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默的糕点
接下来,丽如银行和日升昌记的人,正在争分夺秒,进行业务交接。
而苏曳和巴厦礼爵士,终于能够安安静静地坐下来,喝一杯咖啡。
享受这个短暂的惬意时光。
哪怕用最快的速度,也整整过了两个多时辰,终于交接完毕!
丽如银行立刻开具出一张存款抵押票据。
三百万英镑。
这笔银子,抵押在丽如银行,三个月不能动。
哪怕在英国,这也是一笔巨款。
巴厦礼需要用这笔巨款,继续撬动和苏曳之间的密约。
为大英帝国和中国之间的关系,开启另外一条路线。
所以,这张票据价值,又远超一千万两银子。
拿上这张丽如银行的巨款票据,两个人又马不停蹄,离开了银行,前往码头。
前往伦敦的客轮,还有不到一个半小时。
真的就是争分夺秒。
一个小时都不能耽误。
……
而等苏曳和巴厦礼到了码头的时候。
整个码头,戒备森严。
上百名英国士兵,整齐列队。
怎么回事,有大人物要来吗?
紧接着,一支舰队出现在视野之中,如同巨兽一般。
很多民众看到了,顿时发出一阵阵惊呼。
强大的大英帝国舰队。
很多上海民众充满了不安,为何会出现这么多战舰?
一阵鸣笛后,一艘大型战舰缓缓靠近了吴淞口码头。
苏曳和巴厦礼对视一眼,他们知道。
大英帝国的驻远东最高统帅,额尔金伯爵来了。
半个小时后!
一名军官出现在巴厦礼和苏曳面前。
“巴厦礼爵士,大英帝国远东最高统帅,额尔金伯爵要见你!请跟我来。”
巴厦礼望着左边前往伦敦的客轮,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就要开船了。
他要拿着这份千万银子的票据去伦敦,让包令爵士背后的大人物绕过国会,游说女王,执行和苏曳的密约。
这里面,包含着苏曳崛起的希望。也包含着为国改命的希望。
为此,苏曳已经付出了天大的代价。
不仅仅是他一个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还有无数的家庭,也付出了所有。
已经有几千人,正在前往九江的路上。
而右边,就是额尔金伯爵的战舰,很显然是让巴厦礼放弃密约,转投额尔金的麾下。
这也是大英帝国内部的路线之争。
巴厦礼望着前面的军舰,又望了苏曳一眼。
然后,他郑重道:“非常抱歉,我无法去拜见伯爵大人。我的客轮马上就要开船了,我要前往伦敦!”
第154章:苏曳厉害呀!背叛!命运
那个军官返回到军舰回报。
但是片刻之后,他又回来了,道:“巴厦礼爵士,伯爵大人说,您务必去和他见一面,否则那艘前往伦敦的客轮就永远无法起航了。”
接着,他朝着苏曳望来道:“这位便是清国的苏曳爵士吧,你也请跟着我来。”
现在整个远东,就属额尔金最大,而且他出身比包令更加显赫。
他们家族统治苏格兰东北部一座城市很长岁月,当苏格兰王国独立的时候,布鲁斯家族就是额尔金伯爵之位的拥有者。苏格兰加入大英帝国的之后,这个家族依旧显赫无比。
这个家族几代人,曾经担任过大英帝国北美总督,奥斯曼帝国大使,印度总督等等。
而眼前这第八代额尔金伯爵,詹姆斯·布鲁斯,就是曾经的北美总督。
所以,这个大人物对中国的态度,是绝对的强硬、轻蔑,傲慢。
无奈之下,巴厦礼爵士和苏曳,只能登上这艘战舰。
巴厦礼爵士被招去见额尔金伯爵,而海军少将西马糜各厘则接待苏曳。
……
“亲爱的巴厦礼爵士,您是绝世美人吗?值得我这般追逐?”额尔金伯爵严厉道。
接着,他给对方倒了一杯咖啡。
