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马维 第334章

　　天空的云雾之中，冻结冰霜巨人的冰山好似一个圆形包裹着中间的绿地，遥远的绿地分为数个部分，东侧是一片铁灰色的丛林，右侧被灰雾笼罩，而在中央，有一座大型城镇，打扮奇怪的人类来来往往，城镇中央还矗立着一颗枯萎的参天大树，枝叶凋零，散发着黑色的死气。

　　在大树中央，树干外侧，建立着各种奇怪的建筑，有神庙，有高塔，哪怕隔着很远，依旧能看清建筑的轮廓纹理，巧夺天工，好似神迹。

　　枯萎的大树顶部，栖息着一只红色雄鸡，趴卧着，眼眸紧闭，似乎是在休息。

　　“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

　　“看来您对我们的故事有所了解。”红胡子老人微笑道：“这样我和您介绍就容易许多了，您看到的这座城镇，就是阿斯加德中庭世界，被流放前，我们带走了大量的信徒，允许他们生活在中庭，几千年过去了，人类繁衍的十分兴盛。”

　　说着，红胡子老人在手掌心写了一个怪异的符号，符号亮起，一条彩虹桥出现在面前，与城镇中心的枯萎巨树链接。

　　“这是卢恩文字，奥丁发明的文字，具备和魔法阵同样的力量。”

　　踏上彩虹桥，马维几人渐渐靠近了中庭世界，从桥上向下俯瞰，生活在城镇中的居民都在各忙其事，有集市也有住宅区，甚至还有各种各样的手工作坊，而在枯萎巨树的下方，一汪清泉正在汩汩流淌泉水，泉水沿着水道流出，在中庭划出八条水路，水路又在城镇外汇成河流，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兀儿德之泉，生命泉水。”红胡子老人说：“喝下泉水的人，将摆脱死亡之神的审判，拥有强大的力量，治愈一切伤口，是中庭世界的核心……如果有一天泉水干涸，也就意味着阿斯加德迎来了末日，好在它暂时没有干涸的迹象。”

　　“尤克特拉希尔，不是阿斯加德的世界树吗？”莱文好奇道：“它怎么枯萎了？”

　　“因为内蕾伊达斩断了它的根茎，将树根与树干分为两截，从那一天起，我们失去了与死亡之国的联系，阿斯加德也不再完整……”红胡子老人语气很轻松，仿佛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阿斯加德没有就此消亡，哪怕失去了根茎，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暂时枯萎，也不会让中庭世界崩塌，生活在这里的众神，用祂们的神力支撑起了世界，拥有强大力量的卢恩文字充满世界，迟早，一切都会恢复的。”

　　“死亡之国？”

　　莱文眉梢一挑，想起罪恶女神蒂尔德打开死亡之国的手段，疑惑道：“死亡之国曾经是阿斯加德的一部分？”

　　“是的。”

　　“那死亡之国为何……”莱文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问。

　　红胡子老人语气平静的说：“命运女神原本是从兀儿德之泉诞生的神明，祂们并非正统的信仰神，但却走上了信仰神这条道路，内蕾伊达蛊惑了祂们，斩断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那一天，命运女神分割为三部分，分别掌控生命、富饶以及死亡三种力量，阿斯加德失去的死亡之国，被掌控死亡的蒂尔德吞噬，从此，祂便成了死亡之国新的主人。”

　　马维说道：“既然兀儿德之泉代表生命，岂不是说，如果兀儿德之泉被健康女神维尔德吞噬，祂将变得无比强大？”

　　“是的。”红胡子老人颔首点头：“如果兀儿德之泉被维尔德吞噬、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被南尔德吞噬、三位女神合为一体的话……祂们将进化成堪比古神一样的存在，主宰命运，从那一刻起，即使是三位至高神也无法击败祂。”

　　“不过……”

　　红胡子老人笑了起来：“祂们是无法完成进化的，众神亲自守护着兀儿德之泉，想要吞噬兀儿德之泉，必须先击败……或者说杀死奥丁众神。”

　　说话间，马维三人来到了一座雄壮的宫殿前，殿门两侧雕刻着密密麻麻的卢恩文字，好似会呼吸一般明暗交替，红胡子老人转过身，朝马维三人说道：“这里就是英灵殿，请进吧，奥丁正在等着你们。”

　　话音刚落。

　　巨大的殿门，便敞开了一条缝隙，门缝中尽是幽暗，只从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走吧。”

