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逆苍天
“嗤！嗤嗤！”
在庞琳思绪翻涌时，周遭还有一缕缕纤细闪电乍现。
银亮的闪电，像是割裂了虚空一般，内中竟有域外流光在飞逝，仿佛能够让庞琳抵达天地间，任何一个雷霆汹涌的异地。
这天。
庞琳突然站了起来，凌空飞到奄奄一息的老龙额头，眸光深幽地望着老雷龙。
经过漫长的血肉蚕食，龙嚣的龙血，精能，体内的血脉晶链，对雷霆法则的种种感悟，已经被这棵“九天雷神树”快要抽离干净。
祂现在只剩下最后一股生机维系着生命。
见庞琳来了，龙嚣睁开眼，虚弱无力地问道：“到时候了吗？”
自知大限将至的祂，反而有种将要获得解脱的轻松感，祂想了一下，小心地问道：“我的那一滴精血你拿到了吗？”
庞琳点头。
祂龙眸微亮，又问：“你说的那种，可以通过我的一滴精血，帮助如我一般妖神重获新生的灵诀秘法，你……掌握了吗？”
庞琳又轻轻点头。
龙嚣忽然有些紧张，沉吟片刻，才问出最后一句话：“那么，你愿意在将来复活我吗？”
“龙嚣，你真的还想再活一次吗？”庞琳以奇异的语调询问。
她的语调高远，如处在无限高的天外某地，像是至高无上的古老神灵在低语。
可其神音，却在众多信仰她的星域神殿中散播。
此话一出，龙嚣一脸茫然。
祂心慌慌地看着庞琳，觉得这个柔弱而单纯的小丫头，忽然变得那么的陌生古怪。
这丫头以前要么称呼祂为“老龙”，要么是那位“前辈”，多少都带着一点敬意。
而今却直呼其名。
难道力量和修为的境界，真的能在短时间内，将一个人变得如此傲慢？
就在祂这般想着时，龙嚣在庞琳的双眸之中，瞧见了令祂觉得诡异的两样奇物。
那是一黑一白两只凤凰。
白的那只绚烂圣洁，黑的神秘威严。
黑白两只凤凰，分别处在庞琳的左右眼瞳深处，像是铭刻在她灵魂中的至深烙印，只会在她足够强大时才会偶尔呈现。
“唔！”
龙嚣的龙心，龙魂，鲜血，都在颤栗。
黑色的那只凤凰，令祂觉得自己无比渺小，生出自惭形秽的感受。
而白的那只，分明就是祂所熟悉的光明天凤，曾是炼狱天地的最强妖神，也是祂和人族真神合力谋害的最强对手。
“你……”
被“九天雷神树”透刺在骨肉，连动弹一下都不能的龙嚣，本能地感到恐惧，张开口试图咆哮来引起老玄龟的注意。
“龙嚣，都结束了，一路走好。”
庞琳伸出小手按在祂巨大的额头。
“轰！”
一声沉闷的雷轰，从龙嚣的脑海陡然炸起，磨灭了这头老雷龙残存的一切。
这头以霸道和残暴闻名于世的龙族首领，终于在庞琳的手中，结束了漫长而又辉煌的生命历程。
其龙魂一灭，一身血肉生机便被“九天雷神树”给悉数抽尽，导致树冠上仅剩一具晶莹的龙之骸骨。
“呼！”
老玄龟闻讯而来。
他神色唏嘘地，看着成为骸骨的龙嚣，又望了望刚刚收回小手的庞琳。
老玄龟蓦然生出了古怪的熟悉感。
那位他熟知的，曾将炼狱古妖族推向辉煌的光明天凤，在他的记忆中和眼前的庞琳，似乎渐渐开始了重合。
“当年，祂化形为人的样子，是长这样吗？感觉有些像，可又不是特别像，或许是我太老了，也可能因为我的血脉没有迎来突破，所以记忆不清晰……”
老玄龟心中思绪如潮。
他就这么呆呆望着庞琳，难以真正辨别出来。
庞琳踩着一片遍布雷霆纹络的树叶，眸中的黑白凤凰印记早已消失，嘴角噙着奇异的笑容，对老玄龟说道：“现在龙嚣死了，一股属于古妖族的崭新气运空出，你就不去融合找回自己？”
“上界的气运具备唯一性，岩熊已成妖神，我回不去的。”老玄龟苦涩地笑道。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才能真正为自己着想？古妖族是古妖族，而你是你，有一天当你可以让自己凌驾于族群之上时，你才有更广阔的将来。”庞琳微微蹙眉，眼中黑白两只凤凰乍现，轻声道：“下界，有另一股力量能够助你晋升妖神，那条路同样适合你。”
“成了妖神，然后真正地苏醒过来，以后就为自己活吧？”
“别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你也没有那个义务。就算炼狱的古妖族亡了，外界的古妖族也还在，星河宙宇也依然在正常运转。”
“玄龟，去吧。”
庞琳以蛊惑人心的语气，强改了老玄龟的意志，让他如醍醐灌顶般猛然“顿悟”。
“哦，我还有别的路。是的，我有别的路可选……”
老玄龟喃喃低语。
过了一会儿，他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脱离了磐石碎地，化为一束灰黄色的流光，直接向着下方世界坠落。
……
“龙嚣死了！”
“有崭新的妖神席位被腾出！”
“炼狱的古妖族，又要变天了！”
类似的惊骇声，从炼狱不同的天地传来。
“哗啦！”
在老玄龟离去不久的磐石碎地，冰甲鳗龙从湖泽中飞出，直奔第二界的圣灵大陆而去。
