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厌笔萧生
李七夜笑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不需要。”
“先生自己就能灭贼老天了。”哪怕是心里面有所准备，这个青年心里面也都不由跳了一下。
李七夜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也并非是我能灭了贼老天，而是说，我既然要灭大章鱼、隐仙，又能把他们灭了，为什么还要与他们合作？与他们合作，违背我初心也。”
“先生这样一说，也是这个道理。”这个青年仔细想了想，点头说道。
李七夜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笑着说道：“最重要的是，你认为隐仙、大章鱼会跑来找我合作吗？”
“呃——”这个青年不由为之怔了一下，仔细去想，说道：“这个嘛……应该不会。”
“当然，他们如果都真的要跑出来与我合作，那是我十分乐意看到的事情，大家都出来了，那能省去很多的功夫，收拾，收拾，事情也就结束了。”李七夜悠然地笑着说道。
“没有得到保证之前，他们肯定不会见先生了。”这个青年想都不想，说道。
这是必定的，李七夜要灭他们，在当前局势之下，不论是隐仙还是大章鱼，都会把自己藏得好好的，躲到最不能找到的地方。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大章鱼也好，隐仙也罢，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暴露自己，在一切都没有明朗之前，他们绝对不会露脸，因为他们一旦露脸，只怕李七夜就会揪着这样的一个机会把他们斩了。
“我没有什么好保证的。”李七夜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贼老天和他们合作，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在这个时候，这个青年也完全明白后面的局势该如何走了。
“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李七夜悠然地说道：“人也好，仙也罢，有想法，蛮好的，就怕没有想法。”
说到这里，李七夜撩了一下眼皮，看着这个青年，淡淡地笑着说道：“你看，你这么有想法，不就是正好如了贼老天的意，把你斩在了这里了。”
“我们说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扯上我呢，非要揭我伤疤呢。”这个青年不由郁闷地说道。
李七夜喝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说道：“只是告诉你，贼老天也好，隐仙、大章鱼也罢，他们有想法，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先生是胜券在握。”看着李七夜，这个青年不由目光跳了一下。
李七夜慢慢地喝着酒，并没有回答这个青年的话，这个青年心神为之震撼。
过了好一会儿，这个青年心神平缓下来，他不由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看着李七夜，认真地说道：“先生，如果这一切都了了，那你又该何去何从呢？”
李七夜在这个时候，不由抬头，看着远处，过了好一会儿，徐徐地说道：“我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而已。”
“这个世界的过客。”这个青年不由喃喃地说道：“先生是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李七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杯中的酒，慢慢地摇晃着。
“那是去什么地方？”这个青年看着李七夜。
李七夜笑了一下，看着遥远处，淡淡地说道：“我在的地方。”
“我在的地方。”这个青年不由喃喃细语，仔细去想，一时之间，也都不由想得痴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个青年看着李七夜，沉默了一下，然后问道：“对于先生而言，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了吗？”
李七夜慢慢地看了这个青年一眼，淡淡地说道：“既然是放下，那就是该离开的时候，不然你留在这个世界干什么？”
“如果对这个世界有留恋呢？”这个青年不由反问了一句。