　　马维拍了下还在发呆的莱文：

　　“咱们去会会奥丁。”

第169章 奥丁

　　马维三人走进英灵殿，悬挂在墙壁两侧的火炬噌的亮起，火焰点燃了墙壁，缝隙间冒出了青蓝色的火苗，汇聚着，涌向英灵殿的穹顶，那里……

　　一颗被锁链捆缚住的圆球，好似太阳一般，绽放出了刺眼的红色光芒。

　　整间大殿都被穹顶的太阳照亮了，出奇的是，马维几人竟然感受不到一丝炙热，除了亮一些，没有任何不适反应。

　　周围的温度都没有因为太阳的出现而升高。

　　大殿内空无一人，等待奥丁出现的时候，马维开始观察镶嵌在四周墙壁上的雕像，雕像乳白发灰，精雕细琢，十分精美，看起来是人类，可背上却长着鸟一样的翅膀，仿佛传说中的天使。

　　和普通天使不同的是，英灵殿中的雕像，穿着钢铁一样坚硬的盔甲，手持利剑弓斧，笔直站立，栩栩如生的面孔好似熟睡一般安详，就像沉寂中等待苏醒的战士，受到召唤，就会睁开眼睛，提着武器奔赴战场。

　　马维粗略数了数，整座殿内，镶嵌在墙壁内的雕像至少上千尊，这还只是外殿，英灵殿内部究竟有多少传说中的瓦尔基里女武神，恐怕只有奥丁才能解答了。

　　看到镶嵌在墙内的雕像，莱文一脸失望道：“传说中，奥丁不是会让女武神们每日训练吗？怎么变成了雕像？”

　　“就不能让她们休息休息吗？”马维不以为然道：“罗曼诺夫王国还实行八小时工作制呢，劳逸结合才能走的更久，一味的压榨只会让人崩溃。”

　　话是这么说，可莱文还是想见一见苏醒的女武神，雕像都已经这么美了，活人得有多漂亮？

　　欣赏美女总没错吧！

　　“奥丁怎么还没出来？”

　　马维在大殿内转了一圈，根本没有发现奥丁的踪迹，有些按捺不住了。

　　尤妮亚点燃通神白烛的时间有限，哪怕神国内的1分钟等于外界的10分钟、30分钟甚至更久，也要注意。

　　“爸爸，奥丁已经来了，祂正在看着我们。”

　　尤妮亚的话，让马维心头一缩，扭头看去，尤妮亚正仰着头，目不转睛的盯着穹顶上的金色太阳。

　　回想起金乌之眼宝石内部那颗紧闭的眼睛，马维忽然想到，莫非这颗金色太阳是奥丁的眼球？

　　眼球和眼眶合为一体，才是真正的眼睛！

　　就在马维这样想的时候，穹顶的太阳忽然偏转，中心出现了好似瞳孔一般的圆框，刹那间，一股迫人的威压袭来，马维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再度观察穹顶，发现原本装饰炫彩的穹顶，此刻竟然浮现出了一张巨大的脸庞！

　　浓密弯曲的胡须，威严中正的面颊，头顶出现的脸庞，平静的注视着马维三人，半晌后幽幽开口：“你们的身上，有卢卡和巴吉神国留下的印记。”

　　“是的。”马维回答道：“我们去过自由神卢卡和真实之神巴吉的神国。”

　　卢卡曾经背叛了奥丁神系，马维以为奥丁会生气，可祂并未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语气依旧平淡：“你找到了我留下的媒介，是两千年来第一个来到我神国的人类，你做的很好，我会奖赏你，这是你应得的奖励。”

　　听到这番话，马维非但没有高兴，反而皱起眉头：“我为什么要你的奖赏？”

　　“我会赏赐你兀儿德之泉的泉水，喝下它，你将获得永生。”

　　“不需要。”

　　“……”

　　奥丁沉默了，祂觉得没有人类能拒绝永生的诱惑，可马维说的斩钉截铁，对兀儿德之泉好似敝履一般不屑一顾。

　　马维确实不需要奥丁的奖赏，他是真理教会的开派教宗，是真理女神的创造者，他没有任何理由，也不能去接受另一位信仰神的‘奖赏’。

　　奥丁凭什么奖赏他？

　　大家的地位，是平等一致的。

　　如果有需要，兀儿德之泉的泉水，马维会自己去取，亦或者用其他条件和奥丁交换，而不是接受祂的赏赐。

　　“奥丁，我来找你，是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希望你能为我解答。”

