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微
段玉清眸光偷偷在醉心楼的美女身上瞟了一圈,一饱眼福之后,才快步走向张无名。
段玉清人还未到,却率先拱手,笑声很是爽朗:“哎呀,无名先生,我来晚了,恕罪,恕罪呀。”
张无名连礼都没有还,背着手,硬气说道:“你不用多礼,什么恕罪不恕罪的,先把正事办了,比那些嘘头巴脑的客套强了百倍。”
段玉清不敢反驳一句,像是泥捏的人,脾气甚好,连连点头:“是,是,无名先生说得对,这就叫务实主义。无名先生不愧是镇国大将军张勇武的第一军师呀,说话做事,就是这么一针见血。佩服,佩服!”
这马屁拍的,非常赤果果。
众人闻言,不由哑然。
“张无名也太厉害了吧?训斥段玉清,像是训斥他孙子,段玉清还保持一副笑脸,太离奇了。”
“这恰恰说明,张家的势力太强了。”
“越是如此,七老板越是危矣。”
……
范通却不似段玉清那般谄媚,也不说话,向张无名拱了拱手,就站在了一边,等待张无名解说案情。
他看着段玉清那副向张无名拍马屁的谄媚表情,心里觉得恶心。
但同时,也很无奈。
段玉清溜须拍马,的确有些过头,不讲原则了,那也没办法的事情。
谁不知道张无名这人不能惹。
因为,张无名是镇国大将军张勇武的第一军师,特别受张勇武的器重,地位非凡,十分厉害。
此人不仅博闻强识,而且精通军事。
称得上文武双全。
在大华,这样文武双全的人也是少之又少。
尤其是张勇武攻克安南国首府,那次经典的战役,也有大半是张无名的功劳。
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张无名便声名鹊起。
似张无名这样厉害的角色,连朝廷上都曾经大力征召过,许他三品大员的职位。
但是,他却坚辞不受,甘心做张勇武的师爷。
如此一来,张勇武更加信任他。
张家的家长里短,小来小去的事情,张无名便自作主张办了,根本不需要请示张勇武。
范通在京城府尹这个位子上做的久了,对于张家内部的复杂关系,非常熟悉。
尤其是张无名,也来找过自己办事情。
范通虽然不向张无名溜须拍马,但也不敢得罪张无名。
所以,只要办的事情不违背原则,也都给优先办理了。
今天晚上,张无名将自己给‘请’来,定然是有棘手的事情,不然夜半三更,跑到青楼干什么?
范通打定了主意。
第一,要符合原则,不能背德。
第二,在不背德的背景下,可以多多考虑张无名的立场。
如此,才叫不偏不倚,老成持重。
张无名看着段玉清和范通:“两位大人,这么晚了,多有叨扰,但是也没办法,我遇见了不公之事,总不能不管,我这人急公好义,眼里不揉沙子,你们应该也是知道的。”
范通点点头:“无名先生所言极是,遇到不公事,自然要管,这也是我辈读书人义不容辞的事情。”
段玉清却大肆拍马屁:“无名先生的品德,让我敬服,天下人若都似无名先生这般古道热肠,敢于直面不公,则天下太平矣。我当以无名先生为榜样,好好锤炼自己的德行。”
范通听了,呵呵一笑。
段玉清很是尴尬:“范府尹,你笑什么?”
范通轻咳了一声:“我笑了吗?我没笑啊。”
段玉清揪着鼻子:“你就是笑了。”
范通摸摸鼻子:“哦,我是在向无名先生微笑。那个……无名先生,请你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无名站在一楼大厅,一指二楼黄金包房:“有一帮金陵来的生意人,嚣张跋扈,竟然偷走了镇国大将军的侄子——张刚的军旗令,兹事体大,只能请你们来断案了。”
“什么?”
段玉清一听,大为光火:“一帮生意人,还是金陵来的,竟然这么嚣张跋扈?还敢偷东西?甚至于偷走张军旗的军旗令,这不是找死吗?品德如此败坏,我岂能忍也!”
范通听了,却犹豫起来:“无名先生,我有几个疑问:第一,这些生意人偷走张刚的军旗令,可有证据?包括人证和物证?”
张无名对于范通的反问,有些生气:“你是不相信我的话吗?”
范通有些头痛,但也不能当提线木偶,任由张无名提溜过来,提溜过去。
“无名先生,以我个人猜想,他们是一帮金陵来的生意人,生意人嘛,自然讲究和气生财,轻易不会闹事。”
“再者,一帮生意人,若是偷些金银财宝,书作名画,也能理解。可是,偷军旗令有何用处呢?这玩意也不能卖钱,而且,偷军旗令又是死罪。这帮生意人肯定不是傻子,偷军旗令这么危险而又不讨好的事情,他们会去做吗?”
“你……”
张无名没想到范通这么不上道。
靠!