“如果对这个世界留恋，那就该留下吗？”李七夜淡淡地说道：“你是一条鲲，如果你留在这个池塘里，那会怎么样？”
“其他的鱼，就无法活了。”这个青年如实地说道。
“所以，什么理由，也都不是你留下的理由。”李七夜淡淡地说道：“既然你是鲲，那就是该化鹏而去的时候了，该去你应该在的地方了。”
“既然是鲲，就是该化鹏而去，该去应该在的地方。”这个青年不由喃喃自语，这样的话，一时之间，给他无尽的感慨，无尽的震撼。
李七夜笑了笑，慢慢地喝着酒，神态悠然，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他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人，但是，在此时此刻，他却看起来和这个世界那么的和谐，和这个世界是那么的融洽，似乎，他是时时刻刻都要融入这个世界之中。
这个青年不由沉默了好一会儿，看着过李七夜，最终，他缓缓地说道：“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先生。”
李七夜看了这个青年一眼，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说吧。”
“先生是可以灭这个世界的人，一念生，世界生，一念灭，世界灭。”这个青年看着李七夜，徐徐地说道：“如果这个世界，有人背叛先生呢？你要灭这个世界吗？”
李七夜没有回答，看着这个青年，悠然地说道：“如果有人要背叛你，你会怎么样？”
“干死他。”这个青年想都不想，脱口说道。
李七夜悠然地说道：“那你会灭掉这个世界吗？”
“这，应该不会。”李七夜的话让这个青年想了想，说道。
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那换一个说法，你所怀念的那个世界，你所出生的世界，是你父母所在的世界，而你曾经所爱的人，背叛你，你会灭了那个世界吗？”
李七夜这样的话让这个青年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下，但，还是坦然，说道：“应该还是会吧。”
“是呀，还是会的。”李七夜不由感慨，淡淡地说道。
“难道，先生不会吗？”李七夜的神态，让这个青年不由为之一怔。
李七夜看了这个青年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这个世界与我又何关呢。”
“但，先生是爱过这个世界，守护过这个世界，甚至你曾经栽培过的人，你所爱过的人，当他背叛先生的时候，先生就不对这个世界失望吗？这一个让你失望的世界，或者是你眼中是一个肮脏的世界、一个让你唾弃的蝼蚁世界，先生不是想举手之间灭了这个世界吗？不想再看到这个肮脏的世界。”这个青年神态郑重地说道。
李七夜不由笑了起来，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这就是仙人的自以为是了。”
“仙人的自以为是？”这个青年不由为之怔了一下。
“这不仅是仙人的自以为是，是所有自认为自己是救世主的人的自以为是。”李七夜笑了起来，轻轻地摇了摇头。
李七夜这样的话，让这个青年不由好奇，问道：“请先生赐教，请耳恭听。”
李七夜看了这个青年一眼，淡淡地笑着说道：“世界就是世界，芸芸众生就是芸芸众生。它一直都在那里，从来没有变过，没有变好过，也没有变坏过。”
说到这里，李七夜顿了一下，说道：“并非是有某一个人背叛了你，就这个世界变坏了，这个世界变得肮脏了。也并不会因为你拯救过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变得光明普照了。就算你是仙人，以光明普照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只有光明，那么，这个世界，就变好了吗？”
“这，也不见得。”这个青年不由沉吟地说道。
“当世界，只有光明的时候，那么，光明，就可能是这个世界惟一的罪恶之源，而且是垄断了所有的罪恶，芸芸众生，想选都没得可选。”李七夜慢悠悠地说道。
“还需要选吗？皈依光明。”这个青年不由苦笑了一下。
“这就是最大的罪恶。”李七夜看着这个青年，说道。
“光明普照，总比黑暗沉沦更好吧。”李七夜的话让这个青年沉吟了一下，说道。
李七夜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看，这就是仙人的傲慢，也是强者的傲慢，总以为自己能驯服芸芸众生，却从来没有想过，没有你们的所谓去驯服，芸芸众生，他们的世界，就是应该这样的。是你们改变了他们的世界。”
第7057章 为什么你们没有斩杀芒？
这个青年不由摇了摇头，说道：“先生这话，是否有失偏颇呢，虽然仙人毁灭世界，但是，仙人也曾是守护过这个世界呀，就算是有仙人毁灭世界，但，依然也有其他的仙人守护世界呀。”
