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孑与2
第一百一十三章 被送去烧砖的遣唐使
苏定方,裴行俭只带了一千亲卫去了营州。
他们之所以要去营州,完全是大唐皇帝陛下想要倭国替他出力救援新罗的计划失败了。
倭国的王不肯出头,还送来了言辞卑微的帛书,自称国内穷困,又遭遇了地龙翻身这样的大灾祸,藤原京内的房屋倒塌了上千间,民众死伤了两千余,又因为地龙翻身,导致高山坍塌,阻塞了河流,田地里的禾苗枯焦。
现如今,倭国上下正在齐心协力的抗击灾祸,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力量进攻百济,请上国君主见谅。
另,因为藤原京损毁严重,倭国国王就准备修建平城京,希望能以长安,洛阳为蓝图,修建一座新的京城——平城京,好让倭国得以瞻仰一下上国的风采。
同时,此次随同使者一起前来的还有,倭国二十六名建筑大师,希望能够直接进入上国京师的州县内,学习如何管理京师,修建新的京师。
倭国使者此次前来,带来了很好的银块跟珍珠,还有一枝高达一丈的红色珊瑚,礼貌非常的周详,可以说除过没有派兵攻打百济之外,其余的事情都做的很好。
这就没办法了,此时的新罗快要被高句丽,百济,靺鞨联合大军快要打死了。
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北境的三十余城池已经被攻下来了,在求援信中说,如果大唐上国再不肯出兵高句丽,大唐将会永远的失去一个忠诚的属国。
长孙无忌认为,大唐失去这个忠诚的属国其实挺好的,等高句丽,百济,靺鞨的兵马全部聚集到新罗这块狭窄的土地上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大唐军队再派遣大军突袭高句丽,突破鸭绿水,将高句丽,百济,靺鞨的能战之兵全部封锁在那座半岛上。
如同养蛊一般挑逗他们相互残杀,等自相残杀的精疲力竭的时候,再把倭国也牵引进来,继续在这个养蛊的盆子里厮杀。
如果军略安排合适,文事处理恰当,那么,不出二十年,就能彻底的将那边的祸患一鼓清除。
云初也觉得这个主意真的很好,可惜,李治不听,他觉得自己的颜面比较重要,他也没有耐心再等二十年漫长的时光。
如今,大唐国内还在为东征高句丽做准备,无论如何,也要吸取太宗皇帝东征时期冻死,冻伤无数将士的教训。
等待今年棉花丰收之后,给将士们装备上足够暖和的冬装,大唐军队才会开往辽东作战。
苏定方,裴行俭他们去辽东的主要用途,就是联合营州都督程名振发兵一万,假装攻打一下高句丽,最好能取得一些战果,让高句丽人不敢全力进攻新罗。
顺便也堵塞一下新罗使者的泪腺,说真的,新罗使者在大殿上声泪俱下的表演,即便是李治也快受不了了。
第二天,云初才到公廨,刚刚从户曹任上履新万年县主簿的吴主簿就匆匆的赶来了。
正在侍弄小炉子,准备弄点罐罐茶喝的云初奇怪的道:“你不是在鸿胪寺培训吗,怎么回来了?”
吴主簿接过云初手里的松果等杂物,一边熟练地点着炉子,一边道:“是啊,下官原本还要培训六天时间,可是呢,今日一大早,鸿胪寺的魏少卿喊下官过去,说是有公务要交代。
下官去了之后才晓得,魏少卿给咱们万年县派来了两个倭国遣唐使,不,这些人还不是遣唐使,有一个新的名字叫做观风使。
说是专门来观察我们万年县,回去之后,好按照咱们县的样子重新修建一座叫做平城京的国都。
这不,下官就领着他们过来了。”
云初呵呵笑道:“观风使,这样的使者不该送来万年县,今年风少,晋昌坊的风车都不怎么转动了,应该送去秦岭,那里风大。”
吴主簿陪着笑了两声道:“不过是一个倭人,本来不算一回事,这一次不同,陛下听说这些倭国人是来学长安的营造法式的,就专门给鸿胪寺下了旨意,要好好的对待此事,争取让这些倭国人学会,学好,在倭国地界上也修建出一座长安城出来。
下官总觉得陛下这样做,是真的希望倭国能建造好,这样,等我大唐兵马入驻倭国之后,也有一个熟悉的居住地,如果是这样的话,县丞还要认真对待才是。”
云初点点头道:“如果陛下真的这样想,那就要认真对待了,对了,那人叫什么?”
