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孑与2
要命的是这种马车下的减震弹簧以及钢铁转向轮子只有长安才有的生产,因此上,武承嗣的职位免不了要跟长安打交到,尤其是每一年的马车维修跟换新,都需要他这个主事主动去长安办理,否则,一旦车马出了事情,他这个奉车难逃其咎。
就算是这样,武承嗣也不打算在长安置业,毕竟,跟云初打交道实在是太折寿了。
也不知道是谁无意中说了一句——长安南城改造工程要是咱们的人主持就好了。
说者无心,听着有意。
武承嗣表面上一言不发,实则已经把这句话放到了心里。
云初差点打死他,他坏一坏云初发财的好事情,不算过分吧?
武三思也是这么想的。
他跟武承嗣不一样,他如今是左卫的将军,而洛阳左卫与长安左卫每隔一年是要换防的,也就是说,洛阳的十六卫去长安,长安的十六卫来洛阳。
这是皇帝的主意,目的就在于不让直属于皇帝的十六卫兵马形成派系,被人趁机分割成两派。
武三思明年就要去长安十六卫当值一年,虽然这些天他已经开始忍着病痛练武,从目前的进度来看,明年去了长安,还是会被云初打的没有还手之力。
不得不说,他跟武承嗣是兄弟,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破坏云初南城改造计划的办法,只有让云初变成穷鬼,他才没有那么大的底气,继续欺负他们兄弟。
晚上的时候,两兄弟坐在一起饮酒吃饭,开始的时候都没有什么话好说,直到武承嗣提起长安南城改造计划之后,两兄弟才像是有了说不完的话。
温柔看完洛阳的飞鸽传书之后,就对云初道:“到第二阶段了,也就是巩固阶段,我需要有大量的人给武氏兄弟更多的信心。”
正在看书的云初道:“别暴露我们的人。”
温柔笑道:“谣言就像是一阵风,从东边吹到西边,有耳朵的都能听见,就算没有耳朵,也能感受到他的存在,只是,看不见罢了。”
云初放下书本对狄仁杰道:“五月十二日,就是我给商贾们结算前期垫付款的事件,我的名声不能受损。”
正在忙着写信的狄仁杰回头看看云初道:“雍王贤已经给皇后去奏疏了,希望能从你手中接过南城改造工程。”
温柔皱眉道:“分清楚目标,雍王贤就是一个穷鬼,他拿不出钱来的,就算从皇后那里拿到钱,到时候皇后就有了耍赖的空间。
云初,你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云初摊摊手道:“跟以往一样,优先完成的是拆迁户的房子,中间是坊市的景观改造,最后才是向外卖的房子跟店铺。
可以保证,在皇后发现之前呢,完成拆迁户入住,以及景观改造,至于后期的买卖房子,商铺啥的我准备让他烂尾。”
温柔皱眉道:“为啥要烂尾呢?”
云初道:“我觉得再过两年,长安的房子会涨价。”
狄仁杰瞅着云初道:“你的意思是让皇后出钱给百姓们更换新房子,更换破烂的街道,然后让皇后的钱烂在南城?”
云初点点头道:“是啊,这种事情才符合皇后母仪天下的人设,母亲从自己穷孩子手里赚钱,天底下,没这个道理。”
温柔道:“怎么才能让后期烂尾?”
云初笑道:“让他们看不到房子有卖出去的希望……”
温柔点点头道:“那就必须让武氏兄弟成为此事的主持者才好,上一次,雍王贤替武氏兄弟挡灾,这一回轮到武氏兄弟替雍王贤挡灾了。
如果可能的话,可以让太子出面阻止雍王贤,树立一个一心为傻弟弟考虑的好兄长形象。”
狄仁杰道:“听我夫人说,你家里出现了奸细?”
云初点点头道:“三个,两个女的,一个男的,我夫人正领着一家老小仔细地观察呢。”
狄仁杰疑惑的道:“观察?”
云初道:“是啊,全家都很好奇奸细是怎么给别人干活的,比如怎么联络,怎么传递消息,什么样的消息是有用的消息,把消息传递给谁,那个谁拿到消息之后又要送给谁等等等。
你老婆最近来我家来的很勤快,可能也想给你家弄几个奸细好近距离观察一下。”
狄仁杰的脑袋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只老母鸡带着一群小鸡崽子正在围观三只在地上胡乱爬的虫子画面。
用力的甩甩头,把这个诡异的画面甩出脑子道:“我老婆就算了,她没有那个脑子,温柔家里可以试试看,他老婆机敏一些。”
温柔呲着满嘴的白牙笑道:“我家里,除过我夫人的贴身丫鬟,奶娘,以及我的长随跟家里的老管家,其余的全是探子。
算一下啊,我祖母担心我发家太快把钱藏起来不帮家里派来的探子,我二叔担心我升官太快以至于让他那一房弟子没了前程派来的探子,还有其余几房担心我突然要回家,准备争夺老祖爵位而派来我家的探子,当然,皇后的探子,还有百骑司的探子也是有的。”
狄仁杰闻言忍不住皱皱眉头道:“这你还怎么过日子啊。”
温柔笑道:“用探子当仆役,最好的地方就在于,不论我这个主人家如何的刻薄的对待他们,他们都不会轻易离开。”
云初道:“要是人家起了害你的心思呢?”