李七夜不由笑了一下，看着个青年，淡淡地说道：“是你吗？”
“这，这倒不是我。”李七夜这样的话，让这个青年不由干笑了一下，说道：“先生，虽然不是我是没有守护世界，但是，先生也不要忘记了，守世联盟，不也是在做守护这个世界吗？而且，先生也是知道的，守世联盟的仙人，多数也是出身于九界十三洲，不少是出自于先生门下呀。”
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悠然地说道：“守世联盟的仙人，在守护世界，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守护世界呢，是守护世界不受什么毁灭和侵害呢？”
“仙人——”这个青年不由为之沉默了一下，最后只好诚实地说道。
李七夜笑了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事实上，守世联盟也未曾是去守护世界，而是守护自己的初心而已。”
“守护自己的初心。”这个青年沉默了一下。
李七夜看了青年一眼，淡淡地说道：“不要去把因果倒置，一个仙人，当守护自己初心之时，那么，这个世界就是安然无恙，这个世界就不需要仙人去守护。所以，并非是因为仙人在守护世界，是因为仙人在守护自己。”
“先生，如果说，仙人也不需要守护初心呢？这个青年不由说道。
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那你也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了。”
“吞噬联盟。”这个青年就追问了一句，说道：“所有仙人都不守护初心，那么，吞噬联盟就会肆意横行，也将会吞噬一个又一个世界。”
“那也是吞噬你这样的仙人。”李七夜看着这个青年说道：“你不需要去守护世界，但是，当吞噬联盟要吞噬你的时候呢，你灭了他们吗？”
“必灭之。”这个青年想都不想，一口说道。
李七夜笑了一下，说道：“以你们的个性，不要说是吞噬联盟要吞噬你们，就算是吞噬联盟一不小心招惹到你们，你们也只怕一怒而灭之。吞噬联盟为什么会那么快壮大，那是因为他们不招惹你们，小心翼翼，知道自己的生存之道。但，他们也仅止于此也，依靠吞噬，他们永远都不可能与你们抗衡。”
“那如果有一位天之仙，甚至是更加强大的仙人，堕落于其中，吞噬天地呢。”这个青年问道。
“如果有这样的一个天之仙出现，没有招惹你们，你会出手灭了他吗？你、隐仙、大章鱼会联手灭了这样的一位天之仙吗？”李七夜慢悠悠地说道。
“会。”这个青年沉默了一下，最后，如实说道。
“为什么你们没有斩杀芒？那是因为芒并没有强大到威胁你们的时候，如果他强大到威胁你们之时，你们也一样不会让他们活着，更重要的是，芒也好，赵大锤也罢，他们知道自己的生存之道，很多时候，他们只不过是你们手下的走狗而已……”
说到这里，李七夜看了青年一眼，继续说道：“……像这坑天大战，在这坑天战场，又有多少黑暗的事情，都是由赵大锤、吞噬联盟做的呢？你们要守护自己的初心，但，又想干成一些黑暗肮肮的事情，那该由谁去做呢？那不是由赵大锤、吞噬联盟去做这些脏肮的事情了。”
“这个，没这么回事吧。”这个青年不由为之干笑了一声。
“看，在这个时候，就装清白了吧，都是赵大锤、吞噬联盟做的事情，你们自己并没有去做这些有违自己初心的事情，你们依然在坚守着自己的初心。”李七夜淡淡地笑着说道：“的确，你们不需要做这些你们不想做的脏肮之事，你们仅仅需要一个想法，那么，接下来，就是赵大锤、吞噬联盟去干这些脏活的时候了，你们甚至不需要吩咐，吞噬联盟都知道自己该怎么样做……”
“……不然的话，为什么在一位又一位的天之仙的世界之中，吞噬联盟为什么能万古存活下来。”说到这里，说到这里，李七夜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道：“当年，吞噬联盟要灭红尘金仙界的时候，你们不知道吗？吞噬联盟四处出征的时候，你们不知道吗？其他，你们心里面都是一清二楚，只不过，你们想要有一条恶犬罢了，那怕这一条恶犬不是自己豢养的，但，这一条恶犬足够聪明的话，那么，它会知道自己该咬谁。”
“先生乃是对于仙人是充满着恶意呀。”这个青年不由嘿嘿地笑了一下，说道：“不要忘了，先生也是一个仙人，而且还是凌驾在我们之上的仙人。”
“对呀，我曾经是一个仙人。”李七夜认真地点头，说道：“屠灭千百万生灵的事情，我也是做过，我双手也是沾满着鲜血，这就是仙人呀，所以，我更应该离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更应该交还于这个世界的芸芸众生。”
“那先生可想过没有。”这个青年望着李七夜，徐徐地说道：“如果说，就算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仙人，那怕是如此，总有一天，贼老天也是会毁灭这个世界的。”
