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微
陶平缓了好半天,终于从愤怒中缓过神来,跳过‘人狗情未了’这一尴尬的话题,哼道:“燕七,我好心帮你找座位,你却如此没有礼貌!也罢,我给你的机会你不把握,那从现在起,你就戳在这里当一根木头吧,我看你到哪里去找座位。”
燕七看着陶平,心想这厮可以啊,心眼挺活儿。
若是一直纠结在‘人狗情未了’的话题上,陶平无论如何也占不到便宜。
所以,这厮将焦点转进到‘我找座位’的问题上。
我只要找不到座位,那丢人的就是我了。
这厮牛掰。
可惜啊,他还是失算了。
燕七微微一笑:“谁说我没有座位了?”
陶平悠然一笑:“你是说,你在二楼这豪华的贵宾区还有座位?我实在是不相信,你虽然身份卑微,是个小家丁,但也不能信口雌黄啊。”
陶安也嘲讽燕七:“燕七,你撒谎能不能靠点谱?你左右看看,在座的都是我朋友,谁能请你坐下?醒醒吧,你的梦该醒了。”
“没错,我是不会给你让座的。”
“你站在那里做一根木头吧。”
……
陶安一帮朋友也在嘲讽燕七。
燕七指着陶安等人,摇摇头:“你们的座位档次太差,我坐了害怕脏了屁股。”
“什么?嚣张!”
陶安扯脖子大吼:“燕七,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可是右手第二座,非常尊贵的座位,你个小家丁竟然还敢瞧不起这个座位?你太狂了。”
燕七撇撇嘴:“这个座位我真的不稀罕,嘿嘿,这是实话,是不是伤到你们的自尊心了?”
陶平闻言,哈哈大笑,摇着折扇,又来了劲头:“燕七,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嘛,来来来,既然你瞧不上我的座位,那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前,找个比我这个更尊贵的座位坐下,我就自罚三杯酒,如何?”
“这有何难?”
燕七等的就是这句话,直冲过去,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陶安,大咧咧的坐在了左手第一座,也就是小白公子的座位上。
陶平见此一幕,不屑道:“燕七,不经人家同意,擅自坐在这位公子的位子上,这叫明抢,真不过是个小小家丁,好没素质。”
陶安等人哈哈大笑。
可刚笑到一半,陶安等人就看到小白公子站了起来,给燕七倒满了酒,殷勤端到燕七面前,满面春风道:“燕兄,我可等你半天了。来,我敬你一杯。”
“小天不要这么客气嘛。”
燕七这厮大大方方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这一下,满座皆惊。
陶安这帮家伙笑到了一半,乐极生悲,再也笑不出来,一个个瞠目结舌,都要哭了。
这怎么可能?
燕七不过是一个小小家丁,为什么会认识坐在左手第一座这样厉害的角色呢?虽然还不知道这个角色是什么来头。
燕七端起酒杯,向瞠目结舌的陶平晃了一下:“陶公子,我刚才明确告诉你了,我的座位比你好,你还不信,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请兑现你的诺言吧,自罚三杯。呵呵,你是读书人,该讲诚信,应该不会反悔吧?”
众目睽睽之下,陶平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燕七戏耍,这口气憋在心里,异常难受。
从来都是他戏耍别人,现在轮到自己被戏耍,这种感觉分外难受。
三杯酒他是必须罚的,不然连名声都毁了。
“好,我认罚。”
陶平无奈,端起酒杯连干了三杯。
连着猛灌三杯,酒劲上头。
陶平就觉得胸口有东西涌上来,想吐。
他很想忍住,但五脏六腑剧烈翻腾,再也憋不住,又害怕当众吐在桌子上,丢了儒雅之风,用袖子遮住脸,弯腰,吐在了桌子下面。
那条母狗赶紧冲过来舔干净。
燕七拍手叫好:“看,我就说人狗情未了吧,果然如此。”
下面那些宾客哄然大笑。
潜意识中,他们把燕七成了弱者,而他们也是弱者,看到弱者战胜了强者,心里自然开心。
陶平丢了大脸。
酒水吐出来之后,感觉好了很多,只不过面子全都没了。
他恶狠狠的盯着燕七,心里百般琢磨:燕七,你给我等着,我已经有了算计,一会定然要找回场子。
还有那个帮助燕七的家伙,我管你是什么狠角色。
在这金陵,我还没怕过谁。
尤其是,有孟义举在此,谁能奈我何?
燕七和小白公子谈笑风生。
燕七品着香茗,喝着小酒,翘着二郎腿,悠哉得很。
哈哈,坐在豪华雅座上,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小天公子端起酒杯,向燕七说道:“燕兄心有大才,连破灯谜四十余个,而我却有眼无珠,居然还为燕兄猜解灯谜,实在是班门弄斧,我很惭愧,自罚一杯。”
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第187章 痴心妄想
燕七哈哈大笑,觉得小天公子很有意思,和他碰了一杯:“这有什么惭愧的,这明明是你对我的好意,我心领了。”
“不过,若说起惭愧的事……”
燕七满脸坏笑,向小天公子眨眨眼睛:“若是我不去茅房小解,那只能送小天一句歇后语了,以你猜谜的本事,定然可以猜出来。”
“什么歇后语?燕兄请赐教。”小天公子来了兴趣。
燕七淡淡道:“上茅房不用纸,后面那一句是……”
小天公子脱口而出:“高手!”