　　“你已经接触到了巴吉，祂知晓一切真实，为何还要来问我呢？”

　　马维摇摇头：“因为祂所知的真实，不再真实。”

　　“我不懂你的意思。”奥丁说。

　　“北海巨妖克拉肯，这个名字，你应该听过吧？”

　　“当然，一只在极北海域兴风作浪的小章鱼，卢卡将它封印在了寒冰之中，就像你们见到的那些冰霜巨人一样。”

　　“它复苏了。”

　　对于这个结果，奥丁一点也不意外：“卢卡的神国，同样被流放到了无尽幽暗，祂的神力减弱，无法再维持封印的强度，克拉肯脱离封印是正常的。”

　　“可巴吉却说，祂在几万年前，亲手杀死了克拉肯，斩断它的触须，用极地的寒冰熄灭了它的生命之火，彻底融成齑粉，喂养了祂的宠物。”

　　“不可能！”

　　穹顶上的太阳，或者说奥丁的眼球激荡波动，骤然明亮了几分：“北海巨妖克拉肯从未死去！它被黄金众神豢养研究，又怎会被更古老的巴吉杀死？”

　　被流放的奥丁，显然不清楚古神势力正在篡改历史的事情，马维将古神势力的所作所为说了出来，还附赠了巴吉的推论，听完之后……

　　奥丁再次沉默。

　　许久后，祂才回应说道：“世界正在发生剧变，一旦让古神得手，那么我们这些信仰神将在顷刻间消亡，万物重回混沌……必须阻止祂们！”

　　见奥丁已经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马维点了点头：“我和巴吉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我们的力量有限，需要你的帮助。”

　　“天启神系已经苏醒归来，祂们在做什么？为何要让你们这些新崛起的信仰神来阻止古神？”奥丁语气中满是诘问，掺杂着些许怒火：“信仰神之间再如何争斗，也要在外敌面前联合起来！内蕾伊达竟然放任古神势力不管不顾！祂这样做，会使黄昏末日提前降临！”

　　“关于这件事……”马维犹豫道：“虽然命运三女神、阿纳托尔祂们都降临了，但内蕾伊达始终没有出现，祂的教会，二十年前被人类推翻，现如今，已经没有多少信徒了。”

　　“内蕾伊达没有归来？”奥丁露出了一瞬间的惊喜，旋即恢复平静：“失去了主神的天启神系，不再是古神的对手，而你们，也不过是新诞生的神系，太过弱小，需要长久的时间发展，这样下去，古神会完成计划，等到那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你想说什么？”

　　“点燃通神白烛，让阿斯加德重临世间！”奥丁说道：“我会率领瓦尔基里们与古神厮杀，再度斩断它们意图苏醒的诡计！”

　　“巴吉也是这样想的。”马维面无表情的说：“真实之神巴吉，祂是第一位信仰神，我想，祂应该比阁下你更加强大。”

　　“原来你是来谈条件的。”

　　奥丁识破了马维的内心想法，“开出你的条件吧，我十分慷慨，可以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条件，当然是不会开出来的。

　　待价而沽，比主动开条件要有利的多。

　　何况马维现在什么也不需要，就算是兀儿德之泉的泉水摆在他面前，也不会多看两眼（大雾）。

　　“条件的事情，稍后再说。”

　　马维转移了话题：

　　“有关黄金时代的事情，我要找你解答。”

第170章 来自管家先生的邀请函

　　“黄金时代……”

　　提起一万年前的黄金众神，奥丁陷入了回忆，显然马维的问题勾起了祂对早年经历的一些感悟。

　　“那是一个极度辉煌的时代。”

　　不等马维询问，奥丁就自顾自的讲了起来：“炼金科技发展到了巅峰时期，人类已经可以使用炼金术制造任何自己想要的事物，财富、食物甚至是伴侣，都能通过炼金术解决。”

　　“那时的城市，瑰丽壮阔，高度繁荣，黄金众神甚至发明了一种全新的能源，用来驱动整座城市的建筑，炼金科技使人类可以飞上天空，在云海间穿梭……神明的存在被淡化了，因为人人都拥有像神那样的力量！”

　　“黄金众神为人类打造了一条飞升之路，如果祂们美好的愿景能够实现，人类族群将完成进化，实现超凡。”

　　“可惜……”奥丁叹道：“黄金众神以为祂们给人类带来了炼金科技，改善所有人的生活后，一切都将变得美好，然而事实上，高度发达的城市、无忧无虑不需要努力就能满足的生活，反而成为了祂们覆灭的开始。”