温柔瞅瞅云初,还把头靠在云初肩膀上道:“有你在,没人敢杀我,杀了我的后果太严重,这个代价他们付不起。”
云初厌恶的将温柔的头推开道:“好好说话。”
狄仁杰拿起自己的正在书写的密信,对云初道:“等我走了你们再继续,太恶心了。”
傍晚,云初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基本上黑透了,站在大门口等云初回来的刘义,见君侯骑着马回来了,就匆匆上前接过枣红马缰绳,再把缰绳递给新买来的仆役道:“喂温水,加一些干料。”
自己来到云初身边,取下肩膀上的毛巾,在云初的锦衣下摆抽打两下尘土,见尘土有些多,就问道:“君侯又去南城工地了?”
云初点头道:“早点建成,早点拿到收益,有南城的房子垫底,这流水牌子的坑也就填起来了。”
刘义也就没有再问,开始认真的帮云初掸灰。
等那个马夫牵着枣红马拐进了马棚,刘义这才轻声道:“夫人说,她今天喜欢听君侯吹南城改造工程完工后的美景。”
进了二道门,云初瞅着迎上来的崔氏道:“家里人都回来了吗?”
崔氏道:“瑾公子,欢公子跟光嗣公子今天回来的早,倒是承修公子的长随传话说,要与同窗讨论虎牢关之战,回来的时候晚一些。”
云初点点头,随手抚摸一下迎过来的几只小狗的脑袋,这才去了后宅。
洗漱完毕之后,见全家正坐在饭桌旁等着他吃饭呢。
就笑一声道:“不用等我,这几天我去工地的次数多一些。”
娜哈直接道:“我不管,哥哥,你要给我在南城留一间最好的院子,景致要最好的。”
云初笑道:“这么着急啊,不过呢,最好的不能给你,哥哥我还要拿去卖钱呢。”
虞修容凑过来道:“妾身也想着是不是给咱家在南城再弄一个院子,现在人口多,这个院子有些不够住了。”
云初叹口气道:“且等流水牌子的事情了结了再说。”
第一百一十七章 直达天听的奸细
“阿耶,我有好多绣女,家里的地方不够用。”
云锦跑过来钻进云初的怀里,扭着股的撒娇。
“好吧,到时候给你在南城准备一所工坊,前店后厂的那种,到时候你想干啥都可以。”
云鸾最见不得阿耶怀里抱着别人,立刻就跑过来,想要把姐姐从阿耶怀里扯下来,换他上去。
这一幕看的云倌倌非常的羡慕,强忍着不上去的时候,却被崔瑶推了一把,她就顺势抱住了云初的腿。
唯一得逞的云锦从阿耶怀里下来,冲着对面的娜哈道:“姑姑,阿耶答应了。”
娜哈冲着云锦吐吐舌头道:“姑姑可以自己买!”
云锦的小脸顿时就垮下来了,不悦地道:“你有钱,你厉害。”
娜哈大笑道:“我有钱,我当然厉害。”
气的云锦跺跺脚去找虞修容诉苦去了。
云初将云鸾跟云倌倌都抱起来,一条腿上放一个,从盘子里取来两只鸡腿,给他们一人一只,自己挥挥手道:“快吃饭吧。”
一个身着水红色衣裙的丫鬟见云初腿上坐着两个孩子,似乎不方便吃饭,就特意站在云初身边,伺候他们三个吃饭。
云初看了这个年轻的小姑娘一眼问崔氏:“这是新来的?”
崔氏笑道:“卫姑娘心灵手巧,老奴特意选拔到夫人身边当差。”
云初瞅着她在用两柄勺子飞快地给两个孩子剥鱼肉吃,手法娴熟,看样子是一个吃惯鱼的,就对崔氏道:“赏。”
崔氏随即笑吟吟地从袖子里摸出一根银钗,插在含羞带怯的卫姑娘的头上。
一家人吃完饭,就到了固定的品茶时间,晚上喝茶原本不是啥好习惯,但是,云氏习惯晚睡,所以也都没有啥好的生活习惯。
今天晚上,本来是讲述几何学的时间,云瑾一群人却希望父亲能结合实际讲述一下长安城的发展。
看着云瑾他们弄来的长安规划图形,云初不得不仔细地给家里的人讲述他对长安城的未来描述,以及以后的工作安排。
“长安是我从西域那个黑暗之地一路走到光明的灯塔……在西域人眼中,在化外野民眼中,在那些蕞尔小国眼中,长安是我们这个世界文明发展的巅峰所在。
什么是文明呢?
