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猪怜碧荷
商汴思忖着慢慢说道,“只是在属下陷入昏迷的时候,却是做了一个有些古怪诡异的梦。”
停顿一下,他的语气变得愈发凝重,“而且更加奇怪的是,属下和他们说起,才发现不止是我自己,就连他们也出现了几乎一模一样的梦境。”
“哦?到底是什么怪梦,商师傅且说来听听。”
商汴深吸口气,又缓缓呼出,“白骨祭坛,白衣女子。”
“属下受先生大恩,赐下修行秘法后,在最为痛苦的朦朦胧胧之间,也不知道是不是陷入昏迷后的幻觉,还是因为精神体力消耗殆尽沉睡做梦,总之便见到了这两样东西。
一开始的时候,属下只觉得自己在无尽黑暗中摸索前行,前后左右不见任何光芒,哪怕是死后的世界,怕是都没有如此空旷虚无、冰冷孤寂。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又有丝丝缕缕的彩色丝线出现在远处,若有似无、若隐若现。
属下循着那缕彩色丝线带来的光芒寻了过去,便看到了一座通体洁白的莲台……”
卫韬微微皱眉,插话进来道,“商师傅刚才不是说白骨祭坛么,怎么又变成了白色莲台?”
商汴叹了口气,“先生所言无误,当时属下从远处望去,确实是一座白玉莲台,看上去神而圣之,灵而明之。
但当属下来到近处,才发现那并非真正的白玉莲台,而只是有着莲台模样的一座白骨祭坛,通体都是由森森白骨堆积搭建而成,阴森可怖、令人心惊。”
卫韬点了点头,对此也生出许多好奇,“那么白衣女子呢,又是什么模样?”
商汴道,“那白衣女子更是奇怪,她一开始并未出现,后面不知何时便端坐于白骨祭坛之上,周身七彩丝线环绕,又有诸般梵音吟唱,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莫名感觉。”
“而且属下后来问了他们,竟然也出现了和我一样的情况,全部是无尽黑暗,彩色丝线,又有白骨祭坛显现虚空,白衣女子端坐其中。”
卫韬心念转动,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苍莽山脉的那个雨夜。
孙道子洗月油尽灯枯、重伤垂死,穿过尸山血海款款而来。
“那位白衣女子,是不是长得这般模样?”
思及此处,卫韬便仔细回想,将记忆中关于孙道子洗月的所有细节缓缓描述一遍。
越是听下去,商汴的脸色便愈发古怪,直至最后目瞪口呆,呐呐自语道,“原来,原来先生也有过和吾等一样的梦境,见到过和属下相同的场景。”
卫韬摇了摇头,语气平静说道,“我并没有做过这样的梦,不过你说的这个姑娘,却是死在了我的手中。”
“死了,她被先生杀死了么。”
商汴顿时愣住,过得许久才猛然回过神来。
他平静一下心绪,缓缓转回身体,看向了后面垂手肃立的一众青衫社弟子。
“吾之前便说过,主上是神明降世,临凡下生,吾等在梦境中的所见所闻,只不过是死于先生手下的亡魂而已。
所以你们何其有幸,被主上自苍远外城的冰冷泥潭捞出,然后赐予真正新生,这便是你们上辈子修来的天大福分,才能沐浴到先生如此神恩!”
青衫社弟子五体投地,行三跪九叩大礼,“属下愿为主上效死!”