“事实上，你自己心里面很清楚，这只不过是一个悖论罢了。”李七夜不由笑了一下，说道：“那我问你，贼老天为什么要毁灭世界，每一轮又一轮毁灭世界，不论是九大主界还是某一个小世界，他都会去毁灭，那是因为什么？”
“世之将盛，必将衰也，此乃天道。”这个青年轻轻地说道。
“这只不过听起来是很文绉绉的说辞罢了。对于九大主世界而言，所谓的鼎盛，那是因为仙人太多，仙人太过于强大，当仙人太多、太过于强大的时候，就将会是人世间衰落雕零之时，粗俗地说，太多仙人，天天都会毁天灭地，不是争这就是争那，芸芸众生，毁灭也是迟早之事。一个小世界也是如此，一个小世界，虽然没有仙人，但，无上巨头，也能让这个世界走向穷途末路。”李七夜淡淡地说道。
这个青年不由说道：“先生这样一说，那么，贼老天才是唯一的正义了，他所代表的天道，才是芸芸众生所归属之路了。”
李七夜不由笑了起来，说道：“什么时候贼老天就成了正义了，不要忘记了，贼老天，他也不是独一份的存在，他也是一样是仙，非要给他划分的话，你也可以说，他是一位真仙，不论是真仙，还是大罗仙，那都是仙，没有什么区别。他所带来的，也是一个又一个世界的毁灭，一个纪元又一个纪元的轮回。”
“当然，贼老天自认为，自己所握的，是正义。”李七夜说到这里，不由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这就是先生要干贼老天的原因了？”这个青年不由问道。
李七夜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事实上，并不是。”
“那是什么呢？”李七夜的话让这个青年不由为之一怔。
“你认为，人世间，可以无仙吗？”李七夜看了一眼这个青年，说道。
“小世界可以。”这个青年说道：“在这九大主世界，就算你把所有仙人杀了，那么，总有一天，也会有仙人诞生，天地是这么的浩瀚，从太初混沌到天地精气，总能孕养出仙人来的。”
“小世界就算是不能孕养出仙人，但，也能孕养出无上巨头，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李七夜淡淡地笑了一下。
“世间必定有仙了。”这个青年说道：“世间无仙，只怕是一个美丽的梦想罢了。”
“只不过是伪仙罢了。”李七夜笑了笑。
“先生，不要忘了，贼老天可是真仙。”这个青年反驳了一句。
“是呀，贼老天在，只不过，他不在人世间罢了。”李七夜感慨，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这个青年说道：“那么，世间是不可能做到无仙，小世界无仙，但，九大主世界，也终究会有仙。”
说到这里，这个青年对李七夜说道：“除非，先生把所有世界都毁了，所有仙人都杀了，也不可能。”
“是呀，也不可能，这样的事情，贼老天已经做过了，也不止做过一次，不也还是一样。”李七夜笑了一下。
“所以，摆在先生面前的，是一道无解之题。”这个青年对李七夜说道：“贼老天沉浮了亿亿亿万年之久，他沉浮的时光远远超出了我们所有的想象，但，他也无解。”
“是呀，一直以来，这都是一条无解的题。”李七夜轻轻地点头，说道：“但，恰好，我是需要一个答案，必须需要一个答案。”
“先生想到答案了？”看着李七夜，这个青年不由目光跳动了一下，为之吃惊。
第7058章 大仙，感谢你
这个青年不由问道：“先生，这将会是给出一个怎么样的答案呢？”
李七夜慢悠悠地看了这个青年一眼，淡淡地说道：“世界，属于芸芸众生。”
“那仙人呢？”这个青年不由好奇地说道：“仙人该在何处？人世间总不可能无仙。”
李七夜笑了一下，说道：“九大主界，不论是如何压制，最终都会诞生伪仙。就算是小世界没有仙人，也是一样有无尚巨头。不论是怎么样的世界，终究会诞生力量更加强大的存在。”
“先生是要万古镇压吗？所有的修士都不诞生呢？”这个青年有了一个大胆无比的想法。
“这与世间只有光明，不允许有黑暗有什么区别呢？”李七夜笑了一下，轻轻地摇了摇头。
“那不镇压万古，仙人也好，无上巨头也罢，他们都必定是主宰这个世界，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至高存在，任何一个世界，都必将会在他们的手中，那又如何可能，世界是属于芸芸众生呢？”这个青年不由沉吟了一下。
“一切，都需要初心去守，芸芸众生如此，仙人也是如此。”李七夜淡淡地说道。
“这就不能衡量了。”这个青年不由沉吟了一下，说道：“就算是一开始守初心，但是，成仙人之后，不守初心，而是堕落于人世间，芸芸众生，又有何力量去衡量牵制呢？”
“力量从哪里来，就归哪里去。”李七夜淡淡地说道。
这个青年不由怔了一下，喃喃地说道：“力量从哪里来，就归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