“氏,阿美,字,阿利多北狐,号,阿贝鸡米。”
云初想了一下道:“该怎么称呼这位观风使呢?”
吴主簿先是吹气,让松果燃烧起来,这才对云初道:“此人,唐话说的很好,自称阿倍。”
听到阿倍这个姓氏,云初很自然的就想到了阿倍仲麻吕,没办法,这个日本人的名字之所以记得这么牢靠,完全是因为考历史的时候要考。
云初笑了一下,见水已经坐好了,就邀请吴主簿坐下,一起喝顿早茶。
至于在外面等候的阿倍,就让他等着就是了。
从吏员变成官员的吴主簿很是健谈,主要是云初给他的是主簿的礼遇,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喝骂的吴户曹了。
一个有心巴结,一个刻意笼络,这一顿茶水自然是喝的很是愉快。
等那个阿倍进来的时候,云初有些吃惊,他在国子监上学的时候不是没有见过倭国遣唐使,甚至还亲自用拳头检测过倭国男子的肌肉密度,以及抗击打能力。
只能说,很弱。
眼前这个倭国人与云初以往接触过的又黑,又矮的倭国人有很大的区别。
这家伙不算高,但是呢也绝对不能算矮,脑袋上也没有倭国人奇怪的发式,整整齐齐的不说,还穿着一身灰色的带着黑色圆领的澜衫。
澜衫的膝盖位置有一道横澜,将人的身形分为两截,唐人不怎么穿澜衫,倒是倭国人好像非常的喜欢,这可能跟他们大部分时间都喜欢跪坐有关。
在大唐,跪坐明显已经不流行了,晋昌坊的桌子,椅子,凳子,以及竹子制作的桌椅,在长安已经非常的流行了,有了这些东西,大家见面的时候相互拱拱手,再撩起袍子,往椅子,凳子上一坐,显得格外的潇洒随意。
“见过县丞。”阿倍的声音果然如同吴主簿说的一样,很好听,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的磁性,没有半点别扭的倭国腔调。
云初将视线落在阿倍的脸上道:“你想从哪里学起,哪里看起呢?”
阿倍见云初表现得并不是很热情,就再次拱手道:“倭国本就是一处未曾开化的土地,我此次前来大唐,就想从建筑的初始学起。”
云初听阿倍这样说,就把新任的杨户曹喊过来,对他道:“安排这位观风使去曲江坊砖窑观风,不要因为他是观风使就对他有有特殊照顾。
现在狼狈一些没有关系,回倭国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学会才丢人呢。
让他把砖窑上的活计全部干一遍,为期三个月,等三个月期满之后,再送去光福坊或者安业坊工地,学习如何建造房子。”
阿倍听了云初的安排愣了一下,马上道:“回禀县丞,倭国也有烧砖的作坊,这如何烧砖的本事就不用学了吧?”
