤亡的情况。
而在医生们来说,他们不会说是自己没有能力把死者救活,纯粹是“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瞧,这下子他们也没有责任了。
谁让这个倒霉蛋来得那么迟呢?
林奇瞥了一眼医生,没有说什么话,只是摇了摇头让他把殓尸带重新拉上。
“把他弄得好看点,那些缝合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遮盖住,我们得给他最基本的尊重,让他体面的离开。”
医生明白了林奇的意思,身上又是弹孔,又是开窗后留下的缝合,的确不太好看。
“我会弄一些东西把这些都隐藏起来……”
林奇点了一下头,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就行,“带我去看看另外一个。”
医生连忙为林奇引路,来到了监护室外,医生开始为他介绍里面的老人的情况。
“他的情况好一些,子弹击中了他的肋骨之后发生了转向,虽然他的肋骨刺破了肺部,但失血量并不大。”
“除此之外他的下巴被击碎了,我们已经尽全力了,只能保住他的命,他永远的失去了他的下巴。”
玻璃窗后,进步党老人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就像是死掉了一样,其实他还在昏睡中。
麻醉药的药劲还没有过,可能要到早上他才会自然醒过来。
“他以后都不能说话了?”
从林奇的角度可以看到他的整个脸都被绷带裹着,靠近脖子的地方还透着一丝鲜红。
医生依旧习惯性的回避责任,“如果他能够完成康复训练,他还是可以通过声音表达内容的。”
但肯定会模糊不清,毕竟失去了下巴,很多发音都会变得模糊不清。
林奇留下了不少人负责老人的安全,他现在的身份变得愈发的特殊起来。
作为两个人中存活的那个,他不仅代表自己,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死去的那个人的一些影响力。
等明天他苏醒过来之后,整个联邦政坛都会因为这件事而震动!
从医院离开后,林奇就去了凯瑟琳的房子,见到了她和教授。
两人显然都不轻松,这两个重量级的老家伙在这里出事,凯瑟琳和教授都有可能会受到影响。
见到林奇时凯瑟琳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神经也松弛了下来。
“谢天谢地你来了!”
林奇和她拥抱了一下,然后和教授握了握手。
“我已经去医院看过他们了,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枪声响起之前发生了什么,没有什么人知道,甚至到这一刻都不能完全的确定凶手要刺杀的是谁!
因为死掉的那个家伙是保守党的,而活着的是进步党的。
凯瑟琳知道得也不多,教授倒是知道一些。
“他说格莱斯顿最近有些反常,他担心那个家伙会不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所以把……先生(保守党老人)找了过来。”
“保守党的委员会主席已经选出来了,他在他们的委员会主席面前还有些影响力。”
“可以利用保守党的一些力量来加速格莱斯顿的下台,他们就在讨论这些事。”
林奇接着说道,“然后就发生了枪击。”
“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幕后的指使者?”,林奇问道。
教授犹豫了一下,“如果让我猜,我觉得就是格莱斯顿,只有他的嫌疑最大,也最有可能这么做。”
林奇走到电话座机边,提起了电话,拨通了兰登参议员的号码。
过了大概一分多钟,电话才被接通。
“听说了吗?”
“听说了!”
这么大的事情,事情发生后不到二十分钟,整个联邦政坛都知道了这件事。
“放出一些消息,矛头指向格莱斯顿,把他和老头子的矛盾公开,让人们去猜。”
兰登参议员突然问道,“我听说……他们都在抢救中?”
“……先生(保守党老人)已经回归了天主的怀抱,……先生(进步党老人)已经活了下来,这个消息也能透露出去!”
第2439章
两点十五分,格莱斯顿到现在都还没有睡。
他深陷在沙发中,身上散发着浓浓的酒气。
身边的地上有很多烟灰,其中有一些甚至把地毯的驼绒给烫出了大小不一的黑点。
香烟头,空酒瓶,还有一份吃了一半的披萨,这里的味道要说有多难闻,就有多难闻。
他一直在等一个消息,一个重要的消息。
只要那个老家伙去见了天主,一切都会重新回到他的控制之中。
他此时的内心中的情绪很矛盾。
进步党老人对他其实真的不错,他大学毕业于圣和会院校,但因为背景的一些问题,没有能够成为圣和会预备会员。
进步党发展办公室,当时看中了他,把他发展成为了进步党成员。
大学毕业之后直接在市长办公室工作,因为出色的工作能力很快就得到了党内的注意。
在老人的干涉下,他干了三年市长助理之后,升入州政府秘书办公室工作,并成为了办公室的第二长官。
接下来他在政坛可以说是一帆风顺,特别是在老人成为了委员会主席后,他在党内的地位也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三十刚出头,就已经成为了地区议员,并在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推动了好几个比较重量级的地区法案立法。
随后他被调回党内委员会工作,担任党内职务。
沉淀了几年后成功出任地区参议院议长,然后是州长。
但他的“仕途”也到此为止了。
他爷爷是一个颇具争议性的人物,联邦历史书帮他遮掩了“屠杀土著”的丑闻,说是剿匪。
可剿匪就是剿匪,屠杀就是屠杀,不会因为粉饰,就真的能够混淆真相!