“恭喜你猜对了,我自罚一杯。”
“哈哈,燕兄啊,你这歇后语可真污秽,不过,有趣,还真是有趣。”
……
小天公子和燕七两人谈笑风生,十分投缘。
而对着他们相视而坐的,正是孟义举。
孟义举盯着小天公子和燕七,听着两人‘放浪形骸’的笑声,心头憋着一股气。
在他眼中,自己是堂堂捕头,别看是小小的七品,但手中实权极重,掌控金陵治安。
手里有权,有枪,还有人。
更何况,他的后盾很强,那可是刘押司,堂堂五品官。
而刘押司的后盾,那就更强,强到不可说也。
在金陵这块地儿,孟义举觉得自己可以横着走。
他很嚣张的认为,他的座位就应更是最尊贵的。
换句话说,小天公子那个豪华座位,就应该给他坐。
这就是规矩。
来了金陵,就得守规矩。
“麻痹的!你一个小白脸,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酸秀才,手无缚鸡之力,凭什么坐在最好的座位?”
孟义举很生气,真想冲过去,乱拳挥舞,将小天公子和燕七给扔到外面去。
但是,他现在是捕头,不能似以前那么嚣张了。
思来想去,孟义举很窝火。
陶平凑了过来:“孟兄,看你有些不高兴呀。”
孟义举哼道:“看到对面那个小白脸,我就来气,他算是哪根葱,凭什么坐在最好的座位上?居然还敢压我一头?”
陶平随声附和:“孟兄所言极是,你现在是金陵捕头,手握生杀大权,身份尊贵,怎么能屈尊第二呢?我也替孟兄打抱不平啊。”
孟义举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把座位抢过来。”
说着,起身站起。
“哎,孟兄别急啊。”
陶平拉了孟义举一下,让他先坐下,小声说:“孟兄现在是捕快,想要动手,总要师出有名吧?你应该也听说了,京城之中,朝廷之上,左督御史安四海,马上就要派人来金陵督办规纪了,这时候还是低调点一些比较好。”
孟义举一下子醒悟过来,点点头:“幸亏陶兄提醒,我却差点忘了,安四海那老不死的,不是个省油的灯,重点督办金陵规纪。”
“而且,刘押司还告诉我,这次奉命督办金陵规纪的人就是安四海的儿子,具体叫什么狗屁名字我也不知道。”
陶平点点头:“那就更要小心了,现在可是风口浪尖,孟兄,你刚上任,小心行得万年船。”
孟义举撇撇嘴:“我是没什么好怕的,那个京城派来的家伙就一个人,单枪匹马来到金陵,能干什么?就算是安四海的儿子,那有如何?他来了金陵,就得装孙子。”
“再说,姓安那小子就算到金陵,也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咱们现在嚣张一下,有什么大问题?”
陶平笑了笑:“孟兄不就是想要最好的座位吗?你不用急,我现在已经有了主意,可以让燕七和那个小白脸乖乖的滚蛋。”
孟义举大喜过望:“陶兄,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总之,必须把那个小白脸给弄走。只是,不知道孟兄有什么好主意。”
陶平忽然往下面一指:“咱们就打他的主意。”
孟义举往下望去,就看到一个胖乎乎的肉球慢吞吞的踩着楼梯,正在吃力的往二楼上爬。
“林若山?”
孟义举蹙眉:“你要从林若山身上下手?”
陶平满脸得意:“没错,孟兄别急,静候佳音,这个林若山傻得很,我逗他几句,他就急不可耐了。”
林若山那时候一进了沉香阁,就被两个相好的姐儿弄进了后院的包房。
他饥渴了好久,早就馋的不行不行的了,久旱逢甘霖,又是双飞燕,一阵兴云布雨。
折腾了几次,累得睡着了。
半个时辰之后,才被那两个姐儿叫醒,两个姐儿欲求不满,还要再战。
林若山累得腿肚子抽筋,还战个屁啊。
他一醒来,就想起白朝云来了,也顾不得腰膝酸软,穿上鞋就跑进了大厅。
白朝云还没来。
林若山松了一口气,但是,燕七却丢了。
他在大厅里找了好久,终于发现燕七居然坐在二楼的雅座上,和一个白面公子在那里推杯换盏。
“我去,燕兄可以啊,我都没订到二楼的雅座,燕兄比我的手段还高明,厉害。”
林若山吭哧瘪肚爬上二楼,奔着燕七冲了过去:“燕兄,你真行啊,连少爷我都不管了,却跑来这里逍遥。”
燕七和小天公子不约而同的看向林若山,就看到林若山衣衫不整,满脸的口红印子,脖子上还有牙印,肩膀上都被抓出了血丝。
两人相视一望,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林若山挠挠头:“笑什么呀?”
燕七哼道:“大少爷,你正说反了,论逍遥快活,我哪里及得上你啊,大少爷,你舒服得紧吧?这会可还能站稳?”
林若山懵了:“燕兄,你什么意思啊?”
燕七甩过一面镜子:“大少爷自己看。”
林若山接过镜子一照,看到满脸的口红印子,以及脖子上的牙印,肩膀上的抓痕,窘的满脸通红,赶紧取过桌子上的纸巾,胡乱在脸上擦来擦去,一边擦,一边郁闷的墨迹。
“哎呀,这下可丢人了,我好歹是林家大少爷,不说海内皆知,但在金陵也是知名人物,这副窘态被人看见了,可又有文章来黑我了。本少爷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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