我愿意将文明称之为我们开始真正使用自己的大脑生活,而不是单纯的使用身体来生活的一种新的生活方式。
也就是人们抛弃野蛮,拥抱智慧的那一刻,文明之火终于开始燃烧。
在西域,在辽东,我见识了无数的还处在茹毛饮血时代的野人,抢夺是他们的本能,杀戮是他们的根本,有的时候,你去问他,为何一定要抢夺,一定要杀戮,他们也回答不出来,只是说,父亲就是这么教他们的,族人是这样教会他们的。
他们不会自己考虑,或者说,他们从来就没有进行过真正的思考。
鉴于此,长安在我眼中就显得尤为珍贵。
狗都知晓不在自己的窝里大便,撒尿,身为人,那么干净就成了我们必须遵守的一个行为守则,否则,无以表现我们生而为人的骄傲……”
云初讲课的模样其实非常的吸引人,每每这个时候,那些智慧的语言从他薄薄的嘴唇流淌而出的时候,能让云氏女子各个迷醉,尤其是虞修容,不但迷醉,还骄傲。
高深的道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听明白的,就像二肥她们之所以来听家主讲课,完全就是来听一些新鲜的名词,好回去跟旁人显摆的。
卫姑娘明显跟二肥她们不同,很明显她是真正的听进去了,而且还听懂了。
不懂装懂的样子很容易分辨,二肥她们脸上就有,卫姑娘跟另外一个被崔氏唤为白姑娘的丫鬟明显是听懂了,这一点,瞒不过云初,虞修容,淳于氏,以及崔氏,毕竟,在她们进门的时候,她们可都是自称不识字的。
“流水牌子的爆雷,对于长安的伤害是长久且无法弥补的,这里面受损最严重的便是人们对长安官府的信心。
我此次之所以发动南城改造工程,赚钱的目的还在其次,最重要的目标就是重塑长安百姓对官府的信心。
所为人心向背便是此理,不是谁的权势大谁就能掌控长安,而是百姓们信任谁,谁才能安享长安所拥有的一切。
全天下的女子都把,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当作此生最高的追求目标,想要获得长安的心,也是我的最高追求。
谁控制长安不要紧,我只要我心中的长安,如果这一次南城改造工程可以如同以往的坊市改造工程一样顺利的进行下去的话,我就距离长安的这颗心就更进一步了。”
云初把话说的极富情感,每一句话都倾注了情感,这让他的话的可信度就在这一刻,被提升到了一个很高的维度。
“慢慢来,或许等我死后,我才能跟这座城融为一体,长安成就我,我也成就长安,这便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光辉事业。
也是我毕生所求的功业。
可笑世人蝇营狗苟,为几品官,为几两金,为些许美人,为几辆车马,几顷田,为几座华厦,得之欣喜若狂,失之,痛哭流涕,可笑,可笑。
吾辈云氏儿郎万万不可沉湎其中,免得浪费自己大好年华。”
一番话说下来,说的云氏一众听懂的妇人潸然泪下,儿郎们各个振奋,即便是卫姑娘,白姑娘这般当惯了奸细的女子,也觉得自己的灵魂受到了一番洗礼。
晚间安寝的时候,虞修容用手指挠着丈夫的脊背道:“真的不为孩子们积蓄些许家业吗?”
云初转过身瞅着虞修容道:“你傻啊,既然我们两个有这个本事,为何要让孩子们再去为了些许金银苦恼,我们帮他们准备好,他们才能了无牵挂的往前奔呢。”
虞修容长出一口气道:“还以为夫君如今要变成圣人了呢。”
云初笑道:“你不喜欢家里出圣人?”
虞修容道:“最好夫君不是。”
云初转身将虞修容压在身下道:“我们造小人吧。”
虞修容道:“也好,家业留的多,孩子却少,对不起夫君的一身好本事。”
就在云初夫妇翻云覆雨的时候,娜哈正伸长脖子趴在黑漆漆的窗户上朝外看呢,在她的脑袋底下是云锦的脑袋,姑侄两个看的眼睛都酸了,也不见那个卫姑娘跑出来传播什么消息。
云锦顶一顶姑姑的下巴道:“姑姑,她为啥还不去传递消息呢?我阿耶今天说的足够多了。”
娜哈将云锦的脑袋按一下道:“说不定正在抄呢,哥哥今天说了很多话,要抄老大一张纸呢。”
云锦在黑夜中翻一个白眼道:“用的着抄吗,那么短的一段话,不该早就背下来吗?”
娜哈没好气的用下巴磕一下云锦的脑袋道:“那是你记性好,我就记不住,奸细也记不住,说不定正使劲想呢。”
云锦道:“我记得住,哥哥记得住,温欢,光嗣也能记住。”
娜哈郁闷的道:“就我一个人记不住是吧?”
“阿娘说姑姑当年可能是被她给打傻了,你走了之后阿娘总是这么说,有时候还掉眼泪。”
娜哈挺挺胸脯道:“没错,就是被你阿娘打傻的,那个时候她总是用棒子打我……小时候哥哥经常夸我聪明来着。”
“奸细为啥还不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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