一番训导后,商汴很快带人离开,隐于周围警惕护卫。
只剩下卫韬一个人还坐在院中,许久都没有动上一下。
悄无声息间,状态栏显现眼前。
将木盒中的几样东西吸收掉后,金币从六枚增加到了十四枚,又是一笔不菲的收获。
他移动目光,落在新出现的一栏界面。
名称:金刚秘法
状态:初学乍练。
“是否消耗一枚金币,提升金刚秘法修行进度。”
卫韬喝完壶中茶水,从院中石凳起身,来到练功房内关上大门。
而在此过程中,一枚金币悄然消失不见。
神秘气息开始涌动注入身体。
剧烈变化随后轰然降临。
练功房内一片沉寂,却有丝丝缕缕黑红气息溢出,如轻纱薄雾在地面四散蔓延。
与此同时,还有若隐若现的淡金光芒,从练功房门缝透射出来,与院内阳光混在一处,完全不分彼此。
时间一点点过去。
不知不觉便来到了第二日清晨。
第一缕阳光映照府城,开始驱散笼罩地面的雾气白霜。
卫韬便在此时睁开双眼,缓缓呼出一口满含血腥味道的气息。
地面散落着几只空掉的药盒。
宁道主和余婆婆赠予的丹丸,已经被一扫而空,全部用来补充功法提升带来的消耗。
卫韬目光闪动,落在状态栏上。
金币被用掉九枚,还剩下五枚。
换来几部修行法门的极大提升。
首先是得自北荒宗师的金刚秘法。
名称:金刚秘法。
进度:百分之七十。
状态:炉火纯青。
境界:破法三关。
描述:与其他功法相互印证,此功法出现变化提升。
经过一次次的提升,金刚秘法跨过了铜皮铁骨、伐毛洗髓、内外如一几个境界,来到破法三关的层次。
步入破法三关的境界,便意味着即将面临诸般妄念的侵袭,和玄武真解的修行进度一样,站到了踏入玄感的关口,只需轻轻一下便能推开那扇大门。
卫韬便在此时停了下来,转而将目光转向了阴极秘法和皇极法印。
消耗两枚金币,将其各自向上提升了一层。
阴极秘法达到一百四十进度,破限四段的层次。
皇极法印则达到了百分之九十进度,深不可测的层次。
再加上金刚秘法对肉身的加强,整体实力比之前又向前迈出了一步。
如果此时再遇到藏剑阁的夜姓宗师,应该就不会被此人轻易破开防御,在手上留下前后通透的伤势,而是入肉三分便难以为继,无法真正深入进去。
若是让现在的他回到太玄山上,当可以真正以一敌三,将青莲宗师和北荒番僧直接打爆,而不会像当时一样,最后赢得那般艰难危险。
但是,在将皇极法印提升到即将百分百圆满的高度后,卫韬却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
那便是在他的手上,这部掌法所能打出威势,似乎要比异象中的金袍男子远远不如,还存在着相当巨大的差距。
不得不让人有些怀疑,定玄宫苑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关键信息。
比如说,大周武帝所修的内练法门到底是什么。
皇极法印是否必须要与之无间配合,才能一掌既出犹如皇天后土,浩荡磅礴,掌印按下又若天地倒悬、乾坤翻转,尽显堂皇霸道之势。
卫韬默默想着,换上一件新衣,推开了练功房铁门。
温暖阳光斜射下来,将整个院子涂抹上一层淡淡的金黄。
商汴从外面进来,站在廊下躬身一礼,“先生,酒楼和茶馆都已经修缮完毕,今日便可以开始继续营业了。”
“老爷和夫人呢?”卫韬问道。
商汴道,“老爷夫人和小姐还在院子里没有出来,我们的人就在周围暗中守护。
又有先生住在附近看顾照拂,安全上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卫韬束好头发,朝着院门走去,“老爷子本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加之如今年岁渐老,不好总是憋在一处地方,而且我也无法时时刻刻在侧看护,如此就必然令人牵怀挂心。
所以商师傅还是要辛苦一些,带着他们勤加练习六转玄元,还有我传下的战阵合击之术,也不要有任何松懈怠慢。
什么时候你们练出来了,老爷夫人的安全便有了更好的保障,我也就放心了。”
“先生放心,吾等必定苦修不辍,早日达到先生的要求。”
商汴跟在后面,恭声说道,“还有一件事情,需要报于先生知晓。”
“有什么事,商师傅直说就是。”
卫韬在院门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过来。
商汴组织一下语言,“昨日冯节度使家的二公子过来求见先生,最后走时留下一封请帖,说是邀请了府城各大家族的年轻俊彦踏秋饮宴,想请先生出面参加。”
“不参加,没兴趣。”卫韬直接开口拒绝。
商汴沉默一下,“冯二公子的意思是,他有要事与先生相商,恳求先生务必要去上一趟。”
“有要事相商,他可以直接来找我,为什么非要绕一个圈子组织什么饮宴?”