云初摇头道:“做学问,就要怀抱一颗谦虚谨慎的心,即便是你倭国有烧砖的作坊,你跟着再学一遍,我想一定会大有裨益,就这么定了。”
阿倍还想说话,就已经被很不耐烦的杨户曹给拉走了,县丞都发话了,这人怎么这么多的废话。
县丞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砖窑上来了一个倭国人,那么,砖窑上的牛马可以轮换着歇息一下了。
这并非是云初在刻意的为难倭国人,而是大唐人对待倭国人一贯的态度就这样。
万国来朝,是大唐维持自己荣耀的一种方式,朝贡,更是一种维系大唐霸权的一种体系。
但是呢,这并不意味着大唐能无微不至的照顾这些倭国人,就像大唐朝廷中的很多有识之士就说过,让周边的国度,部族,保持一定的愚昧,对大唐来说是有利的。
吐蕃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一个原本把日子过的跟野人一样的部落,跟唐人打交道的时间长了之后,竟然学会了组建部落联盟。
学会部落联盟之后还不罢休,现在,竟然出现了一个很原始的王廷。
最让唐人不能接受的是,这些人以前养羊,养牛,养马,吃点野菜,打点猎物就能过活的野人,现在不但学会了种地,还学会了制造铠甲,还利用大唐陪送的嫁妆里面的工匠,修建了宏伟的大昭寺。
现如今,更是以兵强马壮的态度直面大唐。
大唐官员们对此后悔不迭,所以,在对待各国遣唐使的时候,也就没有以前那么热心了,毕竟,如今的大唐,已经不是那么稀罕万国来朝这个大场面了。
万国使臣跪拜的场面,李治已经见过很多次,早就在这种场合上找不到自己君临天下的美好感觉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怒火总要有地方发泄才成
在长安,有两座很著名的桥,一座是灞桥,另外一座叫做咸阳桥。
但凡是有人东行,就在灞桥上折杨柳而别。
如果西去,则大部分会在咸阳桥送别。
长安人不怎么喜欢别离,所以,发生在这两座桥头上的事情都不算是好事情。
离开长安踏上灞桥的人,往往是离开了长安这座恢弘的城市,就像离开家一般,前程未卜,归期未定,再加上柳絮飘飞如雪,友人折杨柳入怀,依依别离之情溢满胸怀。
太原在长安以东,所以云初以一首气势辉煌,慷慨豪迈的《别狄大》,奠定了灞桥送别诗的巅峰。
如今,在灞桥别离者,都会恬不知耻的盗用云初写给狄仁杰的那首著名的《别狄大》。
所以,灞桥是一座以抒情为重点的桥梁,很多年来,也不知道这座桥承载了多少离愁。
咸阳桥是不同的。
渭河贯穿了整个关中平原,只要出了长安,想要去西北,渭河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
大唐的渭水上有很多桥梁,但是呢,咸阳桥自从汉代起就与城门相对,所以,人们只要去西北,必选咸阳桥。
在咸阳桥,云初也有著名的诗篇留存,因为咸阳又称为渭城,所以云初那首他在家中吟诵过的《渭城曲》就被人们归类到了咸阳桥。
跟《别狄大》人人夸赞相比,《渭城曲》却受到了很多的攻讦,无数才华横溢的人物都认为,‘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已经是绝妙之笔,唯独后面‘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放在这里极为不妥。
他们认为咸阳桥是一座送别桥,人既然已经到了渭城,西出阳关已经不可避免,怎么就回头回到长安去了呢?
于是,就有无数人自作主张的为这一首《渭城曲》重新写了后两句。
其中,让云初最满意的重新补足的后两句诗为——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再后来,随着诗歌进入了平康坊之后,人们就逐渐忘记了云初的原作,变成了,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变化不仅仅在此。
一些著名的歌姬,每每唱完这首诗之后,总觉得不够尽兴,往往会把最后一句诗,接连唱三遍,一遍比一遍的调门高,最后形成了一种新的艺术方式。
人们愿意把这种艺术形式称之为——阳关三叠!
