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下雨我带刀
“……”
荀朔看着白衍转身返回书房的背影,想到白衍的话,还有白衍的举动,荀朔清楚,白衍的举动看似有些小人之心,却做了一个主将,该做的事情!
但是不知为何,看着白衍的背影,这一刻荀朔能感觉,似乎这个年轻的背影后,背负着很多事情,他与其他人,都看不到的事情。
钟吾城内。
在一间房间之中,淫秽之声此起彼伏,满地凌乱的衣甲与女子衣物,在床榻旁的随处可见。
此时突然响起敲门声,顿时让房间安静下来。
“蔡将军!白衍将军让将军过去!”
门外传来士卒的声音,片刻后,随着房门打开,头发有些凌乱,呼吸有些急促的蔡余,急匆匆的走出房门,看了房内一眼后,转身看向士卒,皱起眉头。
“白将军不是说,今日所有人都在城内休整,好生休养吗?”
蔡余好奇的问道。
秦卒闻言,对着蔡余摇摇头,示意他也不知道,前来禀报的人没说。
“备马!”
蔡余见状,让这方才提拔上来的亲信去备马,毕竟是白衍让他过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蔡余可不敢耽搁。
那晚在钟离氏的府邸内,蔡余永远都无法忘记,被铁骑持剑架在脖子上,看着其他将领对白衍命令有丝毫违背,便被杀死倒地,成为一具尸体,更让人心凉的,是白衍已经知晓枞叛乱的事情。
眼下,看着自己跟随白衍,领兵围灭楚军,立下大功,并且斩杀景骐与叛臣昌文君,蔡余愈发庆幸,当初白衍放过他的举动。
若非白衍,怎会有他今日。
“留在此处,吾去见白将军!”
蔡余看着从房间内,走出来的俏妇人,轻声说道,将领在城中寻乐,这已经见怪不怪,并且这名俏妇是钟离氏所赠,算起来已经是他的女人。
“将军快回!”
妇人脸颊上有些红润,那水灵灵的双眼,似娇似媚的模样,让蔡余心头一阵火热,暗骂一声,若非是白衍找他,蔡余真想一整天都不出门。
让妇人在这里等着,蔡余收敛心神,转身朝着小苑外走去。
半个时辰后。
城守府邸,蔡余跟着府中铁骑将士,一路来到书房,见到跪坐在木桌前,处理竹简的白衍。
“蔡余,拜见将军!”
蔡余对着白衍打礼道,好奇的看向白衍,不知白衍为何突然召他过来。
白衍看到蔡余到来,缓缓起身,拿着一卷竹简,让蔡余跟他到挂着的布图面前。
“有份重任,可愿跑一趟?”
白衍看着布图,转过身,看着蔡余询问道。
“白将军之令,蔡余莫敢不从!”
蔡余有些错愕,但随即对着白衍,拱手打礼,一脸认真的说道,这并非开玩笑,眼下白衍让他杀谁,他绝对不会犹豫。
“去大梁一趟!”
白衍看着蔡余的举动,便把手中的竹简,交给蔡余。
看着蔡余接过竹简,白衍转过身,抬起手,指着此前魏国的地方。
“方才吾已命人把书信送去砀郡,由各处城邑招募大军,切记,去到大梁,招募兵马之后,分散开来,若招到十万人,便要散播消息,说仅招募到五万!若招募到十五万人,便只能说七万!”
白衍说完,转头看向蔡余。
“待得到命令,立即领兵南下!”
白衍嘱咐道。
魏国覆灭后,嬴政把陈留、雍丘、大梁、单父县等二十一个大城,设为砀郡,只是眼下还未派遣大臣,前来砀郡担任郡守。
蔡余闻言,瞳孔之中,满是震惊的看向白衍,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白衍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这几乎是白捡的功劳,在往常,一般都是用于提拔心腹。
蔡余想了想,倘若做好这件事情,加上此前的功劳,或许他日回咸阳,便是将爵。
将爵啊!!!