……
通往绝天禁地的雾海处。
化形为人的袁歧，才越过茫茫灰蒙雾海进入炼狱天地，就敏锐感受到一股奇异的气息，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吸引。
那是象征妖神的气运，目前还是无主之物，而他恰恰够资格吸纳！
“天助我也。”
袁歧咧嘴一笑，毫不犹豫地冲向妖族强者最多的圣灵大陆，也准备加入妖神的抢夺战。
……
第758章 挽情界
“董大哥，你在哪？你能帮我做一件事吗？”
庞琳甜美的声音在董天择的脑海响起。
玄幽大陆，阴灵庙的一间洞府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色。
一滴滴色泽不同的血之印记，仿佛灿然晶体般，在血色中正以各种复杂阵型进行排列。
血之印记放大千万倍去看的话，会发现内中遍布纵横交织的血脉晶链，涵盖一个族群的众多血脉真谛。
此刻，董天择就枯坐在血色中，以神魂解析那些血脉奥秘，将其化为他自己的力量。
当庞琳的请求声响起时，他有些迷惑。
那头老雷龙被生擒，被幽禁在磐石碎地后，目前上方天地的人族宗派势力，应该没有任何一股敢于针对净土和庞琳。
至于异族，暂时也没那样的力量。
这种情况下，还有谁能威胁庞琳？
如此想着，董天择还是收拢了力量，洞中的浓稠血色卷着那些血之印记，猛地倒涌回他的躯体。
他眉心的天凤印记，也骤然一亮，化为一直绚丽的高冷凤凰。
凤凰印记耀着光明，让幽暗洞府亮若白昼，连那些蛛丝蛛网都在光明中变得圣洁起来。
“老龙死了，祂参悟的雷霆奥义，以道果的方式被我吃食。那个……”
另一端的庞琳，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说道：“我在不朽境巅峰了，已经有了封神的资格，但目前没有多余的气运可用。”
“不久前，最后一股气运被李昱晴斩获，她顺利成了真神。”
“而我，我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庞琳幽幽一叹，显得有些失落。
缩在这间洞府很久的董天择，不知外界情况，便随口问了几句。
他很快得知第五界的漆黑“天幕”，在某种力量的牵扯下消失，而黎王、鬼母、蒋凡、朱玑等人，全部从第五界脱困了。
朱玑，更是在炼狱突破了真神境，抵达下一个神秘境界。
他的壮举激励了所有现存的真神，大家全在苦修打熬境界，试图向下一个境界发动冲击，好应对艰难的将来。
“你的意思，是需要死一个真神，才能腾出一股气运？”
董天择很快想明白了。
他当即在心中盘算，脑中浮现出几个名字，黎王，鬼母，蒋凡，还有董尚卿和裴亦山。
朱玑已经突破了，正式踏入下一个境界，被他给直接否定。
而净土被那头老龙攻击时，董尚卿虽未直接出手，可还是赶过来打算支援了。
所以董尚卿也被他排除在外。
剩下的，也就黎王、鬼母和蒋凡。
“李昱晴，还有我，我们这些新生代成神后，人族就有更大的底气面对未来。其实，老一辈的很多真神，实力和潜力都跟不上时代了。”庞琳小声说道。
董天择点头：“嗯，这点我深有体会。”
死去的天都散人，李元礼，林启阳，还有黎初这些真神，在他来看早就应该被淘汰。
活着的阴姬，董尚卿，还有蒋凡，以当下战力来评断的话，也同样属于偏弱的那一类。
“我哥才帮我解决了那头老雷龙，他好像还必须坐镇第五界。另外，让一个真神死，也会破坏人族内部的团结，所以……”庞琳似乎也感到犹豫。
董天择皱眉：“你不必和他讲，他肩负的责任太重了。而我不同，我孤家寡人一个，背后的宗派没了，师父也死了，我不怕去承担任何后果！说吧，你心中的目标是谁？”
庞琳道：“我获得的传承来自天凤，你曾经是一名神卫。让天凤陨落的，有龙嚣，朱玑，黎王，鬼母，柳福，还有蒋凡。”
“龙嚣死了，柳福死了，朱玑目前你难以处理，黎王、鬼母也难啃一点。”
“蒋凡如何？”
她最后征求董天择的意见。
“人间最强帝王蒋凡……那就蒋凡！”董天择眸中血色一现，道：“成为血神后，我现在终于算稳固了境界修为，我相信能胜过蒋凡一筹！”
“董大哥，人族的成神体系，在真神境之后是神起，然后是神显，再往后是神主。”
“真神境对应着低位神，神起境对应中位神，神显境对应高位神，神主境对应于主宰。”
“在我获得的天凤传承中，有后续境界的修炼要诀，但我还没参透，我只能告诉你神起境大概是怎样的。”
“……”
关于神起境的境界细节，神魂的形态，奥义的提升方向，她简单描述了一番。
董天择眼睛一亮，如获得了梦寐以求的术法真谛般，专心致志地聆听着，很快就知道他后续该往什么地方提升了。
许久许久以后，他长吁一口气，道：“我现在有更大的把握击杀蒋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