云初很想知晓是哪一位高才,准确的还原了王维的这首《渭城曲》,多方打听之下,终究没有查出出处。
看来,在大唐,能心安理得的剽窃别人作品的人,只有云初一个人。
论钦陵已经离开了青海头,他不耐烦绕道蜀中,直接带着三百亲兵穿过残破的吐谷浑,从陇右进入大唐,也将从咸阳桥上通过,直奔长安。
自从论钦陵进入大唐境内之后,不知为何,他一路上都有大唐折冲府的人马保护,直到咸阳桥,陇右折冲府的府兵们才会掉头回转。
所以,云初想要劫杀论钦陵,就只能在咸阳桥到长安这短短三十里的距离内进行。
而这一片地方,恰恰是大唐人口最稠密的地域之一,三十里地之内里坊密布,仅仅是县衙就有两座。
一旦在这个距离内有大规模的战斗发生,驻扎在城外的武卫们,就会迅速出动,将很难逃脱朝廷的追捕。
在这几天中,云初已经把温柔打昏过去两次了,因为他觉得不论自己如何规划,没有人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杀掉论钦陵,还能全身而退。
“一旦咸阳桥发生战事,一盏茶的时间内,烽火就会被点燃,民壮就会集结,乡间的府兵们就会披甲,两盏茶的时间内,最靠近咸阳桥的民壮会在府兵的统领下向咸阳桥进发,三盏茶的时间内,民壮,府兵,就会呈弧形向咸阳桥掩杀过来。
只要你们被民壮,府兵们给缠住,等待你们的将是武卫的重骑。”
云初皱眉道:“民壮们的集结速度为何会如此之快?”
温柔瞅着云初道:“因为你们的脑袋很值钱,砍一颗你们这些叛贼的脑袋,赏赐钱,三贯,勋,一级,免两年的徭役。”
云初笑道:“我在边关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待遇。”
温柔冷笑一声道:“因为这里是长安。你现在还准备在长安袭击论钦陵吗?”
云初笑道:“善战者,攻于九天之上。”
温柔颓然丢下手中的笔,将厚厚一叠文书拿给云初道:“这是我这些天搜集到的所有东西,可能对你有用,至于如何安排袭杀论钦陵这件事,恕我无能为力。”
云初接过文书道:“好好地睡一觉,养好精神,到时候记得早点去咸阳桥看热闹。”
温柔按住云初拿文书的手道:“尽管你自己很有信心,我还是建议不要这样做,太危险了。
你的部下能不能全部撤离也是一个大问题,一旦被人家破开一个点,你就无路可逃了。
为了一个论钦陵,不值得你赌上所有。”
云初道:“你不明白,论钦陵这个人一定要杀掉,而我的哪些部下,如果再不使用一下,培养一下他们的荣誉感,可能会散掉。”
温柔瞅着云初道:“你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就看你的本事吧。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真的成了,我想加入你的这支队伍,慢慢的了解这支队伍。”
云初笑道:“事情一旦出来了,一定会震惊天下,你要做好迎接新时代的准备。”
温柔苦笑一声道:“我只有你一个朋友,别让我伤心。”
看着温柔心事重重的离开,云初反而松了一口气。
云初在大唐最受不了的就是这里的朋友之情,主要是大唐表达朋友之情的时候,是不管不顾的。
经常看起来钙里钙气的,在大唐,一对鸳鸯不是表达情人跟夫妻的,而是专门来表达朋友情谊的你敢信吗?
论钦陵不一定非要杀掉。
然而,火药的威力这时候一定要拿出来试验一下,试验火药的时候,必须寻找这个世上最强悍的军队作为参考对象才成。
本来这世上最强的军队就是大唐军队,拿大唐军队当试验品,云初下不去手,正好拿论钦陵来试试手。
在过去的三年里,云家养活了一百二十四个从南方战场归来的府兵。
这些人都是云初一个个精挑细选出来的,如果不是有云初收留,这些在外征战八年的孤魂野鬼们早就变成,强盗,马贼,或者杀人犯了。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状况,最大的原因就在于,大唐的府兵制度正在逐渐走向崩溃,大唐的租佣调制度,也因为关中已经没有土地可分,基本上维持不下去了。
再加上他们本身就不是最精锐的府兵,当新的强悍的府兵出现之后,他们的需要就被无限制的向后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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