“我很好奇,你和包令是何等睿智之人,怎么会被一个长着辫子的清国人所欺骗,去签订了那个可笑的密约,并且私自退兵。”
“你们竟然想要在这个落后野蛮愚昧的国度办工厂,还有比这个更加荒谬可笑的想法吗?还没有等到你们把工厂捡起来,这些猴子就会把你们的机器拆掉,拿起卖废铁的。”
“巴厦礼爵士,您应该去过海边的土地,盐碱地里面是种不出鲜花的。而这片腐朽的国家,就是一片蛮荒的盐碱地,是诞生不出工业的,你们的想法在伦敦遭到了耻笑,如同天方夜谭一般可笑。”
巴厦礼爵士没有反驳。
额尔金伯爵道:“包令爵士在伦敦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奚落,在国会遭到了严厉的呵斥。首先你们出兵攻占广州的时候,没有先经过国会的批准,而私自出兵。之后无条件退兵,更是损害了帝国的威严,使得帝国想要压制清国的成本大大上升。”
“看看这个愚昧国度,看看那个猪猡总督叶名琛做了什么吧。因为你们的无条件的退兵,因为你们被苏曳说服了,他把我们大英帝国看成了纸老虎,竟然直接扣押了我们的外交人员,还有我们的武官,把他们关进了监狱里面。”
因为当时叶名琛也被包令和巴厦礼关到监狱里面,所以叶名琛要报仇。
事实上,历史上的清廷还做过更荒谬的事情。
英法联军打到北京城的时候,有人提议就将前来外交谈判的巴厦礼扣押下来,于是就真的把巴厦礼抓捕下狱,连同三十八随员一起抓了。
日后释放的时候,全部遭到了刑罚。
有一半人已经被杀了,其中几个泰晤士日报的记者,更是被斩成了好几块。
额尔金伯爵道:“对于这种愚昧,可笑,无知的国度,刀剑和火炮是他们唯一能够听得懂的语言,死亡是他们唯一恐惧的东西。密约?合作?合资办厂?想要让清国成为大英帝国的在远东最大的盟友,并且牵制俄罗斯?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包令爵士在伦敦非常努力,但如同小丑的表演,无人听,无人鼓掌,甚至很多人都把他列为不受欢迎的人物,沙龙酒会上,都拒绝他的进入,很多国会议员也拒绝他的拜访,他已经毫无希望了,如今恐怕在家里,在酒馆里买醉,已经完全放弃自我了。”
“但是你不一样,巴厦礼爵士,你还很年轻,关键是你不必为上一次的外交失败负主要责任,我愿意保你,我身边需要一个精通中国事务的人,而你是唯一的人选。”
“当然,当然威妥玛也很不错,但是他太过于矜持了,我是牛津大学的,他是剑桥的,我们之间不是非常默契。”
“所以,来到我身边,为我做事吧,巴厦礼爵士,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否则你的政治前途,彻底到此为止了。”
巴厦礼道:“伯爵大人,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了是吗?”
额尔金道:“那个猪猡总督受到苏曳外交胜利的鼓舞,决定获得一个更大的外交胜利,不但扣押了亚罗号商船的所有人,扣押了公使馆的官员和武官,而且还打算借机驱逐广州领事馆的人员,强硬得简直不敢想象,就如同一头横冲直撞的野猪。”
“我已经向国会递交正式提议,彻底用军事手段解决清朝问题。割让新的领土,开放更多的口岸城市,拿到更多城市的领事裁决权,教会自主权,拿到更多的战争赔款。”
“很快,伦敦那边就会通过这项决议了。”
“而且,美利坚,法兰西,甚至沙俄帝国都对这次的军事行动非常感兴趣,他们会一起参加这一场围猎中国的军事行动,政治行动。”
巴厦礼爵士道:“伦敦那边准备出动多少军队?”