早知你小子如此艮啾啾,就不该请你来。
现在,范通的疑问句句在理,众目睽睽之下,张无名又不能不回应。
“范府尹,是这么一回事,张刚定好了醉心楼的包房,这帮生意人却全然不顾,霸占了黄金包房,张刚听我的吩咐,并没有闹事,而是将黄金包房让给了这帮金陵的土鳖。”
“但是, 没想到这帮土鳖竟然记仇,趁着张刚出去上厕所的时候,他们也抢着出去,故意撞了张刚一下。就这么一撞,军旗令就不翼而飞了。范府尹,你说说,这军旗令不是这帮金陵土鳖偷走的,还能是谁?”
第1409章 卑鄙嘴脸
范通一听,陷入了沉思。
这番话,主观臆断太强,没有一点真凭实据,完全就是张无名的想当然。
尤其是,偷窃军旗令这件事情,是砍头的罪名。
谁偷这玩意?
能下崽?
拿着军旗令能当将军?
能号令士兵?
那不扯淡吗?
既然毫无作用,谁会偷?
傻吗?
生意人有一个傻瓜吗?
范通想了想,问张无名:“无名先生,您有何高见?”
张无名指了指黄金包房:“偷窃军旗令,乃是大罪,范府尹,我责令你立刻动手,将这帮金陵土鳖押入大牢,严加拷打,逼迫他们说出军旗令的下落。此事刻不容缓,你马上执行。”
范通蹙眉,犹豫了半天:“无名先生,我有些浅见,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张无名很生气,又不能不让说,咬着牙,道:“说出你的浅见。”
范通心里打颤。
意识到张无名态度很不友善,后果有些严重。
但是,也不能这么稀里糊涂,断了糊涂案子。
一旦做了糊涂事,留下后遗症,后患无穷。
尤其是,现在朝廷上下,有了不寻常的味道。
以安四海和燕七为首的正义派冉冉崛起。
他们算是一股清流。
这时候,若是再看宵小之徒的势力,做那些背德的事情,那才是真的傻,真实的没有远见。
就算得罪了张无名,也只能如此了。
毕竟,张家军方背景利害,在文官系统,还差得远呢。
想到自己还有燕七所倚靠,范通的心里安稳了许多。
范通直面张无名:“以我断案的经验,此事,尚有许多疑点,不如,我将双方当事人全都带回衙门,原告,被告一同审理,如此,才能缕清事情原委,还张刚一个公道。无名先生以为如何?”
张无名一听火了:“当事人全都带回衙门?谁是当事人?”
范通道:“张刚,还是金陵这些生意人。”
“放肆!”
张无名火冒三丈,怒视范通:“你竟然还要审问张刚?你不知道张刚是镇国大将军张勇武的亲侄子吗?你审问张刚,与审问镇国大将军何异?你这简直是不把镇国大将军放在眼里呀。”
范通不敢吱声了。
这时候,虽然不能屈服,但也不能辩白。
毕竟。
张无名权势太大了。
明哲保身!
段玉清不屑的看了一眼范通,落井下石:“范府尹,你这就过分了。无名先生已经说的明明白白了,一切都金陵那些土鳖的错,难道,无名先生这么大的威望,还会骗你不成?”
“再说了,张刚可是镇国大将军的亲侄子,是张将军一手调教出来的,就看镇国大将军一心为民的德行,张刚的品德也不会差。既然张刚品行不差,那差的自然就是这帮金陵来的生意人了。”
“而且,你还不知道嘛,这帮生意人有多坏?他们若不坏,能赚到钱吗?范府尹,你啊,就该明智些,立刻动手,将这帮金陵的土鳖抓起来,严刑拷打,给无名先生一个交代。”
范通不说话,斜眼看着段玉清,嘴角浮现出冷笑。
段玉清怒了:“范通,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动手是吧?好吧,既然你不动手,那我可要抓人了。不就是一帮金陵生意人嘛,抓了他们,又能如何?”
张无名对段玉清很是满意,夸赞道:“段大人此言,甚合我意,想必镇国大将军也会对你赞不绝口。你说的对,我这么大的威望,岂会骗你?张刚是张将军的侄子,人品岂会差了?”
“段大人,你立刻动手,抓捕这帮金陵土鳖,严加拷打,逼着他们交出军旗令。若是不交,直接把他们打死,也是无罪。”
“你放心吧,只管大胆去做,你的所作所为,我会上报于张将军,张将军定然会记得你的好处。”
段玉清大喜过望:“多谢无名先生。”
又不屑的看了一眼范通:“范府尹,我去抓人了,你就在这里歇息吧,可别与我抢生意。”
说着话,大叫一声:“来人,上楼抓人。”
大理寺的一帮差役冲上了二楼。
燕七、虎子、林若山坐在里面,谁也看不见他们。
但是,范通、段玉清等人说的话,他们听得真真的。
一切,与燕七的预料不差。
范通身为京城府尹,的确有些正义感。
而段玉清,却是个毫无原则的人。
以前,就联合郑鼎,拍郑鼎的马屁,要抓捕自己。
后来,郑鼎伏法,段玉清又拍自己的马屁。
段玉清这么两面三刀,毫无原则,为了利益,可以罔顾王法的家伙,真是太可恶了。
这一次,完全不讲道理的站在了张无名那一边。
为了讨好张无名欢心,竟然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抓人。
如此行径,不要太过分!
燕七打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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