“冯二公子没有明说,只是表情凝重,似有难言之隐,他还说今日会再来一趟,无论如何都要见到先生本人。”
卫韬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却又问道,“什么时候的宴会?”
“宴会就在明日正午,地点安排在城外绿柳庄园。”
“你派人回话,不用让他来了,宴会的时候我自会到场。”卫韬点点头,伸手推开了院门。
他沿着巷子走出一段距离,来到另一座宅院的门前。
半个时辰后。
卫荭将一盘盘菜肴摆上桌子,又回厨房端来刚刚出锅的油饼,这才擦汗坐了下来。
“家里刚开饭馆的时候,小荭在厨房忙前忙后,倒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卫荣行端起酒盏抿了一口,“韬哥儿几个月没回来,正好尝尝你姐姐的手艺。”
“大姐的手艺自然没得挑。”
卫韬帮忙续满酒水,“不过现在家里生意做的大了,也就不需要你们再像以前那般忙前忙后,免得累坏了身体。”
“还是忙一点好,我和你母亲大半辈子都是如此,早就习惯了,若是让我们天天闲着不动,怕是才要闲出病来。”
卫荣行哈哈一笑,将杯中烧酒饮尽。
又夹起一筷猪头肉,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就像是喝酒,之前小牧,曲家,还有南行首他们,都给我送来了各种上品美酒,但真喝过一遍之后啊,感觉还是不如这种劣质烧酒合口。”
卫韬陪着喝了一杯,“父亲想喝什么就喝什么,总之不要喝得太多便好。”
卫荣行笑着摇了摇头,“岁数大了,酒量也就不行了,喝不了那么多了。”
郑宿昀道,“从年轻到现在,你父亲的酒量就从来没行过,以前是家里穷,没什么余钱来买酒,也就逢年过节能喝上几两。
好在后来韬哥儿出息了,他才敢顿顿有肉有酒,尤其是来到府城之后,有了韬哥儿留下的银钱和人手,再加上南行首等人的帮衬,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这辈子也算是没白来这一遭。”
说到此处,她看了卫韬一眼,“韬哥儿,有件事情我也不知道当讲,还是不当讲。”
卫韬放下碗筷,“有什么话,母亲直说就是。”
郑宿昀沉默一下,斟酌着慢慢说道,“南行首人还不错,不仅对家里帮衬不少,而且没事了也经常和你父亲喝茶下棋,非是那种……”
啪的一声脆响。
却是卫荣行将酒盏猛地顿在了桌上,“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既然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那就不要讲了。”
“咱们卫家的根,都在荭姐和韬哥儿身上,而且我们缩在这南城根边上,整日里浑浑噩噩又能有多少见识!?
一应事情韬哥儿自有决断,还轮不到我们在这里絮絮叨叨,非但帮不上忙,还要拖他的后腿。”
卫韬伸手扶正酒盏,又往里面续上一杯,然后微笑说道,“刚才看母亲神色凝重,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事发生,将我都吓了一跳。”
郑宿昀叹了口气,“其实我刚才出口就有些后悔,不应该在这等大事上扰乱韬哥儿的决断。”
“南家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母亲该吃吃该喝喝,无须忧心焦虑太多。”
卫韬道,“不过在我眼中,真正的重要的却是,母亲近几日一直住在这座小院,又是如何知晓之前发生的事情与南家有关。”
说到此处,他朝着门外看了一眼,“莫非是南行首遣人寻到此处,见过了父亲母亲?”
郑宿昀摇了摇头,“那倒没有,除了韬哥儿和小商之外,就再没有其他人知道我们呆在这里。
只不过,那日听闻家里的茶馆酒楼被砸,再想到前些日子南溟商行和那位逯老爷闹出来的事情,我和你父亲就有了些许的猜测,只是一直没有对韬哥儿明说。”
“原来是这样。”
卫韬举起酒杯,满面笑容,“母亲分析事情一针见血,直指要害,眼界见识可比我要强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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