额尔金道:“这是军事机密,不过在这个国家,不需要军事机密,就算直接告诉给他们的皇帝也无所谓。国会还在审议,但根据我的计划,第一批八千陆军,最终兵力会在三万人,三百艘战舰左右。”
“原本不需要这么大的规模,但是你们上一次的外交失败,使得清国低估了我们的意志,所以需要更大的力量,将这个国家彻底打残,他们才会彻底乖乖听话,任由我们宰割。”
额尔金伯爵道:“巴厦礼爵士,你去伦敦已经没有意义了,我知道你们尝试去游说女王陛下,想要绕开国会,开启中英之间的另外一条外交路线。相信我,包令已经尝试过了,你再去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英国女王不相信东方世界存在文明的火苗。”
“所以,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助手,这是你唯一的前途。”
巴厦礼沉默了良久道:“额尔金伯爵,我和您不一样,我从小穷困潦倒,生活不下去,所以以才来中国投靠我的姐姐,我在中国的时间,甚至比英国都要长。”
额尔金道:“莫非,你对中国产生了感情不成?”
巴厦礼道:“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我们这种人,既然开始了一条路,那就要走到底。而且有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推动着我,如果我现在放弃了,选择一条安逸的路线,做您的助手,那几十年之后,在弥留之际,我会无比后悔的!”
额尔金伯爵面孔顿时冷了下来。
“敬佩你的意志,唐吉可德先生。”额尔金道:“我想,前往伦敦的客轮可以放行了,我们的巴厦礼爵士要去做大事了。”
然后,额尔金伯爵收起了书本,拿起了烟斗。
“告辞,伯爵大人。”巴厦礼起身告辞。
额尔金伯爵道:“你在断送你的前途,这扇门关上了,窗户也没有了。”
……
而另外一边,苏曳和海军少将西马糜各厘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就只是静静地喝着咖啡,点燃了一个烟斗,却没有抽,而是任由烧尽,烟雾消散。
仿佛代表着苏曳和少将曾经的友谊,也轻飘飘地散去。
巴厦礼爵士在外面敲响了门,道:“苏曳爵士,我们该走了。”
海军少将一愕,然后打开了门,道:“巴厦礼,我的朋友,你真的想好了?你在断送你的前途。”
巴厦礼道:“来自贫民窟的我,终究还是不一样的。”
然后,他脱下帽子和海军少将告别。
两个人离开了战舰。
海军放行之后,前往伦敦的客轮,马上就要起航了。
巴厦礼道:“苏曳爵士,我在走一条艰难的道路,你也在走一条艰难而又伟大的路。”
“只不过,我是为了个人的前途,而你是为了这个国家。”
“感谢过去的贫困,给我力量。感谢在京城经历的一切,给我力量。也感谢你强大的意志,给我力量。”
苏曳道:“巴厦礼爵士,原本很多话,我不该说,怕引起您的误会。但是您这次去伦敦的使命,显然比想象中更加艰难。”
“所以,我给你准备了三条路。”
“第一条路,女王陛下的贴身秘书,她的掌上明珠,爱丽丝公主,她天性怜悯,热爱护理学,经常去医院帮忙照顾病患,而且她身体不佳,可能会患病,而且可能是白喉!”
“如果,她真的生了这个病,那请用青霉素治疗,会很有效。”
“第二条路,大英帝国的王储,爱德华王子,私生活非常混乱,和有夫之妇厮混,和各种女演员厮混,如果,万一他感染上梅毒呢?”
这话一出,巴厦礼脸色剧变。
很显然,这是一条很可怕的道路。因为苏曳话里暗藏的意思,太让人害怕了。
不过,英国王室感染梅毒,倒是一点都不奇怪。
亨利八世在婚前就感染了梅毒,而后生下了几个先天梅毒的儿女。
查理二世国王感染梅毒,使得头发掉完,戴上了假发,最终早逝。
“第三条路,贵国王室最尊贵的人是谁?”苏曳问道。
巴厦礼本能地说,那肯定是维多利亚女王。
但苏曳这样问,那肯定是说对女王影响最大的人是谁。
那毫无疑问是女王的丈夫,阿尔伯特亲王,这不仅是她的丈夫,更是她的精神支柱。
想了一会儿,巴厦礼道:“你指的是女王的丈夫,阿尔伯特亲王?”
苏曳道:“是的,这位亲王患有一种非常奇怪的病症,经常会发生腹部剧痛,肛门和直肠部位可能发生病变,甚至溃烂穿孔,表现出来的症状,很容易被认为是伤寒,但其实不是,而是一种局限性肠炎。”
这种病,后世称之为克罗恩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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