这是他曾经在枞麾下,恐怕在二十年内,甚至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诺!蔡余定不负将军之令!”
蔡余脸色满是震惊,神情满是感动的看向白衍,抬起双手,双腿跪在地上,向白衍做跪拜礼。
或许只有经历过绝望后获得新生的人,才能体会到蔡余心中对白衍的感激。
“吾相信汝!”
白衍看着跪拜的蔡余,把蔡余搀扶起来,看着蔡余激动的目光,便让蔡余早些动身。
片刻后。
白衍看着蔡余从书房离开,收回目光,看着地图上彭城的位置。
此前让那些立功的魏卒回去,也是时候看到成效,寒冬之际,四处百姓都缺粮,不提一开始看到立功获爵的魏人将领回去,就是后面看到所有魏人士卒都获得封赏,对缺粮又难以过冬的百姓而言,很难不心动。
白衍不在乎那些百姓能不能打仗。
此时在白衍眼里,情况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兵自然也并非定要精锐,此时对于士卒,多多益善。
方才白衍没有告诉蔡余,除去送去大梁给芮为的书信外,白衍还另写一封书信,命人送去彭城交给惠普,命惠立即普收集所有衣甲,想尽一切办法,暗地里弄成齐甲。
不管是把所有魏甲拆掉也好,或者想办法贿赂齐国官员,用魏甲的甲片换齐甲,总之在与项燕决战前,白衍至少要看到不下十万齐军,出现在战场上,并且其中为首的三万齐卒,至少要抵挡得住楚军攻势。
三万善战之卒不难,暗地里召集昔日那些魏人部将即可,在遂阳城,那些将士已经杀出气势,完全不惧楚军,真正难的是齐甲。
“与项燕决战,是否一战得胜,击败项燕,很可能就要看能不能出现这十万齐军!”
白衍看着地图,目光思索着日后会发生的一切变数。
……
在姚贾、蔡余离开后。
接下来的五天时间,白衍一直都待在钟吾城,不再离开。
期间,洪城那里也传来捷报,拥有‘十余万兵马’的楚军,全部溃败而逃,擒拿‘降卒’不计其数,衣甲过万。
白衍看到消息,立即管寿带人乔装打扮,前往洪城,去把那些衣甲,暗地里全部送去彭城。
钟吾城内。
在钟离氏的府邸外,密密麻麻的男子,全部排队,等着领赏钱。
“活几十年,第一次看到钟离氏发钱!”
“可不是!可惜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碰到,若是多谢机会,再跑几次,吾都愿意!”
所有排队的布衣男子,全都是此前离城的三万多钟吾城百姓,为了眼前这些赏钱,前些时日,他们所有人,全都不要命的跑去钟吾城,谁都不敢在路上掉队,毫不夸张的说,天底下没有哪支军队,能比他们跑得快。
“都有,都有,别急!”
“何名何姓?”
府邸满前,一张张木桌后,钟离氏的家仆,都在忙碌的拿着笔墨,核实着上面登记的名字,每当有人领走赏钱后,都会由家仆拿着笔墨,叉掉上面的名字,因有特殊的标识,故而有人冒领,都会被发现。
若是忘记特殊标识在何处,那么不管是本人还是冒领,都会与赏钱无缘,谁敢闹事,身后看守一箱箱装满钱币的秦卒,腰间的利剑,可都是拿来杀人的。
“还剩多少?”
钟离郝站在府邸大门下,望着门外喧嚷沸腾的无数人,转头看着老仆人,皱眉询问道。
“大人,快发完了!不剩多少了!”
老仆从对着钟离郝说道。
钟离郝闻言,深深吸口气,看着远处那一箱箱空荡荡的木箱,被丢弃如山,叹口气,眼中有些失魂落魄。
眼睁睁的看着钟离氏的家财,尽数散去,钟离郝说不心痛那是假的,可已经与白衍绑在一起的钟离郝,早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不出力,白衍若是兵败,别说家财,就是他们一族所有人,都难保命。
眼下,只希望白衍能胜项燕,若是有机会,等秦国恢复,他日攻破楚国都城寿春后,会想办法回馈于他。
“去城守府!”