他的父亲运气不错,干到了参议员,然后和另外一个政治世家的女士结婚,有了格莱斯顿。
按理来说格莱斯顿应该会有更好的政治前景才对,可问题也就偏偏出在了他爷爷的光荣事迹上!
当时还是保守党大行其道的时候,为了稳定国内舆论,同时做好“团结”,安抚那些保护区里的土著。
所以格莱斯顿很难往上爬,他的竞争对手也经常用这一点来攻击他——刽子手的孙子!
如果连制造过灭绝人性大屠杀的刽子手的孙子,都能成为国会议员,那么人们就会彻底的对这个国家失望!
冲刺失利之后只能再蛰伏一段时间,以掮客的身份活跃在政坛上。
有人不喜欢他和他爷爷做的事情,那么就必然有人喜欢他和他爷爷做的那些事情。
直到老头子找到他,告诉他打算让他接班。
格莱斯顿还是很有能力的,加上他爷爷做的那些事情在进步党党内实际是加分项——据说进步党曾经在党内制定了一个“劣等人种清理计划”,不过后来作废了。
说起来这个计划虽然作废了,但它以另外一种形式还延续到了今天,比如说“社会精英化”和“淘汰劣等人种”两种学说。
这两种学说真实存在于联邦上流社会中,他们认为中产阶级以下的,都属于劣等人种。
因为聪明的(情商),勤快的,智慧的(智商)以及各方面都优秀的个体,必然能够从人群中崛起。
而那些始终在社会底层的,都属于有缺陷的人类。
懒惰,愚蠢,贪婪……
社会精英化学说的核心是通过打造坚不可破的社会阶级,来把人类按照不同的阶级完全的分开。
他们的想法是建造一个“圆形”城市,最核心地区生活的都是高等人种,然后是中等人种,以及最外围的劣等人种。
这些人享受不到任何社会的福利待遇,他们就像是游离于社会体制之外的一小群。
只有能够跨越阶级的人,才能被精英化的社会接纳,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把劣等人种当作动物一样对待,就是他们的归宿。
而淘汰劣等人种学说的核心,则是直接通过物理的方式让劣等人种灭亡。
人为干涉的禁止繁衍,使用药物或者某些方式使劣等人种失去生育能力,那么最终只有优秀的人种能繁衍,而劣等人种就会逐渐的彻底的灭亡!
然后由高等人种建造一个绝对公平,绝对分享的社会……
好吧,他们居然想要消灭私有化!
无论是哪一种学说,他们都不认为社会底层的人是人!
直到今天依旧有一些人在支持这两种学说,并试图说服更多人加入他们!
令人感到不安的是,这些人都是站在金字塔高层甚至是塔尖的一些人!
这些人对于屠杀土著这种事情来说,显然是非常支持的,因为在他们眼里土著早就不是人了。
只是长得像人类的动物,如果不清理掉这些动物,它们只会用自己的基因来污染人类的基因!
格莱斯顿的上台,暗地中也得到了一部分这类人的支持。
当时他还是很震惊的,因为他绝对不是最优秀的那个,但他没有拒绝,而是答应了下来。
老家伙对他有很大的恩情,他承认这一点,在他成长的路上也为他做了很多,比他父亲做的都要多!
所以这一刻他的内心是复杂的。
他既希望老家伙赶紧去死,可又希望他在死亡降临之前能够悔悟,能够重新站在自己这边,这样他就不用死了。
内心中的懊悔,愤怒,羞恼,各种情绪都在折磨着他!
只有酒精和尼古丁才能让他好受一些!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让他的手哆嗦了一下,杯中的酒水泼出来一些,他连忙站起来,把酒杯放回到茶几上,看着自己腿上被淋湿的一块放弃了抢救的想法。
他走到电话座机旁边,电话铃声在这一刻格外的刺耳。
他拿着电话的听筒等待了几秒,才提了起来。
“杀错人了,目标重伤未死。”
缓慢睁大眼睛的格莱斯顿说不出心中到底是轻松还是不满,过了好一会,他才回过神来。
“还有机会吗?”
回过神来的他变得稍微冷静了一些,既然已经出手了,就不可能再回头。
一次杀不死,那就两次!
对面沉默了一会,“可能不太大,林奇过来了,而且……杀错的那个是……先生。”
格莱斯顿的心脏咕咚一下剧烈的震颤了一下,一个大人物的名字让他差点拿不住手中的听筒!
“怎么会弄成这样?”
“一直没有什么好机会,那个家伙一直在房子里不出去,根本找不到机会。”
“今天他们好不容易离开了房子,但天色太暗了……”
纳加利尔的夏天绝对不是舒服的夏天,最近那里白天的温度三十七八度都算是比较低的。
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在如此酷热的天气下跑出去,绝对是嫌自己活得太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