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猪怜碧荷
我本来也不信她说的,
怎么可能什么活都不做,
就能白拿粮食和银钱,
这不是明摆着在骗人吗,
就算是那些被圈养的猪,
最后还不是吃得肥了就要被一刀宰杀,连皮带骨都要还给人家?”
郑宿昀絮絮叨叨跟在后面,已经从刚才的茫然失措中回过神来,此时再看高高大大的卫韬,满眼都是欢喜。
找到卫荭,又在药石巷外接上回家的卫荣行,三人各自拎着大包小包的吃食,回家后将整个饭桌都摆得满满当当。
天近黄昏,一家人围坐在一处,中间则是各种肉菜,还非常奢侈地点燃了两根蜡烛。
卫荣行端坐主位,脸上隐晦地闪过一丝心疼的神色。
他长长叹了口气。
“我买了一份肉,大妮儿买了一份肉,
韬哥儿买了两只烧鸡加十份肉,
还有这么多的馒头大饼,这可如何是好。”
啪!
卫韬拍开一坛烧酒的泥封,给自己和卫荣行满满倒上,微笑着道,“不怎么办,卤肉配酒,美味少有,吃就是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一旁的布包内取出两支纯银发簪,递到了卫荭的面前。
“大姐,这是我给你买的,戴上看合不合适。”
“真是给我的!?”
卫荭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有些不太置信地将簪子拿到手中,掂量了一下它们的重量,不由得低呼出声。
她有些嗫嚅着道,“这么重,做工也精致,一定要不少钱吧。”
“大姐喜欢就好,其实也要不了多少钱。”
“韬哥儿,你个败家孩子,买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就算是在武馆挣钱了,也应该攒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郑宿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看卫荭欢天喜地的样子,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来。
卫韬夹起一筷牛肉吃了,对主位上的卫荣行说道,“父亲,吃完这顿饭后,我们就得要搬家了。”
“搬家?”
“谁搬家,搬什么家,搬到哪里去?”
卫荣行端着酒碗的手愣在半空,表情有些茫然,看向一旁的卫韬。
“药石巷的环境不是很好,所以我就在里面买了一座宅院,已经收拾好可以搬进去了。”卫韬还在一口口吃着饭菜,随意说道。
饭桌上,听到卫韬这句话,卫母郑宿昀和姐姐卫荭都放下碗筷,转头朝着他看了过来。
“那座宅院,在什么地方?”郑宿昀有些好奇。
“就在玉坊街上,和母亲姐姐做工的地方相距不算太远。”
“玉坊街啊……”卫荭张了张嘴,放在桌面下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才呐呐自语着道,“那里的一套宅院,可贵了吧。”
卫韬夹起一筷菜蔬,微笑道,“还行,主要是那处地方距离母亲和大姐做工的地方比较近,夜里还有城防军巡逻,无论如何都要比这里更加安全。”
卫荣行一点点品着碗里的烧酒,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玉坊街、药石巷,虽然在命名上只是街和巷的差别,但在整个外城,却已经完全算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而且玉坊街那里的房子,他以前在做工时也曾听说过,每一栋单门独户的宅院,都至少要几十两银子才能买下,绝对是不折不扣的一笔巨款。
至少能够保证他们一家四口好几年的衣食无忧。
结果现在大家还缩在药石巷的小黑屋里吃糠咽菜,偶尔发发狠心才敢弄上一顿肉吃,韬哥儿竟然直接说在玉坊街买了一套宅院?
卫荣行似是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怔怔看看他们现在住的屋子。
狭窄逼仄、潮湿黑暗。
就是它所有的特点。
但忽然间说起要搬家,还是让他生出一种如坠梦里的虚幻感觉。
卫韬观察着他们的反应,不由得笑了笑道,“现在还不算太晚,倒不如吃完饭就散步过去,看一看咱们的新房子,晚上就住在那边,这里就不用回来了。”
卫荣行直到此时才猛地回过神来,盯着卫韬的眼睛问道,“韬哥儿真的买下了一座宅院?”
卫韬点点头。
“那得用了多少钱啊?”
“几十两银子吧,我自从成为武馆正式弟子以来,跟着做些任务,后来又成为管事,也就有了不少的进项。”
“什么任务,危不危险?”郑宿昀问道。
“没什么危险,真要是太危险的事情,我们也不会去做。”卫韬随口回应。
卫荣行忽然脸色一肃,“韬哥儿说成为管事,这是做了哪儿的管事?”
“武馆的管事啊,老师看我做事利索,又曾读书学文,会算账记账,便让我当了管事,安排武馆日常事务与物资采买,管理下面的仆役厨子。”
“韬哥儿,你买宅子的钱,不会是……”卫荣行欲言又止。
卫韬一笑,“父亲想到哪里去了,周师待我不薄,我又怎么可能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来?”