钟离郝心痛的看向那些,此前装满钱财的木箱,如今什么都没有,最终还是决定眼不见心静,不看还好。
城守府中。
钟离郝见到白衍时,便看到书房内,一个美人,怯生生的站在木桌旁,低头看着白衍,两手捏着衣角。
“白将军!”
钟离郝上前,对着白衍打礼。
“郝君子!”
白衍望着徐师,叹口气,随后对着钟离郝拱手打礼。
此前白衍怎么都没想到,那日牤看到他失去理智的模样,会擅自做主,命将士把事情告诉给徐师,导致早就已经离开的徐师,贸然匆匆返回,前来钟吾城。
“赏钱之事如何?”
白衍请钟离郝入座后,便开口询问道。
钟离郝点点头,随后告诉白衍,赏钱都已经发下去,不过说话间,钟离郝的苦笑表情,以及眼中的心疼,依旧掩饰不住。
这是实实在在的心疼,三万人啊!
纵使钟离氏是钟吾城百年豪族,商铺、酒楼、土地等等,非寻常士族能比,但经过这般挥霍,基本已经掏空积蓄,更别说此前宗族一脉之人,没一个是省钱的主。
“郝君子放心,今日之损,王上定将不会亏待钟离氏!”
白衍也看得出钟离郝的无奈,抬手说道,给钟离郝画饼。
此前白衍也没办法,不出钱,就是拿刀赶着,百姓都不会拼命跑,甚至会找机会,一哄而散,但凡有丝毫破绽,楚将项燕,以及范增等幕僚,一定会察觉异常。
唯有百姓自己心甘情愿去拼命,方能让楚军不会怀疑。
“只要将军击败楚军,区区钱财,郝不求回报!”
钟离郝拱手说道。
谈话间。
白衍转头望见徐师低着头,小心翼翼拿着茶水过来,给他与钟离郝倒茶。
看着徐师的模样,此刻白衍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不提没多久就要领兵离开,去与楚军决战,就是这钟吾城内,到处都是刺客,徐师善毒不假,但是面对刺客,徐师便是手无缚鸡之力。
这段时日以来,府邸内被害的仆从便不下十余人,所有仆从都是被刺客所杀,连钟离氏的府邸都不例外。
知道城守府的仆从,都从钟离氏那里带回,故而刺客都想成为仆从,从而靠近他,那些刺客心狠手辣,知晓钟离氏离不开仆从伺候,为了一丝丝机会,几乎是恨不得杀光城守府以及钟离氏的数百个仆从。
而战场,就更别说有多危险,徐师不仅不会骑马,战场上局势瞬间万变,一个不好,就是善战的猛士,都会被敌军吞噬,被乱刀砍死。
“将军!”
白衍目光看着徐师,徐师埋头更深,不敢与白衍对视,好在这时候,一名将士急匆匆的来到书房内。
“斥候来报,发现楚军似乎已经撤离泊山!”
将士来到白衍面前,对着白衍禀报道。
钟离郝闻言,心头一惊,随后看向白衍。
“楚军为何会撤?”
钟离郝满是疑惑。
白衍听到将士的汇报,这才把目光从徐师俏脸上移开,听到钟离郝的话。
“王贲将军已经领兵,由颍川南下!数日过去,项燕急了!”
白衍对着钟离郝说道。
钟离郝闻言,呼吸急促起来,随后直勾勾的看向白衍,但有些话,钟离郝不敢说,因为不敢、也没能力承担那个责任。
“项燕……”
白衍自然看得出,钟离郝的心思,面露思索间,几息后,白衍却摇了摇头。
“此时项燕一定还在等着白衍出兵,项燕若要离去,怎会让斥候得知!”
白衍判断道,并不着急。
在确定昌平君一定会想着报仇后,加之放走项乐、项权这两个项氏子弟,即便项燕真的已经领兵离开,白衍也不担心,只要在楚东留有楚军,项燕想要击溃王贲,就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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