　　静静聆听的马维，是时候的询问道：“人人有饭吃，有房住，这难道不是传说中的乌托邦吗？”

　　“乌托邦确实很美好，可现实往往比幻想更加残酷。”奥丁说道：“黄金众神解决了人类的生存问题的同时，也摧毁了社会秩序。”

　　“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获得任何想要事物的人类，不再劳作，他们开始疯狂且贪婪的实现着自己无穷无尽的欲望，伦理、道德、文化……在高度富足的社会条件下，这些人类美好的本性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料想中，乌托邦本应该是一个人人谦和善良的理想国度，可事实上，乌托邦让人类彻底陷入了疯狂！”

　　“以现在的眼光，看待乌托邦，是不够中肯的。”奥丁继续讲述着：“没有经历过苦难困顿的人，又怎会知道苦难的滋味呢？一开始，黄金众神受到了人类最高的崇敬，因为那时的人类是经历过真实时代的苦难期，明白幸福来之不易。”

　　“后面，当新生代诞生，人类开始学习炼金科技，不断地增长自己，生活变得美满，社会生产力日益增高，人人都有事做，人人都很快乐，都在为美好的将来所奋斗，都认为自己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事实也是如此，在黄金众神的指导下，乌托邦、理想国实现了，可谁都没想到，从那一年开始，世界变得和以前截然不同了。”

　　莱文疑惑道：“什么都不缺的世界，肯定没有竞争了，没有竞争，又衣食富足，还有伴侣，这还不满足吗？”

　　“人类，是有思想的生物，秩序是约束他们的法典，也是压制心中恶魔的枷锁。”

　　奥丁沉声说道：“凡事都要有个比较，太阳对月亮，光明对黑暗，苦难对幸福……没见过光明，你又如何知道自己身处黑暗之中呢？这也是人类最可怕的地方，他们无知，却不认为自己无知！反而将自己狭隘的认知奉为圭臬！”

　　“掌握了炼金科技的人类，开始肆意妄为，没有任何压力的他们，不再顾忌伦理，放任欲望滋生，也失去了劳有所得这一观念，需要什么，只需发动炼金魔法就可以了，非但没有变得善良，反而迅速恶化！”

　　“古神抓住人类的内心，不断的蛊惑他们，渐渐的，人类不再敬畏黄金众神，因为炼金科技遇到瓶颈，多年无法突破，黄金众神无法再为他们提供有用的帮助！”

　　“明明是黄金众神给他们带来了美好的生活，他们怎么会失去敬畏之心呢？”莱文更加不解了：“他们发动魔法的力量，难道不是黄金众神赐予的吗？”

　　“我刚才说过，黄金众神发明了一种全新的能源，以秘银为血，自身为骨，从超凡生物体内转化力量，化作能源，驱动城市和炼金法阵。”奥丁一字一句的说：“而掌握了炼金科技的人类，已经不再需要黄金众神了，他们甚至觉得黄金众神定下的规则约束了他们的自由，信仰开始崩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反抗黄金众神的管制，他们放纵着自己的欲望，任何阻拦他们追求欲望的存在，都变成了他们的敌人！”

　　“虽然是我推翻了黄金时代，但我为黄金众神的遭遇感到悲哀。”奥丁幽幽说道：“祂们用实际行动证明了秩序的重要性，后期，黄金众神意识到了这一点，可为时已晚，祂们已经成为大多数人眼中坑害他们的存在，无法再重建威望。”

　　“也是在那时，古神势力大举入侵，失去信徒支持的黄金众神再也无法打败敌人，为了重建秩序，我只能用天灾毁灭世界，让被选中的人类再度建立自己的家园，一切都推倒重来。”

　　“发动天灾毁灭世界……”

　　莱文咀嚼着奥丁这番话，越听越不对劲：“你杀死了那么多人类，还怎么跟古神势力对抗呢？”

　　“信徒为神明提供的力量，除了数量之外，也和质量挂钩。”奥丁说：“我选中的那批人类，对我们极度虔诚，所以我才击败了古神，将它们重新封印。”

　　顿了顿，奥丁补充道：“我知道你们觉得我毁灭世界的手段太过残忍，可你们想没想过，如果不杀死那些已经疯狂的人类，任由他们将自己的思想传递给下一代，会造成怎样的后果？”

　　“为了保全人类最后的火种，我只能这样做，否则，人类早就灭亡了。”

　　“大哥……”