“那便好,那便好,按韬哥儿说的,我们吃完饭就过去看看新买的宅院。”
卫荣行一口饮尽半碗烧酒,眼睛一下子变得通红,说话间竟然隐约有些沙哑和哽咽。
第43章 窥视
有了新房子的期待,一家人很快吃完晚饭,稍微收拾一下便出了家门。卫母原本还想要收拾一下东西,却被卫韬以天黑后不安全为由,直接阻止了她打包各种瓶瓶罐罐的念头。
凉风渐起,天色微沉。
一段时间没有回来,卫韬有些惊讶地发现,药石巷的夜晚竟然不像之前那般漆黑一片。
而是各家各户门前都挂上了两盏不大不小的红灯,将整个小巷笼罩在如血的红色之中。
他不由得眉头微皱。
想起了当初发生的灭门案,在许家的配房里面,也放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小红灯笼。
“现在又不是过年,这是谁家里在办喜事吗?”
卫荭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却又马上改口,“不对啊,一家人办喜事,也不至于这么多户都挂上红灯笼吧。”
“我记得很清楚,下午我和小荭回家的时候,都还没有见到这些红灯笼。”郑宿昀道。
卫荣行也有些惊讶,“我在工地上听人说过,挂了这些灯笼能祛病辟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要说话了,你们跟紧我,我们快些离开这里。”
卫韬依稀听到了忽高忽低的颂唱声,就从一家屋内传来,当即叫住好奇上前的卫荭,快步朝着巷子外面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隐隐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每每四处寻找时却又看不到人影。
整个巷子,除了他们一家人在快步穿行外,就只有那些悬挂在门外的大红灯笼,在随着越来越大的夜风来回摇动。
忽然,左侧的屋顶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就像是一个体重极轻的人,御使轻身术踩到了一块瓦片。
卫韬猛地转身,缩进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灯笼发出的红光干扰了他的视线,看不清楚房顶上到底有什么东西。
啪嗒。
这声音又响了一下。
紧接着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近。
卫韬心中警惕,缩在袖中的双手已经各自扣上一枚金钱镖。
做好了随时暴起出手的准备。
唰!
在血一样红色灯光的映照下,一道诡异扭曲的黑影从视线中闪过。
卫韬捏紧金钱镖,目光飞快移动,寻找着那道黑影的踪迹。
啪嗒!
就在此时。
右侧的房顶再次传来一声轻响。
就和他不到两米的距离。
心中如火药炸开,卫韬气血奔涌,闪电般甩出了手中的暗器。
“喵!”
一声凄厉惨叫猛然响起。
一个小东西翻滚着,从年久失修的石墙上跌落下来,掉在他的脚边,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不动。
地面一小片血迹迅速散开,渗入石缝消失不见。
“小弟,你这是怎么了?”
卫荭凑近一看,急忙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好惨一只黑猫,肚子上破了那么大一个洞,眼睛都还瞎了一只。”
“别说话,快些走。”
卫韬左右看看,带着家人向前又走出一段距离,直到已经可以看到巷子外面的大路,才终于暗暗松了口气。
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消失不见了。
难道说,刚才就是那只猫在看他?
视线中闪过的扭曲黑影,其实是黑猫从灯笼旁跃过时,被红光照出的影子?
这么想的话,也能说得通。
所以说,刚才的夜巷惊魂,其实可能是他在自己吓唬自己?
不久后,他们终于离开逼仄狭窄的石巷,来到了外面的大路上。
街上还有很多人。
有的聚在一起下棋打牌,
有的围在夜摊小贩跟前看东西,
还有吃饭晚的在端着碗四处游荡,
比深处那片漆黑阴森的巷子多了不少鲜活的生气。
看到卫韬一行人从巷口出来,不远处游荡的几个汉子顿时围拢过来,却又默契的在一段距离外停下,没有真正靠近他们。
卫韬微不可查对着他们点点头,又朝其中一个老熟人使了个眼色,便直接带着家人离开。
当打开玉坊街新家大门的那一刻,卫荭便当即愣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如坠梦中。
宽敞的院落,联排的房舍。
还有富贵典雅的家具摆设。
让住了大半辈子逼仄石屋的卫荣行夫妇激动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一遍遍喃喃自语着韬哥儿长大了,也出息了。
安排好屋子后,卫韬先去厨房开火烧水,叫来卫荭在一旁看着,自己则悄悄出了院门。
不远处的墙边,等在那里的几人快步迎了上来。
“黑鸦见过卫公子。”为首的黑衣男子躬身一礼。
卫韬点点头,“说说吧,另外一边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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