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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被一个人侵犯,就是被一群人侵犯,或者被一群人一边伤害一边侵犯。
如果什么都抗议,什么都不能说,这个案子基本上就不能审。
它不像普通的侵犯案件,有物证,或者其他直接的或者间接的人证,这里拥有的物证少得有限,而人证更是一个都没有。
如果被告不算的话。
所以大法官没有立刻给出自己的看法,而是看向了吉安娜,“你可以拒绝回答,这是你的权利。”
他把最终的决定权,交给了吉安娜。
吉安娜没有什么犹豫,“我愿意回答。”
大法官微微点头,“抗议有效,但原告愿意回答你的问题,注意你提问的方式,先生。”
吉安娜的律师看起来很不快,但这一切,其实都在预料之中,他们早就预料到了。
吉安娜回忆了一会,然后开始叙述。
联邦军队允许女兵入伍的时间很短,短到他们都来不及去修建一些和女兵生活有关系的设施,比如说浴室。
一般是男兵先用,然后女兵后用,这也是没有什么办法的事情。
军队里的浴室并不像是其他设施里的女浴室,还有独立的隔间,还能关上门或者有帘子。
整个浴室里就是一排出水的花洒,地上有一个脚踏板。
一只脚踩着,就出水。
一松开,水就停下来。
除此之外从头到尾,都是光光的。
吉安娜说那天她被加罚了一些训练,在个人洗漱时间结束之后才完成。
那时候她浑身都是半干不干的泥水,她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浴室里是没有人的,而且那个时候,也不会有人。
部队毕竟有纪律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都是有规矩的。
尽管联邦军队的纪律并不那么严格,但该遵守的规则,大家还是都遵守的。
她进去后并没有人,然后开始洗澡。
这个时候那名军官突然走了进来,赤身果体的走到她的身边。
她尝试离开,却被阻止了,然后他使用了一些强硬的手段,把她按在了墙上。
“你所说的‘强硬的手段’,具体是指什么?”,军方的律师似乎专门寻找这种令人不快的问题来提问。
现场的旁听席上也出现了一些压抑着的咒骂声,似乎在咒骂他的品德和道德,但他装作没听见。
“他使用了暴力,掐住了我的脖子。”吉安娜回答道。
军方律师又问道,“你反抗了吗?”
吉安娜点头称是,“我反抗了。”
“你反抗了多久?”
“大约……几分钟。”
“问一个题外的问题,你的军事训练成绩合格吗?”
“合格!”
“这个过程中你保持着清醒状态,还是昏迷状态?”
“我始终都是清醒的。”
“但他还是侵犯了你?”
吉安娜再次点头,“就是这样。”
紧接着军方的律师就加大了声音,“你说谎!”
“你是一名经过正式军事化训练的军人,如果你持续反抗,我相信没有任何人能够那么容易的迫使你放弃反抗。”
“这件事并不是简单的并且能够很快地解决,它需要一些特殊的姿势,而这些姿势并不容易保持。”
“一旦有反抗,它就无法完成。”
“你能保持清醒的状态并且完成了相对长时间的被侵犯的过程,这听上去有点强行解释。”
随后军方的律师出示了一些材料,其中介绍道一名接受过军事化训练,成绩合格的女兵,并不那么容易的被制服。
同时律师本人,还亲自以受害者的方式进行了演出。
影片里,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他使用了多种方法让这个侵犯的过程无法顺利的开始,更谈不上完成。
他以此为理由,认为吉安娜在说谎,并且给出了另外一种解释。
“我的当事人实际上更早抵达浴室,他发现吉安娜女士并不介意和他共同同一浴室,也不回避双方赤果的情况。”
“认为这是一种‘邀请’,而随后他尝试的一些身体接触被误认为是暴力手段。”
“如果吉安娜女士始终保持反抗,挣扎,我相信我的当事人是没办法在她保持清醒的情况下,实施具体的犯罪行为……”
大法官皱起了眉头,他转头看向吉安娜的代理律师,后者此时也站了起来。
“我抗议,法官大人。”
法官点了一下头,示意他继续说。
“我们都知道军队是一个特殊的环境,上级和下级之间有森严的阶级制度。”
“而且请大家注意,吉安娜女士虽然完成了军事训练,但她在这之前并没有相关的从军经验,和更多的社会经验。”
“在封闭的环境下有军官扼住她的脖子并试图侵犯她时,她只有十九岁。”
“一个十九岁的女孩无法在这样的年纪和这样的环境中作出合适的举动,她因暴力,恐惧,以及畏惧受到伤害放弃抵抗并不代表这是配合嫌疑人的侵犯。”
“她只是在面对危险的时候作出了一个最适合的动作,避免了更严重的伤害!”
“反倒是被告人……上校,在当天刻意刁难吉安娜女士,让她不得不单独进入浴室,并随后通过暴力手段和恐吓的方式,威逼发生关系。”
“这显然是有预谋的犯罪行为,他可能在这之前,就已经做过尝试,或者有预谋和主观犯罪意图的进行谋划……”
“并且我这里拥有相同遭遇的受害女士不只有吉安娜女士一人!”
法官点了一下头,“抗议有效。”
军官律师笑了笑,没有在意,他的目的并不是为几名军官脱罪,就是想要击溃所有原告的心理防线。
珀琉斯他们通过背后的军工集团请来了联邦排名都靠前的律师团。
律师团经过讨论认为脱罪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但他们提供了另外一种假设。
如果被告人自己心理承受能力不足以她们出庭作证,甚至是主动撤销指控,那么军方这边的脸面上就好看了很多。
由此他们制定的辩护计划,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击溃这些原告的心理防线。
这个问题到此停止,他又开始从其他指证中寻找,让吉安娜重述那些耻辱的过程。
甚至还要她和她的律师当庭展示各种图片证据,那些证据上的一部分内容涉及到了隐私部位。
如果展示不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如果全部展示,几乎就是赤果果的站在了全世界的面前!
这也是吉安娜这边的律师让她第一个出庭的原因,她必须为后面的女士们作出一个坚强的表率!
她如果倒下去了,后面的其他人很有可能撑不住这么大的心理压力。
但反过来,如果她撑住了,后面的那些女士就会有一股力量支持她们继续和邪恶的联邦军队对抗下去!
第2265章
庭审很顺利,比所有人认为的都顺利,也提前完成了第一次开庭。
但顺利,不代表这是一件好事,或者说朝着正义的方向积极推进!
庭审结束之后,兰达站在第一法庭外的台阶上面对着大大小小的媒体,她抱着自己的双臂,身体一直在颤抖。
就连她的声音,也是颤抖的。
“我和所有人共同见证了一场耻辱的庭审!”
“他们用合法的方式一次又一次的揭开受害者的伤疤,并炫耀自己曾经对一位无辜女士的暴行!”
“我实在是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他们的所作所为,就连恶魔都比他们表现得更善良!”
“我认为我们每个人,都应该牢牢记住这一天,记住这些人,还有他们的表现。”
“他们让我们以身为联邦人的身份感到羞耻!”
“如果有地狱,这些人都该下地狱去!!”
颤抖是因为愤怒,就如同她不顾风度的提高声音,恰到好处的头发也因为她大幅度的动作甩了下来。
记者们忠实的按着快门,记录着她说的每一个词。
周围其他接受采访的人,几乎都是同一个反应!
军方律师和那些被告人成功的突破了人类道德的底线,让人感觉到恐惧,难以置信,以及最终的愤怒。
整个庭审过程说是双方的辩驳,倒不如说是针对吉安娜的语言暴力行径。
他们再一次的把吉安娜受过的伤赤果果的说出来,并要求吉安娜当庭展示证据。
一名被告甚至在面对那些证据时露出了一丝……窃喜的笑容?
那猥琐的模样令每个道德水准线上的人都很难接受。
他用像是回忆,像是享受的声音,重述且缅怀他曾经犯下的暴行。
他不像是一个受害者,他反倒像是站在胜利者的台阶上,回忆过去的“英雄”!
每个人都被这些人的无耻震惊到了,即便是吉安娜到了最后阶段也差点忍受不住。
比如说军方的律师在庭审过程中多次提出了一个问题,“他们射进去了吗?”
而吉安娜则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当着全世界的面!
也幸好是吉安娜,如果换一个人,未必能够承受得住这么严峻的问答。
每一个问题仿佛都把她扒光了丢在阳光下,丢在人群中,她感觉到自己彻底的暴露在人们的视线中,没有一丁点隐藏,没有一丁点隐私。
投影屏上有关于隐私部位的伤痕扩印,让她已经没有什么尊严可说。
也许正是这完全豁出去的态度,让她撑了下来。
庭审结束后,兰达和吉安娜以及律师们一同离开,他们弄了一辆大巴。
上车后吉安娜找了一个单人的位置坐下来,看着外面的天空,周围都是记者,他们疯狂的按动快门。
“现在感觉好一点了吗?”,兰达主动坐在吉安娜相邻的座椅上,轻声问道。
吉安娜回过头看着兰达,心中的情绪止不住的翻腾。
这些已经成为过去的东西今天重新被人拿出来,当着全世界拿出来,她感觉自己又死了一遍。
他们如同用语言羞辱她的方式完成了对她理智和情绪的攻击,她的确有点崩溃。
因为现在每个人都知道她长什么样子,知道很多伤疤的来历,知道她身上一些部位的名字或带有性别的动物名词是什么来历。
社会性死亡,仿佛说的就是这一刻。
没有胜利的喜悦,没有正义的感染,只有不断向下沉的心,以及更低沉的情绪。
她下意识的点了一下头,就像所有人都不希望别人发现自己的不好,要强或者说是倔强。
“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了,我没事!”
她说完就转过头去,以此来回避继续的谈话,兰达没有说什么,只是保持着沉默。
大巴回到了酒店,兰达在房间里给林奇打了一个电话。
“她的情绪很消极……”
“是……”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